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婧
(重慶大學 新聞學院,重慶 401331)
中國近代報人的新聞精神
——以嚴獨鶴為中心
秦 婧
(重慶大學 新聞學院,重慶 401331)
中國近代報人以其獨立性、特殊生存性以及對我國新聞事業(yè)做出的巨大貢獻而成為備受關注的一類群體,常常在社會以及學者中引起熱議,對此類群體的研究也在慢慢升溫加深。近些年來,關于新聞工作者新聞精神與職業(yè)道德的話題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本文以近代知名報人嚴獨鶴為中心,通過對其新聞舉措以及新聞精神進行分析,包括首創(chuàng)“談話”言論專欄,其獨有堅持的新聞精神,辦報理念與社會以及人民日常生活關系等幾個方面對中國近代報人的新聞精神進行淺析,對中國近代報人的名士風格作一簡要概述。
中國近代報人;新聞精神;嚴獨鶴;報紙與人民;名士風格
中國近代報人命運多舛,可謂境遇大不相同,但每個人都秉持永不過時的新聞精神,全身心投身于自己摯愛的新聞事業(yè),為探索出一條獨立報業(yè)發(fā)展之路鞠躬盡瘁。在這些報人身上,都有一種名士風格,不論出身現(xiàn)狀,他們?yōu)閲鵀槊?,極富民族氣節(jié);他們不拘小節(jié),不畏達官顯貴。同時,在辦報過程中,他們也將這種風格詮釋得淋漓盡致,讓后人通過報紙更加深刻地感受他們可貴的新聞精神和報人熱情。這也是當前新聞工作者需要迫切關注和學習的一個問題。
對于嚴獨鶴新聞精神的思考,筆者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來討論,包括正直務實、但求無愧于心的人文精神;不畏強權、愛國愛民的民族精神;自由為美、探求新聞靈魂的探索精神,并且文章還以嚴獨鶴主持的《新聞報》副刊《快活林》為例,對其辦報理念與當時社會及人民日常生活之間的關系進行了淺析。
嚴獨鶴是清咸豐年間翰林嚴辰的侄孫,名楨,字子材,“獨鶴”是他在早年喪偶之后,為自己所取筆名。嚴先生從1914年開始,就在上海主持《新聞報》副刊筆政達30余年,編著有《快活林》《新園林》,并每天親自撰寫一篇“談話”發(fā)表在《快活林》,文章大多為針砭時弊之文。提到嚴獨鶴,不得不提到的就是嚴獨鶴極其富有的民族氣節(jié)。在抗戰(zhàn)時期,汪偽看重了嚴先生在新聞界的聲譽與名望,數(shù)次對其進行拉攏,可每一次都遭到了嚴的拒絕。嚴先生雖是民國時期新聞界的著名報人,可談到其在新聞史上的地位,卻并不高,在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是并無名氣,論當中原因,可謂非常復雜,但眾所周知的一點,就是嚴先生在后人眼中,更多地被視為了小說家,而且身上貼上了“鴛鴦蝴蝶派”的標簽,因此在解放后成為了國內(nèi)主流文學史貶斥打擊的對象,這多多少少影響到了嚴的報人身份。盡管如此,他的言論作品已足以還原他的報人身份與地位,他的新聞精神更是值得后人肯定與學習。
(一)正直務實,但求無愧于心的人文精神
嚴獨鶴主持《新聞報·快活林》副刊時,筆耕甚勤,其文雖短小精悍,但關注國計民生,體現(xiàn)了強烈的社會責任感。
嚴獨鶴的文章采取一種親切平等的態(tài)度與表達方式,其撰寫每一篇“談話”的字里行間,至每一個細微處,讀者都可以深切感受到作者對自己的關心與尊重。在寫文章過程當中,嚴先生從不擔心自己的主觀情緒會有所暴露,也不畏懼對讀者進行批評。他的所有“談話”并不帶有任何裝飾與偽裝,他從來都是用心跟讀者交流,真誠與讀者溝通內(nèi)心的所思所感。
一個特殊的日子里,1947年9月1日記者節(jié),在自己所寫的一篇名為《想起一副舊對聯(lián)》的短文中,嚴獨鶴將自己的新聞精神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出來,他向一切新聞從業(yè)者提出了“安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的職業(yè)倫理要求。他這樣說到:“新聞記者對人對事,必須為忠實的報道,作公正的批評,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但“要忠實,要公正,就無法盡如人意,也萬不可盡如人意”。因為“新聞記者如果不眼光看準,主見確定,隨時隨地,只以博取人的如意為能事,不僅實際上決做不到,縱使做到,也不是忠實而是歪曲,不是公正而是阿附,便失去了公眾的信賴”。所以忠實報道、公正批評的標準只能是“但求無愧我心”。[1]在這段話中,“無愧”與“我心”兩個關鍵詞其實就是嚴獨鶴言論創(chuàng)作的最主要特征,在其一生中從未被丟棄。
(二)不畏強權,愛國愛民的民族精神
嚴獨鶴極富民族氣節(jié)。在當時上海淪陷的局勢下,不時會發(fā)生愛國新聞工作者被日偽暗殺威脅事件,嚴獨鶴將他滿腔的愛國熱情釋放于筆下,撰寫并發(fā)表了很多抗日相關文章,為此,他多次收到恐嚇信,有些時候信中還附有子彈和人的斷指,親人朋友都對他加以勸解,要他萬事還應當以自身安全為重,應處處小心為上,沒想到,他鎮(zhèn)定自若地回之:“要如何多加小心呢?總不能去當漢奸出賣人格,如果要暗殺我,那么偌大的敵偽特務機關對付一個平民百姓,我防不勝防。我行我素,看把我怎樣?!苯K于因為抗日文字與不屈態(tài)度,他被日寇憲兵司令部傳訊,嚴先生在此時仍是一腔熱血令人佩服,面對種種威逼利誘,絲毫不為所動,日寇也對其毫無辦法。之后,他憤而辭職,辦了一所中學,自任校長。面對汪偽強制強令他登記注冊,否則就將學校關閉的要求,他最后選擇把學校關掉,也堅決不登記。這種高風亮節(jié)的民族氣節(jié),曾得到夏衍的贊揚:“獨鶴先生是真正的新聞前輩,他在敵偽時期那么困難的情況下,保持了民族氣節(jié),這是很不容易的?!?/p>
(三)自由為美,尋求新聞靈魂的探索精神
嚴獨鶴力主副刊需有靈魂思想,要有文化品位,但又主張要“雜”,各類文章都要發(fā),以滿足各種讀者的需求。他更主張副刊的休閑性,吸引讀者的興趣,為此,他堅持報紙副刊上組織、發(fā)表市民性的連載通俗小說,當年風行一時的長篇小說《并頭蓮》《啼笑因緣》等都出自于他主編的《新聞報·快活林》。獨鶴先生辦副刊的新聞觀,也是很值得當今新聞工作者學習和繼承的?!缎侣剤蟆泛汀渡陥蟆窞闇系膬纱竺麍?,嚴獨鶴與《申報》附刊《自由談》主編周瘦鵑友善,時稱“一鵑一鶴”,被視為“鴛鴦蝴蝶派”作家,縱然當時很多人稱“鴛鴦蝴蝶派”格調(diào)不高,又被國內(nèi)主流文學史貶斥打擊,因其流派的主體特點,多保守,重繼承,在五四運動前后的文學革命時代大潮流中,他們多次受到新文學界的批判。但該看法是十分片面的,“鴛鴦蝴蝶派”作品某種程度上暴露了社會黑暗、家庭專制和軍閥橫暴等社會現(xiàn)實,依托于才子佳人凄美的愛情故事,謳歌了英勇的抗日青年,表現(xiàn)了在當時貧富差距過大、男女不平等等社會現(xiàn)狀,與同一時期的其他文學作品相比,還是具有相當大的進步意義。
嚴獨鶴辦報一直堅持的一個原則為“但求無愧我心”,但筆者認為,他同時也以身作則實踐了另一原則“為人民服務”,這一點在嚴獨鶴開辟“談話”言論專欄此舉中有較為明顯體現(xiàn)。當時大報的時評多針對大的政治、經(jīng)濟事件,或是時局的變化走向,而在嚴獨鶴副刊的內(nèi)容當中,評論對象突然變得具體而瑣碎,諸如衣食住行之類芝麻小事。嚴獨鶴手中的筆也真真實實代表著百姓之所想,譬如他談到“米油煤糖”必須保持限價與配售時說:“米、油、煤、糖能照常配售,人民對于‘吃’的問題,便有了相當解決,至少是可以活命了。大眾只要能夠活得下,就不至于這樣神經(jīng)緊張,心情慌急”;他真切地感人民之所感,且都依托近日發(fā)生的新聞事件,有據(jù)有理,一點都不落空,此舉得到人民群眾的一致好評與贊揚。嚴獨鶴身體力行地貫徹了“為人民服務”的原則,從生活的點滴小事做起,為人民發(fā)出他們的聲音,爭取他們的權益,與讀者進行了心與心的交流,贏得了人民的信賴。
近代的中國報人大多都有一種濃濃的名士風格,也許他們出身顯貴,也許文學造詣深厚,有著較高的社會聲譽,一言一行都足以對社會產(chǎn)生巨大影響,他們在創(chuàng)立中國現(xiàn)代報業(yè)的初期就使得中國的報業(yè)達到了一個相當?shù)母叨?。但觀察之后的中國新聞史,我們逐漸發(fā)現(xiàn),這種名士風格逐漸消失了,中國媒體那種暢快淋漓的敢言之風漸漸退出了中國新聞界。就像新聞工作者的口都被貼上了封條,沒有人敢大聲表達了,其中緣由值得我們深思。
中國報業(yè)的發(fā)展伴隨著越來越多的商業(yè)化的東西,后人在感慨唏噓的同時,只能懷著一顆緬懷的心去看待那段歷史,還有那種瀟灑的名士風格。
近代報人的新聞精神是一種昂揚的、永不過時的精神,它永遠值得我們?nèi)プ鹬嘏c緬懷。
[1] 嚴獨鶴的思想言論與風格[DB/OL].人民網(wǎng),http://media. people.com.cn/GB/22114/49489/185559/1125896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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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蔡登山.鶴立“快活林”里的嚴獨鶴[J] .人物,2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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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219.29
A
1674-8883(2015)22-0201-01
秦婧,女,重慶大學新聞學院碩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