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琳
一、序文
中國大陸在分析文學作品的時候,常有與“五四”新文學運動相聯(lián)系的、繼承“五四”傳統(tǒng)的嚴重傾向。當然考慮到“五四”在文學史、歷史的價值以及意義上是充分可以理解的,它所具有的重要性也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但是在中國大陸的華文文學學界存在的問題是超越正統(tǒng)性以及對傳統(tǒng)的主張,含有一種強化民族文化和民族主義的戰(zhàn)略性質(zhì),卻將其偽裝成所謂的“五四”傳統(tǒng)?!拔逅摹北緛淼囊饬x與宗旨褪色而演變成強壓性與攻擊性的中國大陸的民族主義與中華主義熱潮也因其固有的價值判斷而忽略了北美華人華文文學原本的屬性。并且這種趨勢已經(jīng)發(fā)展到無法挽回的階段。這樣的視角從在中國大陸華文文學學術研討會上發(fā)表的論文或以華文文學為主題的研究論著上也有所體現(xiàn)。所謂民族或者民族主義如果被作為政治戰(zhàn)略手段加以利用那么沖突和矛盾就會隨之而來。特別是北美華人華文文學更需要從獨立純粹的學術角度去看待。因為正如現(xiàn)在要討論的“中國大陸所主張的‘語種的華文文學就是中國大陸為了強化民族主義而推行的文化戰(zhàn)略之一”①。
如上所述,本文不是按照中國大陸學者的視角稱這一切為華人,他們的文學中用漢語創(chuàng)作的文學為海外華文文學或世界華文文學,而稱其為獨特的中立視角的華人華文文學。另外他們的文學不是徘徊在中心的邊緣,而應該看作獨立的新生的事物。即使在這樣的努力下華人華文文學在“五四”與民族主義的旗號下很有可能被歪曲成中華主義的強化戰(zhàn)略。但是通過更明確地定義華人華文文學的概念、定義和范疇使中國大陸看待華人華文文學的中華主義視角產(chǎn)生變化也是有可能的。相信會出現(xiàn)用去中華主義的視角替代將華人華文文學作家以及作品中內(nèi)在的情感單純地歸屬于中國大陸文學的帶有回歸性的中國大陸的主張。
雖然出現(xiàn)了很多有意義的作品和作家,但是本文只以白先勇,于梨華,張系國,聶華苓以及他們的作品為中心來研究北美華人華文文學。更重要的是本文想要強調(diào)的是他們的作品在往來于臺灣和美國之間被創(chuàng)作出來,也主要在這兩個地區(qū)被消費,但最后又被介紹到中國大陸并贏得了很廣泛的讀者群;他們獲得了各種文學獎項,擁有經(jīng)受檢驗的作品;同時又為下一代的文學活動提供了源泉,自身也為華人離散者文學貢獻了力量。從作家們的簡歷上可以找到最大的共同特征就是在表面上他們都帶著對故鄉(xiāng)的記憶移住到臺灣度過幼年時期,接受過正規(guī)的教育,接著又放下臺灣的生活再次移住到北美過著離散者的生活。其中除了聶華苓之外的其他三位作者都畢業(yè)于臺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作家們移住北美之后可以繼續(xù)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可以推測是受到臺灣大學所具有的人文學基礎和風俗的影響。
成為臺灣大學核心的文學雜志的創(chuàng)刊以及外國語文學系活躍的創(chuàng)作活動,再加上這些人順利的留學路上受到了當時彌漫在美國和中國大陸之間冷漠政治路線的影響。美國政府對中國的路線更加冷卻反而使其與被稱為自由中國的臺灣的關系路線順風發(fā)展也使這一切成為可能。
以白先勇為首,于梨華,張系國,聶華苓,陳若曦,歐陽子,王文興,七等生,從蘇,趙淑俠等作家被言及的時期正是臺灣文學史上現(xiàn)代主義小說大豐收的時期。他們成為當時臺灣的現(xiàn)代派小說創(chuàng)作的核心,積極參與活動。特別是本文所研究的白先勇,于梨華,張系國,聶華苓成為之后的“留學生文學”的代表。②他們具有非常相似的經(jīng)歷。父母那一代都是大陸出身,保留著幼小時期在中國大陸生活的對于故鄉(xiāng)的遙遠記憶,在幼年時期移住臺灣度過學生時期,大學時期去往美國留學。留學前后在臺灣或者北美創(chuàng)作過作品,留學后逐漸在學術界占有一席之地,以終身教授的身份完全落腳此地。這一系列的經(jīng)歷給他們的作品,即離散文學帶來了很大影響。
不能說是作家自己自稱是留學生文學,但是對于這樣的稱呼作家們也沒有表現(xiàn)出反對立場。但是他們的作品只被局限于臺灣地區(qū)或單一文化進行研究明顯存在不足,除此以外還應有更豐富的內(nèi)涵。因此如果在單純臺灣文學的框架下將他們的作品規(guī)定為具有留學經(jīng)驗一代的自傳,就會出現(xiàn)對其文學成果或文化價值判斷上的錯誤。他們從根本上帶有對自己身份認同的疑問。從父母那里繼承下來的有關中國大陸的認識和對臺灣的回憶,以及在美國的經(jīng)驗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他們的身份認同、文學意識以及認識體系。至少他們的思想體系在內(nèi)在的兩種以上的雙重文化的混種中形成。不管作家自己有意識還是無意識,他們的作品已經(jīng)帶有“有意識的混種性”③從政治思想上的非自發(fā)性的游牧民到經(jīng)濟上的自發(fā)性的游牧民,他們的經(jīng)驗作為文學批評的標準研究才有可能。他們不會欣然同意特征化于臺灣文化。但是并不想否認從他們的文學作品中所感受到的對臺灣的鄉(xiāng)愁和臺灣人的面貌。值得憂慮的部分還是所謂中國大陸、臺灣、香港,東南亞、北美、歐洲這樣單純的地區(qū)境界和用國籍給文學分類所帶來的抹殺作品中文化分析的余地和價值的后果。應該避免錯誤正確定義華人華文文學。因此以華人華文文學的名稱直到現(xiàn)在仍在進行中的所謂離散者這一新的群體的出現(xiàn)和他們的文學活動對于如今的后殖民主義時代具有何種聯(lián)系和啟示就更加明了了。
關于像這樣“過著離散生活的存在”④柄谷行人(からたにこうじん)說與其說是某種實體的存在不如說是“指向形”的存在。他們真正起到了指向世界主義的先行者的作用。因此臺灣學界將華人華文文學看作是臺灣文學的延伸與之前所論述的中國大陸的情況一樣,根植在哪里的問題不是沒有根據(jù)的。再加上華人華文文學的獨特性層面上,較之中國大陸更加自由的視角是進步性的。但也沒純粹將華人華文文學從新的群體的出現(xiàn)以及他們的文學的視角出發(fā)進行評價。臺灣與大陸一樣仍然認為華人作家的根存在在某個地方,并為了回到那個地方而不斷努力的人,他們想象的民族主義和故鄉(xiāng)的特定形象也被框架在中國大陸或者臺灣地區(qū)內(nèi),這表示兩者從根本上是一致的。
二、中國大陸的中華主義視角
及北美華人華文文學
中國大陸的華人華文文學研究開始于1980年代至今不斷有研究出現(xiàn)。談及華人華文文學自身的歷史時,中國大陸的潘亞暾在《海外華文文學現(xiàn)狀》中將明代朱舜水和陳元赟等移住日本后的詩歌創(chuàng)作和日本文化界的中國文化傳播看成華文文學的開始。張頤武在《后現(xiàn)代主義與1990年代中國小說》中談到了中國社會空間的再構成。再加上由于世界化進程中引起的社會變化使社會諸多結構和各部門也處在超越界限的階段。學者們對在巨大的潮流之中文學也不能停滯在純粹領域的認識和判斷是合乎時宜的。他們主張中的共同點就是華文文學也像這樣不限于一種文化和一個領域,在已有基礎上不斷變化的事實。對于華文文學的興趣和研究范疇的擴展以及研究者的登場不只是新領域或者是對已有中心和邊緣的關注。
根據(jù)中國大陸看待北美華文文學的視角,他們一貫主張的是中國大陸以外的華人的身份,特別是北美地區(qū)華人的情況,明顯突出了在祖國/居住國,主體/客體的二分法對立中所經(jīng)歷的疏離與矛盾。因此作為華文文學主體的作家們在他文化中以他者身份存在就要面對文化認同問題,甚至延伸到民族認同的苦悶。他們強調(diào)華文文學作家們不能進入他們所在的主流社會或文化之中,所謂第三者的“他者意識”常常潛伏在潛意識之中。這與移民第一代或是第二代無關,是所有時期共同表現(xiàn)出的意識。史進在《論東西方華文作家文化身份之異同》中強調(diào)作家們“帶有作為特定價值觀念的身份出身的烙印”⑤,這就與文化認同問題相聯(lián)系。即使混雜在主流文化中,也常常不能擺脫自己是異鄉(xiāng)人的想法。從離散者的概念上看他們永遠是異鄉(xiāng)人在完全不同的文化中生存,時刻潛在著與主流社會的矛盾。但是他們把華人離散者看作“他者意識”、“永遠的流浪者”或是“永遠的異鄉(xiāng)人”等的話,中國大陸的視角對于華人離散者自身的多文化的發(fā)展的潛在力的認識就過于片面了。
中國大陸認為華文文學或者海外華文文學中雖然體現(xiàn)了雙重文化間的交流,但這些文化間的結合點與目的所向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回歸的觀點也體現(xiàn)出中國大陸學者強調(diào)民族主義的意圖。華人華文文學作家的作品體現(xiàn)著兩種或兩種以上文化以直接或間接的相遇、沖突、相互影響、相互滲透。中國大陸學者所分析的創(chuàng)作主體的出身起到了第一文化的作用,移住后居住國的環(huán)境起到了第二文化的作用,或者第三、第四文化也有可能。中國文化和其它文化的差異給創(chuàng)作主體帶來了矛盾因素,作品內(nèi)部反應也不一樣的觀點是沒有爭議的。但是中國大陸學者認為華人華文文學作家處于主流文化的邊緣,是以異鄉(xiāng)人和他者的形態(tài),或者作品是以在異質(zhì)文化中的浪漫調(diào)和形態(tài),或者不斷試圖入編主流卻找不到切入點的形態(tài)下,始終渴望找到歸結點卻仍然找不到出路而流浪。特別是在中國大陸的博士學位論文⑥中更加明顯地體現(xiàn)出這種傾向。對于華人華文文學作家的心理狀態(tài)或作品的價值或創(chuàng)作意圖單純站在移住民的自傳告白或者思念故土的移民者的生活角度進行分析是帶有局限性的。
另外,中國大陸直接或間接地強調(diào)海外華文文學的“中國意識”。這里所說的中國意識,不僅包括中國大陸本身,還包括中國人的思想、情感與文化。主要體現(xiàn)在小說開頭表明主人公是中國大陸出身,或者主人公的上一代人是中國大陸出身,或者將作品的背景移到中國大陸。將對故土的鄉(xiāng)愁作為鋪墊,直接或間接地表達渴望重回故土之情的情況也是如此。在所有海外華文文學中已經(jīng)被設定必然存在中國的民族意識或有關中國文化的內(nèi)容,或者至少出現(xiàn)中國氛圍。肖薇在《文化身份與邊緣書寫》中說道:“移民者文學或者華人文學中常常出現(xiàn)對本土的鄉(xiāng)愁,對故土的思念”⑦這就是明顯體現(xiàn)“中國意識”的例子。所以本文的重點不是針對“中國意識”這一用語本身所帶來的反感情緒,而是就試圖明確中國意識以產(chǎn)生共鳴的中國大陸學者的主張?zhí)岢鲆蓡?。就這里的“中國意識”本文是這樣理解的,即這象征著“中國在世界化進程中以漢族為代表的中國或者中華領域的新的地形圖,為此世界各地區(qū)的華人作家的文學與漢語創(chuàng)作全部被包括在內(nèi)。同時為了有效傳播在世界化邏輯中自然而然被想象成共同體的中國形象的意識”。我們不得不考慮周蕾所主張“如果一直使用傳統(tǒng)和遺產(chǎn)等說法,我們一定要自問我們所言及的是‘什么傳統(tǒng)和什么遺產(chǎn)的問題”⑧。
從中國大陸移住北美地區(qū)的華文作家越來越多,這些作家被稱為“新移民”。1990年代以前北美地區(qū)的華人作家被統(tǒng)稱為“舊移民”,以示與“新移民”的區(qū)分。倪立秋在《新移民小說研究》中使用《新移民文學》這一用語并作出如下定義。
新移民文學應該是指自20世紀70年代末80年代初以后,由中國新移民(包括臺灣、香港和澳門移居國外的人士)在海外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其創(chuàng)作媒介可以是中文,也可以是英文或其它語言文字。其作品的題材可以是這些作家在國外的生活經(jīng)歷或所見所聞、所思所想,也可以是其出國后回首原有的國內(nèi)經(jīng)歷而創(chuàng)作的作品,通過這些作品對其出國前的個體經(jīng)驗、對母國或祖籍國的生活文化、人文歷史、政治經(jīng)濟等從不同的角度和距離進行思考或反思。⑨
倪立秋認為關于新移民文學以像臺灣香港和澳門這樣從所謂“一個中國”向西方移住的人為對象,內(nèi)容上也擺脫了一味強調(diào)中國的現(xiàn)象,作品的創(chuàng)作語言除了漢語以外還包括使用移民者所居住國家的語言創(chuàng)作的作品。盡管中國大陸學界的主張還不夠成熟卻可以看到其向前發(fā)展的趨勢。但是倪立秋仍然是站在中國大陸的立場上,通過將海外或者他們指稱的統(tǒng)一的、被圈入中國共同體的世界中國人文學范疇,企圖將世界的中國人作家統(tǒng)一起來的做法只能暴露出其沒有擺脫中國大陸既有的視角,堅定于大陸中心觀點的缺陷。區(qū)別于中國這種意識形態(tài)的觀點或視角就顯得更加重要。
他們所謂的舊移民主要由出身臺灣的作家構成,新移民作家認為他們是以臺灣出身的留學生作品為代表的留學生作家。他們在北美于1960-1980年代期間活躍文壇,在經(jīng)歷身份認同混亂的同時創(chuàng)作出許多可能對“失根”與“尋根”作出分析的作品。較之新移民,將他們的作品作為消費對象的讀者層帶有一定的局限性,主要將臺灣的文學消費層作為目標,不過也少有一些代表作品在美國擁有市場。離開中國大陸再離開臺灣移住美國的人是“移來者”,具有復雜的身份認同構成,很難確認形成了某一身份。因此他們不僅一直帶有離開的中國大陸的身份認同意識,由于臺灣身份認同的影響,表面上(比起新移民)很難沾到中國大陸的光。相反新移民由中國大陸出身的作家構成,創(chuàng)作具有考慮中國大陸讀者興趣的特征。繼之臺灣出身作家1980年代以后北美地區(qū)的作家數(shù)量逐漸增加。他們在作品創(chuàng)作上考慮預期的讀者,在刻畫西方人的東方主義的同時又要考慮中國大陸讀者的西方主義,即滿足讀者對異國的遐想。(“雙重的東方主義”)換句話說,新移民作家創(chuàng)作的基本前提卻在為中國大陸中心主義做著新的貢獻。另外,他們移住北美成為美國市民的同時保持著中國大陸的身份認同。因為身份認同明顯傾向所謂中國大陸這一切點所以不同于舊移民作家,利用與中國大陸相接觸的優(yōu)勢文壇活動處于有利地位。除了上述不同點之外他們存在著相同之處。舊移民作家思念并想回到某一個時期的象征自己故鄉(xiāng)的中國大陸,而那個故鄉(xiāng)很有可能只是在現(xiàn)時不復存在的想象的空間。相反對于新移民作家,所謂中國大陸的文化認同成為作品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同時也成為促進作品消費的必要條件。舊移民和新移民在各自不同的意義上使用中國大陸這一素材,但是在他們的作品中所再現(xiàn)的使中國大陸神秘化的層面上具有相同的特征。
三、臺灣出身北美學者的華語語系
文學與北美華人華文文學
使中國大陸在海外文學或比較文學方面形成流行趨勢的主要核心人物就是臺灣出身的美國學者。特別是葉維廉,王德威,史書美這些臺灣出身華人學者的學術成就與成果是令人矚目的。從中國大陸的立場來看,他們給中國大陸帶來的影響也逐漸增大。那么促進臺灣出身學者實現(xiàn)令人矚目的成長和作用的基礎從哪里形成就成了應該注目的問題。葉維廉以詩人的身份進行創(chuàng)作,他在中國詩學領域較大成就。王德威通過對作家和文學作品尖銳的批評,引導著關于中國文學的新的詮釋。學者史書美提出的Sinophone literature主張值得關注,特別是以下內(nèi)容是她就從中國大陸中心的視角看“中國文學”問題所提出的疑問。
In the past,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literature written in Chinese languages from inside and outside China has been rather blurry, and this blurriness has had the effect of throwing literature written in Sinitic languages outside China, standard Hanyu or otherwise, into neglect, if not oblivion. What used to be categorized in English as“Chinese literature”and“l(fā)iterature in Chinese”added confusion. The singularity of the word Chinese in both terms in English erases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Zhongwen (Chinese)and Huawen(Sinophone)and easily slips into China-centrism. ⑩
關于Sinophone(華文)的概念史書美將其限定在現(xiàn)在的臺灣、香港和北美地區(qū)。她認為Sinophone研究的終點不應該先定在將華人離散或“文化中國”與中國大陸相聯(lián)系。{11}她主張應該用華語系文學(Sinophone literature)的視角來看待世界中的中國文學。
同樣主張Sinophone literature的作家王德威批評理論著作的代表作中,特別是《眾聲喧嘩》(1988)和《眾聲喧嘩以后》(2001)全面推出米哈伊爾·巴赫金的“眾聲喧嘩”。美國的東亞學者不管是不是華人大多精通文化學、人類學理論與哲學思潮,特別是比較文學專業(yè)的學者由于學科的特殊性,積極在研究中與文化比較和社會學理論接軌。北美華人華文文學作家大部分也是留學生出身也會受到一定影響。在討論王德威所說的“眾聲喧嘩”之前有必要先來看看米哈伊爾·巴赫金的“眾聲喧嘩”和對話主義的概念。
米哈伊爾·巴赫金的主張大體上出自對俄羅斯形式主義和馬克思主義的批判,這一點與華人華文文學的發(fā)生及其研究多少有點距離。本文為了對華人華文文學作出發(fā)展性論議,只就米哈伊爾·巴赫金主張中的一部分,以及正如王德威著作題目所說的“眾聲喧嘩”概念的一些適用于華人華文文學研究的主張展開分析。米哈伊爾·巴赫金所說到對話的意義與既有思想家的獨白性的單聲的概念不同,具有多聲的特性。米哈伊爾·巴赫金的對話主義超越了形式主義和馬克思主義的新的文學理論,廣義上也可看作是新的認識論的思考類型。他反對絕對性和獨裁主義,具有從相對性和多元性角度分析生活的多種現(xiàn)象以及文學的理論框架。他主張文學文本的意義和內(nèi)容或形式等都不是始終一貫的固定狀態(tài),是在不斷變化發(fā)展的。米哈伊爾·巴赫金強調(diào)語言的對話性特征,認為語言自身也是在社會情況中動態(tài)地相互交流的一種形態(tài)和溝通的行為。因此可以得出最能體現(xiàn)他所說的易言性和多言性特征的文學體裁是小說的結論。強調(diào)小說的語言正是多重聲音構成的語言。關于米哈伊爾·巴赫金還有一點值得注意就是多聲文學。多聲文學是以各自獨立的相互不合并的多樣聲音和意識為特征的文學。不受作者限制多樣的意識或聲音存在在作品中。真正意義上的多聲文學雖然存在不可能完全從作品中把作者排除的局限性,但是如果能使文學自身從作者或影響作者的政治社會現(xiàn)象中解放出來贏得更多自由層面上來看是具有一定意義的。
從對話的概念和對話性存在論的層面上可以找到巴赫金和王德威只見之間的聯(lián)系。周蕾和王德威共同認為現(xiàn)在他們需要的策略是介入話語的概念,使“巴赫金指出結構化之前介入外部他者的存在論上的差異和復數(shù)性是‘中國以外的中國知識分子可以進行話語交涉的介入渠道”成為可能。周蕾判斷說巴赫金的文化境界論性思維和開放型總體概念是非常有用的,王德威正在將巴赫金限定在文學話語內(nèi)部使解構論發(fā)揮作用。
史書美在Visuality and Identity中主張關于國學從華語語系文學上行研究會有新的可能性。特別反對中國大陸中心主義(Chinese-centralism),定義Sinophone的同時對帝國、Cosmopolitan和種族提出疑問。書中史書美所定義的Sinophone如下所示。
A network of places of cultural production outside China and on the margins of China and Chineseness, where a historical process of heterogenizing and localizing of continental Chinese culture has been taking place for several centuries.{12}
另外從對立項的定義入手解釋世界中的中國文學的方向,“中心”和“邊緣”,“中國大陸”和“海外”,“漢語(Chinese)”和“華文(Sinophone)”或者“華語(Sinitic)”{13},更進一步通過“中國文化”“華文化(Sino-culture)”{14}或者“華語系文化(Sinophone culture)” 以多價值作為前提進行定義,旨為“反霸權主義的華語華文”。并強調(diào)Sinophone是打開多樣性批評大門的鑰匙。
王德威先生正在結集出版有關中國大陸、臺灣、香港以及居住在其它地區(qū)的華人作家批評的著作。之前繼承中國大陸傳統(tǒng)的北美地區(qū)的華人華文文學最近作為強調(diào)中國主義的尖兵和東西方緩沖地帶的地位開始下降。中國大陸中心主義維護者的身份反而使他們的地位變得危險起來。像王德威這樣的學者雖然一直相信自己是中國大陸的正統(tǒng)和一部分,在漸漸覺察到面臨的危機后以北美的力量作為基礎,對華人華文文學的位置給予了新的定義。也就是依靠可與中國大陸相較量的西方的力量強化自己,包圍并解體中心地帶。
臺灣和香港都不滿意主張臺灣和香港存在于中國大陸為中心的文學中的中國大陸的政治策略。正如前面談到過的中國大陸文學領域的擴張不是單純想構成文學統(tǒng)一的共同體,有必要對此采取謹而慎之的態(tài)度。如果中國大陸把臺灣和香港放在一起命名為中國文學純粹是為了構成文學共同體的前一階段,那么下一步就會將東南亞的華人華文文學放到中國文學里去。接著歐洲和美洲地區(qū)華人作家的華文文學也將以世界的中國文學的美名被統(tǒng)和進去。他們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仍然以中國大陸為中心,將以外的文學看做邊緣化文學的做法,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是因為他們把“中國意識”、“回歸大陸”放在首位,無視各個地區(qū)獨特的文化結合或作家意識狀態(tài)的構成要素的結果。這樣無視各個地區(qū)獨特的文化特征和作品傾向的論議,使得中心與邊緣的對立論爭更加激化。因為將文學放在一處統(tǒng)一討論有效果但卻避免不了對立論爭。
如果不是以建立純粹的文學共同體為目標,而是有政治戰(zhàn)略意圖的文學領域擴張的話,就使人產(chǎn)生憂慮。證明對擴張范圍內(nèi)各地區(qū)華人華文文學的討論與前面所述純粹的文學共同體的目的并無二致的根據(jù)如下。第一,中華主義的強調(diào)和邊緣化文學的臨時編入,以及永遠邊緣化現(xiàn)象更加嚴重,對象征邊緣的對象潛在地漸進地施加壓力使學問上的權力結構更加分明。第二,中華主義的擴張意圖全面暴露的瞬間反對東方的西方主義的牽制會更加強化。第三,經(jīng)過中華主義的強調(diào)和世界文學的統(tǒng)一階段之后,文化也有被編入中國文化的嚴重危險。比如,在中國大陸的華文文學學術會議上總被提到,中國大陸的學者中一部分人將韓國的許世旭說成是華文文學作家,僅此事實就不能不使人擔憂。
如果按照中國大陸的主張,北美華人華文文學也存在被強行歸入以中國大陸為中心的中國文學范疇的危險??紤]到中國大陸這種隱藏的政治策略和隱蔽的意識形態(tài)上的意圖,被認定是中國大陸的邊緣作家就會以帶有反抗性質(zhì)的文學批判中國大陸。如果能夠識破這種政治文化策略,那么今后從何種視角研究華人華文文學,如何從文化層面閱讀華人華文文學明顯成為需要研究者完成的任務。筆者認為中國大陸有意強調(diào)中華主義或王德威主張的包圍或解體中心的戰(zhàn)略都存在問題。因此,本文將在承認華人華文文學內(nèi)在的多樣性的同時,將重點放在從文化角度對北美華人華文文學進行分析和研究。
王德威在他的著作中不斷進行譯寫歷史的敘述。他不僅對中國大陸的作家也對臺灣和香港作家進行再評價。這些工作成為他主張包括中國大陸在內(nèi)的華語系文學的辯證實例。王德威主要將較為年輕的,也就是說在中國大陸被稱為“當代作家”的作家作為研究對象。就其原因,王德威解釋說這是因為“‘當代的空間是開放的空間,正巧當代的時間是多元的時間。”{15}筆者認為王德威看待“當代”的視角是王德威包圍中國大陸所主張的中國大陸立場上的中心,帶有批判中國大陸中心主義的色彩。
文學外在視角的Jaroslav Pru.ek和文學內(nèi)在觀點的夏志清這兩種結構被排除中國大陸視角的20世紀北美地區(qū)學界積極接受,這種趨勢至今仍然存在。繼承這一流派的王德威的主張也應該在此打脈絡中去理解。從夏志清到李歐梵, 再到王德威和史書美所繼承下來的流派成為北美地區(qū)的中國人的文學,本文所說的北美華人華文文學史上的基礎。這一點從王德威在The Monster That is History{16}的前一部分對Jaroslav Pru.ek的意義和從夏志清開始的學派傳統(tǒng)的強調(diào)上也可看出。在此基礎上引入離散的觀點,對于王德威所主張的不排除中國大陸反而連中國大陸也從去中心的視角看待,從而抹掉“中華主義的中國大陸中心的中國文學”對“以外的文學”的境界線的話語始終持有疑問。因此如主張華語系文學的王德威的意圖一樣是一種包圍和解體中心的帶有爭議的方案。但是,王德威的華語系文學真正的意圖沒有停止在中華主義的解體和多元主義的實行上。認為包圍和解體中心,在邊緣地帶也存在其它中心的王德威的見解是在反對中國大陸視角的同時最終還是在中國以外將中國作為中心,是一種變型的中華主義。巴赫金說“所有文化的,不管是心理上的還是社會的都以這種方式移動。社會構成體結果沒有被完美設計。社會構成體將周圍的資源靈活變通。不管以何種形式使其發(fā)展,都會產(chǎn)生預想不到的副產(chǎn)品,這一副產(chǎn)品具有以意料不到的方式影響未來發(fā)展的潛力?!眥17}華人離散文學,華人華文文學的實體也像巴赫金所說,是通過文化圈之間的相互交流產(chǎn)生的,但實際上它們內(nèi)含的潛在力是超出文學的。
四、韓國的華人華文文學視角
及北美華人華文文學
李旭淵指出隨著2000年高行健諾貝爾文學獎的獲獎,華人離散問題已經(jīng)是不可回避的爭論問題,將高行健的作品包括在華人離散文學領域。李旭淵認為高行健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時東南亞各國華僑界表現(xiàn)出的不同反應就體現(xiàn)了這種趨勢,就是“為了占有叫做中國這一記標的斗爭”。甚至同意中國大陸的文學也被包括在統(tǒng)一范疇內(nèi)的“中國文學”中的一個地區(qū)文學。這樣的主張在現(xiàn)時代中國文學研究中是不可避免的爭點。高行健的文學既不是標榜離散文學,作者也沒有表明自己是離散者。但是他和他的小說已經(jīng)被推向論爭的中心,批評家們正在你爭我辯之中。通過這些事實來看,中國大陸中心的中國文學甚至中華主義的中國文學概念從根本上正在動搖,現(xiàn)在不再固執(zhí)地只將中國大陸的作為經(jīng)典中心的時代已經(jīng)到來。
黃萬華在《美國華文文學論》中表明北美地區(qū)中特別是北美華人華文文學的代表作家,比如小說家白先勇,于梨華,聶華苓,張系國,叢蘇,詩人杜國清,鄭愁予,非馬,彭邦楨,葉維廉,散文作家王鼎鈞,琦君,楊牧,張秀亞等都取得了很大成果,具有作為代表的資格。不過仍可發(fā)現(xiàn)回歸故里和喪失、混種性、身份認同混亂、移民者問題、文化矛盾、雙語創(chuàng)作等特征。這些多樣的特征是北美地區(qū)華人華文文學的臺灣出身移民第一代華人的特征,也是整個北美華人華文文學作家的重要性格。
21世紀因為人口移動、離散、勞動移動、世界資本與媒體運動、文化循環(huán)與混種過程,需要具有更加細致敏感地認識地區(qū)身份認同和地區(qū)構成的能力。顧慮少數(shù)者的離散文學作品發(fā)揮的是二流文學作用人也存在。即,認為是主流文學的裝飾品,或者歸結為形式上的附加項目?!瓰榱藢W問上的消費,只能淪落為游戲。{18}由此看來,不能不讓人對在北美地區(qū)的文學內(nèi)部找到“經(jīng)典”位置產(chǎn)生疑問。難道只有編入西歐中心主義的主體,才是那個文學被承認為新的主體性和當為性的惟一方法嗎?關于“什么是世界文學”的問題也成為留給我們的一個課題。但是所有“少數(shù)文學”都要看做是存在在宏大文學里的革命因素。另外,不僅要從“少數(shù)文學”的文學形式、體裁和素材層面,還應該從提出可以預測未來文學方向點的層面去考慮。
因此華人華文文學不是世界中國文學的一個地區(qū)或者在美國形成的中國大陸相對概念的華語系文學,應該從更廣闊的角度來研究華人離散文學。語言問題不是華人離散文學分類的重大基準。但是在華人離散文學的框架里,根據(jù)使用的語言可以分成華人華文文學、華人英文文學、華人韓語文學、華人日文文學等。以前用漢語創(chuàng)作的作品主要被看做是中國大陸文學的延伸,分類在所謂的世界中國文學里;用英語創(chuàng)作的作品歸類為美國的少數(shù)民族文學。這就像韓國文學被稱為在外同胞文學,用英語創(chuàng)作的被歸為韓國系美國文學,用韓語創(chuàng)作的被歸為在外韓國人文學的分類方式一樣。北美華人華文文學的特征就是不被局限在某一地區(qū)。如果將華人華文文學的定位看做是多元世界里一個新的中心,那么華人離散文學將給北美華人離散文學、東南亞華人離散文學、歐洲華人離散文學、亞洲華人離散文學研究帶來重要啟示。
離散者的喪失和疏離,以及通過內(nèi)在的混種性進行解釋分析,可以一覽早期北美華人華文文學的特征,對于了解此后不斷出現(xiàn)的北美地區(qū)的華人華文文學傾向都具有積極的作用。1980年代以后登場的美國和加拿大的華人華文文學作家通過創(chuàng)作,展現(xiàn)了更加多樣的離散者面貌。這些處于逐漸多邊化、多樣化的全球形勢下的人的面貌,最終將成為觸發(fā)內(nèi)在于我們所有人身上的離散傾向。
通過北美華人華文文學的研究,離散者和混種性兩個特定層面的分析,為1980年代及其后的北美華人華文文學研究打下了基礎。主張區(qū)別于中國大陸的中華主義解體與臺灣出身北美學者的視角,建立韓國研究者獨立視角的重要性。另外,通過從華人華文文學的角度聚焦1960-1970年代臺灣留學生文學,力求對其進行獨立研讀。最后激發(fā)對離散問題的研究,將其作為全球性現(xiàn)象進行分析,使其成為分析普遍的全球現(xiàn)象的新視角。
離散者所具有的可變的身份認同和混種性的特征不是移住時遭受差別對待的要因,而是呼吁美國社會承認多樣性的力量,賦予在社會立足的機會。另外使用后殖民分析意味著探索專有與顛覆的可能性,反抗西歐支配意識形態(tài),從而實現(xiàn)獨立。還包括通過離散的經(jīng)驗和離散的想象力實現(xiàn)更好的可能性的分析。即,如果承認在所有接觸地帶發(fā)生的混種情況與混種化是無法回避的現(xiàn)實,通過后殖民觀點的分析具有探索多元社會進化的意義。
延續(xù)數(shù)百年,甚至數(shù)千年的中心與邊緣的二元對立分析學的界限如今正化為烏有。仍然固執(zhí)地為爭奪霸權而傷腦筋,爭論新誕生的所謂文化產(chǎn)物的離散者如何消費如何打上生產(chǎn)地標簽實際上是沒有太大意義的。這是因為他們尚處于進行狀態(tài)重復著變化,不像已有的文學文本和文化文本那樣形態(tài)鮮明。從目前來看,超越中心與邊緣的兩分法,更高層次的進行提案或指南性的研究就顯得尤為重要。
應該換一種角度來看待他們用“無根”或者“失根”命名的生活。他們不是“無根”或者“失根”的存在,而是過著到處飄流的“無根生活”的存在。像植物一樣過著扎根一處的生活固然好,但是既然選擇了無根的飄流生活,就可以在其中尋到幸福尋到滿足尋到愛情。僅是他們將漢語作為表現(xiàn)工具,將小說作為表現(xiàn)空間這一點就是值得關注的理由。難道不是因為他們自身所具有的離散者身份才使其成為可能。離散者的身份使其擁有豐富的文學素材和題材,再加上文學的想象力,就成為全球范圍內(nèi)許許多多的離散者產(chǎn)生共鳴,實現(xiàn)情感交流的通道。
① 語種的華文文學并不是對對象的公正、客觀的描述,由于暗含了族群主義“文化策略”,它主要是對華文文學的強制性的、扭曲化的規(guī)定。在這種情況下,華文文學存在本身是被變形了的,研究視域里的華文文學與其說是客觀存在的文學形態(tài),還不如說是研究主體具有族群主義屬性的學術套路的環(huán)節(jié)。莊園編:《文化的華文文學》,汕頭大學出版社2006版,第143頁。
② 對廣袤的臺灣土地和廣大的臺灣人民這個大現(xiàn)實,反而視若無睹或無動于衷,他們的文學不能也不想在臺灣生根,自我放逐的結果,他們只能寫《桑青與桃紅》、《紐約客》、《又見棕櫚又見棕櫚》之類的流浪者的悲歌或孤兒哀鳴。彭瑞金:《臺灣新文學運動四十年》,臺北:自立晚報1991版,第142頁。
③ 金惠俊:《試論華人華文文學研究》,《香港文學》2013年第341期,香港:香港文學出版社,第18-26頁。
⑤ 史進:《論東西方華文作家文化身份之異同》,《中國現(xiàn)代、當代文學研究》2004年第2期,(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中心,2004.2),第173-177頁。
⑥ 除了饒芃子、張子清等資深學者,一批年輕的學者在撰寫他們關于美國華人文學的博士論文的過程中,逐漸成長為國內(nèi)美國華人文學研究的主力。大部分雜志上發(fā)表的相關優(yōu)秀論文,都出自這批年輕學者之手。相關博士論文主要從美國華人文學與母國文化的關系以及女性視覺而展開,前者如衛(wèi)景宜的《西方語境的中國故事——論美國華裔英語文學的中國文化書寫》(2001)、高小剛的《北美華人寫作中的故國想象》(2003)、胡勇的《文化的鄉(xiāng)愁:美國華裔文學的文化認同》(中國戲劇出版社,2003)、蒲若茜的《族裔經(jīng)驗與文化想象——華裔美國小說典型母題研究》(2005)等;后者如肖薇的《異質(zhì)文化語境下的女性書寫——海外華人女性寫作比較研究》(2002)、關合鳳的《東西方文化掽撞中的身份尋求——美國華裔女性文學研究》(2002)、陳曉暉的《當代美國華人文學中的“她”寫作:對湯亭亭、譚恩美、嚴歌苓等華人女作家的多面分析》(2003)等。當然,批評視野在不斷地拓展,如李亞萍的《20世紀中后期美國華文文學的主題比較研究》(2004)、陳涵平的《詩學視野野中的北美新華文文學的文化進程》(2004)、陸薇的《滲透中的解構與重構:后殖民理論視野中的華裔美國文學》(2005)分別從主題學、文化研究、后殖民理論等主要角度進行探討。皺濤:《商文學:美國華人文學研究的新視角》,《電子科技大學學報(社科版)》第10卷第2期,(電子科技大學,2008.2),第96-97頁。
⑦ 肖薇:《文化身份與邊緣書寫》,《中國現(xiàn)代、當代文學研究》2004年第1期,(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中心,2004.1),第164-167頁。
⑨ 倪立秋:《新移民小說研究》,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09版,第4頁。
⑩{12}{13}{14} Shih,Shu-mei, Visuality and Identities: Sinophone articulation across Pacific,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07, pp.32-33; p.4; p.33; p.122.
{11} The purpose of Sinophone studies is not to construct yet another universal category such as the Chinese diaspora and"Cultural China"with obligatory relationship to China, but rather to examine how the relationship becomes more and more various and problematic and how it becomes but one of the many relationships that define the Sinophone in the multiangulated and multiaxiological contexts of the local, the global, the national, the transnational, and above all, the place of settlement and everyday practice. As such, the Sinophone can only be a notion in the process of disappearance as soon as it undergoes the process of becoming, when local concerns voiced in local languages gradually supersede preimmigration concerns for immigrants and their descendents through generations, with the Sinophone eventually losing its raison d'être. The Sinophone as an analytical and cognitive category is therefore both spatially and temporally specific. Shih, Shu-mei, Visuality and Identities: Sinophone articulation across Pacific,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07, pp.31-32.
{15} 當代的空間是開放的,恰如當代的時間是多元的。王德威:《當代小說二十家》,(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6版),序。
{16} David Der-wei Wang, The Monster That Is History: History, Violence, and Fictional Writing in Twentieth-Century China, 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04, pp.1-15.
參考書目
1. 金惠俊,《試論華人華文文學研究》,《香港文學》第341期,香港:香港文學出版社,2013年5月,18-26頁。
2. Shih,Shu-mei, Visuality and Identities: Sinophone articulation across Pacific,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07.
3. David Der-wei Wang, The Monster That Is History: History, Violence, and Fictional Writing in Twentieth-Century China, Berkeley and Los Angele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2004.
4. 王德威,《當代小說二十家》,(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06)。
5. 倪立秋,《新移民小說研究》,(上海交通大學出版社,2009)。
6. 皺濤,《商文學:美國華人文學研究的新視角》,《電子科技大學學報(社科版)》第10卷第2期,(電子科技大學,2008.2)。
7. 莊園編,《文化的華文文學》,(汕頭大學出版社,2006)。
8. 史進,〈論東西方華文作家文化身份之異同〉,《中國現(xiàn)代、當代文學研究》2004年第2期,(中國人民大學書報資料中心,2004.2)。
9. 潘亞暾,《海外華文文學現(xiàn)況》,(人民文學出版社,1996)。
10. 彭瑞金,《臺灣新文學運動四十年》,(臺北:自立晚報,1991)。
(責任編輯:張衛(wèi)東)
A Multi-pointed View of the Literary Properties of Writings
in Chinese by Hyphenated Chinese in North America
[South Korea]Gao Hui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