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海平

2013年11月3日至11月24日，筆者隨廣東省“百千萬人才培養(yǎng)工程”名校長班到英國蘇格蘭的阿伯丁大學學習，期間考察了蘇格蘭的一些中小學，包括公立小學、中學，還有貴族學校，收獲良多。

下圖表是中英學校管理層級框架對比圖，筆者就借用這種層級式的思路闡述蘇格蘭的學校管理模式和特點及一些思考（本文的學校指“中小學”）。

蘇格蘭的學校規(guī)模都很小

在蘇格蘭，無論中學還是小學，學校的規(guī)模一般在400～800人之間，相對于廣東的學校而言，算是規(guī)模很小的學校。這主要是因為政府對學校的規(guī)模、布局和班級人數的限制。

在蘇格蘭，包括整個英國在內，中學沒有初中和高中之分。蘇格蘭的小學學制7年，學生5歲開始上小學，中學學制6年。義務教育包括小學7年，中學的前3年，共10年。

蘇格蘭的中小學老師習慣稱呼他們的學生為幾歲的學生如（5歲的學生、12歲的學生），不像中國稱呼學生為幾年級的學生（如小學一年級的學生、初中一年級的學生）。因為他們的學校學生少，很多時候需要把不同年齡的學生組合在一起構成混合班，也就是兩個年級的學生在一個教室上不同進度的課。

每個“班”的人數都很少，是因為蘇格蘭的法律規(guī)定一年級學生，在城市的學校每班不能超過20人，農村學校每班不能超過18人。這些規(guī)定沒有彈性，所以出現混合班是很正常的。二三年級混合班不能超過25人，三年級常態(tài)班不能超過30人。四至七年級的混合班不能超過28人，四至七年級常態(tài)班不能超過33人。中學混合班不能超過30人，中學常態(tài)班不能超過35人。筆者到過的幾所學校，班級基本上都沒有達到人數上限。

進入中學，除了義務教育階段規(guī)定的必修課之外，學生可以自行選擇課程，每人一張課表，自己根據所選的課程到指定的教室上課。每節(jié)課的同學都不盡相同，基本上沒有班級組織，也不存在班主任，由上課的老師自己清點學生人數，記考勤。

中小學老師每人在一個教室辦公，教室就是自己的辦公室。有辦公電話、辦公電腦、投影機，還有學生用的手提電腦、工具書等。教學活動總的來說是老師不走動，學生要走動，同中國的學校正好相反。

蘇格蘭的學校管理層級少

從橫向看，蘇格蘭的中小學的管理團隊只有三個層級組成。校長、校長助理（或副校長）、學科帶頭人或支持團隊帶頭人。這里的學科帶頭人，實際上相當于中國學校的學科組長，和中國大多數學校相比，他們沒有主任層級，也沒有備課組長和班主任層級。

從縱向上看，蘇格蘭的中小學的管理團隊只有課程管理這樣一條主線，沒有與之并列的德育線和后勤線，每個校長助理都要負責2個以上的學科的管理任務，其中一個校長助理還要負責管理支持團隊。每個學校都有一個支持團隊，根據學校所處的區(qū)域和學校的實際需要配備，一般為5～10人不等，窮人區(qū)的學校配得多一些，富人區(qū)的學校配得少一些。筆者到過的一個窮人區(qū)的中學，全校600名學生，支持團隊共有10位教師，主要由心理教師、衛(wèi)生教師、營養(yǎng)教師、特殊教育教師、過渡教育教師（專門指導小學生適應中學教育的教師）、家庭教育指導教師等組成，都是取得教師資格的在編教師。他們也要擔任少量的教學任務，但主要的工作是對學有困難的、品行不良的、有特殊需要、家庭教育缺失的等學生，進行主動介入、跟蹤指導和“一對一”的輔導。此外還提供課程選修、升學和就業(yè)指導服務。據支持團隊的負責人介紹，他們的工作是團隊行動的，團隊成員雖然有不同的學科背景，但是絕對不是各行其事，工作是有序的、合作進行的，要做的工作很多，不會有人閑著沒事做。

由于學校規(guī)模很小，后勤人員其實很少，蘇格蘭的校長直接管理財務和后勤。公立學校的學生沒有住校，沒有校車，校長也沒有司機。學校沒有績效工資，更沒有給教師發(fā)獎金和物質獎勵的做法，教師按照在本學校工作的年限拿工資，管理層按照職務拿政府發(fā)放的工資。蘇格蘭的很多公立學校盡管歷史都比較悠久，但由于建筑質量比較牢固，設施設備也比較耐用，所以需要維修的地方并不多，后勤工作量其實不大。

蘇格蘭的學校實施分布式管理

校長助理直接對校長負責，他們每個人都有兩個管理團隊。一個是教師管理團隊，每個校長助理都要管理2個以上的學科，這些教師就以學科為依據，歸屬某位校長助理的團隊，一般不會出現交叉。為了便于區(qū)別，學校內部一般都用紅隊、黃隊和藍隊的稱謂加以區(qū)分。到學校參觀時，校長助理會主動告訴客人，自己是哪個隊的負責人。另一個是各年級的優(yōu)秀學生組成的學生干部團隊，一般由7～10人組成，也用紅隊、黃隊和藍隊的稱謂歸屬到某個校長助理管理。各隊的學生干部也不會出現交叉任職的情況。學生干部團隊直接對校長助理負責，他們對內負責收集學生、老師和家長的意見和建議，協調師生關系，促進校長助理改進工作方法，調整工作思路；對外在經過校長和校長助理授權后代表學校出席各種社區(qū)活動，比如慈善捐贈活動、義工活動和社會實踐活動等。

學科帶頭人對校長助理負責，他們也會組建自己的學生管理團隊，借助學生力量及時了解不同年級學科老師的一些日常教學情況。

在很多人看來，老師是理所當然的管理者或領導者，學生是理所當然的被管理者或被領導者。兩者之間是管理與被管理，領導與被領導的關系。基于這種認識，傳統的扁平化管理機制很受到大家的青睞。事實上扁平化的管理方式確實強化了自上而下的執(zhí)行力。蘇格蘭的學校管理很長一段時間也推崇這種管理方式。但是最近十年時間，他們的學校管理模式已經發(fā)生了變化。

以上的學生管理團隊實際上也是最近十年的產物。也就是說，蘇格蘭學校的管理變革與學生團隊的參與密切關聯。稍加分析我們就會發(fā)現，這些學生團隊已經被學校賦予了管理或領導應有的影響力，不同于一般沒有被賦權參與的學生社團。由于得到賦權，這些團隊的學生以及他們所代表的學生群體，也變成了管理者或領導者。這種情況下，在一所學校里，傳統的教師與學生，管理者與被管理者，領導者與被領導者之間的上下層關系，在一定意義上講已經變成了兩個平等的主體之間的關系。這就是近十年來興起的分布式管理或者叫做分布式領導機制。近幾年，蘇格蘭的中小學已經全面推行這種分布式的管理機制。

蘇格蘭人認為，之前的扁平化學校管理機制下，管理者容易變成“獨裁者”，被管理者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成為“順從者”，另一條就是成為“對抗者”。這種弊端要解決，扁平化的機制必然被新型的民主化的管理機制——分布式管理機制所取代。

在蘇格蘭當校長要有規(guī)定的碩士學位

蘇格蘭的校長由教育局聘任，由獲得校長資格認證的人員擔任。在蘇格蘭的學校，無論是現職行政還是在職老師，要想成為校長，需要進修“校長領導力”在職碩士研究生課程，這是正常情況下唯一可以幫助教師向蘇格蘭教育總會申請校長資格認證的必備條件。特別優(yōu)秀的人才，由教育總會授權給有名望的資深校長直接進行培養(yǎng)，才可以參加資格認證。獲得校長資格的教師再參加校長崗位競聘才有機會成為校長。蘇格蘭的校長在一個學校的任期都比較長，很少有調動的情況。

蘇格蘭的校長可以直接聘任教師、校長助理（副校長）和學科帶頭人，這是蘇格蘭校長負責制的重要標志。一般情況下，校長助理和學科帶頭人都是按照程序擇優(yōu)提拔和聘用。

校長每天都要很早到學校，上午8∶30前要完成教師早上的會議（有點像珠三角地區(qū)的一些餐廳的員工的早會），然后要站在門口迎接學生進學校，開始新的一天。學校一般都在8∶30上第一節(jié)課，中午沒有午休，下午2∶30（有幾天是2∶45，主要是一些課程如勞技、戲劇課等占用的時間較多）放學。放學的時候，學生和老師也不是馬上回家，大多數學生都會去參加一些體育活動，大多數老師會和學生一起參與體育運動，有的老師也利用放學時間找學生談話。

校長不用上課，也很少外出開會，大多數時間是聽課或者和老師、學生、家長座談。可見校長的課程和課堂領導力在蘇格蘭的學校得到了真正的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