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向勇 邵娟萍
(1.湖南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2.南昌工程學院 外國語言文學系,江西 南昌 330099)
英漢新詞語模因背后的認知機制探究
蔣向勇1邵娟萍2
(1.湖南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2.南昌工程學院 外國語言文學系,江西 南昌 330099)
語言文字記錄著社會的發(fā)展,社會的發(fā)展也催生了許多的新詞語。認知是語言的基礎,因此研究新詞語模因復制與傳播的規(guī)律就不能不了解其背后的認知機制。研究發(fā)現(xiàn),轉喻認知是新詞語創(chuàng)生的根本,而類比認知和隱喻認知則是新詞語創(chuàng)生的助推器和催化劑。轉喻、類比和隱喻三種認知共同促進新詞語的不斷創(chuàng)生。
模因;新詞語;轉喻;類比;隱喻
meme(模因)一詞是Richard Dawkins基于對gene(基因)的模仿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他把模因視作有別于基因的、用來描述文化進化現(xiàn)象的另一復制器。Dawkins把模因定義為:“一個文化傳播單位,或者一種模仿單位。”[1]Blackmore認為“任何一個信息,只要它能夠通過廣義上稱為模仿的過程而被復制,它就可以稱為模因”[2]。語言能夠通過模仿而被復制,因此語言本身就是一種模因。之前對模因的研究多停留在對模因的社會語用[3]和語言模因的復制與傳播的探討上[4][5],缺乏從認知的角度對語言模因的研究。認知是語言的基礎,因此研究新詞語模因就不能不了解作用于其復制與傳播背后的認知機制。
社會的發(fā)展不斷催生出新事物和新概念,而這些新事物和新概念需要有新詞語來表達。在新詞語的界定上,我們認為新詞語既包括新造詞語,也包括那些增添了新義的舊詞語。何自然[6]認為不管語言模因的形式和內容如何,其復制和傳播方式基本上是重復與類推兩種。
舊詞添新義可以說是語言模因的一種重復,但正如模因的復制不是機械的、完全不變的復制一樣,這里的重復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重復,而是保持原來的語言形式不變,但卻增添了新的意義。gay,原義是“快樂的,鮮明的,裝飾華麗的”;新添的意思是“同性戀的”,“同性戀者”。Ground Zero,原指“(核彈等的)爆炸起始點”,自從 9·11事件之后,美國主流媒體用其指“紐約世貿中心廢墟”。main,原只作名詞“干線,總管”和形容詞“主要的”,但在美國俚語中用作動詞,意為“(往靜脈中)注射海洛因”。在各種學科專業(yè)術語中,此類舊詞添新義更是不勝枚舉,如 virus從醫(yī)學上的“病毒”轉指“計算機病毒”,memory由“記憶”轉指“存儲器”,notebook原指“筆記本”,現(xiàn)多用來指“筆記本電腦”,desktop原指“辦公桌桌面”,現(xiàn)在更多地指“臺式電腦”或“電腦桌面”。
漢語中同樣有大量基于重復方式產生的新詞語,它們借用原詞的外形,來表達全新的意義,達到詼諧幽默的效果?!跋揠姟背讼拗齐娏涣x外,還被巧妙地借以表達“限制電動車上路”之意。“北約”原是“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簡稱,但現(xiàn)在被巧妙地借指以北京大學為首由13所大學組成的自主招生聯(lián)盟?!叭A約”原是“華沙條約組織”的簡稱,但現(xiàn)在“華約”被用來指由清華大學牽頭用以抗衡“北約”的自主招生聯(lián)盟。其他如來源于網絡詞語的“白骨精”(白領+骨干+精英),“蛋白質”(笨蛋+白癡+神經質),“無知少女”(無黨派人士+知識分子+少數民族+女性)、“天才”(天生的蠢才)等。此外基于隱喻和轉喻認知對意義的擴展而產生的英漢新詞語更是不勝枚舉。
較之于重復,類推更是在英漢新詞語模因的復制與傳播中大放異彩。人們的創(chuàng)造力和想象力是無窮的,語言模因模仿的天性也促使人們通過聯(lián)想基于一個舊詞不斷地模仿復制出新詞來。詞語都是音和義的結合體,我們可以再將其細分為基于語音的類推和基于語義的類推。
1.基于語音類推產生的新詞語。由于英語不是聲調語言,英語中的同音詞較少,因此在英語中基于語音類推產生的新詞語較少,只在一些即時聊天中用到,如 IC,來代指“I See”(我明白了),CU來代指“See You”(再見)。而漢語是拼音語言,通過聲調的改變可以類推出許多新詞語,如基于語音相近由“偶像”類推出“嘔像”,“富翁”→“負翁”,“悲劇”→“杯具”、“喜劇”→“洗具”、“慘劇”→“餐具”、“必勝客”→“必??汀薄ⅰ拔⒉薄皣薄?、“什么”→“神馬”、“壓力”→“鴨梨”等。
2.基于語義類推的新詞語。基于語義類推的新詞語又可細分為同義類推和反義類推。同義類推的如alcoholic,表示“酒精的;含酒精的”,后來經過錯誤的再分析-(a)holic成了一個造詞能力強大的類詞綴,意為“……狂;……迷;或“有……癮的人”,不斷類推出諸如workaholic(工作狂)、beeroholic(喝啤酒成癮的人)、teleholic(電視迷)、movieholic(電影迷)、computerholic(計算機迷)、spendaholic(嗜花錢者)、sexaholic(做愛狂)、clothesaholic(嗜穿衣打扮者)、creditaholic(信用卡迷)、bookaholic(讀書迷)、shopaholic(購物狂)、writaholic(寫作狂)、milkaholic(喝牛奶成癮的人)、colaholic(喝可樂成癮的人)、twitterholic(推特迷)等數目龐大的詞群。再如由marathon(馬拉松)類推出talkthon(馬拉松式談話節(jié)目)、telethon(馬拉松式電視廣播節(jié)目)、bikathon(自行車馬拉松)、walkathon(步行馬拉松)、sleepathon(超過8小時的睡覺馬拉松)和kissathon(接吻馬拉松)。此外由couch potato(電視迷)類推出mouse potato(網迷)和pot potato(小電視迷);由E-commerce(電子商務)模仿類推出m-commerce(掌上商務)等。漢語中也通過模仿類推出了大量的新詞語。如由影后、影帝類推出了視后、視帝。由待崗、待業(yè)→待戀、待嫁、待婚;紅領巾→綠領巾;經適房→經適墓→經適男。基于黑客模仿類推出了紅客、閃客、拍客、拼客、博客、播客、威客、曬客、換客、試客、印客等。其他高度能產的“~門、~族、~奴、~癥、~控、~帝、~男、~女、~二代、山寨~、曬~、被~、裸~”詞群無不是基于類推產生的。
基于反義類推產生的新詞語也很多,英語中如由online(在線)→offline(離線);hard copy(硬拷貝,指打印出來的紙質拷貝)→soft copy(軟拷貝,電子的非紙質的拷貝);baby boom(生育高峰)→baby bust(生育低谷)。nightmare(夢魘)→daymare(晝魘);bulldozer(大型推土機),本與bull(成年公牛)無關,但依然被人創(chuàng)造性地仿造出了calfdozer(小型推土機,calf小牛);同樣由boycott(聯(lián)合抵制,本與 boy無關)類推出 girlcott(婦女界聯(lián)合抵制)。漢語中同樣也有很多這種反義類比。如弱勢群體→強勢群體;主婦→煮夫;外賓→內賓;賢內助→貪內助;務實→務虛;快餐→慢餐;陰謀→陽謀;白電→黑電;黑名單→白名單;大眾→小眾;新聞→舊聞等。
任何新詞語的產生都與人類的認知能力緊密相連。因此,我們有必要揭示隱藏于新詞語創(chuàng)造背后的認知機制。趙艷芳指出“人的大腦不是無限容量的數據庫,而是具有創(chuàng)造力的,其創(chuàng)造力就在于它能借助于已知的事物和已有的語言形式認知和命名新的事物,這種能力不僅是靠學習得來的,而是認知能力發(fā)展的結果”[7]。
認知語言學認為轉喻不僅是一種修辭手段,而是同隱喻一樣,也是概念性的,是人們思維和行動的方式。新詞語衍生中的概念轉喻機制反映了人們普遍的思維模式。K?vecses & Radden認為“轉喻是一個認知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一個概念實體‘喻體’在同一個域或同一理想化認知模式內為另一個概念實體‘目標’提供心理通道”[8](p39)。魏在江也認為“轉喻就是一種語言創(chuàng)新運用的重要方式,這大大提高了語言現(xiàn)有詞匯的使用效率,增加了語言的內涵,豐富了語言的表達形式,使語言富有趣味性、審美性、形象性和簡潔性、經濟性”[9]。
漢堡包起源于德國港口城市漢堡(Hamburg),指hamburg steak(絞碎的肉),后略作hamburger。就詞源而言,以產地代產品是轉喻認知的結果。而 ham在英語中恰好是“火腿”的意思。于是-burger就被誤認為是構詞成分,意為“帶……的夾心面包”,后來人們就依據夾餡的不同類推出turkeyburger(火雞漢堡),beefburger/steakburger(牛肉漢堡),baconburger(咸肉漢堡),crabburger(蟹肉漢堡),cheeseburger(奶酪漢堡),fishburger(魚肉漢堡),mooseburger(駝鹿肉漢堡),shrimp burger(蝦肉漢堡),vegeburger(蔬菜漢堡),甚至nothingburger(無餡漢堡)。這些新詞語既是基于對hamburger結構上的類推又是基于其語義上的類推,都是“凸顯的夾餡+burger”構成,這種重構是轉喻認知的典型表現(xiàn):部分代整體和凸顯。Watergate原系地名,后來用來代指尼克松竊聽事件,是用方位代事件,也是轉喻認知作用的結果。英語中“-gate”甚至成為了一個類詞綴,漢語中對應的“門”更是將其發(fā)揚光大?,F(xiàn)在的丑聞言必談“~門”,如陳冠希的“艷照門”、周正龍的“虎照門”、王老吉“商標門”、“李剛門”、中石化的“茅臺門”、“校車門”、健力寶的“金罐門”、蒙牛的“致癌門”、倫敦奧運會國羽的“假球門”、楊達才的“微笑門”等。這些無不是用事件框架中最顯著的參與成分來代指整個事件,也是轉喻認知的體現(xiàn)。大量出現(xiàn)的“ABB”疊音式、兒語化新詞語如“范跑跑”、“郭跳跳”、“姚抄抄”、“樓歪歪”、“樓脆脆”、“樓酥酥”、“橋糊糊”以及“被自殺”、“躲貓貓”等被稱為“詞媒體”,這種漢語中事件詞語化與信息高度濃縮化而大量產生的詞媒體追根溯源無不是轉喻認知作用的結果。
經濟省力原則催生出許多的英漢縮略新詞,它們同樣是部分代整體,也是轉喻認知的體現(xiàn)。如英語中 CIO(Chief Information Officer首席信息官)、CMO(Chief Market Officer市場總監(jiān))、CTO(Chief Technology Officer首席技術官)、CHO(Chief Human resource Officer人力資源總監(jiān))、SOHO(Small Office,Home Office家居辦公,在家上班族)、KO(Knockout擊倒)。漢語中的“春晚”(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民調”(民意調查)、“白奴”(白領奴隸)、剛需(剛性需求)等。
此外,英語中大量制造新詞的拼綴法通過截略再復合,同樣涉及到部分代整體,上面我們列舉的-burger、-thon、-(a)holic等就是轉喻機制的體現(xiàn)。其他的如wikipedia(維基百科,wiki+encyclopedia)、affluenza(富貴病affluence+ influenza)、kidult(老頑童 kid+adult)、murfing(手機上網mobile+surfing)等。
由于轉喻是基于概念的鄰近(contiguity),因此諧音現(xiàn)象同樣是轉喻認知在發(fā)揮作用,如漢語中一些充滿詼諧戲謔色彩的網絡熱詞,“童鞋”(同學)、“咸魚族”(閑余族)、“院仕”(院士戲稱,因兩院院士80%以上擔任行政職務得名)、“神馬”(什么)等。
此外,詞類轉換也是轉喻作用的結果。典型的名詞表事物,動詞表事件,形容詞表關系,詞類之間的轉換不過是同一認知框架內要素的突顯或替代。如“google一下”,就是用工具代行為。“裸奔”由動詞轉換為名詞就是依據施事的動作給施事命名。
Radden & K?vecses[10]認為,語言在本質上就是基于形式轉喻概念的,因為我們沒有其他更簡捷的方式來表述、交流我們的概念。人類正是因為具有這一轉喻思維方式,才創(chuàng)造了語言來表達大腦中的知識,因而語言在本質上就是轉喻的。
轉喻認知是催生新詞語之本,而類比認知則是催生新詞語的助推器。Gentner[11]等指出,人類具有辨認形狀相似性的能力,因為類比是人類認知事物過程中固有的思維能力。也就是說,類比根植于人類的認知。借助類比,人類往往能在新詞語創(chuàng)造過程中“舉一反三”和“觸類旁通”?,F(xiàn)代語言學之父索緒爾也認為“類比是語言創(chuàng)造的原則”[12](p226)。世間萬物不是孤立的,而是彼此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這為人類的類比思維提供了心理現(xiàn)實基礎。從認知經濟性的角度來看,人的大腦容量是有限的,人們總習慣于用儲存在大腦中的概念結構、知識結構來重新組織、范疇化新事物新現(xiàn)象,所以類比認知在英漢新詞語模因的復制過程中扮演著助推器的作用。甚至可以說英漢語中的各種構詞法都是類比認知作用的結果。英漢新詞語中許多都是基于類比認知產生的。英語中從bear market(熊市)和bull market(牛市)類比出deer market(鹿市)。由window-shopping(逛商店)類比出monitor-shopping(逛網店)。其他的如:yesterday→yeter year(去年),yesterdecade(過去十年);First Lady(第一夫人)→First Mother(第一母親),F(xiàn)irst Family(第一家庭),F(xiàn)irst Daughter(第一女兒),F(xiàn)irst Gentleman(第一先生);eye-catcher(吸引眼球的事物)→ear-catcher(吸引耳朵的事物)等。Harley[13](p197)認為,人類往往會在客觀世界中尋找一致性,從相鄰事物中尋求相似性,這就是認知世界中的“相鄰效應”,也是類比思維得以實現(xiàn)的認知基礎?;趙hite-collar(白領,腦力勞動者)類推出blue-collar(藍領,體力勞動者),pink-collar(粉領,指秘書等辦公室女職員),gray-collar(灰領,指介于白領和藍領之間的熟練技術工),steel-collar(鋼領,指機器人),green-collar(綠領,指環(huán)保主義者),open-collar(開領階層,指在家上班者),gold-collar(金領階層,指高管或急需的高級技術工),dog-collar(頸圈式膠領階層,特指牧師),black-collar(黑領階層,原指煤炭或石油工人,現(xiàn)在也用來指畫家或藝術家),scarlet-collar(猩紅領,指經營色情網站的女性),frayed-collar workers(破領階層,指入不敷出的貧窮工人)。
漢語中一大批新詞語同樣是通過類比認知產生的。如由“經適房”→“經適墓”、“經適男”;“空姐”→“動姐”→“高姐”。由“房奴”不斷類比創(chuàng)造出“墓奴”、“孩奴”、“分奴”、“證奴”、“卡奴”、“車奴”、“稅奴”、“白奴”等。其他高度能產的“~門、~族、~癥、~控、~帝、~男、~女、山寨~、曬~、被~、裸~”等詞族,無不是幕后類比認知作用產生的。
Lakoff & Johnson[14]率先提出了概念隱喻理論,他們認為人類的概念系統(tǒng)本質上是隱喻性的,隱喻不僅是一種語言現(xiàn)象,更是我們思考和行動的方式。因此,隱喻認知也是創(chuàng)生新詞語尤其是合成詞的一種重要方式。類比思維是隱喻認知的基礎,但類比認知只是隱喻發(fā)生的必要條件,而非充分條件。換而言之,隱喻一定涉及到類比,但類比并不一定會導致隱喻。轉喻認知基于鄰近性,隱喻認知則基于相似性。如英語中“data smog”借用類比思維,利用現(xiàn)實中的煙霧來直觀形象喻指人們在利用 google等搜索引擎檢索信息時出現(xiàn)的紛繁復雜的“數據煙霧”。隱喻認知是基于概念化了的相似性,“deer market”(鹿市)指市場前景不明朗的股市,用鹿在強光照射下驚恐不安、不知所措來喻指股民在市場不確定情況下的猶豫不決。corridor cruisers(奔會族),通過隱喻認知用cruiser(巡洋艦)來喻指那些隊伍龐大的奔會族?;陔[喻認知產生的科技新詞語更是不計其數,如計算機術語desktop(桌面)、window(窗口)、cut(剪切)、copy(復制)、paste、(粘貼)、address(網址,郵箱地址)等。sandwich generation(三明治一代),指處于夾心層,既要養(yǎng)老又要養(yǎng)小的一代。無獨有偶,漢語中也有“三明治太太”(指在家庭和事業(yè)的夾層中,能自如兼顧雙重人生角色,幸??鞓飞畹囊鸦榕耍?,說明人類隱喻認知的普遍性。其他的如“??汀保ㄖ甘煜S(photoshop制圖軟件)技巧,對網絡上出現(xiàn)的假照片進行揭露的一類人,寓意像蚊子一樣叮住一件事或一個人后就死死不放)、“言塞湖”(來源于堰塞湖的諧音,喻指因老百姓向政府訴求的渠道被堵塞而形成的“湖”)、“蘿卜招聘”(取自“一個蘿卜一個坑”,喻指在公務員招聘中“量身定制”招聘官二代、富二代子女的做法)、“備胎”(本意是汽車的備用輪胎,喻指備用人選)、“釣魚執(zhí)法”(執(zhí)法人員設計圈套,故意引誘當事人從事違法活動,從而在懲罰中牟利的非法執(zhí)法方式)、“虎媽”,“狼爸”等都是基于隱喻認知產生的。
必須指出的是在新詞語的創(chuàng)生及演變過程中,很多時候轉喻、類比和隱喻認知機制同時起作用。Radden[15]認為,隱喻和轉喻組成一個連續(xù)統(tǒng)(continuum),兩者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比如“虎媽”、“狼爸”開始是專指華裔母親、耶魯大學法學教授蔡美兒和香港商人蕭佰佑,這是隱喻認知作用的結果,但當由專指轉為泛指這一類教子嚴厲、逼子成才的虎媽、狼爸,就涉及到“成員轉指所屬范疇”的轉喻認知?!奥惚肌痹诔霈F(xiàn)之初,指“(為吸引公眾注意力或表示抗議的)裸體奔跑”的縮略,是轉喻認知在起作用,但當用來指計算機未安裝殺毒軟件運行,或是汽車未掛牌照上路,抑或是體育比賽中沒有贊助商贊助的情況下參賽等則又是隱喻機制在起作用。同樣,隱喻是基于相似性的,但隱喻同樣離不開類比推理認知。如上面談到的“??汀保壬婕暗诫[喻認知,同樣也是基于對“黑客”等“~客”類比的結果。DINK是Double Income No Kids(雙薪但無孩子的家庭)的首字母縮略形式,涉及到轉喻認知,漢語“丁克”取其音譯,同樣涉及轉喻認知?;凇岸】恕鳖惐瘸觥岸櫋保ú灰⒆?,把寵物當孩子養(yǎng)的家庭)和“丁憂”(既想生育孩子,又想維持丁克狀態(tài),內心充滿憂慮的人)又涉及到類比和隱喻認知?!鞍着保前最I奴隸的省寫,涉及到轉喻認知,但同時又是隱喻認知作用的結果,并且也是基于“房奴”等“~奴”詞群類比的結果。造成這種原因,其一主要是人們創(chuàng)造力的無限,也是語言的靈活性使然。新詞語中通過造詞功能強大的類詞綴衍生出來的詞語,如“~門、~族、~奴、~癥、~二代、山寨~、曬~”等,無不是多種認知機制共同作用的結果。
任何英漢新詞語都不是憑空創(chuàng)造的,新詞語模因的不斷復制與傳播同人類的認知緊密相連。盡管英漢兩種語言因為思維方式的不同,在新詞語的生成上不完全相同,但人類共同的轉喻、類比、隱喻認知是新詞語模因復制與傳播的重要幕后認知機制,正是在這些認知機制的共同作用下,英漢兩種語言中才不斷推陳出新創(chuàng)造出諸多的新詞語。我們發(fā)現(xiàn),轉喻認知是新詞語創(chuàng)生的根本,而類比認知和隱喻認知則充當著新詞語創(chuàng)生的助推器和催化劑。許多新詞語模因的復制是轉喻、類比和隱喻三種認知共同作用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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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1
A
1673-2219(2014)06-0171-04
2013-12-30
江西省社會科學規(guī)劃項目(項目編號10WX9 4)的階段性成果。
蔣向勇(1974-),男,湖北黃岡人,副教授,湖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博士生。邵娟萍(1976-),女,湖南邵陽人,南昌工程學院外語系副教授。
(責任編校:張京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