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權

八國聯軍侵華時，到處流亡的慈禧太后試圖救國，就讓各地要員都參與進來，想想辦法怎么樣才能振興國勢。

任職于湖北的張之洞一心想著推行新法，但是他非常謹慎，接到諭旨后并沒有急著提交意見，而是先打探行情。結果，他打探到慈禧并不喜歡西法，而偏向于中國古代思想，而張之洞要推行的正是西法。為了避免引發(fā)圣怒，只能暫擱意愿，胡亂寫了幾封意見書對慈禧敷衍了事。此時的張之洞隱隱感覺到，清政府若不推行西法，很快就會走向滅亡，接下來的事情似乎更加合乎張之洞的所料：面對八國聯軍的頻頻來犯，慈禧來了脾氣——對列強宣戰(zhàn)！

慈禧的這個決定讓很多地方官員都搖頭不止，張之洞和南方的很多官員一樣，只派了一些缺彈少藥的老弱病殘去應付慈禧參戰(zhàn)，把精銳的部隊都留在了身邊。八國聯軍向北京步步挺進，張之洞覺得清王朝馬上就會消失，為保國計，他開始未雨綢繆，產生了組建新政權的想法，并開始積極地秘密運作。

甲午戰(zhàn)爭前后，日本派了很多情報人員來中國，著名的宇都宮太郎就是其中之一。他的職責是偵察中國長江流域的軍情，同時找機會尋求中日聯盟。張之洞和他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兩人經常秘密會面，后來，張之洞向宇都宮太郎透露了這樣的想法：“清國已經像是一盤散沙了，一個國家不能這樣子，所以我想聯合南部的幾個總督在南京成立新的政府。”

另一方面，慈禧想借義和團打敗歐洲列強，結果卻連連潰敗，形勢非常不樂觀，張之洞就更加緊鑼密鼓地聯系日本政府，打算借日本政府的支援脫離清政府，在南京建立新政權，并暗中派遣大兒子張權趕赴東京考察軍事、購買武器。張權在日本待了好幾個月，后來慈禧派遣李鴻章與八國聯軍議和，并取得了一些眉目，慈禧也返回了京城，這倒是完全出乎張之洞的意料，他立刻懸崖勒馬，暫時擱置組建新政府的想法，并發(fā)電報把張權從日本叫了回來。

特別值得一說的是，當時湖南有個名叫唐才常的人，他在那些年一直在秘密組建自立軍，張之洞對此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他覺得一旦自己要辦大事，是可以把唐才常收為己用的，但是現在他放棄了組建新政府的想法，就等于要繼續(xù)效忠清政府，于是他連忙派兵鎮(zhèn)壓唐才常的自立軍，并且把唐才常也抓起來匆匆殺了。

但是讓張之洞始料未及的是，借著自己和宇都宮太郎的交情以及張權在日本的活動，日本政府已經開始考慮張之洞的想法，并且開始運作。在庚子議和期間，日本代表就對清政府草擬出了“讓中國成立一個由張之洞為首的新政府”的提議。當宇都宮太郎給張之洞傳來喜訊的時候，張之洞嚇得大驚失色，連忙發(fā)電報阻止：“你們一定要想想辦法取消這條提議，我還是不離開湖北為好，中外有益，千萬要緊！”就這樣，張之洞暗暗操作了多年的小動作，在即將被提上桌面的時候，他又通知日本政府一筆劃去了。

現在回過頭來想，如果慈禧最終沒有選擇與八國聯軍議和，或者議和失敗，那么中國北方應該就會被八國聯軍完全瓜分，而中國南方則會出現一個被日本政府操控的傀儡政權，皇帝的名字應該就會是——張之洞。

（摘自《百家講壇》 圖/王建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