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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詩詞中的“秋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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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典詩詞中，以秋千作為意象來表達豐富的情感意蘊，大致有幾類情況。一是表現(xiàn)女子歡樂生活，二是表達作者的愁怨，三是象征閨怨情懷。

秋千；閨怨；花影；媒介

在中國古典詩詞中，“秋千”具有豐富的情感意蘊，它可以展現(xiàn)青春女子的歡樂，可以承載文人墨客的愁恨，也可以寄寓閨中之人的深重怨情。

“綠楊影里戲秋千”：青春女子歡樂生活的伴侶

以“秋千”表現(xiàn)青春女子的歡樂生活，常常與“綠楊”并提，體現(xiàn)畫圖美。如：“爭信春風(fēng)紅袖女，綠楊庭院正秋千。”（葉紹翁《田家三詠》）蓋因秋千是在春季舉行，而楊柳依依，綠意盈盈，正展現(xiàn)了春天的勃勃生機，呼應(yīng)著青春少女駘蕩的情懷，且也與少女的青春之美相映生輝。

以“秋千”表現(xiàn)女子的歡樂生活，在內(nèi)容上主要是：其一展現(xiàn)了少女羞澀、矜持之美。如李清照《點絳唇》：“蹴罷秋千，起來慵整纖纖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有人來，襪刬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詞人將生活中的瞬間定格，以纖細(xì)的筆觸摹寫了自己剛剛蕩完秋千正情緒慵懶，卻驀然相遇一位少年時加以掩飾的情態(tài)，詞人把少女那種嬌羞怯怯的心理刻畫得淋漓盡致。其二展現(xiàn)了少女活潑、率真之美。如蘇軾《蝶戀花》中“墻里秋千墻外道，墻外行人，墻里佳人笑”。想院墻里春日融融，春風(fēng)和煦，輕盈的秋千掩映在婀娜楊柳里，妙齡少女們悠然地蕩來蕩去，那清脆的歡笑展現(xiàn)的正是歡快的生活、率真的美。再如唐寅《秋千詩》中“二女嬌娥美少年，綠楊影里戲秋千。兩雙玉腕挽復(fù)挽，四只金蓮顛倒顛?！痹妼憙晌慌邮幥锴?，她們是如此臨風(fēng)招展。也許使她們歡樂的不僅是秋千，更是年輕活潑的生命、坦蕩率真的情懷。

當(dāng)然，以“秋千”表現(xiàn)女子的歡樂生活，詞人也偶爾與少年的“蹴鞠”游戲并提。如王維《寒食城東即事》中“蹴鞠屢過飛鳥上，秋千競出垂楊里?！标懹巍洞和砀惺隆贰昂沉褐菔f家，秋千蹴鞠尚豪華?！币贿吺乔嗄昱渔鼓热崦赖厥幹锴В贿吺浅C健男子虎虎生風(fēng)地玩著蹴鞠游戲。陰柔與凌厲，相反相成，將歡樂的場景拓展著，顯得浩蕩喧天。

“隔墻送過秋千影”：詞人愁恨的媒介

詞人常以“秋千”來表達相思不得之恨。如李煜《蝶戀花》中“桃李依依春暗度，誰在秋千，笑里低低語。一片芳心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奔唇杞幣邮幥锴У妮p聲笑語來反襯意中人不在身邊的相思之恨，真所謂“多情卻被無情惱”。若沒有這秋千笑語，則那思而不見的感傷與苦悶之深怎堪傳達？又如韓偓的《寒食夜》：“夜深斜搭秋千索，樓閣朦朧細(xì)雨中”。詩人深夜不寐，原是相思伊人。而又不明說相思，只把這無限情愫托于這寒食之夜細(xì)雨凄迷的秋千索上，字里行間體現(xiàn)的是綿綿不盡的悵惘之情。

同時，詞人還以“秋千”來傳達羈旅飄零之苦和感物傷時之悲。如張先在《青門引》中有：“那堪更被明月，隔墻送過秋千影”。詞人在寫了清明時節(jié)庭院中的寂寞冷清后，這里再以月光襲人照著隔墻秋千影來抒發(fā)自己無盡的悵惘。那月光下幽微的秋千之影，正與詞人抑郁苦悶的心靈互為表里。

值得一提的是，以“秋千”作為詞人愁恨的情感媒介，多與夜晚結(jié)緣。大概白日喧囂，“愁恨”尚可排遣；而夜晚闃寂無聲，面對院落秋千，最是撩人，最難將息。

“黃昏疏雨濕秋千”：閨怨情懷的象征

以“秋千”寄托閨怨情懷，在古典詩詞中主要內(nèi)涵有：傷春怨春，感歲月不居紅顏易老和獨守空閨的寂寥。無論哪種內(nèi)涵，所展現(xiàn)的都是以“愁”為主體的情感，落寞凄涼。如歐陽修《蝶戀花》中名句“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痹~人寫深閨女子傷春懷人的怨情，不僅以凄清幽深的庭院環(huán)境來渲染烘托，更以女子含淚問花、花飛秋千的情態(tài)來深化。又如辛棄疾《醉太平·春晚》中“紅香徑里榆錢滿，欲上秋千又驚懶?！痹~寫暮春時節(jié)一深閨女子漫步于香徑，見榆錢滿地，不由感嘆韶華易逝?！坝锨锴А倍K未上，豈是“懶”字？原是深閨獨守，意緒索然。

寫閨怨情懷，不獨男性詞人婉約蘊藉，女性詞人

也是真切細(xì)膩。如李清照《浣溪沙》中“江梅已過柳生綿，黃昏疏雨濕秋千?！笔栌隇t瀟，秋千盡濕而不能再蕩，則年華的流逝又何處追尋？又如唐琬《釵頭鳳》中“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睂懛蛛x后自己相思成疾就像日益磨損的秋千索，在刺骨夜風(fēng)中瑟瑟顫栗，悲不自禁。

以“秋千”寄托閨怨情懷，詞人常常與落花相提，落花中又多是“梨花”。許是因為敏感的詞人往往見落花而自傷，或油然而生“一朝花落紅顏老”的感喟。而“燕子來時春社，梨花落盡清明”，寒食清明正是秋千時節(jié)，所以常寫“梨花”。如晏幾道“消息未歸來，寒食梨花謝。無處說相思，背面秋千下?！敝焓缯妗盁o緒倦尋芳，閑卻秋千索……不忍卷簾看，寂寞梨花落?！蓖瑫r，詞作中常常是“秋千閑擱”，只因幽居春閨，意興闌珊，無緒蕩秋千。

由上所述，“秋千”在中國古典詩詞中具有豐富的審美情感，是一種寄托、一種媒介、一種象征，它令中國古典文學(xué)更加富有光彩。

（作者單位：安徽省安慶一中）

[責(zé)編尚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