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云山
鹖冠子處在一個君主昏庸無能、佞臣恣意橫行的晦暗時代。他雖心懷抱負,但志翼不得舒展,只好在《鹖冠子》中對其理想的社會藍圖——成鳩氏之國(成鳩,漢族傳說中為太古天皇氏的別號)進行描繪。鹖冠子對老子“大同世界”的理想進行發(fā)揮,勾畫了成鳩氏時代的理想國:人民生活安定,社會高度和諧,制度嚴明,政治有序,賢人君子盡其所能,奸臣小人被疏遠而不能亂世,善者得褒,惡者得懲。成鳩氏理想國著眼現(xiàn)實,展望未來,表達了鹖冠子的美好愿望,同時也體現(xiàn)了他為人民找尋安身立命之所的努力與苦心。
重視教化,“化立俗成”
《鹖冠子·近迭》提出圣人之道應“先人”,把“人道”放在“天”“地”“時”之上,因為“法天則戾”“法地則辱”“法時則貳”,“三者不可以立化樹俗”。具體而言是,天高遠而難以知曉,有福祉即使請求也不能得來,有災禍又不可以避開,那么效法天就會與人道違逆。大地廣大深厚,多有利益而少有威勢,效法大地就會受辱。時運的換代變更沒有一致,效法時運就會產(chǎn)生背離之心。這三樣不可以建立教化、樹立風俗,所以圣人不效法。
由此也可以看出《鹖冠子》對教化的推崇。教化注重以教育感化的方式來對人們進行潛移默化的影響,從而在社會上形成向善的社會風氣。成鳩氏理想國就是里、鄉(xiāng)、郡等各級社會治所要揚善抑惡,按時對民眾進行宣傳教育,從而達到“化立俗成”的目的。《鹖冠子》提倡通過以下方式來推行“慈孝”之道,即“父與父言義,子與子言孝。長者言善,少者言敬。旦夕相熏薌以此慈孝之務?!弊龈赣H的彼此探討何為道義,做子女的互相討論如何行孝。年長者言必說善良,年少者言必說尊敬,早晚如香草般互相薰染。
通過在日常生活中對民眾施行教化,進而在一家乃至一國形成良好的社會風氣?!叭粲兴漆闳ゾ?,家與家相受,人與人相付”,“受”可作“愛”字解讀,意思是在旅途中家與家互相關愛,人與人互相保護。在這里,關愛與互助既是一種人文要求也是社會關系和諧之表現(xiàn)?!盎⑺壮?,少則同儕,長則同友。游敖同品,祭祀同福,死生同愛,禍災同憂,居處同樂”,這描述了人與人之間的團結(jié)與友愛, 表達了對和諧人際關系的向往。如果能做到“化立俗成”,那么就能使善者得舉,使惡者得誅,從而做到“其教不厭,其用不獘。故能疇合四海以為一家”,這也是出于其教化的一種考慮。
教化強調(diào)對人的道德及高尚情操的培養(yǎng),有利于形成和諧有序的人文環(huán)境。無論其教化是出于怎樣的考慮,其本身就體現(xiàn)了一種人文關懷。
舉賢任能,唯才是舉
鹖冠子對成鳩氏之國舉賢任能、賢愚各得其位的理想社會大力倡導,與老子不尚賢的主張相去甚遠,同時也傳達出《鹖冠子》愛人、善用人的人文思想。
《鹖冠子·博選》名即為廣泛地選拔人才,它提出博選以“五至”為本。鹖冠子本人胸懷經(jīng)綸,有積極救世之心,隱世實為不得已之舉。因此,他十分重視人才的推薦,追求個體生命價值的實現(xiàn)。鹖冠子主張任賢以利國家,認為“賢人不用,弗能使國利,此其要也”?!尔i冠子·天則》強調(diào)“任賢使能,非與處也”,提出選賢要不拘一格,不以出身貴賤為標準。在理想社會藍圖的勾畫中,鹖冠子設想建立嚴明的體制以保障賢能之人施展抱負。成鳩氏之國采用“天曲日術”以保證賢者能得到重用,在全國設伍、里、甸、鄉(xiāng)、縣,各級必須按時向上級匯報情況以使下情上達,這里面就特別提到了對賢能者的舉薦,《鹖冠子·王鈇》曰:“縣嗇夫不以時循行教誨,受聞不悉以告郡,善者不顯,命曰蔽明;見惡而隱,命曰下比,謂之亂縣”,一旦不如實上報則要受到相應的懲罰。“屬各以一時典最上賢”,即伍長至郡大夫須登記各屬地賢者之名以時上報,使“不肖者不失其賤,而賢者不失其明”,從而達到治理的有序與政治的清明:“上享其福祿,而百事理。”鹖冠子在此顯示了其自身的人格智慧,其照亮千古的人格意識,正是在道德踐履中和至圣達賢的途徑上,才顯示著崇高和文明。這也體現(xiàn)出了其思想中人文意識的進步性。只有舉賢任能,才能充分調(diào)動個體的主觀能動性,進而使個體生命價值得到實現(xiàn)。成鳩氏之國對賢能者的重視,既是鹖冠子也是時人的期盼和愿望。
同時,這樣的愿望只能作為一種理想來進行描繪,這也反映出鹖冠子對現(xiàn)實的無奈與痛心。理想帶有指向性、目標性,理想社會藍圖的勾畫也是鹖冠子充分發(fā)揮個人智慧以積極救世的人文關懷之體現(xiàn)。
《鹖冠子》是針對現(xiàn)實出發(fā)的一部言志之作,它兼容各家學說為其所用,實為對救世方法的探索。它重視對人文教化作用的發(fā)揮,強調(diào)萬物各歸其位,以便更好地發(fā)揮集體的智慧與力量去推動社會發(fā)展,于今讀來,仍閃現(xiàn)著燭照千古的人文之光。
編輯/林青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