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勇樽, 黃麗英

(1.河池學院 政治與歷史文化學院，廣西 宜州 546300；2.河池市鳳山縣中學，廣西 鳳山 547600)

“師風、師德、師魂”是教師之靈魂，是“教風、校風、?；辍敝?，教育之本。師德是教師必須遵循的道德準則和行為規(guī)范，師德決定教師的素質(zhì)，也決定教育的質(zhì)量與效果。師德已經(jīng)成為教師成長、學校發(fā)展、教育發(fā)達、民族興旺的基本前提和重要的精神保障。觀照孔子(公元前551——479年)的一生，除了從政做官的幾年之外，而立之年開始從師任教四十余年。其弟子三千，賢人七十二；名聲遠揚，澤被后世；被尊為“至圣先師”、“萬世師表”。[1]26孔子豐富的教學理論與教育思想，特別是師德觀，成為傳統(tǒng)師德積淀的精華，為當代教師的職業(yè)成長樹立了光輝典范。

一、具備志向遠大、孜孜以求的職業(yè)理念

“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論語·里仁》)是孔子提出道德評價的原則問題，即義利之辨?？鬃诱J為，人要有理想、有抱負，努力提高精神境界，不過分追求個人的物質(zhì)欲望；因為物質(zhì)欲望的膨脹，導致道德的墮落；自謂吃粗糧，喝冷水，曲肱而枕，并從清苦的生活中獲得精神上的愉快。[2]5所以秉承了“士志于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論語·里仁》)作為教師，志向遠大來源于對教育事業(yè)的自信與樂觀，也源于對生活的理解，對人生的關懷與對時代的前瞻，需要有為實現(xiàn)遠大理想而終身不懈努力奮斗的精神，才能教育生徒樹立正確的理想志向。作為教師，孜孜以求的職業(yè)理念，折射出思想道德教育的韌性需求，立德樹人需要“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理念；大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成為千古美談，愚公移山精神成為千秋佳話。執(zhí)著就是一種韌性，教育的韌性彰顯了教育的難度與特點，需要教育工作者具備志向遠大與孜孜以求的職業(yè)理念?！袄险甙仓?，朋友信之，少者懷之”(《論語·公冶長》)是他孜孜以求、畢生奮斗的社會理想目標，并且“知其不可而為之”，(《論語·憲問》)“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論語·述而》)這種“以天下為己任”的理想信念，成為中國歷代讀書人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其“立志樂道、克己自省、力行中庸、改過遷善”的垂范精神，為當代教師樹立了光輝的榜樣。

二、生成博愛忠誠、無私奉獻的職業(yè)素養(yǎng)

孔子的學說以“仁”為核心和最高道德標準?！凹河⒍⑷?，己欲達而達人。”是他提出的倫理的基本原理。亦表述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敝敝痢坝薪虩o類”。[3]1所以，作為教師，要忠誠教育事業(yè)、熱愛生徒，習得“誨人不倦”、無私奉獻的職業(yè)素養(yǎng)，它是教師職業(yè)道德的具體表現(xiàn)和要求?？鬃釉诼殬I(yè)素養(yǎng)上，表現(xiàn)為一是忠誠教育事業(yè)，熱愛生徒；二是無怨無悔，無私奉獻。“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毋誨乎？”(《論語·憲問》)意即熱愛生徒，能不做到為之操勞奉獻嗎？忠誠教育事業(yè)，能不做到“誨人不倦”嗎？在周游列國、四處碰壁的艱難困境中，孔子仍然對生徒“講誦弦歌不衰”。(《史記·孔子世家》)當滯留陳國時，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仍是他的生徒，擔心他們是否變野了，擔心他們寫出的文章自己無法修改。這種焦慮和憂慮使他產(chǎn)生了“歸與！歸與！”(《論語·公冶長》)的強烈愿望。對于生徒的生活、疾病與死別，表現(xiàn)出情深意切的關懷和哀慟：“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論語·雍也》)。伯牛有疾，子問之，自牖執(zhí)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論語·雍也》)顏淵死，孔子非常悲傷。從者曰：“子慟矣！”(子)曰：“有慟乎？非夫人之為慟而誰為？”(《論語·先進》)愛生之情篤，溢于言表。以至于“吾道一以貫之?！薄胺蜃又溃宜《岩??！?《論語·里仁》)

孔子對學生的教育是循循善誘、誨人不倦。顏淵曾經(jīng)稱贊孔子道：“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論語·子罕》)且使生徒達到“欲罷不能”的地步；孔子對生徒善于施用啟發(fā)教學方法，“不憤不啟，不悱不發(fā)；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論語·述而》)由孔子首創(chuàng)啟發(fā)教學、舉一反三，沿用至今，仍是重要的教學原則和方法。[4]顏回曾贊頌孔子“仰之彌高，鉆之彌堅”，(《論語·子罕》)子貢更贊之為“圣人”。足見孔子在生徒心目中享有崇高的威望與形象。但有生徒也曾隱晦地表達懷疑孔子有所隱瞞之意，孔子回答說：“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耳。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論語·述而》)這是一種何等坦蕩而無私的教師胸懷！是一種彌久歷新令人向往的古典式的教育愛！揭示了教育真諦的愛的教育！

三、秉承學而不厭、誨人不倦的職業(yè)精神

終身學習、學而不厭，是孔子一生為師的真實寫照?！笆t吾不能，我學不厭而教不倦也?！?《孟子·公孫丑上》)孔子認為，作為一位教師，首要的條件是應當保持一種“學如不及，猶恐失之”(《論語·泰伯》)的積極的精神狀態(tài)，時刻考慮自己的專業(yè)是否在不斷進步。一方面，只有“學而不厭”(對己)，才能“誨人不倦”(對人)。作為教師，要在熟練掌握和運用現(xiàn)有知識的同時，不斷追求新知、跟上知識發(fā)展和更新的步伐；為學生樹立“好學”的榜樣，激發(fā)生徒的求知欲望。另一方面，教師的任務不是教學生學會，而是教學生會學，即教學生學會學習，培養(yǎng)學生終身學習的能力，這就要求教師必須具備學習和終身學習的愿望和能力。教師應當隨時隨地拜師問學，孔子所謂“敏而好學”，“不恥下問”，“學無常師”，“三人行，必有我?guī)煛笔且病：沃^“好學”？孔子說：“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芍^好學也已?！?《論語·學而》)孔子自詡說：“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論語·公詒長》)可見孔子本人是非常好學的。他盛贊顏回“好學”。(魯)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二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無，未聞好學者也。”(《論語·雍也》)“學而不厭”也是孔子虛懷若谷品質(zhì)的表現(xiàn)。他總是把自己看作“無知之師”，因此就必須堅持不懈地學習，才能彌補知識的缺陷。他反復說：“吾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論語·述而》)“吾有知乎哉？無知也?！?《論語·子罕》)“蓋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論語·述而》)他一生中從未停止過學習。直到晚年，他仍孜孜以學，甚至發(fā)出“加我數(shù)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論語·述而》)的哀嘆。孔子在“多問”、“多聞”、“多見”、“多識”中求得廣博的知識，終于成為博學多能而為弟子所信服和尊敬的大師。“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論語·述而》)

孔子在教學生涯中，除了秉承“學而不厭”的好學精神，還身體力行“誨人不倦”的教學精神。迎來大家高度稱贊，但他卻回答說：“若圣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論語·述而》)并且“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何有于我哉？”(《論語·述而》)“誨人不倦”折射出孔子以高度責任心為基礎，秉承對收徒授業(yè)的高度責任感和認真態(tài)度?！白訙囟鴧枺幻?，恭而安?！?《論語·述而》)表明孔子態(tài)度溫和、嚴厲，威儀而不兇猛，莊嚴、安祥。正如子夏所言：“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論語·子張》)亦即，遠遠望去，莊嚴可畏；接近他時，溫和可親；聽他講話，卻嚴厲認真，一絲不茍。[5]所以，子貢評價孔子說：“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論語·學而》)因為，溫則人親之，良則人信之，恭則人敬之，儉則人便之，讓則人與之。顯然，溫和、善良、嚴肅、節(jié)儉、謙遜的態(tài)度更是當代教師應具有的品德與風格。

四、養(yǎng)成以身作則、言傳身教的職業(yè)風范

教師以自己的模范行為作學生的表率，即以身作則，可以形成巨大的教育力量。而要以身作則，就必須做到，既要言傳又要身教?！翱膳c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論語·衛(wèi)靈公》)?？鬃訛閹煟€強調(diào)言教不如身教。言教在說理，以提高道德認識；身教在示范，實際指導行為方式。教師身教的示范，對生徒有重大的感化作用，因此身教比言教更重要?！捌渖碚?，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論語·子路》)教師應以自己合乎道德規(guī)范的行為給學生做出榜樣。凡提倡學生做的，自己必先做到；不要學生做的，自己首先不做。教育者的人格美是教育活力的淵源。教育者要以大氣度去感知生命的律動，感受人間的酸甜苦辣，才會對每個受教育者都懷有教與受的和合，情與理的圓融；教育者的言傳身教，才會贏得受教育者的主體性的覺醒與創(chuàng)造性的勃發(fā)，造就受教育者活力無限的人生。[6]2并且孔子在不同場合多次強調(diào)了這一點：“茍正其身矣，于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論語·子路》)孔子不但這樣說，也這樣做。他與生徒風塵仆仆，奔波了14年，先后到過衛(wèi)、陳、宋、曹、鄭、蔡、楚等國，不僅備受冷遇，而且還遭到武力的威脅和圍困，多次面臨死亡的考驗，但是，他仍然矢志不移，初衷不改，體現(xiàn)出毫不動搖的君子立場和貧窮節(jié)乃見的崇高操守，為生徒樹立了光輝的榜樣。他告誡弟子們，“三人行，必有我?guī)煛?《論語·述而》) 地虛心做人；“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論語·公冶長》)地做學問；“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論語·為政》)地研究問題。也為后世為師者樹立了光輝的楷模。

五、保持存疑問難、溫故知新的職業(yè)態(tài)度

陸九淵認為，“為學患無疑，疑則有進，小疑則小進，大疑則大進?！?《陸九淵集·語錄下》)既然“小疑小進，大疑大進，無疑不進?！睘閹熣邉t要保持存疑問難的好學求實態(tài)度，使無疑者有疑，使有疑者無疑。不僅“道聽而途說，德之棄也?！?《論語·為政》)而且，“多聞闕疑，慎言其余，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余，則寡悔。”(《論語·為政》)即要有存疑的態(tài)度，甘做老實人，實事求是，做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論語·子罕》)重視客觀實際根據(jù)，探究事物多方面的因果聯(lián)系，吸收一切合理的意見，服從真理以求得真理為目標。

教師除了存疑問難，還要“學而時習”；因為，“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論語·為政》)所以，孔子倡導學思并重，并且提出為師的標準：“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論語·子罕》)“故”是“新”的基礎，“新”是“故”的發(fā)展。復習鞏固與學習新知的關系，也是鞏固與提高、基礎與發(fā)展的關系。溫習舊的知識，能夠從中獲得新的體會與見解，得到啟發(fā)，悟出新的道理，提出新的見解，解決新問題?！皽毓识隆笔刮覀冏龅饺跁炌?，達到“以舊知新”、“舉一反三”(《論語·述而》)和“聞一知十”(《論語·公冶長》)的效果；做到告諸往而知來，由已知探求未知，正確處理新舊關系，杜絕“忘舊求新”或“知舊不求新”現(xiàn)象與行為?；A教育改革過程中，有些教師墨守成規(guī)地“知舊不求新”；有些教師否定一切地“忘舊求新”；都不得要領。相對而言，“溫故”容易，“知新”難；而當下又有多少教師能夠做到溫習舊的知識，而有新的體會的呢？說明當一名教師不易，要當一名既能“溫故”，又能“知新”的教師就更難了?！百t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今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孟子·盡心下》)教師要給學生一杯水，自己得有一桶水，甚至教師自己得是一條河。“溫故而知新”的過程其實就是教師對自己的知識、經(jīng)驗進行自主建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教師通過不斷的學習、反思來領悟教育的內(nèi)涵和真諦，探求新知識，獲得教育實踐智慧，解決自己遇到的教學困惑與教育問題，引導生徒學會學習，善于創(chuàng)造，幫助生徒習得自我學習的方法和能力。反思使人進步發(fā)展，反思成就了無數(shù)名師。

六、堅持有教無類、教學相長的職業(yè)修養(yǎng)

孔子主張“有教無類”，只要對教師以禮相待，教師就應當實行平等教育。在堅持平等觀的同時，還應堅持發(fā)展的學生觀。他說：“后生可畏，焉知來者不如今？”(《論語·子罕》)就是要求看到學生巨大的發(fā)展?jié)摿?。平等的、發(fā)展的學生觀是一種積極肯定的學生觀，值得今天的教師很好的繼承發(fā)揚的。除此之外，教師應當樹立民主的教學觀。在師生地位平等的基礎上，努力營造一種民主活躍和諧的教學氛圍，是有效教學的要求，是取得良好教學效果的前提?？鬃又鲝垼骸爱斎?，不讓于師。”(《論語·衛(wèi)靈公》)這與比他晚一個多世紀的古希臘教育思想家亞里斯多德“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的名言何等相似！他在教學中鼓勵生徒大膽想象、主動思考、積極發(fā)言、敢于爭辯、“各言其志”。(《論語·先進》)

雖然“教學相長”首見于《學記》，但其實踐及相關思想?yún)s早已有之?？鬃蛹仁亲钤鐚嵭小敖虒W相長”的人，也是最早具有“教學相長”思想萌芽的人。以下三例，足以證明。他說：“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論語·學而》)又說：“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論語·八佾》)他認為弟子“賜”、“商”對他有啟發(fā)，而對顏回唯唯諾諾的態(tài)度非常不滿，“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無所不說”。(《論語·先進》)孔子認識到教學過程中教師對學生并不是單方面的知識傳授，而是可以教學相長。他在教學活動中經(jīng)常為學生答疑解惑，共同進行道德和學問的切磋，在教育學生的同時自己也得到啟發(fā)，受到益處。教學相長的核心是圍繞教與學的師生互動關系，目標在于消除教與學的障礙，使師生在教學互動中得到發(fā)展。

七、練就因材施教、啟發(fā)誘導的職業(yè)技能

在教育實踐過程中，孔子提出了因材施教，啟發(fā)教學，“學、思、習、行”結合等一系列至今仍具科學價值的教學理論，后世的教育影響深遠。孔子開辦私學，實施“有教無類”的辦學方針。面對情況復雜的眾多生徒，孔子能夠針對生徒的不同特點，從學生的實際出發(fā)開展教育活動?！耙虿氖┙獭痹从凇胺蜃咏倘耍饕蚱洳??！?《論語集注·先進第十一》)實現(xiàn)“因材施教”的關鍵是對學生要有深刻、全面的了解，準確掌握學生特點。“由也果，賜也達，求也藝”(《論語·雍也》)“柴也愚，參也魯，師也辟，由也喭?！?《論語·先進》)說明孔子十分注意觀察、了解和熟悉生徒的特點與特征。教師要注意學生的個性差異，針對每個學生的特長，采取針對性的教育教學措施，以適應不同階段學生的身心發(fā)展特點與特性。

教學有方，教無定法，貴在得法。孔子“憤啟悱發(fā)”教學方法，注重生徒思維能力與發(fā)展后勁的培養(yǎng)與培育，廣為生徒稱贊，以至于顏淵曾感嘆道，“夫子循循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論語·子罕》)孔子循序漸進、巧妙誘導、啟發(fā)生徒思考，而獲得廣博知識，掌握基本思想觀點的教學方法，值得當今教師仿效學習。在教育教學過程中，循循善誘，注重調(diào)動與發(fā)揮學生的學習主動性與積極性，引導學生大膽探索，解決思考，自覺尋求與構建知識，積極訓練思維能力，主動提升思維品質(zhì)，提高分析與解決問題的能力。做到了解學生的認知規(guī)律，掌握學生的心理狀態(tài)，適時施教；著力訓練學生的思維能力；用激發(fā)的方式培養(yǎng)學生探究素質(zh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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