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回顧:
笑笑和許南征一起來到3GR后,許南征一直忙于處理公司危機,而陪了他一整晚的笑笑第二天還要趕去西藏拍片。她一直在追趕他的腳步,不止是昨夜。在飛往西藏的航班上,笑笑偶遇有著澄澈笑容的韓寧,兩人同游西藏又共進晚餐。回酒店后,洗完澡意外遭遇高原反應(yīng)發(fā)燒的笑笑,只裹著一條浴巾等制片來“救”她,然而打開門的瞬間,韓寧竟也出現(xiàn)在門口。
這么多年,這么多人,從西藏吉隆坡,到香港柬埔寨,我一直以為和你隔著很多東西。
卻在漸行漸遠時,才真正明白,答案自始至終都很單純:“你是否愛我?如果愛,是否足夠愛我?”
直到針扎進手背,她才幽幽看著他:“倒杯水給我?!?/p>
就一天,中午在成都雙流機場認識的人,相處了整整一個白天,她還很大度地附贈了一頓晚飯。沒想到竟然半夜十分還要裹著浴巾,坐在他身邊吊鹽水。
相比她的幽怨,韓寧倒是坦然,接了杯熱水遞給她:“剛才我去和醫(yī)生開藥,聽見你同事的電話,說的像馬上要犧牲了一樣,就好奇跟來看看。”
沒見過人生?。坑惺裁春闷娴摹?/p>
于是就這樣折騰了大半夜,好在西藏的醫(yī)生都有經(jīng)驗,用的都是特效藥。一袋鹽水就徹底退了燒,她看著醫(yī)生換上第二袋,很輕地問了句,這次死不了了吧?醫(yī)生被她百無忌口嚇了一跳,一臉正色地告誡下次別再洗完澡不穿衣服了,最好在這里八天都別洗頭。
蕭余被醫(yī)生唬得發(fā)傻,暗自腹誹這還不臭了?
韓寧不知道哪里弄來了梨,用隨身帶的瑞士軍刀很細心地削著皮,薄薄的一圈下來,竟沒有斷,直接拖到了地上。最后才用兩指扯斷,遞給她:“吃吧?!?/p>
她說了句謝謝,接過來咬了口,水分太足,很快就有梨汁順著她手心滑下來。正是懊惱時,他又遞來了一張紙巾,她有些愣,沒接。
“進藏前也不看看注意事項,”他塞到她手心里,“怎么不穿衣服?”
蕭余看了他一眼,你這么問,想讓我說什么?
她趴在沙發(fā)扶手上睡了會兒,醒來看到他抱著電腦,就坐在自己身側(cè)上網(wǎng)。因為同組人也有發(fā)燒的,醫(yī)生并沒有一直在這間房里,反倒是剩了他們兩個獨對著。
蕭余看著他,忽然問:“你結(jié)婚了嗎?”
他瞥了蕭余一眼,舉起左手給她看。很干凈的手指,沒有任何裝飾物。
她哦了聲,從床上扯下被子,把自己整個都裹?。骸坝信笥褑??”
他似笑非笑地看她,飽含曖昧:“蕭余同志,在這種空間時間,你還是這樣的狀態(tài)下,就不要討論這種話題了吧?”
蕭余把腿也蜷起來,縮在沙發(fā)上笑:“我的意思是,你我相識不到二十四小時,在這種空間時間,你竟然還呆在這里陪我,難道不怕家中美嬌娘有異議?”他搖頭合上電腦:“醫(yī)生不在,我是怕你有什么問題沒人搭理,既然這么說,我回去睡了?!?/p>
蕭余揮手告別:“晚安?!?/p>
次日制片和創(chuàng)意總監(jiān)都按時抵達,因為要驅(qū)車數(shù)個小時拍西藏圣湖,就早早回房各自睡覺,只有那些剛到的人興奮的在酒店大廳里聊天。清晨起床驅(qū)車前往時,一個個都沒了精神。好在因為高原的威脅,隨車的有藏族導(dǎo)游和醫(yī)生,不怕路上發(fā)生意外。
蕭余上車時,前排都已堆滿了器材,工作人員和演員都在低聲閑聊著,只有最后一排看起來沒人。她走過去時,韓寧正低頭翻著本書,隨手將座旁的衣服拿起來,示意她坐。昨夜的私下接觸沒有任何異樣,眼下青天白日的,反倒有了些尷尬。
她一路盯著窗外發(fā)呆,兩人都沒說話。
車繞著山路行了兩個小時,眼看著從驕陽烈日走到了漫天大雪。直到雪山之巔反倒是停下來,前方的車都在排隊過山道,看起來要等上一會兒。
從炎炎夏日,到了飄雪的山頂,車上人都有些按耐不住,紛紛下車拍照。
韓寧忽然拍了下她:“下去看看?!?/p>
蕭余點頭,從包里拿出沖鋒衣套上,隨他下了車。
導(dǎo)游坐在最前排,只拉下車窗囑咐他們不要隨意蹦跳,以免缺氧昏倒。因為昨日的教訓(xùn),她已經(jīng)深刻體會了高原反應(yīng)的厲害,只很安靜地走到一個小雪坡上,看遠處的風(fēng)景。
遠近白雪,山巒起伏。
飛機上匆匆一眼尚且感嘆,如今身處其間,更顯得不真切。
韓寧走到她身側(cè),將自己身上的沖鋒衣脫了下來:“套上吧,你穿得太少了。”上山時她就穿了半袖襯衫,此時套著沖鋒衣也是冷,直到披上他的衣服才覺得暖和過來。
入鼻的是一股淡淡的煙味,卻雜了些陌生的體溫。
“還是不舒服?”他低頭點了根煙,輕吐出淡淡的白霧,“看你悶悶不樂的?!?/p>
她搖頭,看著雪中的綢布經(jīng)幡。
藍、白、紅、黃、綠色,交雜在一起,被山頂?shù)娘L(fēng)吹得幾乎要撕裂一樣。
“你暗戀過別人嗎?”她忽然問。
他認真想了想:“沒試過?!?/p>
她笑:“也對,你應(yīng)該是招桃花的命,肯定只有別人暗戀你吧?”
他不置可否,叼著煙,輕挑了挑下巴。
“我很小的時候,應(yīng)該說從記事起就開始暗戀一個人,”在這雪山之巔,她忽然有種傾訴欲,“他很好,真的很好,所以他有很多女朋友,可以說是來者不拒?!?/p>
她說完,又若有似無地掃了他一眼,換得他啼笑皆非的一句話:“怕了你,不要什么都往我身上套,”看著她不信的神情,他才輕咳了聲,半認真地說,“你可以這么理解,在沒結(jié)婚之前,我們還是很崇尚戀愛自由的。”
“也對,”她笑,“他始終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或許是看得太多,反而沒有感覺了,”她比了個手勢,“我嬰兒大小的時候,他已經(jīng)六歲了,就是這么看著我長大的。”
他頷首:“世交,我也有不少世交的妹妹,不過早都結(jié)婚了?!?/p>
她嗯了聲:“他的女朋友很多我沒見過,但也有認識的。有我爺爺?shù)膶W(xué)生,或許,以后也會有我曾資助過的學(xué)生?!?/p>
他沉默了會兒,才想要安慰她,就被她搶了先:“不用安慰我,我只想找個人傾訴一下,估計是在高原人都有些頭腦發(fā)熱,難怪旅行容易艷遇,估計也是這道理?!?/p>
他哈哈一笑,在大雪中竟有那么點兒奪目的感覺,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澄透徹,這個角度很是明亮。
過了會兒,他回頭看蕭余,輕松道:“你是在暗示我嗎??!?/p>
她愣了下,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指的是“艷遇”,哭笑不得看了他一眼,裹緊衣服上了車。
直到車快開了,韓寧才出現(xiàn),導(dǎo)游一驚一乍地看著他單薄的外衣,埋怨著年輕人不注意身體,蕭余聽在耳朵里,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披著他的衣服。
這一天拍攝頗為順利,自那木錯返回他們一行人就住在了當(dāng)?shù)亍?/p>
自從晚上到這里,就在下著小雨。
一整天從酷暑到暴雪,最后又是陰雨綿綿,整個劇組病倒了大半兒,北京來的除了她和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制片,差不多都在吊鹽水。
兩個人縮在屋子里看了很久電視,才覺得很餓,索性出門覓食。豈料剛才走到酒店大堂,透過玻璃看到個瘦高的身影靠在酒店墻外,依然穿著白天那件沖鋒衣,叼著煙在打電話,看到她出來,笑著點了下頭。
還真是巧。她也輕點頭,算是招呼。
門口恰好停了輛出租車,兩人剛才拉開車門,就聽見身后人叫了聲蕭余。
她回過頭時,韓寧已扔掉煙,捂住了電話:“這么晚最好不要出去,這里的治安和北京沒的比,你們兩個女人很危險?!闭f完,立刻對電話匆匆交待了句,迅速掛斷,幾步走到她們面前:“我正要去買包煙,大家一起擠擠打一輛車就夠了?!?/p>
蕭余看他認真,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胳膊被制片扯了下:“你們?nèi)ズ昧?,我在酒店等著。”說完,還遞了她一個加油的眼色。
不等她說話,制片就又跑了回去。
趕鴨子上架,也只能這樣了。
她剛坐進車里,就看見副駕駛座已經(jīng)坐了一個男人,被嚇了一跳。韓寧鉆進車里,低聲和她解釋:“西藏一天黑就這樣,一人開車一人押車,以防出事?!?/p>
她嗯了聲,才發(fā)現(xiàn)他離自己很近,只好不動聲色地挪開了距離。
一路上她都在想著昨晚的事兒,掙扎了很久,才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給向藍發(fā)了個短信:昨晚許南征有沒有好好吃飯?
很快短信就發(fā)了回來:我陪許總?cè)コ缘脑颇喜?,他胃口很好,放心吧?/p>
云南菜。
她側(cè)頭看窗上不停流下的雨水。他自來都不大上心如何哄女人,竟也特意陪她去吃了家鄉(xiāng)菜,原來真不是自己想多了,或許,他們早到了自己不知道的地步。
眼前忽然浮現(xiàn)出那晚的畫面,揮不去,打不散:
會議桌的盡頭,許南征用一種最舒服的姿勢靠著椅背,腳隨意搭在桌子邊沿休息。西服外套披在身上,垂著眼看著腿上的文件。
實習(xí)秘書向藍半俯下身,低聲解釋著文件內(nèi)容。因為聲音很輕,自己聽不清她說的是什么,只看到她食指很輕地點著他腿上的文件夾,似乎在告訴他把名字簽在哪里。
因為這個姿勢,向藍本就低垂的衣領(lǐng),又更深地垂了下來。
微妙春色,顯而易見。
許南征靜看了會兒文件,不停將鋼筆在手指間輕轉(zhuǎn)著,直到簽下了字才合上文件夾遞給她。卻在抬頭的一瞬笑了笑,飄忽的視線很快移開,低聲說了句話。
小姑娘立刻低頭抓住領(lǐng)口,悄然紅了臉。
像是被拉慢的鏡頭,他的不經(jīng)意,她的含羞帶笑,被無限放大在眼前。
向藍是自己多年資助的學(xué)生,蕭余記得很清楚,當(dāng)初知道向藍考上中央民族大學(xué)時,自己有多替她開心。甚至在她四年后畢業(yè),還游說許南征收她進公司實習(xí)。
沒想到,素來對女人不大上心的許南征,竟對向藍有如此好感。
蕭余忽然有些煩躁,索性按下關(guān)機,拿下了電池板。
韓寧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車拐進了一條小路,兩側(cè)幾乎布滿了粉紅房子,隱隱香艷身影,毫不遜色于紅燈區(qū)。
“我一直以為這高原不一樣,但某些地方還蠻相通的,”蕭余伸手抹去車窗上的水霧,半笑道,“原來無論在哪里,先發(fā)展起來的,永遠是最貼近大眾需求的情色行業(yè)——”
她話說的隱晦,身側(cè)的人卻立刻明白過來:“很有觀察力,別的女同志來西藏都是感嘆雪域高原,什么脫離世俗之類的,你卻很關(guān)注西藏的民生事業(yè)。”他說的有模有樣,雙眼晶亮亮的,夾帶著細碎的笑意。
她嗯了聲,忽然問:“這里有酒吧嗎?”
他笑:“這里什么都有,完全和內(nèi)陸沒差別。KTV大廳的秋千上都坐著露大腿的美女,酒吧啤酒妹的裙子,也絕對會短到讓你瞠目?!?/p>
她被他逗笑:“好,去看看。”
到下車時,她才想起他出來的借口:“你不是要買煙嗎?”韓寧微笑著摸出一整盒煙,在她眼前晃了晃:“這樣的煙,我在酒店里還有一條。剛才看你一副嫌棄的臉色,總需要些借口才能下臺。”
她抿嘴笑:“好意收下了,調(diào)侃自動忽視?!?/p>
進了酒吧,果真如他所說,該有的一樣不少,如果不是仍有些高原反應(yīng),她都快忘了自己在西藏。兩人足足喝了兩瓶紅酒,她才覺得吵得慌,大聲問他還有沒有安靜的酒吧,還是換個地方吧?韓寧想了會兒,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后給她打了個ok的手勢。
兩個人出了大門,已經(jīng)是大雨瓢潑。他脫下沖鋒衣,擋在兩人頭上,站在路邊攔車,她在嘈雜紛亂的雨聲中,很大聲說:“還好我只比你矮了半個頭,否則還這件衣服還遮不住兩個人?!彼χ此?,沒說話。
兩個人站了很久,才算是攔到車。
最后也不過開了七八分鐘,就到了一個很小的二層樓前。果真如自己要求的一樣,很清靜的地方,幾乎沒有什么客人。
他要了兩瓶330的百威,背靠著鏤空雕刻的墻面上,喝了口啤酒:“今晚雨太大,老板也懶了,要是往常,還有人會彈鋼琴。”
這要是在北京上海,沒什么稀奇的,可一碰上“西藏”兩個字,總讓她感覺很玄妙。“你來了西藏幾次?竟然有求必應(yīng),這種地方也找的到?!?/p>
他笑,在昏暗的燈光中,恍惚的計算著:“其實沒有幾次,上一趟來還丟了女朋友?!笔捰鄾]料到他這么說,只能沉默著,等著他結(jié)束這話題,或是繼續(xù)去傾訴。
“我和她才剛開始就跟著一幫人來了西藏,路上吵架不斷,最后她竟就獨自開車離開了大部隊。那天晚上,同行的一個男人去找她,最后就重組了?!?/p>
蕭余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笑了:“你別這么鄭重看我,老實說,才剛開始不會有多深的感情。再說我和你的那個也是一樣的,如果有美女暗許芳心,感覺又不錯,自然不會拒絕。不過你的‘來者不拒’有些嚴重了,誰年輕時沒風(fēng)花雪月過?該收心時收住,就夠了,”他又喝了口酒,做了總結(jié),“今年一月,我還去吃了他們兒子的滿月酒?!?/p>
“緣分?!笔捰嘁材闷鹁破?,很淺地喝了口。
他輕揚眉看她,似笑非笑的,偏還摻了些無可奈何:“還真是第一次見你這么安慰人的?!?/p>
她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輕揚起眉:“你都不在意了,何不成全別人的緣分?”
聽著很有道理,可偏就有些怪異。
到最后,還是他先認了輸:“也對,”很快就喝完了一瓶,他又開了新酒,才忽然問她:“你的那個,是什么樣的?!?/p>
她咬著瓶口,看著墻角的鋼琴,很簡單的說了三個字:“許南征?!?/p>
他怔了下,重復(fù)道:“許南征?”
她嗯了聲:“你認識他?”
“不認識,但見過,”他晃著手中的啤酒瓶,“將門虎子,很有名?!?/p>
蕭余唔了聲,繼續(xù)喝啤酒。鄰桌最后一對兒小情侶也走了,只剩了他們兩個,老板娘用精細的竹編小籃裝了爆米花來:“就剩你們了,韓先生,特地給你準備的?!表n寧捏起一個,扔到嘴里:“多謝老板娘?!崩习迥锇鸦@子推到蕭余面前:“是女朋友吧?你好漂亮?!?/p>
蕭余笑了下,沒說話,指了指鋼琴:“那個,我能彈嗎?”
“可以啊,反正現(xiàn)在空著?!?/p>
“謝謝?!彼畔率种械钠【?,走到鋼琴前坐下,很輕快地試了幾個音。然后很慢地彈了首曲子,很舒緩,也很簡單。韓寧也學(xué)過鋼琴,只不過父母不是很緊張考級什么的,到最后也只是彈些自己喜歡的曲子,現(xiàn)在的這個,卻很少有人會去可以練。
蕭余回來坐下時,才問他:“聽過嗎?”
“First love?!?/p>
“不是吧?”這下倒是換做她意外了,“你竟然看日劇?”
《魔女の條件》主題曲,十年前紅的不能再紅,她彈得的時候,許南征聽了很久也沒感覺,到最后竟然問了句,考級的曲子怎么這么簡單?看韓寧的樣子應(yīng)該和他差不了幾歲,沒想到竟然知道這首歌。
“那時候很多師妹,還有女同學(xué)都喜歡看?!表n寧解釋的言簡意賅,蕭余立刻心領(lǐng)神會,一個“哦”拐了三個音,才笑著總結(jié):“你很會哄女人?!?/p>
他拿起桌角的骰杯,搖了兩下,瑟瑟作響:“這首曲子對你很重要?”她把骰子拿出來,合在手心里晃來晃去:“是啊,我少女時代的表白曲,可惜他根本不會看日劇,”說完,才扣在桌上,“賭大小?”
結(jié)果那晚直到過了兩點,他們才回了酒店。
電梯門剛才滑上,蕭余就說:“繞了一圈,竟然什么吃的也沒買回來?!币膊恢乐破I死沒?身后沒有聲響,反倒是直接按下了最高層。
“不是四層嗎?”她有些詫異,回過頭看他,卻忽然感覺脖子后被他的手掌托住,眼前的燈光輕易就被遮去了大半。一切都太快,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思考的余地,就這么一聲不響地被他堵住了嘴。
電梯上升的感覺,夾帶著很輕的噪音,填補著每一個角落。
電梯門叮地一聲滑開,他也沒有松開她的意思,反倒是摟緊了,幾乎要揉到懷里的力道。太過陌生的感覺,像是又一次的嚴重高原反應(yīng),氧氣不夠,心跳越來越快,直到他的舌尖試探地深入,她眼前才閃過一道白光,徹底拽回了理智。
蕭余猛地推開了他:“好了,夠了,”她喘著氣按住電梯門,只是下意識不想和他再呆在狹小的空間里,“我對你沒有這個意思?!?/p>
他靠在電梯邊,沒說話,只抱歉地笑了笑。
接下來的時間,韓寧似乎很識相,特地和制作公司老板借了一輛車,大多時間都是獨自出游,也免去了兩人相對的尷尬。
到片子順利拍完時,蕭余手腕上已曬出了明顯的手表印記。
整個組在貢嘎機場分開,有去西安轉(zhuǎn)機到上海開會的,也有和她一起去成都轉(zhuǎn)機回北京的。候機廳中,整個制作組的人都在紛紛告別著,唯有她低頭看登機牌回避。
余光不經(jīng)意掃到遠處的包圍圈,韓寧正被幾個女演員、制作公司的人圍著,互換著手機號。他倒是很有耐心,不停記著每個人的手機號,然后……似乎是看了她這里一眼。
只這么一眼,她已經(jīng)遞出登機牌,先一步上了飛機。
到了成都,隊伍自行少了大半兒人。天已經(jīng)黑下來,到北京的航班還在延誤,她拖著行李在徘徊著是去吃些東西墊墊,到了北京再正經(jīng)吃飯,還是索性在機場解決了,就遠遠看見韓寧坐在一間開放的餐廳,對自己招手。
她裝作沒看見,拉著行李往前走,反正不是很餓,索性上飛機吃些點心就好了。
夜色中的停機坪,廊橋,還有很遠高空那一閃閃的飛機信號燈,都是那么安靜。在高原硬被托高的情緒一點點沉淀下來,她開始要在腦中不停運轉(zhuǎn)著各個客戶的年度計劃,項目,廣告制作排期,媒體投放排期。
還有,許南征這次的事業(yè)危機。
她想了很久,還是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面對著停機坪坐下來,給他打了個電話。
叮地一聲輕響,電話剛才接通,就看到了手機沒電的提示。
“笑笑?”
永恒不變的開場白,只不過有時候語氣很倦,有時候吐字不清,若碰上有時候在開會,則是剛硬的嚇人??墒乾F(xiàn)在,卻有了些輕松。
這么兩個字,她已經(jīng)沒來由的心情變好了些:“扎西德勒,我回來了?!?/p>
他笑了聲:“西藏好玩嗎?”
“好玩,我先說一句,我手機沒電了,很可能會隨時掛斷,”她靠在椅子上,看著外邊的飛機緩緩駛向廊橋,“西藏有很多粉紅房子,也有酒吧和KTV,美女都很正點?!彼f完,有意停了下,然后就聽見他嗯了聲:“繼續(xù)?!?/p>
“布達拉宮的廁所,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你知道整個布達拉宮都建在山上,我累死累活爬上去,進了廁所才覺得害怕。很原始的坑,從上邊能以一眼看到山底下,如果有小孩子來肯定會順著掉下去?!?/p>
許南征忽然咳嗽了兩下,像是被煙嗆到的感覺,然后才說:“笑笑,你的觀察力一直很好。”
蕭余看著箱子上的托運標(biāo)簽,密密麻麻幾乎要貼滿了,這幾年一直是這樣,總?cè)プ鲂枰l繁拍片的客戶,想要到處走走,試著會不會走到一個地方豁然開朗,不再糾結(jié)于他了。
觀察力如果不好,又怎么打發(fā)那些辛苦的跟片過程?
他嗯了聲:“我馬上到首都機場,要不要在這里等你?”
蕭余隨口道:“我還沒起飛呢,你去機場送人?”
“向藍家里有點兒事,急著回云南,我來送她?!?/p>
很平靜的話,可每個字都燙著她的心,很長的靜默后,許南征才叫了聲笑笑。她沒有說話,就聽見電話旁有熟悉的聲音問是不是信號不好?她果斷掛了電話。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每一下呼吸都是生疼地扯著心,不管是輕是重,最后只能屏住了氣,狠命攥著手機。
手指不停用力,用到發(fā)酸,還是控不住情緒,最終還是狠狠地把手機扔到了遠處。
砰地一聲悶響,機殼電池四分五裂,順著反光的地面滑的更遠。她低著頭,盯著行李箱的鎖,拼命告訴自己冷靜。
登機的提示,蔓延在候機廳的每個角落,前往北京的CA1415將要起飛,遠處登機口已經(jīng)排起了隊,她仍舊坐在角落里,努力壓抑著鼻酸。然后就看到一雙登山鞋停在面前:“還好你用的是諾基亞,適合發(fā)泄,摔完繼續(xù)服務(wù)。”
已經(jīng)裝好的手機被遞到她眼前,蕭余盯著看了半天,才接過來,抬頭看他:“謝謝?!?/p>
他的眼睛就這么直看著她,笑著問:“是因為他辭職了嗎?”
辭職?
蕭余不解看他。
“看來你還不知道,”韓寧晃了晃手機,“今天早上3GR對外宣布,許南征已經(jīng)辭去集團亞太區(qū)行政總裁,3GR的CEO從今天開始換人了。”
辭職?腦子里一瞬都是他的臉,還有剛才電話里的輕松語氣。
他竟然放棄了?從運營經(jīng)理到現(xiàn)在,雖總被人說父蔭如何的話,可3GR真的是他的心血,怎么可能輕易就放棄了?她下意識開機上網(wǎng),可手機屏幕剛才閃了下,就徹底沒電了。無奈下,只能去看韓寧:“還有后續(xù)的新聞嗎?”
登機口已經(jīng)開始叫著她和韓寧的名字,韓寧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上飛機再說。”
這樣的狀態(tài),她也不好拒絕,只能先跟著他上了飛機。
很巧的是,兩個人又是在一排,依舊是整排都僅有他們兩個。
下期預(yù)告:
從韓寧那笑笑知道了兩件讓她很驚訝的事,一是韓寧坦言對笑笑有感覺。二是……韓寧竟然和許南征認識,這讓笑笑感到既懊惱又尷尬,那些自小就心生的暗戀,除韓寧之外,她可只對閨蜜說過。這些年,笑笑一直在等,等許南征愛上自己,不能進,也不愿退??涩F(xiàn)在等來的卻是向南、韓寧以及神秘女友王西瑤的“登場”……原本簡單的兩人世界,如今人來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