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俄語名詞動物性/非動物性范疇的劃分并非完全依據(jù)客觀世界生命體/非生命體科學(xué)分類,而是根據(jù)俄羅斯民族對世界獨有的認知模式和思維方式,在具體特定場景的烘托下,連帶自身所具有活物甚至人的義素,被認為成相應(yīng)的動物性/非動物性名詞,進而獲得語法變格的外在表現(xiàn)形式。
關(guān)鍵詞:動物性;非動物性;生命體;非生命體
作者簡介:陳寧琴,女,1989年11月生,黑龍江大學(xué),俄語學(xué)院,研究生,詞匯學(xué)、術(shù)語學(xué)。
[中圖分類號]:H35[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8--01
1、引言
在俄語中,動物名詞通常指有生命的物體,反之,非動物名詞一般與無生命的物體相聯(lián)系。然而,我們在實際言語應(yīng)用中,總會遇到相當(dāng)狡黠的“假朋友”,依照往常的生活經(jīng)驗不假思索,加以定性,進而歸錯了類,辨錯其性,貽笑大方。
其實,語法范疇中的動物名詞/非動物名詞出現(xiàn)跟現(xiàn)實中劃分不一致的現(xiàn)象實屬正常。例如,客觀世界生命體表示人或動物的集合名詞народ(人民),толпа(人群),войско(軍隊), стая,стадо(動物群)等與植物名稱都被列為非動物名詞。而我們習(xí)以為常非生命體мертвец(死人), кукла(洋娃娃),валет(撲克牌J)等卻被劃為動物名詞。針對這種語言與現(xiàn)實兩方界定脫節(jié)的情況,俄羅斯學(xué)家在該方面展開深入研究,一些專家將之歸結(jié)為語言中的主觀表現(xiàn)。
Л.Ельмслев認為人們對客觀現(xiàn)實的主觀評價是動物性/非動物性對立的基礎(chǔ),“主觀分類……極少建立在物理屬性上,而往往依據(jù)對該客體想象或現(xiàn)實的角色、功能?!彼麖娬{(diào)以人為中心,人是萬物的尺度,敘述的焦點。
Ю.С.Степанов同樣把動物性/非動物性范疇跟人類中心論的思維定式相聯(lián)系,認為“將外部世界與人參照對比,把一些事物視為與人等同,把另一些視為與人異化,恰恰是語言中稱名的基礎(chǔ)。”
筆者認為,俄語名詞動物性/非動物性范疇與客觀世界的這種對應(yīng)關(guān)系是人的主觀能動性在語言中的一種積極表現(xiàn),是俄羅斯民族認識世界特有思維方式的折射,不能跟嚴謹?shù)目茖W(xué)界定混為一談,此為歷代傳承下來的語言規(guī)則,背后有著深刻的認知模式。接下來,我們試圖將不易確定語法動物性/非動物性范疇的典型名詞大體歸類,逐一分析,方便俄語學(xué)習(xí)者今后正確辨別其行性范疇。
2、表逝者名稱
人們對死亡的概念與對自然界生命的理解緊密相關(guān),死亡便是失去生命。然而,礙于早期人類思維發(fā)展的影響,人們認為即便軀體死了,還有靈魂,生命仍以某種方式殘留下來。由此,表逝者的名詞便有不同的歸屬。
Труп(尸體)的語義中明顯缺失生命體這一義素,因為其語義構(gòu)成為死亡的生物體軀殼。完全喪失人的氣息,即可指死人的尸體,也可指鳥獸的死尸,人們認識的聚焦點集中在死去動物的物質(zhì)軀殼上,仿佛看到的只是一具具無法言語,失去活物機能的橫尸,故而,труп被處理為非動物名詞。例如:
Возчик бросают трупы на сани с деревянным стуком.(車夫把尸體拋到爬犁上,發(fā)出木質(zhì)咚咚敲擊聲。)
而мертвец,покойник,和名詞化的形容詞усопший, умерший, покойный則被當(dāng)做動物名詞,盡管本體層面屬于非生命體,因其中有曾經(jīng)為活物、人這兩義素作為支撐。例如:Говорят даже, что он мертвецов умеет оживлять и заставляет себе служить.(甚至有人說他能讓死人復(fù)活并為其所用。)
需要指出的是,名詞化的詞匯經(jīng)常跟具有動物性的動詞搭配使用:умерший говорил, покойный верил,充分證明其動物性。
3、表植物名稱
植物相對于動物和人是生命的一種特殊存在方式。但是,受歷來可否移動作為判斷生命體/非生命體的標準,無法依靠自身力量移動的植物與無機自然界一同構(gòu)成了靜止、非動的組成部分。我們把失去肢體活動能力的人喻為植物人,由此可見一斑。А.Ицкович認為,可以移動的物體即為有生命的,植物自然為無生命的物體了。語法表現(xiàn)為四格同一格的非動物名詞語法標志。
4、表玩偶、棋牌游戲名稱
在兒童游戲中,кукла(洋娃娃)積極履行人所應(yīng)有的功能進行參與,小伙伴們給кукла梳洗著裝打扮,哄其睡覺,喂其吃飯,儼然把之當(dāng)做人來對待相處。因此,在這種游戲氛圍語境下,кукла顯然獲得了人的因素成為動物性名詞。例如:
Перед сном ты опять играла у меня в кабинете. Кормила кукол.(睡前你又在我辦公室里玩,給洋娃娃喂食。)
又在棋牌游戲中,ферзь(棋王后),валет(撲克牌J),туз(紙牌A)被用作動物名詞,顧名思義,因其各自在游戲相應(yīng)的位置履行所規(guī)定的職能,按照一定的身份地位,嚴格遵守游戲規(guī)則,交織于形色關(guān)系網(wǎng)中,扮演著分門別類的角色,類似人類社會相應(yīng)的組織部署、等級劃分。Б.Н.Проценко指出,在棋牌游戲中,ферзь,валет有各自的意志,能夠獨立自主地行動。例如:
Ведь с вашей сдачи мы получили на руки козырного туза.(之后我們得到你打出的王牌。)
5、結(jié)語
綜上所述,俄語名詞動物性/非動物性范疇劃分的標準并不完全與客觀世界生命體/非生命體的科學(xué)界定相吻合,而有出入的典型場景代表詞往往跟俄羅斯民族對世界的認識模式、思維方式密切聯(lián)系,通過豐富的聯(lián)想手段,被認為是動物性/非動物性名詞,憑借自身固有的義素,進而獲得其四格同一格或者四格同二格兩種對立存在的語法變格形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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