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槐

（永州歷史文化研究會，湖南 永州 425000）

九疑懷古[1]

越南·后黎朝 阮宗窐[2]

曉發(fā)蒼梧過九疑[3]，停舟凝望去遲遲。

南巡車蓋云濃淡，北拱桓蒲[4]樹陸離。

松響偏懷琴解慍[5]，鳥聲恍訝鳳來儀。

凄其試問昌仙子[6]，誑聽蕭韶[7]幾曲兒。

〖注釋〗

[1]此詩選自越南阮宗窐《使華叢詠錄》（《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二冊）。

[2]阮宗窐（1693-1767），號舍軒，越南后黎朝太平御善福溪人。后黎朝保泰二年（1721）辛丑科進士第二甲第三名，官京北承使、宣光督同，升刑部左侍郎，封午亭侯。曾于景興三年（清乾隆七年，1742）、九年（清乾隆十三年，1748），分別以副使、正使身份兩度出使清朝?；貒?，升戶部左侍郎。因個性剛直，左適翰林院侍讀，后貶為庶民。晚年居家教學，卒謚岸肅。著有《詠史詩》、《五倫敘》、《使華叢詠錄》、《使程詩集》、《乾隆甲子使華叢詠》（與阮翹合著）等。

[3]過九疑：作者并未到過九疑。此詩寫于梧州。當時，作者居梧州城北，以為梧州即九疑，為舜崩葬之處。

[4]垣蒲：即蒲坂，也稱蒲反，在今山西永濟，相傳為虞舜時代的都城。

[5]解慍：解除憂愁。相傳舜帝曾作《南風歌》：“南風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南風之時兮，可以阜吾民之財兮。”

[6]昌仙子：即傳說中的八仙之一呂洞賓。

[7]蕭韶：當為《簫韶》，亦稱《大韶》，簡稱《韶》。又稱《韶箾》、《箾韶》、《韶虞》、《昭虞》或《招》。周代“六舞”之一，由九段組成，即所謂“簫韶九成”。相傳為舜帝時的樂舞?？鬃臃Q《韶》為盡善盡美的樂舞。

黃陵廟[1]

越南·后黎朝 黎貴惇[2]

南游帝子佩聲飄，竹點成斑恨未消。

惆悵黃陵遺廟在，九疑輦路去迢迢。

〖注釋〗

[1]選自越南黎貴惇《桂堂詩匯選》（《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三冊），為書中《瀟湘間詠絕句一百首》第九十六首，標題為選注者所加。黃陵廟：為祀舜二妃娥皇、女英之廟，又名二妃廟、湘妃廟，在湖南湘陰縣北。

[2]黎貴惇（1726-1784），字允厚，號桂堂。越南后黎朝的著名學者。太平省神溪縣延河鄉(xiāng)人。景興十三年（1752）壬申科一甲進士第二名（榜眼）及第，官至工部尚書。著作極豐，據“越南漢喃文獻目錄數據庫系統(tǒng)”檢索，有34種之多。其中如經學著作《周易批注》、《易膚叢說》、《書經衍義》、《四書約解》等，史學著作如《大越通史》、《登科碑記錄》、《黎朝功臣列傳》等，詩歌方面則有詩集（包括合集）《京行日程歌》、《國音詩》、《乂安詩集》、《天南形勝明良遺墨錄》、《黎致仕詩集》、《桂堂詩集》、《故黎樂章附詩文雜錄》等，并編有《全越詩錄》。黎貴惇于越南后黎景興二十一年、清乾隆二十五年（1760），經翰林院侍讀充越南國如清副使，歸國后撰寫了《北使通錄》和《桂堂詩集》。

瀟湘廟[1]

越南·后黎朝 黎貴惇

紅蘅碧杜滿芳香，翠竹青松自（翠）郁蒼。

穆穆廟庭[2]千古祀，平成景仰禹皋王。

原注：瀟湘江口有廟，祀敕封允德禹皇、齊德皋皇[3]。

〖注釋〗

[1]此詩為黎貴惇《瀟湘百詠》第二首。瀟湘廟：又名禹皋廟。廟址幾經遷徙，或在瀟湘東岸，或在西岸，或在蘋洲。清代在瀟湘東岸，與蘋洲相對。廟祀帝舜、娥皇、女英二妃。到了明清時期，因廟司瀟湘二水，或以為祀大禹、皋陶，稱為禹皋廟。

[2]廟庭：指瀟湘廟。黎貴惇過此，見到的是廟祀禹、皋，故有“平成景仰禹皋王”之說。這一點，黎貴惇在此詩原注中已經說明。

[3]敕封允德禹皇、齊德皋皇：清時，瀟湘古廟祀禹皋，這是無疑的。但敕封之號的說法則各有不同。越南使節(jié)阮輝

《奉使燕京總歌并日記》云：“三岐江口有瀟湘古祠，敕封齊德禹皇、允德皋皇，內扁‘威德顯靈’，外扁‘功在平成’。”越南使節(jié)潘輝注《華軺吟錄》有《禹皋廟》詩，注云：“在江口右崖山上，敕封有德禹皇、元德（高）﹝皋﹞皇?！?/p>

有 庳[1]

令弟[2]堂堂有庳封，時巡四覲[3]萬方同。

粵南（極）盡辟由來久，誰謂秦時路始通。

原注：零陵有庳墟[4]，即舜封象弟也。舜南巡登九疑山即此[5]。

〖注釋〗

[1]此詩為黎貴惇《瀟湘百詠》第五首。有庳：古地名，也作有鼻，又名鼻墟、鼻亭，即象祠，俗稱鼻天子。相傳舜封其弟象于此。見《漢書》六三《昌邑哀王髆傳》?！独ǖ刂尽穭t說：“鼻亭神在營道縣北六十里，故老相傳，舜葬九疑，象來至此，后人立祠，名為鼻亭神。”《康熙永州府志》：“象祠在州西四十五里濱江，地名江村，即鼻亭神?！痹⒂邢箪?，唐元和中道州刺史薛伯高毀之。事見柳宗元《柳先生集》之《道州毀鼻亭神記》。其故址今已為雙牌水庫所淹沒。

[2]令弟：指舜帝的同父異母弟弟象。

[3]四覲：四方諸侯朝見天子（舜帝）。覲，古代諸侯秋季朝天子稱覲?！抖Y記·曲禮下》：“諸侯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弊ⅲ骸爸T侯春見曰朝”、“秋見曰覲”。

[4]零陵有庳墟：零陵、永州為一地二名。漢代，營浦縣（今道縣）屬零陵郡。明清時期，道州屬永州府管轄。因此，道州庳墟（有庳）在零陵范圍之內，可以說“零陵有庳墟”。除道州有庳外，東安縣北部的蘆洪市鎮(zhèn)境內也有一座庳墟，久廢。

[5]舜南巡登九疑山即此：此說有誤。九疑山在今湖南寧遠縣南部，距道州有庳一百多里，不是一個地方。

九疑懷古[1]

越南·后黎朝 武輝珽[2]

在蒼吾[3]城北，即舜南巡狩處，猶有遺冢。山勢漫涎難辨。其后鹿昌公遇仙于此。

一望青蒼插亂岑，九疑未信已前臨。

南巡方岳空煙霧，東去江流自古今。

竹點是非雙女[4]淚，樹聲仿佛五弦琴。

十分誰是無疑者，徐有昌仙見道深。

〖注釋〗

[1]選自越南后黎朝武輝珽《華程詩》（《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五冊）。

[2]伍輝珽（1731-1789），字溫奇，號熙軒，舊名仲恭，越南后黎朝海陽唐安縣慕澤人。后黎朝景興十五年（1754）甲戌科進士。景興三十二年（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奉使中國，為使團甲副使?；貒笊渴汤杉鎳颖O(jiān)祭酒，封爵紅擇伯。

[3]蒼吾：即蒼梧。

[4]雙女：指舜二妃娥皇、女英。

懷 古[1]

越南·西山朝 潘輝益[2]

曉發(fā)蒼梧過九疑[3]，停舟凝望去遲遲。

南巡車蓋云濃淡，北拱垣蒲樹陸離。

松響偏懷琴解慍，鳥聲恍訝鳳來儀。

棲其試問昌仙子，夜聽蕭韶幾曲兒。

〖注釋〗

[1]選自越南后黎朝潘輝益《星槎紀行》（《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六冊）。

[2]潘輝益（1751-1822）：字謙受，號裕庵，天祿省收獲縣人。后黎朝景興三十六年（1775）乙未科會元，任吏部右侍郎。西山阮氏立國后，任侍中御史、禮部尚書。因通過外資努力，恢復了越中因乾隆五十三年（越南西山阮氏江中元年，1788）交戰(zhàn)而中斷的邦交關系，被譽為“當朝翊運功臣”，受封瑞嚴臺公。乾隆五十五年（1790），清高宗八旬壽慶，奉命出使祝壽，并藉此鞏固邦交。因此，使行期間頗受禮遇，被稱為越南歷史上“使華之獨步者”。阮朝推翻西山朝后，曾被監(jiān)禁并被杖打于文廟前，后回鄉(xiāng)教書，再未出仕。著有《裕庵吟錄》、《裕庵文集》、《邦交集》等。《裕庵吟錄》是潘輝益的詩文合集，由其本人在晚年編訂并作總序。具體目次為：《逸詩略纂》、《星槎紀行》、《逸詩略纂二》、《南程續(xù)集》、《逸詩略纂三》、《云游隨筆》。

[3]過九疑：作者并未到過九疑。這里所說的九疑，只是廣西梧州城北的秀山。當時，廣西梧州將秀山為九疑，在山上壘冢稱舜冢。此詩已見阮宗窐《九疑懷古》。

疑九疑[1]

越南·后黎朝 吳時任[2]

九疑葬舜久傳疑，虛實須從事理推。

五服桓圭非內粵[3]，七旬干羽[4]始班師。

蒼梧那得朝群后，斑竹何曾泣二妃？

穿鑿出來殊孟浪，購金只療漢儒饑。

〖注釋〗

[1]選自越南吳時任《皇華圖譜》（《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七冊）。

[2]吳時任（1746-1803），字希尹，號達軒，越南河內清威縣左清威社人。后黎朝景興三十六年（1775）乙未科進士，由戶部都給事中，歷山南道監(jiān)察御史、京北督同，升東閣校書。西山阮氏立國后，軒仕新朝，任吏部左侍郎，贈爵晴派侯。光中年間，曾負責與中國邦交事宜，升兵部尚書、國史總裁。景盛元年（清乾隆五十八年，1793）奉命出使清朝。著有《春秋管見》、《翰閣英華》、《竹林宗旨兀聲》、《金馬行輿》、《燕臺秋詠》、《希尹公遺草》、《皇華圖譜》等。

[3]五服：古代王畿外圍的地方，以五百里為率，視距離的遠近分為五等，叫“五服”。其名稱為甸服、侯服、綏服、要服、荒服。桓圭：古代諸侯朝覲帝王時，各執(zhí)玉圭以為信物。圭有六種，表示不同的爵秩等級，“桓圭”為公爵所執(zhí)?！吨芏Y·春官·大宗伯》：“公執(zhí)桓圭?！编嵭ⅲ骸盎腹纾w亦以桓為琢飾，圭長九寸?！?/p>

[4]干羽：泛指武器。干，盾，古代抵御刀槍的兵器?！斗窖浴返诰牛骸岸?，自關而東或謂之干?！庇?，箭，帶羽毛的箭。

望九疑山[1]

越南·阮朝 佚名[2]

經過前川望九疑，愁凝山色望低迷。

云浮芳渚南巡日，樹列蒲信北拱時。

琴韻曲沉松韻爽，鳳聲唱罷鳥聲悲。

在人德澤千余載，一望悠悠在遠思。

〖注釋〗

[1]選自越南佚名《使程詩集》（《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八冊）。

[2]佚名：《使程詩集》封面署“西山朝·佚名撰”。但此書內封題“潘清簡著”。潘清簡（1796-1867），字淡如，號梁溪，又號梅川，祖籍越南平定省蓬山縣。阮圣祖明命七年（1826）登進士第，后任翰林編修、刑部郎中等職，并于明命十三年（清道光十二年，1832）出使中國。歸國后頗得重用，官至協(xié)辦大學士兼兵部尚書、機密院大臣。阮翼宗十八年（1865）之后又出鎮(zhèn)南圻，抗擊法國侵略軍直至身死。著有《梁溪詩草》、《臥游集》等。但是，細考該本書使者途中所遇清朝人之生平經歷，多有與潘氏出使之年份不合者。據有關專家學者推考，該書使者出使時間應在乾隆五十五年至五十九年（1790-1794）間，其時正當越南西山朝，而《使程詩集》之作者并非潘清簡無疑。

蒼梧即事[1]

越南·阮朝 阮攸[2]

虞帝南巡更不還，二妃灑淚竹成班。

悠悠陳跡千年上，歷歷群書一望間。

新潦初添三尺水，浮云不辨九疑山。

尋聲遙謝琵琶語，千里青衫不耐寒。

〖注釋〗

[1]選自越南阮攸《北行雜錄》（《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十冊）。

[2]阮攸（1765-1820），字素如，號清軒，越南河靜省春縣仙田社人。阮氏為越南望族，攸兄偍仕西山，光中、景盛年間曾兩度使華。陵攸以父蔭封弘信大夫、衛(wèi)尉出身、秋岳伯，并曾任西山朝三領鄉(xiāng)薦。入阮朝后，由知芙蓉縣，歷常信府知府、東閣學士，封修德侯，官至禮部右侍郎、參知政事。嘉隆十二年（清嘉慶十八年，1813），阮攸北使中國。明命元年（嘉慶二十五年，1820），再任求封部正使，未行，以病卒于京邸。攸父兄叔侄皆以文名，國人以“鴻山文派”相稱，而阮攸為其翹楚。其漢文詩集有《清軒詩集》、《南中雜詠》、《北行雜錄》等，而其最著名的作品，則是以喃文寫作的《金云翹傳》。

蒼梧暮雨[1]

越南·阮朝 阮攸

雨滯潯江晚發(fā)遲，梧城泊暮尚霏霏。

一江新潦平三楚，太半浮云駐九疑。

窄窄小舟難過夏，鬖鬖[2]長發(fā)自知夷。

平波日暮湘潭遠，杯酒憑欄吊二妃。

〖注釋〗

[1]選自越南阮攸《北行實體雜錄》（《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十冊）。

[2]鬖鬖：音sān sān，毛發(fā)下垂貌。

蒼梧竹枝歌十五章[1]（之二）

越南·阮朝 阮攸

文昌閣上夜燈明，一片寒光射水晶。

來往游船不知數，滿江齊發(fā)棹歌聲。

雨自滂沱云自癡，九疑山色望中疑。

虞王葬處無丘暮[2]，水面弦聲似二妃。

〖注釋〗

[1]選自越南阮攸《北行雜錄》（《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十冊）。

[2]丘暮：應為丘墓，即陵墓。

九疑懷古[1]

越南·阮朝 丁翔甫[2]

南巡此地古傳聞，訪古徘徊對夕曛。

斑竹至今悲帝子，蒼梧何處蓋都君[3]。

愁云不辨疑山色，往跡難徵信史文。

惟有帝功長在望，起人馀韻長南薰。

〖注釋〗

[1]選自越南丁翔甫《北行偶筆》（《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十冊）。

[2]丁翔甫，生平不詳?！侗毙信脊P》是丁翔甫出使北京所撰的使程詩集，編輯于坐船返回廣西太平州時。據該書序中的記載，阮朝嘉隆十八年（清嘉慶二十四年，1819）充任賀壽使如清，賀嘉慶皇帝六十大壽，于閏四月過鎮(zhèn)南關入廣西境內，九月抵達北京，次年元月得請回國。

[3]都君：即舜帝。蓋都君，為舜帝蓋祠廟。

禹皋廟[1]

越南·阮朝 潘輝注[2]

松枌萃郁蔥，廟宇倚穹窿。

帝佐勛猷遠，皇褒肸蠁隆。

平成思圣德，疏鑿見神功。

萬古靈光在，三湘浩氣鐘。

焄蒿[3]山對峙，漸暨水潮宗。

覘仰滄波近，江船泊晚風。

〖注釋〗

[1]本詩選自越南潘輝注《華軺吟錄》（《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十冊）。禹皋廟：在永州市零陵區(qū)瀟湘二水會合處右岸山上，祭祀大禹、皋陶。已廢圯。

[2]潘輝注（1782-1840），字霖卿，號梅峰，越南阮朝山西國威府瑞奎社安山邑人。少有文名，酷愛讀書，號稱“書癖”。阮世祖嘉隆六年（1807；一說十八年，1819）中秀才，阮圣祖明命二年（1821）召補翰林編修，六年（清道光五年，1825）擢為侍讀，充如清甲畫使。后升承天府丞，調廣南協(xié)鎮(zhèn)，尋遭貶謫。明命十二年（清道光十一年，1831）再次北使，歸國后又被派往荷屬東印度（今印度尼西亞）。著有《華軺吟錄》、《華程續(xù)吟》、《輶軒叢筆》、《歷朝憲章類志》、《皇越輿地志》等?！度A軺吟錄》是道光五年，潘輝注第一次出使中國時的使程詩集。

[3]焄蒿：《禮記·祭義》：“焄蒿凄愴?！编嵭ⅲ骸盁[謂香臭也，蒿謂氣烝出貌也。”孫希旦集解：“焄蒿，謂其香臭之發(fā)越也?！?/p>

九疑覽古[1]

越南·阮朝 黃碧山[2]

山在蒼梧城北，即舜南巡狩處，猶有遺冢。山勢漫延難辨，其后鹿昌公（呂洞賓別號）遇仙于此，別名秀山。有會仙山，上有次提庵?！断嬷杏洝罚骸熬派较嗨?，行者疑惑，故曰九疑?！?/p>

九山疑似山聯(lián)綿，山里孤墳鎖暮煙。

原注：李白《樂府·遠別離》：“九疑聯(lián)綿皆相似，重瞳孤墳竟更何似？”

遠別幾回悲樂府，詠懷終古憶湘川。

迷離云幻重華色，仿佛松敲九奏弦。

極目蒼梧何處是，南巡野外碧如天。

〖注釋〗

[1]本詩選自越南黃碧山《北游集》（《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十一冊）。

[2]黃碧山（1791-？），號懶齋，越南阮朝北寧龍編人。寓懷德府永順縣槐街坊。平生好游歷，善為詩，而一生貧困。明命六年（清道光五年，1825），曾應歲貢使部乙副使阮祐仁之邀，隨使團北使中國?！侗庇渭芳袋S氏使程往返時所撰詩作。

望九疑山[1]

越南·阮朝 黎光院[2]

相傳虞帝跡，猶在九疑山。

圣德周流盛，神光查藹間。

共嗟龍去遠，虛道竹成班[3]。

千載悠悠意，浮云一片閑。

〖注釋〗

[1]本詩選自越南黎光院《華程偶筆錄》（《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十二冊）。

[2]黎光院：生卒年不詳。清道光十三年（1832）北使。

[3]班：通斑。

過蒼（州）﹝梧﹞訪九疑山次韻[1]

越南·阮朝 范芝香[2]

粵繳猶傳古地名，蒼梧曾憶駐龍旌。

重羲宇宙何寥寂，五嶺煙嵐自晦明。

湘水悠悠班竹淚，珠丘杳杳白云程。

羅巖九峰知誰是，閑詠南薰客思生。

〖注釋〗

[1]本詩選自越南范芝香《志庵東溪詩集》（《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十七冊）。

[2]范芝香（？-1871），字士南，號郿川，越南阮朝海陽省安眉縣人。明命九年（1828）考中舉人，歷任知縣、甯太總督、太原布政等官職。曾于紹治五年（清道光二十五年，1845）、嗣德五年（清咸豐二年，1852）兩次出使清朝。著有《郿川使程詩集》、《南史私記》、《南天國語實錄》等。

庚過蒼梧訪九疑山元韻[1]

越南·阮朝 潘輝泳[2]

記得蒼梧古地名，梧山何處掛霓旌。

海隅一望重華遠，岳會猶聞故典明。

虛憶韶音遺嶺表，共傳湘淚隔江程。

茫茫陳跡疑應缺，薰送新歌筆思生。

〖注釋〗

[1]此詩選自越南阮朝潘輝泳《骃程隨筆》（《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十七冊）。

[2]潘輝泳（1801-1871），字涵甫，號柴峰，越南阮朝安山瑞圭人，天祿收獲。阮朝明命九年（1828）舉人。他是西山朝光中三年（清乾隆五十五年，1790）使華的越南著名文臣潘輝益之孫。嗣德六年至八年（清咸豐三年至五年，1853-1855），潘輝泳出使中國。歸國后升刑部右參知、尚書，尋改禮部尚書，歷國史館總裁、商舶大臣等職，晚歲降為參知政事。著有《骃程隨筆》。

九疑山[1]

越南·阮朝 阮思僩[2]

蒼梧城郭水煙間，虞帝南巡此不還。

無限白云秋草里，行人遙指九疑山。

原注：按，九疑山在湖南永州府零陵縣[2]。舜崩葬本不在一處，梧州九疑殆因蒼梧而誤之，姑識備考。

〖注釋〗

[1]此詩選自越南阮朝阮思僩《燕軺詩文集》（《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二十冊），為《梧州八首》第一首，標題為編者所加。

[2]阮思僩（1823-？），原名文富，字恂叔，越南東岸榆林人。阮朝紹治四年（1844）進士，歷內閣堤正、贊理海安軍次，升吏部尚書，官至寧太總督。嗣德二十一年（清同治七年，1868），阮思僩以鴻臚寺卿充如清甲副使。著有《燕軺筆錄》、《燕軺詩文集》、《石農詩文集》等。

[3]九疑山在永州寧遠縣。此前，凡越南使節(jié)均以為九疑山在梧州，舜帝崩葬于梧州九疑山，他們的詠舜詩亦作于梧州。阮思僩已經了解到真正的九疑山不在梧州，而在永州，但卻不知道九疑山在寧遠縣。

蒼梧九疑山[1]

越南·阮朝 裴文禩[2]

白云黃葉滿橋山，望斷瀟湘淚竹斑。

營道松楸霜雨里，九疑縹緲半疑間。

原跋：蒼梧舊志，舜陵相傳在城東五里許錦雞巖下，與九疑相近。按《漢書·武帝紀》：元封五年，南巡狩，望祀舜于九疑。應劭注：舜葬蒼梧，（再）﹝在﹞九疑山，今在零陵營道。文穎注：九疑山，半在零陵半在蒼梧。再按《地理志·營道縣》注，九疑山在其南。又按湖南之永州府零陵縣：九疑山有舜墓，宋世現設守陵人戶?？贾?，縣新志載，中古自湘水而南，稱為蒼梧，今墓地不可考。姑傳疑耳。

〖注釋〗

[1]本詩選自越南裴文禩《萬里行吟》（《越南漢文燕行文獻集成》第二十一冊）。

[2]裴文禩（1832-？），字殷年，號珠江、海農、遜庵。河內里仁府金榜縣人。阮朝嗣德八年（1855）乙卯科舉人，嗣德十八年（1965）乙丑科進士副榜，《官至禮部右侍郎。嗣德二十九年（清光緒二年，1876），以辦內宅事務充丁丑貢部正使職務出使中國。著有《萬里行吟》、《燕槎吟草》。又有唱集《中州酬集》、《雉舟酬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