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朝暉
胡適的“閑暇決定論”
“一個人應該有他的職業(yè),也應該有他非職業(yè)的玩藝兒,可以叫做業(yè)余活動。往往他的業(yè)余活動比他的職業(yè)還更重要,因為一個人成就怎樣,往往靠他怎樣利用他的閑暇時間?!?/p>
為了論證這個觀點,胡適繼續(xù)講故事——
英國19世紀的兩個哲人,密爾終身做東印度公司的秘書,然而他的業(yè)余工作使他在哲學、經(jīng)濟學、政治思想史上都占了很高的位置;斯賓塞是一個測量工程師,然而他的業(yè)余工作使他成為前世紀晚期世界思想界的一個重要座標。
胡適認為,有了這種心愛的玩藝,你就做六個鐘頭抹桌子工作也不會感覺煩悶了,因為你知道,抹了六個鐘的桌子之后,你可以回家做你的化學研究,或畫完你的大幅山水。
竺可楨和金手指
科學家竺可楨是運用格言的高手,在擔任浙江大學校長期間,他跟畢業(yè)生推薦過一句話:“大學的目的,不在使學生得到面包,而在使所得到的面包味道更好?!边@句話出自“美國大文豪羅威爾氏”。
為了強化這句格言,竺可楨先生也講了一個故事:
中國古時有一個人求神仙心切,遍走名山大川。呂純陽發(fā)慈悲,知道他誠心,想送給他一點金錢寶貝,向他說,我的指頭能指石為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變出來,你想要什么?這個求仙的人說,不要金錢寶貝,要呂純陽的手指。
傅斯年和“性品教育”
校慶是大學的另一個重要集會場合,1945年代理過北大校長、1949年后出任臺大校長的傅斯年,一年后死在校長崗位上。
在臺大第四次校慶時,他發(fā)表演講說不許把大學作為任何學術以外的目的的工具,“如果問辦大學是為什么?我要說:辦大學為的是學術,為的是青年,為的是中國和世界的文化,這中間不包括工具主義,所以大學才有它的自尊性。這中間是專求真理,不包括利用大學作為人擠人的工具?!?/p>
他死后,胡適予以很高評價:“他做臺大校長的時候,就說過‘一個理想的大學,應該辦平淡無奇的教育。他有兩句話,第一句是‘自己健康起來。就是生活改善,加強功課,同時給以正當?shù)膴蕵?。第二句是‘性品教育。就是人品、人格的教育,就是‘對人對物能立其誠、‘不扯謊?!?/p>
“根叔”和“告別”傷痛
被學生們親切稱為“根叔”的華中科技大學校長李培根,在去年題為“告別”的畢業(yè)典禮致辭上講述的故事也是國家的傷痛往事:的確,人生其實是在不斷地告別。初中后我才告別饑餓,文革中我告別了雄心壯志;長大了告別了一些豪言壯語,不再去想解放“世界上還沒解放的三分之二的人民”;及至而立、不惑之年,我又告別“凡是”……那都是一些酣暢淋漓的告別。
話鋒一轉(zhuǎn),他提醒學子,雖然人生在不斷地告別,但有些東西是不能告別的。
是的,親情是不能告別的,學習是不能告別的,改革與開放是不能告別的。
林建華和鮑林的遺憾
想必這是一個傳統(tǒng):浙江大學校長都愛講故事。在今年的畢業(yè)典禮上,現(xiàn)任浙大校長林建華又講了一個故事——
上世紀50年代,兩個機構都在進行DNA結構的研究:一個是劍橋大學卡文迪許實驗室的沃森和克里克,另一個是加州理工的鮑林。鮑林教授是著名的化學和晶體學家,曾兩次獲諾貝爾獎,從專業(yè)知識上鮑林占優(yōu)勢。但雙螺旋關鍵的衍射實驗是在倫敦工作的弗蘭克林做出的,由于鮑林教授并不了解這些信息,所以錯失了20世紀最偉大的發(fā)現(xiàn)之一。
林建華講這個故事,是想告訴畢業(yè)生“學會合作”。統(tǒng)計顯示,超過三分之二的諾貝爾獎是通過合作研究獲得的,無論你從事何種職業(yè),團隊精神、合作共享都非常重要。
陳曉陽和退休木匠
華南農(nóng)業(yè)大學校長陳曉陽在今年畢業(yè)典禮上,也講了兩個故事——
兩匹馬各拉一輛大車,前面的一匹賣力,于是主人把后車上的貨物挪到前車。后馬對前馬說:“你辛苦吧,越是努力干,人家越是折磨你?!被丶液笾魅讼耄骸凹热恢挥靡黄ヱR就能拉車,我養(yǎng)兩匹干什么?”于是把那匹懶馬殺了。
一個木匠要退休,老板讓他離開前再蓋一棟房子。木匠沒有用心,很快就應付蓋好了。落成時老板突然把鑰匙交給木匠:“這是給你蓋的房子,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木匠又驚訝,又羞愧。如果早知道房子是送給自己的,肯定會精心打造。
陳曉陽借故事提醒畢業(yè)生:認真是一種態(tài)度,有什么樣的態(tài)度就會有什么樣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