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磊
(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 山東 濟南 250014)
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作為一種獨特的人文思潮,對世界的人文學術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香港的文化研究是世界整個文化研究思潮的一部分,于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興起。香港文化研究的興起有著較為復雜的政治、經(jīng)濟與文化的原因,但濃重的本土意識,是香港文化研究產(chǎn)生及發(fā)展的強大內(nèi)在動力。
大約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隨著香港社會的發(fā)展,人們的思想開始活躍,社會上出現(xiàn)了一系列政治經(jīng)濟及社會運動(比如1967年的工會暴動事件),而傳播科技與電子媒體的急速擴展,又使得文化的生產(chǎn)與流通大環(huán)境產(chǎn)生了巨大變化,并沖擊著香港原有的文化體制和文化觀念,社會上對文化的探索、討論和反思因而趨于活躍。也正是從這個時期到八十年代,香港出現(xiàn)了諸多邊緣性的文化評論,針對當時香港本土所出現(xiàn)的新的文化現(xiàn)象,比如普及文化(也即大陸所說的大眾文化)進行了深入的分析和研究。當時的許多報章雜志都有關于普及文化的評論,其題材范圍包括電視、電影、漫畫、流行歌曲、城市潮流,以及年青人文化等。
從總體上來看,這個階段的研究由于時間、資源或?qū)懽黧w裁的限制,大都依靠糅合個人觀察和一些西方文化研究理論寫成,嚴格來說算不上是論證精密的著作。然而,這些文章卻為多年來被學術界忽略的普及文化打開了一個開放的辯論空間,香港的一些讀書人開始向文化研究探問。他們有一些是在文學批評理論的基礎上,吸收了文化研究當中的社會歷史分析取向,以“文化”向度拉闊文學研究的范圍,從“唯美”、“經(jīng)典”的視域溢出。這是香港文化研究興起的基礎和先鋒,“不過,使得文化研究大步開展的,卻是‘九七問題’所引起的‘身份危機’?!迸_灣學者唐維敏也認為:“香港文化研究的浮現(xiàn),就現(xiàn)實文化政治來說,主要是因為九七主權轉(zhuǎn)換引發(fā)的效應之一?!笨梢哉f,九七問題是引發(fā)香港文化研究興起和繁盛的一個重要的政治事件,它使香港人在“彷徨不安”甚至“恐懼”中,愈發(fā)躲進香港的“另類身份”,開始關注自己的身份問題,思考自身的未來,由此也開始了自覺的文化批判意識。而這在某種程度上也承繼了七十年代學生運動末期提出的“文化批判”意識,以批判傳媒及流行文化等課題,作為介入社會和新文化環(huán)境的手段。
香港文化研究的興起除了以上的文化政治方面的原因之外,與香港的學術體制也有著密切的關系。羅永生曾把香港的人文學術生態(tài)描述為一個“不對稱的公共空間”。原因在于,香港一方面有一個相對強的政治及言論自由空間,在法制傳統(tǒng)底下積累了不少社會行動(activisms)、社會運動(social movements)和公共評論(public criticisms)的傳統(tǒng)。但另一方面,香港的學術體制,卻是一個沒有經(jīng)過有效和全面的“解殖民”過程的官僚殖民學院體制。因此,“在這個體制內(nèi),并沒有發(fā)展出一種能彰顯主體性的人文學科或人文研究傳統(tǒng),為相對自由和活躍的社會行動及社會運動,提供足夠的人文反思和思想知識資源。這種‘不對稱’的狀態(tài),亦與社會上一般的反智主義、犬儒心態(tài),以及受這種文化氛圍所影響的教育及考試體制息息相關。”
這種不對稱所帶來的結果就是,香港學術界既可以對自身的學術封閉狀況進行批判,同時這種批判又不會受到難以抗拒的阻礙,由此也就使得這種批判能夠得以展開,甚至可以方便地獲得體制內(nèi)的經(jīng)費資助。比如馮應謙教授就表示,在研究經(jīng)費方面,香港相關單位與學校行政方面都十分支持,因此從一九九七年至今,他便一共得到三百五十萬元港幣的研究補助。他不僅能夠完成數(shù)項研究計劃,同時也培養(yǎng)學生寫作與出版期刊《香港大眾文化》(Journal of Hong Kong Popular Culture),展現(xiàn)策略性介入香港文化生態(tài)的動作。此外,馬杰偉教授也在發(fā)表有關搖滾樂團的論文時指出,香港文化研究的出現(xiàn),剛好契合了政府部門對于文化議題的高度重視,使得研究成果得到最大的重視與效用。
總之我們可以看到,香港文化研究的興起與香港知識分子自覺地介入香港的文化政治現(xiàn)實有著密切的關系,也與香港政府關注香港文化,希望文化研究能對社會產(chǎn)生效用有關,由此我們可以看到香港文化研究強烈的“本土意識”。
香港文化研究注重文化研究在香港的本土化實踐,這其中涉及到“本土意識”、“本土”、“本土化”這些核心概念。我們甚至可以說,香港的文化研究在某種意義上是圍繞著“本土意識”展開的。
本土意識在香港學者看來,是一個有著多層次豐富含義的概念,并沒有一個先驗的不證自明的本土和本土意識。本土意識也存在著差異和矛盾,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和全球化的推進,它是一個不斷建構的過程。
在2008年創(chuàng)刊的《本土論述》中,馬家輝從詞源學的角度,就指出本土并不是客觀存在的,有各種各樣的本土,甚至可以說,“‘本土’在本質(zhì)上等同于‘本土論述’(discourse,大陸譯為話語?!咦ⅲ瑳]有‘論述’,也便沒有‘本土’。”也正是在這一意義上,有的學者干脆不去談論或定義本土或本土論述,因為任何定義會有一定的排他性和自我約束性,會遮蔽此概念的豐富性和多樣性。岑學敏曾列出了幾種對本土的理解。對于香港殖民地政府而言,提倡香港“本土”(意識)的目的,很大程度上是“去中國化”,是為強化其統(tǒng)治。在左翼那里,本土是“向本地的基層人民的認同、對‘活在當下’所面對的不公不義而抗爭。”這里的本土與底層關懷緊密相連。在學院和評論界,本土則是知識分子為香港定位的一種說辭,是害怕自身文化被吞沒的身份危機的體現(xiàn),“于是,在九十年代,不同的在香港,或在美國的香港學者都嘗試為香港定義和定位,如‘夾縫’,如‘邊緣’,如‘混雜’。”
因此在這里,“誰的”本土具有重要的意義。而這與經(jīng)驗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沒有經(jīng)驗的本土注定是抽象的。但單純強調(diào)經(jīng)驗也往往會落入相對主義之中,因為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經(jīng)驗。對此,羅永生強調(diào)本土意識主體的反思性。羅永生指出,完整的主體性是包含了歷史存在環(huán)節(jié)的主體性,而不是以工具理性為框架的抽象的單面的主體,因為這種主體,把人從自身的文化、歷史、傳統(tǒng)、社群、以至自然中割裂出來?!爸黧w性歸根結底是以本土生活共通的生活經(jīng)驗、價值和感情為基礎,自覺地和反思地探問未來,并能彰顯存活在本土生活空間的人的主體性?!睕]有主體性覺醒的本土性,它所關注的僅僅是地方色彩、生活方式、方言、生活習慣等;由此而建構起來的本土性、地方認同、大都會主義等,往往是一種虛假的排他性的自我認同。這在陳智杰看來,很容易形成一種新的文化霸權。他認為:“香港并非一言堂,重建本土論述也必須強求共識,百花齊放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過,構建一個對話的場域,讓社會不同的聲音,對香港本土論述的不同詮釋、以至不同的社會力量,都能平等對話”,從而可以防止新的文化霸權的出現(xiàn)。
總之,以建構的觀點看待香港的本土意識,關注香港本土的復雜性,是香港文化研究的一個重要特征。吳俊雄在《尋找香港本土意識》(1998)一文中,把香港本土意識分為了四個層次:生活風格、日常常識、意識形態(tài)和系統(tǒng)論述。吳俊雄認為,要談本土意識,就要分清是在哪個層次。因為在本土意識的發(fā)展過程中,政黨、港英政府、中國政府以及不同的大眾傳媒都在各個歷史時刻扮演某種角色,它們相互之間如何妥協(xié),對抗或互不平衡,都需仔細審視?!皩ふ冶就烈庾R本來就是一種夾雜歷史新知與現(xiàn)實政治角力的舉動。”馬杰偉就具體分析了電視媒介是如何建構香港人的身份認同的。比如在60-70年代,香港電視,尤其是電視連續(xù)劇把大陸人塑造成愚昧、落伍、貧窮、淺薄等“鄉(xiāng)下佬”的形象,與香港人那種聰明、精明能干、有見識、富有摩登的形象形成對比,進而建構香港人的自我身份認同。在80年代,香港電視工業(yè)受到很大打擊,電視的文化意義減弱、工業(yè)化增強,電視的影響力減弱,而走向通俗、庸俗的路線,由此削弱了對香港本土意識的建構。在80-90年代,中港間的政治事件影響了香港電視媒體的宣傳,香港電視中大陸節(jié)目頻繁出現(xiàn),這一方面增強了香港人對“中國人”、“中國文化”的認同,但另一方面又對大陸政治有著深深的擔憂,從而產(chǎn)生了自我認同上的矛盾。
總之,本土意識在香港學者那里絕沒有被本質(zhì)化,而是一個理解香港文化的開放的場域,而這也正顯示了香港文化研究強烈的本土意識。
重視文化教育,重視文化研究對現(xiàn)實的實踐意義,是香港文化研究本土化實踐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這在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身上有著典型的體現(xiàn)。
1997年7月,嶺南大學的通識教育部(School of General Education)被要求建立一個新的文化研究學位課程(BA,Hons),1999年9月,該計劃開始啟動,并獲得了相關院系如社會系、中文系、英語系等的支持。2000年9月,文化研究系正式成立。2000年9月,文化研究系開辦了第一批研究性的碩士(Mphil,master of philosophy)課程和哲學博士(PhD)課程。2003年開辦了全香港第一個自負盈虧的文化研究授課式兼讀碩士課程(Master of Cultural Studies)。目前,文化研究系主要就這幾種課程。
文化研究系對整個的文化研究課程有一個基本的規(guī)劃,包括培養(yǎng)的長遠目標(aims)、具體目標(objectives)、學習效果(outcome)、本地特色(characteristics)等。其中,文化研究系注重理論聯(lián)系香港的本土現(xiàn)實,培養(yǎng)具有回應香港現(xiàn)實的專業(yè)技能人員,這也是文化研究系所注重的本土特色。比如在長遠培養(yǎng)目標中,強調(diào)讓學生們關注當代世界活生生的文本和語境,提高他們對他們每天必須要面對的文化實踐和社會機制的獨立判斷能力。在具體目標上,包括使學生能對亞洲大都市如香港的社會和歷史文化實踐形式形成批判性的觀點,并根據(jù)國際文化研究來理解本土個案;使學生在其社會和職業(yè)生涯中培養(yǎng)一種堅實的自我取向感,以及批判性地和創(chuàng)造性地反映中國,尤其是香港當前的文化現(xiàn)狀和變遷的歷史情勢。而其課程培養(yǎng)有兩個首要的效果,一是生產(chǎn)具有跨學科文化知識和文化研究技能的公民,二是培育我們的畢業(yè)生具有批判的和實踐的知識,可以運用到廣泛的文化就業(yè)機會,包括媒體和文化產(chǎn)業(yè)、教育、商業(yè)、公共服務和社區(qū)工作。
總之,嶺南大學選擇這個創(chuàng)新的文化研究學位課程,通過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和嚴格的文化教育規(guī)劃回應了社會的需要。本地化教育是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系培養(yǎng)學生的一個主導性方向,這在擔任文化研究系的主任陳清僑及其他老師那里也有闡述。陳清僑曾指出,文化研究系的研究團隊大多曾經(jīng)/正在參與不同的社區(qū)實踐或文化、社會運動,并關注不同的現(xiàn)實議題,我們從一開始就把“在地”與“全球”的交匯和聯(lián)通,貫徹在課程的設計之中,更于此大前提下,倡議通過不同的公共渠道和方式,走到課堂以外,介入社會,思考生活,推動文化踐行在社會歷史面向的落實和應用。在談到招收兼讀授課式碩士生時陳清僑指出,此課程“旨在培養(yǎng)本土的研究人才,為在職的文化工作者和傳媒工作者、社區(qū)工作者、教育工作者等,提供以文化研究為共同學習的學術平臺。其后,我們又針對教育改革中的新高中通識課程教學的需要,在2005年開辦專門為中學老師而設的通識教育后學士文憑課程(Postgraduate Diploma in Liberal Studies)。”文化研究系的教師羅永生也指出,嶺南的文化研究“著重在教室的脈絡下,重新整理文化研究的多元傳統(tǒng),批判地吸收這些多元傳統(tǒng)下所積累的多樣知識資源,并將之轉(zhuǎn)化成一種既有批判反思指向,亦有實際效用,讓學生在課堂外也可以付諸各種形式的文化踐行的學問。所以,在課程設計和內(nèi)容編排上,課程以開放的進路,同時吸納美國、英國、澳洲等地的文化研究發(fā)展經(jīng)驗,并積極在亞洲、中國及本地汲取有關文化研究發(fā)展的成果,貫融在課程內(nèi)?!?/p>
總之,文化研究系力圖把文化研究與教育結合起來,但這里的教育更強調(diào)的是面向香港現(xiàn)實生活的教育,是要把文化研究運用到現(xiàn)實中的教育。這是文化研究系,也是整個香港文化研究的一個核心的指導思想。羅永生在《文化教育對文化研究的挑戰(zhàn)》一文中對此做了比較詳細的闡述。羅永生指出,文化研究有三種存在方式,一是在某些學科內(nèi),以文化研究作為其中一種分析工具或理論進路的文化研究;二是在不同學科的邊緣地帶,起著某種挑戰(zhàn)或顛覆性知識作用的文化研究,三是成了教學和研究機構的一部分,以課程(學科或準學科)形式存在的新的“文化教育”。嶺南大學的文化研究系是第三種。
羅永生認為,在新的文化和知識生產(chǎn)與文化知識消費體制中,需要我們重新反思學院化文化研究的發(fā)展空間和可能性,追問文化研究究竟意味著什么,以及從事文化研究究竟意味著什么。羅永生指出,對這些問題的反復拷問,遠遠超過了“知識分子”如何“捍衛(wèi)”文化研究的理想傳統(tǒng)的問題,也超過了文化研究應否和“建制”合謀,在多大程度上可以做出妥協(xié)的問題?!八炊仁刮覀?nèi)徱?,當‘知識分子’的生產(chǎn)和再生產(chǎn)已經(jīng)脫離了它原先‘理想中’的土壤,在新的并不斷被體制一再重整的文化教育空間底下,我們可以從這些不同的位置上,如何重新思考‘文化’到底是什么?以及什么是未來文化研究的可能性?”羅永生指出,文化研究在香港雖然有助于把香港乃“文化沙漠”的殖民主義迷思粉碎了,也把“香港乃東西文化交匯地”這種陳詞濫調(diào)復雜化了?!翱墒牵覀?nèi)砸穯?,從長遠的角度看來,文化研究如何可以轉(zhuǎn)化文化教育/文化學習,使之成為一種能動性(agemcy)的來源,而不僅是一種建筑在理論概念上,讓人僅僅站在某種道德高地的空間批判姿態(tài)?!薄笆聦嵣?,將文化研究不單看成是一種屬于研究者(知識生產(chǎn)者)的理想(一種研究方案),反而將它同時視為一種‘教育’的理想(一種‘教育方案’)的話,我們就要直面‘文化研究’與新的‘文化教育’之間的關系。”
可以說,追問文化研究與教育的關系,不僅僅是突出文化研究的教學,更是要把文化研究與香港現(xiàn)實、與人的能動性介入現(xiàn)實結合起來,把文化研究與人文主義、人文教育結合起來,我想這是文化研究的核心,也是其最終目的,否則文化研究躺在學院中是沒有任何意義與價值的。文化研究系的許多學生也切身感受到了這一點,并付諸實踐。如陸潔玲就說:“對于我而言,文化研究已經(jīng)不只是一個學科、一個研究方法,而是一個自我反思、自我建構的過程。我所領略到、所體驗到的‘文化研究’是以知識作為介入點,關注一所大學的一個學系怎樣做教育工作,怎樣介入社會及其文化政治?!币舱绱?,文化研究系更注重運用民族志方法具體調(diào)查研究香港的現(xiàn)實。比如游靜對澳門少年感化院里那些被密鎖起來監(jiān)管、被法院判為“重犯”、刑期由一年到多年不等的12-16歲“女童”所做的影像調(diào)查分析,使我們看到這些所謂的“罪犯”、“邊緣者”、“問題制造者”,其實在內(nèi)心與正常的人并沒有根本的區(qū)別,是國家的機器的控制強化了這些青年人的這種偏見身份。
總之,文化研究在香港學者那里,絕不僅僅是一種學術,更是一種教育,一種現(xiàn)實的關懷,它“探討自我改變的可能,探討群體改變的可能,由此孕育令危機轉(zhuǎn)化為新的思與行的可能?!?/p>
香港文化研究對本土意識的追尋,可以說是香港文化研究的一個根本特色,與其他國家或地區(qū)的文化研究是不同的,即香港文化研究并不是要解構精英文化或?qū)箛覚嗔Γ怯米鞔蜷_討論空間和描述曾經(jīng)失聲的本土文化的可能性。馬杰偉對此做了較為充分的闡釋。他指出,香港的文化研究是在特定的去殖民化和再民族化的社會文化語境下出現(xiàn)的。在戰(zhàn)后的幾十年里,香港是一個沒有民族皈依的殖民地。為了不引起政治沖突,中國政府和英國政府都避免對當?shù)匚幕┘舆^多的民族主義影響。這就意味著,很多年來,香港人都沒有強烈的歷史或民族敘事來定位自己的主體性。所以,香港文化研究學者對本土身份的表達的關注更甚于對國家權力的抵抗的關注。這和國家權力高度顯見的大陸的文化研究旨趣是截然不同的。此外,在階級關注上,香港與大陸不同。香港經(jīng)濟發(fā)展快,階層流動性強,階級界限模糊,“重視階級抵抗的文化研究理論在香港的語境中是不可能直接應用的。”這和大陸不同。第三個不同是高雅文化問題。香港是一個移民社會,作為一個移民社會,香港的文化結構并不尊崇精英文化,香港的大眾文化爭論并不強烈?;蛘哒f,香港并沒有明顯的本土精英文化與庶民文化的對立。這與大陸顯然是不同的。由此我們可以看到,香港文化研究執(zhí)著于自身的本土性,并力圖通過與教育結合,把文化研究付諸實踐,這是我們需要從香港文化研究中所得到的啟示。
〔注釋〕
①“六七暴動”,亦稱六七左派工會暴動、五月風暴。1967年5月于香港爆發(fā)。香港親共的左派在中國大陸文化大革命的影響下,展開對抗英國殖民政府的暴動。事件由最初的罷工、示威,發(fā)展至后期的暗殺、放置炸彈,結果有數(shù)十人在暴動中喪失性命,另外超過八百人受傷。六七暴動是香港發(fā)展的分水嶺,促使港英政府改善施政。
②出于行文美觀考慮,后文關于“本土”、“本土意識”、“本土化”等概念,除非引文,不再加引號。
③網(wǎng)址http://www.ln.edu.hk/cultural。關于文化研究系成立的背景和過程,除了查閱文化研究系的網(wǎng)站外,還可參閱陳清僑:《從文學到文化研究的三重主體:批評、體制、教與學》,載王曉明編:《中文世界的文化研究》,上海書店出版社,2012年。另外,本節(jié)相關內(nèi)容除注釋外,主要參閱該網(wǎng)站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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