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敏[浙江財經(jīng)大學東方學院外國語分院， 浙江 海寧 314408]

一、引言

西方文學史思想史上的豐碑式人物，英國浪漫主義詩人中最具哲學深度與浪漫詩學思想的文學理論家柯爾律治被著名生態(tài)評論家羅伯茲和杰弗德譽為“最偉大的生態(tài)寓言家”，眾多光環(huán)與榮耀集于一身。為什么他的影響百年之后仍然屹立文壇不倒且具有如此魅力？為什么說他比起同時代（19世紀）的其他英國浪漫主義作家要重要得多？為什么他會被評為“最偉大的生態(tài)寓言家”？評論不一而足，但歸根結底都離不開他獨具一格的柯氏自然觀。布魯克如此說：“柯爾津治全部美妙的詩篇可以裝訂在二十頁中，但是,應該全部用純金?！雹佼敶u家奈特更是對《古舟子詠》《克里斯塔貝爾》《忽必烈汗》這三首魔幻詩推崇備至，稱之為柯爾律治的“神曲”,認為它們分別與意大利著名詩人但丁《神曲》中的《凈界》《地獄》《天堂》相當。②柯爾律治詩歌中所體現(xiàn)的自然觀是人與自然的和諧統(tǒng)一，《老水手吟》《忽必烈汗》重在表現(xiàn)人與自然對立后果的預警，《克里斯塔貝爾》則強調(diào)的是現(xiàn)代文明社會中人與人和諧關系的修復與重構。③

柯爾律治自然觀是一種對現(xiàn)代化工業(yè)發(fā)展后果的反思與批判，是20世紀后期生態(tài)危機語境下西方現(xiàn)代生態(tài)思潮的超前意識和智慧體現(xiàn);然而，長期以來中西方學界對他的自然觀的研究和關注卻遠遠少于對其他作家的研究，對其思想和詩論的探討也僅僅停留在表面，研究者們普遍認為他的詩論冗長、生澀、隱晦，他的詩歌繁雜、詭異、夸張。雖然羅伯茲和杰弗德對《古舟子詠》極力推重，但他們既未對柯氏的生態(tài)思想進行深入挖掘與梳理，也未對這部影響至深的作品進行更加全面的研究。

本文將柯爾律治的研究置于英國浪漫主義的歷史語境和英國工業(yè)革命時期的社會背景中，結合他的代表作《古舟子詠》，從生態(tài)批評的視角進一步追述柯爾律治自然觀形成的根源。這不僅有助于加深人們對這部具有超前生態(tài)意識的代表作的文本理解，同時也能夠增強人們對英國浪漫主義時期生態(tài)思想的認識，并且對當代生態(tài)文學和生態(tài)批評的發(fā)展起到一定的啟示作用。

二、“老水手”的幡悟中瞥見柯爾律治自然觀的一角

現(xiàn)代的環(huán)境保護意識和生態(tài)平衡意識隨著人與自然關系的不斷變化而經(jīng)歷了漫長曲折的過程：從躲避自然災難求得生存和進化，經(jīng)過逐漸適應自然，與自然和平相處，到試圖征服自然以取得絕對的支配地位。然而，在當下人類社會已經(jīng)進入科技高度發(fā)展的時期，當人類征服自然的同時，似乎完全忘記了自然也有向人類展開“報復”的時候，如今日益嚴重的生態(tài)危機正在威脅著人類的生存。于是，人類開始思考如何改善人與自然的關系，如何正視人類自身的所謂“主體地位”?！吧鷳B(tài)平衡，環(huán)境保護”已然成為世紀末的關注焦點。有關現(xiàn)代環(huán)境自然觀的定義繁多，但都不乏以生態(tài)平衡為中心。例如，現(xiàn)代環(huán)境自然觀認為自然界是動植物之間、有機物與無機物之間、地球與其他星球之間經(jīng)過漫長時間的地質演化與自然進化形成的動態(tài)平衡體。它是一種物質性的客觀存在，同時又是充滿活力的有機體。④

綜觀柯爾律治的詩歌，早在兩百多年前他就已經(jīng)獨具慧眼，預言了人類即將面臨的生態(tài)乃至人性的危機。他的自然觀與現(xiàn)代環(huán)境自然觀可謂遙相呼應，但歷來受到的爭議卻是最大的，也未真正獲得應有的評價,只因其作品中多有“超自然”和“魔幻色彩”的元素，同時濃重的“哥特式”文學的特點也為其蒙上了一層面紗。不過，隨著生態(tài)批評的日漸興起，柯爾律治及其作品成了研究的熱點。其代表作《古舟子詠》（1798）便是借宗教題材的文本來拯救仍處于思想蒙昧、行為丑陋階段的人類的生態(tài)主義詩作，被譽為“最偉大的生態(tài)寓言”。

詩人講述了一個光怪陸離的關于“罪”與“罰”的充滿宗教色彩的航海故事，老水手和他的船員們駕駛船只航行在廣闊的大海之中，突然間“如墻的冰山從船旁漂過”，“冰雪在怒吼，冰雪在咆哮”。過了一會兒，一只信天翁穿過云霧向船員們飛來，“它仿佛是一個基督徒的靈魂”，前來引領遇難的人類逃離苦難。于是，頃刻間堅冰迸裂，航船解困。然而，令人費解的是老水手恩將仇報，無故殘忍地射死了信天翁。其他的水手亦是如此冷漠地認為老水手做得對；但當深陷困境之時，他們又埋怨并且咒罵老水手，認為是他的錯誤導致了災難降臨，他不該殺死那只信天翁。在老水手的潛意識中，他并沒有將信天翁視為上帝的同等造物去嚴肅對待其生命，而是視之為草芥隨意射殺。從這里我們不難窺見人類的忘恩負義和以自我為中心的丑陋面目，而這種愚昧心智的結果必定是人類將會遭到懲罰。于是沒過多久航船又被擱滯在大海之中，雖然到處是水，船板卻在干縮；雖然到處是水，水手們卻焦渴難耐。最后，死神奪去了老水手之外的一個又一個的生命。在生不如死的痛苦煎熬中，老水手看到了熠熠生輝的水蛇在海里自由自在地游弋，便不由自主地對生命的活力由衷地贊嘆，這一瞬間他領悟到了生命的價值，并且認識到不僅人類的生命是寶貴的，一切物種的生命都是“美麗”的，“沒有語言能夠形容。”⑤由于這種幡然悔悟，老水手在冥冥之中得到了上帝的寬恕和幫助，在狂風暴雨中安然無恙地回到了他的出發(fā)地。從此，他便開始了全新的征程——作為愛的使者，將一種博大精深的愛播種到人類的心田。⑥

在這部作品中，個人與大海形成了一個強烈的反差，視覺和形象上都顯示了人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和微不足道。老水手無名無姓，是人類的代表，他射殺信天翁，象征著人類殺死了自然——人類的衣食之母，衣食之母被殺害也就意味著人類離災難不遠了。那罪魁老水手雖然沒死，卻經(jīng)歷了生不如死的精神煉獄般的煎熬，給讀者帶來了巨大的心理震撼。當人類功利性地改造自然、傷害自然的同時，也在動搖著自身所謂的“主體性”地位。在這個復雜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中，人類如其他物質形態(tài)一樣都只不過是其中的普通一員或一個環(huán)節(jié)而已。自然界的變化和提供的資源制約著人類的存在和發(fā)展，離開了自然界能量的歷史積累和穩(wěn)定的自然生存環(huán)境，人類的存在就難以得到保證；人類雖然是生物進化中最高級的萬物之首，但不是無限的永恒的存在。海德格爾曾經(jīng)說：“人不是存在的主宰，人是存在的牧人?！雹呷祟愒谧匀唤缰蝎@得權利與自由的同時，也意味著應該承擔起對自然的生態(tài)倫理責任。雖然人類具有許多優(yōu)于其他物種的特性與能力，但不等于人類在自然界中擁有絕對的優(yōu)先權，可以隨意剝奪役使其他物種的生存權利。

在宇宙中，人與其他物種之間應該保持一種和諧相親的關系。信天翁雖然形體幼小，沒有人類的語言和情感，但它的生命和人類的生命一樣平等，同樣偉大。因此，詩中的老水手正是經(jīng)過了一場生死劫難之后，才對生命價值有了這樣一種全新的感悟。他所“感悟到的真理遠遠超越了宗教教規(guī)，而成為一種對宇宙萬物和諧的肯定”⑧。自然界是一個不斷運動變化著的整體，自然界中的事物都和人類一樣有著自己的生長死亡周期。人類要改變自然，從自然界獲取生活資料，首先要認識自然運動變化的規(guī)律，并遵循此規(guī)律。從老水手的故事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人類現(xiàn)代環(huán)境生態(tài)意識的最初萌動。

憑借《古舟子詠》這部生態(tài)史詩使得柯爾律治從19世紀英國湖畔詩人中脫穎而出?？聽柭芍蔚淖匀挥^與英國其他浪漫主義詩人的自然觀的表現(xiàn)形式有所不同，詩人在詩中故意把自然置于人的對立面，以紛亂對立的畫面將詩情和意境延伸至神秘、怪誕與恐怖的氛圍，詩人以這種獨具一格的書寫方式顯示著人與自然、人與人乃至人與自身和諧整一的哲學深度；同時也體現(xiàn)了柯爾律治自然觀的深刻性，及其詩學觀點的中心，即：“太一”,“太初的整一與極善”。⑨H.J.杰克遜寫道：“柯爾律治有著比華茲華斯更精確的觀察力，他特別機敏于心理創(chuàng)作。他善于從完全不同的物質材料中創(chuàng)造復雜而又和諧的整一?！雹饷绹娙巳A萊士·史蒂文斯曾說：“沒有隱喻，就沒有詩?！?《古舟子詠》隱喻著人類從對自然的無知而本能地敬畏自然依附自然的原始蒙昧階段進入駕馭自然的人與自然主客對立的沖突階段，再到反思生態(tài)危機最后實現(xiàn)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未來階段，因而它更是一部人類成長的生態(tài)史詩。?

三、工業(yè)革命時期柯爾律治生態(tài)思想與自然觀的進化

浪漫主義自然詩學崇尚在自然中舒展人性，作為浪漫主義詩人的代表柯爾律治一心將自然視作人類靈魂的棲泊之所，這也正是其自然觀中生態(tài)主義的核心思想之一。生活在工業(yè)化后果已經(jīng)相當嚴重的英國，柯爾律治親眼目睹了自然環(huán)境的慘遭破壞，也感悟到了人性的異化，因痛恨資本主義城市文明而長期定居在了英國湖泊很多的偏遠地區(qū)。?看似是逃離“人類中心主義”文明，實則是進入了詩人關于人與自然生態(tài)倫理關系的深刻思考，從此柯氏自然觀逐漸明晰。

1.詩意棲居的落空——柯爾律治自然觀形成之萌芽

柯爾律治等英國浪漫主義湖畔詩人具有強烈的烏托邦情結，以久居湖畔為名，描寫自然風物，歌頌自然的美好，視大自然為人類最終的精神家園。然而，法國大革命的爆發(fā)、產(chǎn)業(yè)革命的迅猛發(fā)展對當時英國的社會、政治、經(jīng)濟和文化產(chǎn)生了極大影響，詩人詩意棲居的理想終化為泡影。18世紀末19世紀初全球氣候異常，1816年被稱為是歐洲歷史上“沒有夏天的一年”。隨著工業(yè)文明所導致的人類征服自然力量的不斷增強，自然在人們心中神秘而強大的形象逐漸淡去，也就是韋伯所言的自然被“祛魅”。其結果是，人與自然之間的精神紐帶斷裂了，人與自然徹底疏離了。不承認自然界是人類精神的導師，人類便不再敬畏自然界，自然隨之成了人類實現(xiàn)欲望任意掠奪的對象，人類的精神乃至生存危機便接踵而至。?例如，人與人之間冷酷的金錢關系,以及文明本身所帶來的社會矛盾的激發(fā)和人性的失落,這使一些詩人對現(xiàn)代工業(yè)文明產(chǎn)生了厭惡，轉而從對大自然的歌頌中尋求心靈慰藉,追求心靈與大自然的交融,重新尋找并建立人與自然親近的平等和諧關系。

而作為浪漫主義文藝思潮的代表人物柯爾律治此時的詩歌正是應生態(tài)和人性雙重危機而生，反映了部分作家和詩人在社會變革時期的人性觀和自然觀。他猛烈地抨擊了資本主義工業(yè)文明,認為這種文明不僅造成了社會的種種亂象,給人類帶來了空前的災難,而且使人性中“丑陋”的一面行所無忌地膨脹起來,人性被泯滅、被異化。如何找回人類“善良”的天性,找到通向美好人性的道路?他認為詩人應肩負起這一神圣的使命，詩人“是人性最強的捍衛(wèi)者”。因為詩人除了“比一般人具有更敏銳的感受性,具有更多的熱情和溫情,他更了解人的本性,而且有著更開闊的靈魂”?。于是以華茲華斯、柯爾律治為主要代表的浪漫派詩人把才華和激情投向了大自然,給予大自然關注。

2.政治理想的幻滅——柯爾律治自然觀形成之推動

出自對英國政治的不滿和對法國革命的向往，以無政府主義哲學家高德文的理論和思想為基礎，柯爾律治和騷塞構思到美國建立一個柏拉圖式的小社會“大同世界烏托邦”，隱居田園山川之中，共享財富，共同勞動，平等相處，共同管理社會，但計劃還是以不了了之而告終，柯爾律治因此一度陷入了復雜的心理矛盾中。一方面他雖然仍忠誠于法國革命時期的民主、自由理想，另一方面又對革命引發(fā)的殘忍無道心存恐懼而感到精神幻滅，于是他和華茲華斯一樣最后轉而投向了自然的懷抱。在創(chuàng)作中二人從政治理想轉向了審美理想，自然成了他們通向審美理想的橋梁，他們由法國革命的支持者轉為反對者，以哲學家的洞察力，戰(zhàn)略家的遠見，將焦點對準了威脅人類未來生存與發(fā)展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問題，淋漓盡致地詮釋了他們的社會責任感與歷史使命感。

尤其是當人們陶醉于英國革命帶來的物質豐富、色彩斑斕的世界，心中充滿無限美好憧憬的時候，柯爾律治就以詩人的敏感、生物學家的遠見卓識預見到了人類即將面臨的生態(tài)災難，19世紀末人們終于開始飽嘗工業(yè)革命帶來的生態(tài)后果，但為時已晚。泰德·休斯的詩集《埃爾梅廢墟》（1979）中的埃爾梅就是工業(yè)革命引發(fā)生態(tài)災難的縮影。工業(yè)革命已過一百多年，可它給埃爾梅的環(huán)境帶來的創(chuàng)傷迄今并未被歲月抹平，沒有人知道要等待多久。?柯爾律治有著極高的生態(tài)敏感度與高瞻遠矚的生態(tài)意識，在對工業(yè)革命潛在危機的預見方面，早他人兩百多年，這也就是《古舟子詠》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無法為世人所理解的原因。從這個意義上講，柯爾律治就是一位了不起的生態(tài)寓言家，《古舟子詠》也無愧于“最偉大的生態(tài)寓言”之譽。

3.精神家園的復得——柯爾律治自然觀之形成

19世紀的人們深受“人類中心論”的影響，一切為我所有、一切為我所用。伴隨著18世紀60年代英國第一臺蒸汽機的誕生，人類進入了工業(yè)文明的時代，無良地利用自然，不斷地征服自然，過度地改造自然，在理性主義的驅動下借助科學技術任意地向自然索取、支配和占有。人類所秉持的所謂理性主義并未對人類真正的理性行為有指導性意義。相反，人類不擇手段地使自己的物質財富利益最大化。歐洲浪漫主義的先驅人物盧梭最早看到了這種發(fā)展模式背后隱藏的生態(tài)危機，他曾對所目睹的情境這樣描繪過：“他們挖掘土地的深處，冒著犧牲健康和生命的危險，到它的中心去探求虛幻的財富，卻把當他們懂得享受時大地向他們提供的真正財富撇在一邊……火焰代替了田間勞作的甘美形象。在礦井有毒氣體的包圍中受盡煎熬的可憐的人，渾身漆黑的熔鐵匠，人人面孔瘦削、蒼白——這就是采礦設備在地底造成的景象。他代替了地面上青翠的田野、蔚藍的天空、相戀的牧羊人、健壯有力的農(nóng)人?！?當人類為自己創(chuàng)造的物質文明而趾高氣揚、沾沾自喜時，卻同時嘗到了自然與人性雙重危機的惡果。20世紀后期，出現(xiàn)了土地沙漠化、物種滅絕、環(huán)境污染、溫室效應、臭氧層空洞等等危機，一如柯爾律治的《古舟子詠》中的老水手無故射殺信天翁之后的得意，卻完全不顧及其愚昧殘忍帶來的生命和精神的缺失。滿目瘡痍，亂象橫世，美麗恬靜的家園已變成神話與傳說。這對于原本一心向往詩意棲居、寄情山水的柯爾律治來說，滿腹的失意情懷更使得他親近于大自然，并將他作為詩人的哲學性生態(tài)訴說訴諸于犀利又細膩的筆端。

“神性自然”在柯爾律治的詩作中備受推崇，他對自然有著至高的敬意，這也是古今生態(tài)批評所關注的。因此他的詩歌大多帶上了自然或超自然的生態(tài)文學特色。于是，在他的筆下自然成了使人性復歸的一種力量，可以凈化人的靈魂，是人類終極的精神家園。英國浪漫派詩人創(chuàng)作的靈魂是將自然與人的本性相連，而并非將自然作為單純的物質對象進行描述。例如布萊克的《倫敦》一詩暗示著工業(yè)污染的嚴重程度，連教堂都被熏黑了。在他看來，煙囪林立、被黑乎乎的工廠包圍的城市是撒旦的作品。?英國浪漫派詩人們想從法國大革命和工業(yè)革命的傷害中找到靈魂上的一個美學安慰，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靈之所系、魂之所歸的居所。因此，“英國浪漫主義詩人走向自然從根本上說是為了在自然界中尋求心靈的安慰，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們還懷著對自然的敬意，企圖從自然中尋找一種走向未來的力量?！?

四、結語

面對21世紀后工業(yè)化時代的生態(tài)危機和日益惡化的人性危機，我們更加驚嘆于柯爾律治的詩才豪情，特別是他對人與自然關系的深深憂慮和批判。他那些看似詭異魔幻的詩歌背后，實則蘊涵著詩人關于人與自然關系的詩歌主題，無不體現(xiàn)著他構建生態(tài)道德、尋求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生態(tài)倫理思想。這進一步促使人們對當代文明模式重新進行反省和探索。人類與自然應該是和諧統(tǒng)一的，人類要能動地適應并尊重自然規(guī)律，自覺地維護自然的生態(tài)平衡，愛護人類唯一的生存和精神家園。當人類的利益與大自然的整體利益相沖突時，人類應該首先維護大自然的整體利益。

① J.Charpentier.Coleridge the Sublime Somnambulist,London，Constable&Company Ltd.1929,title page or W.J.Long,English Literature,p338.

② G.W.Knight,The Starlit Dome,London，Methuen，1941,p83.

③ 郭峰、魯春芳：《論柯爾律治的三部“超自然詩歌”》，《外國文學研究》2013年第3期。

④ 郇慶治：《自然環(huán)境價值的發(fā)現(xiàn)》，廣西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218—219頁。

⑤ 顧子欣編：《英詩300首》，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6年版，第221頁。

⑥⑦ 胡泓：《“老水手”的漫長旅程——從文學視窗中看人類生態(tài)意識的衍變》，《安徽師范大學學報》2012年第5期，第579頁，第579頁。

⑧ 安德魯·桑德斯：《牛津簡明英國文學史》，人民文學出版社2000年版，第532頁。

⑨ 魯春芳：《從〈古舟子詠〉看柯勒律治的自然觀和生態(tài)意識》，《浙江學刊》2006年第6期。

⑩ Jackson,H.J. “Samuel Taylor Coleridge.”The Oxford Encyclopedia of British Literature.Ed.David Scott Kastan.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9，p44.

? 倫斯·霍克斯：《論隱喻》，昆侖出版社199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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