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3年12月12日
地點:杭州西湖畔
人物:何靜
職業(yè):人力資源管理
遠(yuǎn)看何靜,特別有職場干練的氣質(zhì),走到我身邊,才看見她臉上化了很濃的妝,特別是臉頰處上了好幾層粉,一看就是為了遮掩容顏憔悴才這么做的,她坐下來的同時,還將手中另一杯熱奶茶遞給我,我想她應(yīng)該是個體貼人的女子。
魏寧成是老公沈林單位的經(jīng)理,偶爾因為沈林的關(guān)系見過幾次面,但真正認(rèn)識是前年單位的年終宴會上。沈林一直說單位里的領(lǐng)導(dǎo)是個加班狂,自己愛工作還要拖著下屬也一起跳火坑,怨言頗多,導(dǎo)致我對魏寧成的印象就是個不茍言笑的加班狂。
可那次的宴會,讓我對魏寧成改觀不少。我還開玩笑對沈林說:“你們老大哪里惡魔了?給家屬的紅包這么豐厚,還一直笑著說話?!笔掷锬弥鴤€兩千元的紅包,心里自然高興,想不到加班狂也挺體貼員工家屬。那頓晚飯吃得挺開心,酒到酣處,沈林到別的桌上給人敬酒,我在座位上坐久了覺得憋悶,出了宴會廳,到走廊通風(fēng)處透透氣,剛好,魏寧成也在那抽煙。
他記憶力真不賴,見我就叫出了名字:“呦,你是何靜吧?沈林的太太?”
我點頭,隨便扯了幾句有的沒的,就自顧自玩起了手機。畢竟兩個不熟的人站在一塊總覺得不太好,過了十來分鐘,我收起手機往宴會廳的方向走去。
可誰想到坑爹的高跟鞋沒踩穩(wěn),一個踉蹌就摔了出去,整個人半跪著,手掌硬撐著,那局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被魏寧成扶起來的時候,我的臉整個都漲紅了,那情境實在太尷尬了,他先是將我扶到墻邊,又幫我把鞋子拎了過來,問需不需要把沈林叫過來幫忙。
沈林那廝已經(jīng)喝高了,讓他扶還不如自己走回去呢,我謝絕了魏寧成的提議,拎著兩只鞋子一瘸一拐地進(jìn)了宴會廳,而魏寧成就在身后幾步跟著。那次事件的發(fā)生,讓我對魏寧成有了新的認(rèn)知,完全不像沈林說的那般不通情達(dá)理。
那之后幾次沈林再在家抱怨魏寧成如何如何,我都沒有搭腔,有一次他罵得實在太難聽,我就勸他消消氣,領(lǐng)導(dǎo)做事也有他們自己的考量,也要站在他們的角度思考問題。
這么簡單的勸誡,竟然引起了我和沈林之間的大爭吵,他說我胳膊肘往外拐,我說他不可理喻,說到后來,沈林直接嗆了我一句:“別以為你跟魏寧成那點事,我不知道?!?/p>
我跟魏寧成有什么事啊?在我窮追不舍地追問下,沈林才道出那晚年終宴會上,有同事看見魏寧成扶了我,于是有傳言說魏寧成看上了我。
“你醉成那樣,能來扶我嗎?自己照顧不好老婆,還要誣賴別人?!蔽覂?nèi)心十分不滿,沈林仿佛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荒唐,那之后也再沒提起過這事。
何靜說話的語速很緩慢,嘴角微微有些笑意,但緊接著,她的脖子往大衣里縮了縮,打了個冷顫,語速也漸漸加快。
說實話,魏寧成跟我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誰知沈林偏偏主動將他拉進(jìn)我們的婚姻。事情起因要從沈林的職位競聘說起,沈林在單位里算是中層,今年剛好能競聘副經(jīng)理,競聘結(jié)束后,他就悶悶不樂,說他這次不成功都是魏寧成搞的鬼,明明職工票選的排名是第一,但是高層投票的比例占得更大,綜合排名變成了第二。
“肯定是魏寧成對我不滿意,要搞死我?!鄙蛄謱ξ簩幊傻钠?,應(yīng)該到了一個極端。
沈林提出荒唐的要求,他讓我在那段時間去接近魏寧成,讓魏寧成生活作風(fēng)上出現(xiàn)問題,就能拉他下馬,這樣沈林就有機會升上副經(jīng)理的位置。
“這種事,我不干,咱們好好地過日子,非要走旁門左道干嗎?”
沈林并沒有因為我的拒絕而善罷甘休,時不時地在我耳邊鼓吹說:“又不是真的去勾引他,就讓你多出現(xiàn)在我們的辦公室,愿者上鉤嘛?!?/p>
那段時間沈林經(jīng)常酗酒,整個人渾然不在狀態(tài),遠(yuǎn)在鄉(xiāng)下的婆婆像是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打電話來囑咐我照顧好沈林。
放在我面前就只有兩個選擇:順了沈林的意思去探探魏寧成;逆了他的意思,他就會選擇K消沉下去。
為了暫時的和睦,我選擇了前者,但我真的沒想到,做出選擇的那一刻,我真正走進(jìn)了婚姻黑洞。
按沈林的指示,我要在無意問出現(xiàn)在魏寧成眼前。我去等沈林下班,能偶爾撞上魏寧成,都是禮貌性地打招呼;沈林加班,我煮了香噴噴的飯菜帶去辦公室,自然不是一人份,起碼是五人份,與辦公室的同事們一起分享,有時魏寧成也會過來吃上幾口。
一段時間過去了,沈林說的“愿者上鉤”并沒有發(fā)生,我直白地勸沈林:“咱們好好地干活,自然會有機會升職,我不想再去刻意做那些事情。”
沈林沒說話,沉默地盯著電視機,我心里有些惶恐,看著他這副表情,心里一定是在盤算著什么東西。
果然被我猜中了,兩個月之后的春季聚餐活動,是員工可以帶家屬參加的自駕游。本來說好在公司一起出發(fā),可看著一批批同事們都出發(fā)了,沈林還慢悠悠地在辦公室處理文件,差不多人都走光了,他才從樓上下來,而不久后,魏寧成也下來了。
原來,沈林已經(jīng)說好,我們蹭魏寧成的車走。
我不得不佩服沈林的演技,想看看接下來他還有什么花樣。待魏寧成的車子快啟動了,沈林嚷嚷著說還有個文件今天要發(fā)出去,這會兒才想到,讓我們先出發(fā),他隨后打車趕上我們。他就這樣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魏寧成的車上。
我和魏寧成原本就不熟,氣氛簡直尷尬到冰點,我又像上次一樣,自顧自地玩起手機。
“你一直這么低著頭玩手機,不怕得肩周炎???”是魏寧成先開口說話,打破了沉寂,我也就順著他的話題聊了下去,其實他人還挺好的,見識也挺廣,聊著聊著,我的戒備心也沒有了。
無意問,我問了他:“家屬活動怎么不帶老婆?”他嘆了口氣說:“工作太拼命,把老婆丟了?!痹瓉砦簩幊稍趦赡昵熬鸵呀?jīng)離異。
下車前,魏寧成還說水庫邊有點冷,問我是否需要外套,說他車上有。
這種細(xì)節(jié)上的關(guān)懷,是沈林從未給予過的,不得不說,那一刻,我有點心動。
說這段時,何靜一直在嘆氣,手里已經(jīng)喝完的奶茶杯子也一次次被踩躪得不成模樣,她甚至指了指西湖說,有段時間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魏寧成的成熟大氣和沈林的小肚雞腸形成了鮮明對比。雖然與魏寧成的接觸僅有那么兩次,但我居然也開始無意問想起這個男人,以至于和沈林的日常生活,也受到了影響。
在沈林的導(dǎo)演下,我跟魏寧成偶遇的機會越來越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拘束,魏寧成對我的好感似乎也有增加,他甚至說我的長相與他的前妻有幾分相似,所以才特別有親切感。
魏寧成也在我面前提起過沈林,說他最近心思好像不在工作上,整個人飄乎乎的,工作上的理念也與他相悖,魏寧成提倡的是做實事,而沈林則更喜歡跑人際關(guān)系,他還讓我回家多勸勸沈林。
在沈林眼里,魏寧成是個不近人情的領(lǐng)導(dǎo);而在魏寧成眼里,沈林則是與他理念相悖但值得培養(yǎng)的潛力員工。
他們只要好好談?wù)劊磺卸加薪鉀Q的辦法,可為什么沈林要想出這種下賤辦法讓我接近魏寧成,破壞他的生活作風(fēng)呢?也許在某個角落里,正有一架照相機正對準(zhǔn)我們咔嚓拍照,誰知道呢?
我什么事都照著沈林的意思做了,但他的脾氣卻變得越來越暴躁,無助的我想到了向魏寧成求助。
大概從那時開始,我與魏寧成的關(guān)系,有了實質(zhì)性的進(jìn)展,一個再有風(fēng)度的男人,也經(jīng)不起女人曖昧的求助。
2003年年初的時候,魏寧成的職位任命下來了,他要到主管單位任職,而沈林的職位,卻沒有絲毫變動。也就是說,沈林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甚至搭上了一個老婆。沒錯,最后我先提出了離婚。他公司上下都在討論我和魏寧成的事,沈林成了最無辜的那個,我卻成了眾矢之的。
我想通了,我和沈林的婚姻已經(jīng)名存實亡,既然我選擇聽從他的話,走出第一步,就已經(jīng)覆水難收了,不管沈林怎么求我,我也不會回頭,因為他不配。至于我和魏寧成能不能在一起,這也是以后的事,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婚姻就不能搞得太復(fù)雜,我們都經(jīng)不起折騰。
何靜說完后,眼睛已經(jīng)有些濕潤,但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那個出主意讓她出軌的男人,她一定深深愛過,到最后的破罐子破摔,只能說是她對婚姻失望了。誰也不曾想過因為愛踏上出軌之路,最后卻毀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