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昱汐
你的超然物外,逍遙自在,寂寞精彩。
天才總有讓人無法理解,自我偏執(zhí)的內心,可以強悍,可以柔軟,他們不為任何人而存在,只為追求自我,從一個平凡忙碌,擁有幸福家庭的男人到流浪巴黎追求想要的生活,查理斯才是一個純粹的藝術家,據毛姆說他是以高更的生平為原型而創(chuàng)作的,但是兩者之間又不是共通的,所以查理斯有自己的靈魂而不是高更的仿造。
看到查理斯時,就恍惚地想到中國的唐朝有一位詩人寫到“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查理斯拋棄妻兒,丟下工作為追尋藝術而淪落街頭,成為乞丐。甚至差點病死,當他一無所有、生活困頓的時候,一個畫家欣賞他,贊美他,提供給他食物和住處,好生款待??墒撬麉s勾引畫家的妻子又拋棄了她,他就是這樣一個“怪咖”,無法被常人所理解。就像后來畫家所說的那一段話:“天才總是讓人無法理解,人們通常要對他有超乎尋常的包容?!蔽蚁?,畫家應是懂得他的,懂得那樣一個偏執(zhí)狂的內心。
再看書中那兩個深愛過查理斯的女人,總讓我想到羅丹的情人——卡米爾??谞柹硎揽部?,卻有著對藝術敏感而火熱的內心,如果不是羅丹,想必她的光芒會更加燦爛灼目,只可惜她愛的是那樣一個男人,他的世界永遠只有自己, 即使有星光,也只是陪襯??谞枌⑺蠲赖哪耆A獻給了他,她對羅丹的影響也是巨大的,我們可以透過羅丹的作品看到卡米爾的血肉甚至靈魂,他們的靈魂毫無疑問地契合。無法不說他們那么相配。但當我看見不流俗于世的少女變成一位癡坐于瘋人院的瘋婦時,終于恍然大悟,有時候,愛也是一種殘酷。查理斯就如羅丹一樣——不愛她們,女人只是他創(chuàng)作的靈感和源泉,正如他所說“愛情是一種疾病”。我可以批判他的大男子主義,可以批判他的極端??晌鹫撆?,查理斯對自己的生命都是漠然的。從前讀這本書,厭惡極了這個自以為是、傲視一切不可方物的男人,如今回首,發(fā)覺這無關專情和濫情,只是價值觀、人生觀不同,而正是因為不同,才有他不平凡而超脫的生活。
曾經在學畫初期時,得到一本莫奈的畫集,所謂真正的藝術大師,大抵如此吧!只是內心寂寞荒蕪的人才能坐著看日月星辰流轉變換,畫一天之內不同時刻的鐘樓和小橋流水。當寂寞深入骨髓時,就已成為了習慣,而我們只能通過觸摸斑斕的色彩為他內心壓抑的森林和枯萎的花朵而心疼難過,如果不是矯情,如果真正能懂那些站在藝術巔峰的人,那個地方的人們,內心火熱也冰涼,對藝術熱烈奔放,對人情冷淡。執(zhí)著也易于放棄,對追求執(zhí)著,對身外物易于放棄。他們看這個世界,往往與我們不同,用一顆功利現實的心無法刺探到他們柔軟而溫熱的心。
我喜歡的書都是類似于《情人》《呼嘯山莊》這樣以“愛情”為論調的,并為此而癡迷。我始終無法像查理斯那樣抬頭看到廣袤的天空。王爾德說:“為富有詩意的事情破產是一種榮譽?!辈槔硭棺屛覀兛辞遄约杭白畛醯膲粝?,讓我們更誠實,更勇敢,不為功成名就,只為看見最初干凈清潔的自己,當讀到雙目失明、身患重病的老人,于太平洋孤島的叢林深處,坐在自己描畫的墻壁前聆聽洶涌澎湃的絢麗色彩時,此時此刻,心中唯有平靜,有無上的敬畏與駭然,那是對藝術和追求藝術者的尊崇。記得和我的畫畫老師閑聊時,他曾說過:“藝術是一個很小眾的東西,大眾的東西往往不能被稱為藝術,而人們大多不懂真正的藝術,盲目的追捧和藝術品的利益最大化,也使其漸漸失去了本真。”
曾滿心歡喜雀躍地和同學談起趙無極——那個使山水畫登峰造極的達到詩意的人。但他們一臉茫然地說“咦,那不是周星馳電影里的大反派嗎?”于是默然,有些了解莫奈孤寂地畫白云藍天花草,可明媚的色彩卻空落落地讓人禁不住流淚。真正藝術的美,從未被世人所見——正如查理斯最后將畫作付之一炬。
有多少人能堅持自己的夢想,即使虛無縹緲也義無反顧,有多少人能不被繁華塵世牽絆,不顧一切?;蛟S我們都是紅塵中人,無法割舍牽掛,因為我們缺失了一些尖銳,我們已經在不斷的磨礪中把自己研磨成了一顆圓潤光滑的珍珠,可是何時何處把最初的夢想和驕傲都丟棄了?是什么時候有了強烈的功利心和競爭心?是什么時候我們低下頭走路,不去仰望天空的變幻亮麗?
寫到這里時,耳機里放著《浮夸》的最后一聲,那么悲哀無奈,聲淚俱下,仿佛是在現實中受到的所有委屈,也仿佛是內心糾纏如困獸般的彷徨掙扎,就像現實與夢想的游離。
是執(zhí)著于現實中卑微的六便士,還是嘗試觸摸皎潔高貴的月亮?
是選擇一如既往的沉淪,還是穿越風沙,堅定希望敢愛敢闖?
跟隨《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查理斯,凈化塵封許久的心靈,追逐最純凈的夢想。沉醉其中,于海風輕拂時,回歸本真!
(吉林省前郭縣第五中學高二<14>班)
(指導老師:劉萬春)
【明師點評】
這是一篇《月亮與六便士》的讀書感言,驚嘆于小作者深邃而睿智的思想與表達:一是巧妙的標題?!坝肿x寂寞”,“讀”“寂寞”,很有詩意,又很有深度?!对铝僚c六便士》給“我”的感覺是“寂寞”的,“寂寞”本身就具有很強的閱讀美感,自然吸引讀者閱讀下去;一是角度的選取。在長長的小說中,作者只選取了三個人物,查理斯和兩個深愛查理斯的女人,通過對他們詳略得當的敘說,逐漸彰顯“寂寞”主題;一是豐厚的文學積淀,顯示出不俗的文學底蘊。作者不單單寫書中內容,還在不斷地擴展自己所讀之書,并伴有深刻的體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