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尚文綜述，程 勇審校

（武漢大學口腔醫(yī)院放射科，湖北武漢430072）

NLRP3與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相關性研究進展

彭尚文綜述，程 勇審校

（武漢大學口腔醫(yī)院放射科，湖北武漢430072）

自身免疫疾?。?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酶； 環(huán)層小體； 炎癥； NLRP3； 綜述

自身免疫性疾病（autoimmune disease，AID）指機體的免疫系統(tǒng)對自身成分的免疫耐受被打破，從而攻擊自身的器官、組織或細胞，引起損傷所誘發(fā)的疾病。根據損傷的情況，其可分為系統(tǒng)性AID和器官特異性AID。前者主要是指彌散性結締組織病，包括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us，SLE）、類風濕關節(jié)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干燥綜合征（sjogren′s syndrome，SS）、系統(tǒng)性硬化癥（systemic sclerosis，SSc）、多肌炎/皮肌炎等；后者可涉及各種組織或器官的特異性損傷，如多發(fā)性硬化癥（multiple sclerosis，MS）、自身免疫性肝病、1型糖尿病、自身免疫性甲狀腺疾病、自身免疫性胰腺炎、炎癥性腸病等。絕大多數AID的病因和發(fā)病機制尚不清楚，但隨著組學技術（如基因組學、轉錄組學等）的發(fā)展，學者們利用基因表達譜發(fā)現了很多在AID發(fā)病中起關鍵作用的信號通路，如干擾素相關信號通路和白介素相關信號通路等[1]。最近研究表明，Nod樣受體熱蛋白結構域相關蛋白 3（nucleotide binding oligomerization domain-like receptor family pyrin domain containing 3，NLRP3）炎癥小體在AID的發(fā)生、發(fā)展過程中伴隨有相應的變化，隨之引起下游產物IL-1β或IL-18等的變化，提示NLRP3可能在AID中扮演重要角色[2]。

1 NLRP3 炎癥小體簡介

NLRP3又被稱為NALP3或ctyophrin，是屬于核苷酸結合寡聚化結構域樣受體（NLR nucleotide bindingand oligomerization domain-like receptor，NLP）家族的模式識別受體[3]。其主體由核苷酸結合寡聚化結構域 NACHT（中央的核苷酸結合寡聚化區(qū)域）構成，C-末端是富含亮氨酸的重復序列（LRR），而N-端包括熱蛋白結構域（pyrindomain，PYD）和半胱冬肽酶募集結構域（caspase recruitment domain，CARD）[4]。當模式識別受體（patternrecognition receptors，PRRs）識別病原體上的病原相關分子模式（pathogen associated molecular patten，PAMP）時啟動免疫應答，NLRP3通過凋亡點狀蛋白（apoptoosis associated speck like protein containing a CARD，ASC）招募半胱氨酸酶前體-1（pro-caspase-1），活化caspase-1，從而形成NLRP3炎癥小體[5]。caspase-1進一步將pro-IL-1β和pro-IL-18裂解為成熟的IL-1β和IL-18參與調節(jié)免疫應答[6-11]。

2 NLRP3的激活途徑

多種內源性或外源性的因素最終都可以導致NLRP3的激活，目前已經明確報道的因素有：細菌、高血糖、透明質酸、尿酸、谷氨酸鈉尿酸鹽晶體、RNA病毒等[7，9，12]。關于NLRP3激活的具體途徑主要有以下3種猜想[2，4]。

2.1 溶酶體破裂介導激活 晶體、無菌顆粒等物質經由內吞作用進入胞內，破壞溶酶體膜，從而激活溶酶體蛋白酶，進一步激活caspase-1形成NLRP3炎癥小體[13]。有實驗者用二氧化硅等顆粒處理預先用細胞松弛素D處理過的人外周血單核細胞，可以檢測到IL-1β釋放。這些大分子經內吞作用后，導致溶酶體酸化滲漏，溶酶體內容物，如組織蛋白酶泄露到細胞質中將直接導致NLRP3的激活。使用組織蛋白酶B抑制劑處理的小鼠在脂多糖（lipopolysaccharides，LPS）刺激下，NLRP3的活化受到抑制[2]，提示組織蛋白酶激活NLRP3炎癥小體的作用。

2.2 腺苷三磷酸（ATP）介導的激活途徑 在單核細胞和巨噬細胞中，ATP門控離子通道嘌呤7（P2X7）被ATP活化后會大幅度促進Toll4受體的產物——IL-1β的生成。在巨噬細胞中，ATP和LPS的刺激是產生IL-1β的必要因素，ATP流到胞外后，P2X7即受到連接蛋白和泛連接蛋白半通道、離子通道及溶酶體胞外分泌等的作用而活化[9]，從而引起下游NLRP3炎癥小體的活化[14-15]。

但有研究者認為，這一途徑應該被稱作離子外流介導的途徑[4，12]。他們認為甲型流感病毒（influenza Avirus，IAV）能激活NLRP3是因為氫離子經M2離子通道進入胞外，從而激活NLRP3炎癥小體，而不是經由P2X7[12]。也有研究者通過體外實驗得到結論：當細胞內鉀離子濃度低于 90 mmol/L時，NLRP3炎癥小體組裝及caspase-1的募集可以自發(fā)產生，不依賴ATP或P2X7受體[4]。關于炎癥小體如何通過本途徑激活仍然沒有定論。

2.3 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ROS）介導的激活途徑 ROS是線粒體呼吸不可避免的產物，它會降低細胞質中氧氣的含量來形成超氧陰離子。高濃度的ROS對細胞有損傷，因此，機體有數種以ROS介導的損傷機制，如超氧化物歧化酶和過氧化氫酶。

研究發(fā)現，ROS同離子外流一樣也是病毒介導NLRP3活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用活性氧清除劑如N-乙酰-L-半胱氨酸（N-acetyl-L-cysteine，NAC）或APDC處理病毒感染的細胞或小鼠會抑制甲型流感病毒介導的NLRP3活化，提示ROS對激活NLRP3有重要作用。而所有NLRP3激活因素都能誘導巨噬細胞中ROS的產生。有報道稱，所有能激活炎癥小體的因素都能被活性氧清除劑所抑制，提示ROS是NLRP3炎癥小體活化的必要因素[12]。

目前，關于ROS如何激活NLRP3的機制尚不明確。有學者提出可能與一種能夠與硫氧化蛋白相互作用的蛋白（thiore-doxin-interacting protein，TXNIP）有關。在體外實驗中，TXNIP缺乏的巨噬細胞在尿素鈉晶體、硅顆粒及ATP的刺激下使NLRP3炎癥小體的激活水平明顯減少。在動物實驗中，去除動物體內TXNIP，中性粒細胞在刺激物刺激下使NLRP3活化水平同樣減少。而也有學者通過尿素鈉晶體及ATP刺激野生型及TXNIP缺陷型小鼠，發(fā)現NLRP3炎癥小體的活化水平并無明顯差異[4]。目前有關TXNIP及ROS激活NLRP3的作用尚未達成共識。

3 NLRP3炎癥小體與AID的關系

最新研究表明，NLRP3炎癥小體及其下游產物IL-1β和IL-18的變化與多種AID的發(fā)生和發(fā)展有一定關系。

3.1 NLRP3炎癥小體與1型糖尿病 1型糖尿病是一種典型的器官特異性AID，是以對B細胞自身抗原的自身免疫為特點的AID[16]。最近有文獻報道，1型糖尿病最初的機制是固有免疫的受體，如Toll樣受體感知了凋亡B細胞釋放的死亡相關分子模式（damage-associated molecular patterns，DAMP）[16]。說明固有免疫在1型糖尿病的發(fā)生和發(fā)展過程中起重要作用。

根據 NLRP3的分子機制，NLRP3與 PAMP或DAMP接觸后自身寡聚化，其上游變化還沒有完全弄清楚，只是確定與溶酶體和線粒體的變化有關。NLRP3寡聚化后與名為CARD的銜接蛋白連接，將pro-caspase-1裂解為成熟的caspase-1，后者又刺激IL-1β的成熟，增加IL-1β的表達[16]。

然而有研究顯示，在1型糖尿病模型小鼠中，pro-IL-1β或NLRP3的mRNA表達與小鼠的體質量呈正相關[16]。隨后，其他的研究也證實，格列本脲和二甲雙胍等藥物有潛在抑制NLRP3介導的炎癥活性的作用，而二者通常都是用于糖尿病的治療。提示NLRP3炎癥小體與1型糖尿病模型的關系。

3.2 NLRP3炎癥小體與MS 實驗性變態(tài)反應性腦脊髓炎（experimental autoimmune encephalomyelitis，EAE）是MS的動物模型，是由髓磷脂特異性自體反應Th細胞介導的自身免疫性疾病。Th細胞產生后向中樞神經系統(tǒng)（central nervous system，CNS）遷移，通過血腦屏障后浸潤CNS并介導炎癥免疫應答，最終導致脫髓鞘和神經退行性病變[17]?？乖蔬f細胞（包括樹突狀細胞和巨噬細胞）參與了EAE的進程[17-18]。

Inoue等[17]認為，抗原呈遞細胞中的NLRP3炎癥小體通過增強CNS中招募的趨化因子介導的免疫細胞的作用導致EAE的發(fā)展。

目前NLRP3誘導EAE和MS產生的機制還不清楚。有報道稱，缺乏表達NLRP3或ASC基因的小鼠EAE病情發(fā)展受抑制[17]。提示NLRP3炎癥小體與EAE病情發(fā)展的關系。而在MS患者中，caspase-1、IL-1β和IL-18的表達較高，同樣提示MS的發(fā)病與NLRP3有關。

3.3 NLRP3炎癥小體與免疫性血小板減少癥（immune thrombocytopenia，ITP） ITP是一種免疫介導的以血小板減少為主要特征的AID。臨床表現以血小板數量減少和皮膚黏膜出血為主，嚴重時可引起內臟出血甚至死亡。

ITP的發(fā)病機制目前尚不明確，自身抗體介導的血小板破壞增加或生成減少，即體液免疫異常被認為是經典的ITP的發(fā)病機制。但是，體液免疫理論并不能完全解釋ITP的發(fā)病機制，因患者血漿中多種細胞因子的水平高于健康人，其中部分細胞因子的成熟與某些炎癥復合體相關。故推測ITP的發(fā)病可能與對應炎癥復合體的活化有關。

有實驗者通過比較不同時期ITP患者及健康人的血漿發(fā)現，IL-1β及IL-18在ITP患者血漿中的含量顯著高于其在健康人血漿中的含量，而且在采取有效治療措施的患者中其含量下降，提示2種細胞因子信號途徑異?？赡茉贗TP發(fā)病及其演變中起重要作用[19]。繼續(xù)對其上游信號進行探索，通過流式細胞術檢測外周血單核細胞中caspase-1活性發(fā)現，ITP患者單核細胞caspase-1活性明顯高于健康對照組，治療緩解期患者caspase-1活性與健康人相比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提示在ITP體內caspase-1活性異常增強[19]。通過Western blotting檢測發(fā)現，在人外周血單核細胞中存在NLRP3及Caspase-1蛋白的表達，但是表達量不同：ITP患者治療前，上述2種蛋白的表達量明顯高于健康人；而治療緩解患者上述2種蛋白的表達量較治療前明顯降低。實驗結果提示，ITP發(fā)病與NLRP3炎癥復合體的活化及下游IL-1β和IL-18的產生有關[19]。

3.4 NLRP3炎癥小體與RA RA是一種以關節(jié)滑膜炎癥為特點的慢性AID，以關節(jié)滑膜炎及對稱性、破壞性的關節(jié)病變?yōu)橹饕卣?，可以導致關節(jié)軟骨、骨和關節(jié)囊的破壞，并可最終造成關節(jié)殘毀畸形、功能喪失。RA的發(fā)病機制尚未完全清楚，但研究顯示其疾病過程涉及固有免疫及適應性免疫，有多種細胞因子參與，特別是由單核巨噬細胞系統(tǒng)分泌的TNF和IL-1β可誘發(fā)和維持受累關節(jié)的炎癥。

有學者的實驗發(fā)現，在RA患者外周血單核細胞中，NLRP3炎癥小體活化后產物caspase-1和IL-1β、IL-18明顯升高[20-21]。在RA患者關節(jié)內，IL-1β可以通過誘導產生金屬基質蛋白酶和聚蛋白多糖酶等物質使蛋白多糖迅速衰減而降解軟骨及刺激骨吸收并抑制骨與軟骨的修復，從而導致 RA患者骨與軟骨的破壞[20]?？梢奛LRP3炎性體的下游產物IL-1β在RA炎癥活動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3.5 NLRP3炎癥小體與 SLE和狼瘡性腎炎（lupus nephritis，LN） SLE是一種不明病因的AID，其對不同的器官包括關節(jié)、皮膚、腎和循環(huán)系統(tǒng)都會造成影響[22]。而LN是非常常見的、可能致命的SLE的并發(fā)癥[23-24]。

Kahlenberg等[23]通過野生型小鼠和caspase-1陰性小鼠的實驗發(fā)現，缺乏caspase-1的小鼠與野生型小鼠在腹腔注射磷酸鹽緩沖液姥鮫烷處理下，后者出現SLE的臨床表現和血管損傷，而前者不出現。從而證實NLRP3的重要組分caspase-1在SLE疾病發(fā)展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并且它與血管的功能障礙有關，提示NLRP3炎癥小體的表達對SLE的影響[22]。

3.6 NLRP3炎癥小體與舍格倫綜合征（Primary Sjgren′s syndrome，pSS） 原發(fā)性pSS是一種以唾液腺和淚腺功能障礙和炎癥浸潤為特點的AID[25]，表現為眼干、口干。pSS的病因還不清楚，但是近來研究認為其與固有免疫和獲得性免疫相關。

Baldini等[26]比較了原發(fā)性pSS與正常人唾液、唾液腺樣本、外周血中單核細胞及基因的表達，結果顯示，pSS患者NLRP3的表達與其唾液腺炎癥的程度呈正相關；NLRP3活化相關通道蛋白受體P2X7R的表達也與炎癥程度呈正相關；且pSS患者中NLRP3、ASC和caspase-1等NLRP3炎癥小體的組成成分高于健康人。該實驗結果提示，NLRP3炎癥小體及其下游產物與pSS的發(fā)展相關。

4 結 語

目前，AID的發(fā)病原理大都還不清楚，但是已經通過實驗證明，許多AID的發(fā)生和發(fā)展與NLRP3炎癥小體及其下游產物有關。因此，對NLRP3炎癥小體的研究或許在一定程度上能揭示AID病因的共同特點，從而使AID的治療方法得到新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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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1009-5519.2015.18.014

A

1009-5519（2015）18-2764-04

2015-04-13）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30973331）；湖北省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2012FFA091）。

彭尚文（1992-），男，湖北武漢人，在讀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口腔頜面部放射影像學方向研究；E-mail：Aya@whu.edu.cn。

程勇（E-mail：chengyong_125@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