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強
[摘 要]民國時期,青海在獨立建省之后,一直處在馬步芳家族的統(tǒng)治之下。馬步芳當了省主席之后,為了進一步加強在青海的統(tǒng)治,采取了更為激進的民族政策,本文就政治、宗教兩方面展開論述。
[關鍵詞]馬步芳;政治;宗教;軍事
一、青海省民族分布
民國時期的青海省西邊接新疆、西藏,南邊接西康,東與北毗鄰于甘肅,東南與四川相連,東西相距兩千兩百里,南北長約一千六百里。省內民族眾多,主要分布如下:1.蒙古族據(jù)林鵬俠記載“青海本為蒙番游牧之區(qū),蒙人較多,數(shù)約七十余萬,與番族分據(jù)巴顏喀拉山之南北,蒙人據(jù)山之北,分為五部二十九旗,曰和碩特部二十一旗,瀕臨青海及柴達木河與黃河兩岸而居;土爾扈特部四旗,沿海而居;輝特一旗,據(jù)青海東西岸;喀爾喀部一旗,居海之南岸;綽羅斯部兩旗,沿海之東南及東北岸而居”。[1]2.回族《青海志略》中記載:“回族之來青海,始自唐朝”。[2]到了民國,“回族人數(shù),雖全省僅二十余萬人,但在青海占重要部分,其族生齒,甚繁殖,以循化、化隆、同仁、西寧、大通等縣為最多,幾占全縣人口之半,信仰之宗教雖同,而族系可分位數(shù)種,有漢回、撒拉回和其他回族等”。[3]3.撒拉族撒拉族是青海世局民族之一,“居青海者共有六萬余人,主要聚居在青海循化和化隆縣”。[4]4.藏族藏族在青海是一個比較古老的民族,本據(jù)巴顏喀拉山南面,自嘉慶、道光后,人口漸多,勢力不斷發(fā)展壯大,隧向黃河北岸擴展。到了民國,“番民聚族而居,分為西寧二十九族,分布于黃河兩岸及大積石山與巴顏喀拉山之間,熟番分八大旗,散居于大小積石山之間及黃河西岸;巴顏喀拉山之南為玉樹二十五族,沿黃河流域而居”。[5]5.土族土族何時來青海及如何繁衍生息,現(xiàn)已無從可考。到了民國時期,土族主要分布在“共和縣、互助縣、民和縣、樂都縣和大通縣,土族在青海,仍然擁有絕對的勢力”。[6]
二、政治方面
籠絡上層青馬政權是軍閥性質的,以軍事為主導,以政治為核心。馬步芳為了擴大統(tǒng)治基礎,加強了對各民族上層的籠絡。青海在馬麒統(tǒng)治時期,就曾利用王公、千戶和百戶的名義,向甘肅當時的督軍、都督送禮物,以此取得他們的支持。在西北諸馬抵抗孫殿英西進的戰(zhàn)斗中,馬步芳便利用王公、千戶、百戶的名義通電全國,以圖壯大自己的聲勢。在“每逢過年和喜慶大典,也以王公、千戶、百戶的名義,函電中央政府,叫喊‘擁護馬步芳,服從國民政府等自吹自擂的話語”。[7]馬步芳對民族上層進行籠絡和羈縻的重要手段就是給予他們官職,此政策在馬麒時代就有,但是馬步芳時代更具現(xiàn)代性,“比如軍職方面的地方軍團長、軍部咨議、參謀、政治方面的政治顧問、政府參議等”。[8]又如“委任剛察千戶華寶藏為青海藏族總千戶,委任河南蒙旗親王滾柯環(huán)為地方軍的團長,委任青南土司唐隆古哇為麥倉司令、委任西寧祁土司后裔祁昌善為新編第二軍軍部咨議,汪土司后裔汪北祥等為參謀”。[9]有些還不限于青海,如“委任甘肅連城魯土司、甘肅臨洮的西道堂教主敏海峰為省政府顧問、省政府參議等虛職”[10]籠絡少數(shù)民族上層的另外一個重要手段就是祭海。祭海制度始于1724年,清王朝平定羅卜藏丹津事件后確立的,目的在于樹立清廷在青海的權威,加強其在該地區(qū)的統(tǒng)治,此制度傳承了兩百年。到了民國時期,馬麒來到青海之后,便繼承了祭海這個傳統(tǒng),此時的中央政府無暇顧及祭海,使得青海民眾只知有青馬,不只有中央。馬麒通過此活動壯大了自己的力量。到了馬步芳時期,他更重視,每年都必須親自參加祭海。由于青海閉塞落后,民族眾多,政治上難于統(tǒng)一,因此,馬步芳與各蒙藏王公在祭?;顒由仙逃懜髅褡迨乱?,對他們加以籠絡,使其聽命于自己,又通過他們駕馭各族民眾,使自己的一直貫徹到基層,1936年《青海日報》記載:“本省蒙藏雜居,距縣極遠,各民族之間,所有各項大事物,歷年本由各族頭目人等負責處理,近來各處蒙藏民族,事均自行辦理,以致勾心斗爭,糾紛日多,茲聞省府,以各族事物,不經頭目處理,自必增加繁亂,失其軌范,頃乃飭各族頭目,仍舊加以管理,以資指導云”。[11]由此可見,馬步芳通過祭海,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此外,馬步芳還對管理機構進行了改革。在青海,少數(shù)民族原有的制度主要是蒙古族的蒙旗制度和藏族的千百戶制度,馬麒曾經推行了郡縣制度,但是少數(shù)民族的民眾只知王公和千百戶,不知省政府,這對于激進的馬步芳來說是簡歷嗎獨裁統(tǒng)治的一大障礙,在郡縣制管理相對失效的情況下,對基層的管理體制進行了改革,推行保甲制度。鑒于馬麒的教訓,馬步芳便根據(jù)游牧民族游牧的生活方式采取了靈活的策略,“利用原有蒙藏的蒙旗制度與藏族的千百戶制度,編制以組織保甲,作為原來的王公千百戶兼任鄉(xiāng)保長的職務”。[12]進經過改革,青海的土司制度名存實亡,土司的權力受到縣署的限制,致使“將司法、行政、納糧等權歸縣府辦理,以致土司權力日削”。[13]通過改革的盟旗制度,使盟旗王公的權力逐漸喪失。雖然蒙古的王公制度仍然存在,大事他們的權力亦被縣省所掌握,使得他們“同內地保甲長的地位了,或者有幾個王公所轄的戶口連一個甲長的資格不夠”。[14]
二、宗教方面
1.利用伊斯蘭教伊斯蘭教傳入中國后,在西北深深地扎下了根基,西北諸馬都有著很深的伊斯蘭情結,伊斯蘭教也成為維系青馬政權的重要力量。青海地處西北內陸,文教事業(yè)落后,且外邊先進的思想意識也難以傳入青海,所以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伊斯蘭教意識占據(jù)著主導地位,青馬也利用其對廣大民眾實行愚民政策。馬步芳家族都是伊斯蘭教的信仰者,在馬麒進入青海后,就借助伊斯蘭教新興教壯大自己的力量,公元1919年重修了曾建于明末清初的西寧東關清真大寺。在1921年成立了寧?;亟檀龠M會,1924又成立了西寧東關清真大寺理事會,馬麒兼任理事長,1932年馬麟繼任,實際上是馬步芳負責。馬步芳放開手腳,把全省各清真寺的阿訇,進行了全面調整,撥給基金,統(tǒng)一事權,并以振興民生為借口,裁減了全省各清真寺滿拉的三分之一,從而統(tǒng)一了信仰,造成更有利于自己的統(tǒng)治,比如“馬步芳在多次政爭和戰(zhàn)爭中,特別是足跡紅軍和隴東反共戰(zhàn)爭中,都以‘保護宗教相號召,使其政治目的,披上宗教的外衣,強迫機關、學校、軍隊同唱‘祈禱真主多保佑的歌”。[15]又“馬步芳以撒拉族人民勇敢善戰(zhàn),遂在政治和社會上使其與回族處于伯仲之間,目的在于期其為自己效力”。[16]馬步芳還對省外一些有名望的伊斯蘭教人士都加以籠絡,蘭州伊斯蘭教教長馬寶臣、烏魯木齊伊斯蘭教教長馬良駿、臨潭門宦敏海峰、西海固門宦馬震武等,也時時派人問候并贈送重禮。
2.藏傳佛教藏傳佛教在青海也有很大的影響,馬步芳亦利用其為自己的統(tǒng)治服務。喇嘛教黃教中的同仁隆寺的活佛夏日倉、大通廣慧寺活佛每珠爾、扎隆寺活佛嘉義、互助佑寧寺活佛土觀、湟中塔爾寺活佛阿嘉,佛教中的天真大師、心道大師等加以籠絡,為其服務。馬步芳還努力加強與西藏的關系,1937年湟中祁家川的垃木登珠被選定為達賴十四世,馬步芳趁機請準國民政府,派馬元海護送入藏,用以加深與西藏的關系。1934年,班禪九世欲返回西藏,飛抵西寧后,即被馬步芳安排與塔爾寺,使班禪九世多次替他向蔣介石要餉械。1937年,班禪九世死于赴藏途中,1941年班禪十世靈童‘轉生于青海循化縣,由于西藏未來迎接,馬步芳便將其安置,用以籠絡藏族人民,為其政權效命。
3.其它組織馬步芳對一些外來宗教也加以利用。耶穌教中的天主堂神父夏恩德、福音堂的牧師胡新白,一心堂、孔道會以及居士林的上層分子,馬步芳均給他們在經濟上予以資助和政治上予以安排。對一些幫會組織馬步芳也親睞有加,他曾投拜于杜月笙門下,馬步青的部下還有幫會中人物,如旅長馬祿。這一切,使馬步芳在販運物資、發(fā)展私人勢力得到了不少方便。
如上所言,馬步芳家族從自己的統(tǒng)治利益出發(fā),一再標榜“青海各民族是精誠團結、絲毫無間的”。但是馬步芳實際所為的是,在利用各民族和宗教上層分子的前提下,各民族在各個方面不斷進步,感受到了現(xiàn)代文明的氣息。但是,馬步芳政權是軍閥政權,其所作所謂是為其統(tǒng)治服務的,不代表廣大民眾的根本利益,他走向失敗是歷史的必然。
注釋:
[1][5]林鵬俠.西北行[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02.第107頁,第107頁.
[2][6]徐公武.青海志略[M].北京:商務印書館,1943.第92頁,第106頁.
[3]馬鶴天.西北考察記(青海篇)[M].南天書局有限公司,1936.第109頁.
[4]馬忠.青海省志·民族志[M].甘肅省圖書館西北文獻室藏.
[7][16]陳秉淵.馬步芳家族統(tǒng)治青海四十年[M].西寧:青海人名出版社,1986,第213頁.
[8][10]閆麗娟.民國時期西北少數(shù)民族社會變遷及其問題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第432頁,第432頁.
[9][15]師綸.西北馬家軍閥史[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第258頁.
[11]青海省圖書館.青海省史料摘抄(民國25—26年)[C].1936年油印本,第3頁.
[12]墨利爾·亨斯博格.馬步芳在青海(1931—1949)[M]崔永紅譯.西寧:青海人民出版社,1994.第100頁.
[13][14]黎小蘇.?青海之土司。收甘肅省檔案館.青海民族宗教史料文摘(青海分冊·下),1986年編印.第589頁,第54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