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兆剛

（鄭州航空工業(yè)管理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0）

一、尋根文化的內涵

文化是人類在歷史發(fā)展過程中所創(chuàng)造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文化決定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每一種文化都體現(xiàn)了人類的智慧。人類創(chuàng)造了文化，文化也改造了人類。人類文化歷史悠久，一定有其產生的根源。“根”是指民族文化傳統(tǒng)而言?！坝H”則是人們在尋根之時自然發(fā)生的血緣和情感聯(lián)系。所謂尋根指的是世界上某個宗族或某個民族依據(jù)口頭傳承或文獻資料來探究自身的發(fā)展歷程，是在異國他鄉(xiāng)的人對家族文化的探究和對祖先的追尋，尋根帶有濃重的民間色彩?！叭~落歸根”情結的存在就是讓身體和心靈有一個最溫暖的歸宿，所以其心愿就是能夠在故鄉(xiāng)安度晚年。尋根文化是民族、姓氏、文字、元典等具有其他延續(xù)性特征的文化，通過民間習俗、節(jié)日慶典、宗族聚會、尋根游等多種形式表現(xiàn)。

尋根文化的產生基礎是中華民族的祖先崇拜風俗。祖先崇拜信仰的是祖先去世后的靈魂仍然存在，認為靈魂是存在于活人身體內在死后又離開的東西，實質是靈魂崇拜。當一個人去世后，他的肉體歸于土，他的靈魂還在，且以三種方式存在。一個靈魂在陰曹地府中，一個靈魂在其墳墓里，一個靈魂在祖先牌位上。在陰曹地府的靈魂生活狀況與其在世相同時候的生活是一樣的，有食衣住行等日常需求，這些需求必須由他的生活在陽間子孫后代來供奉。若得到適當?shù)墓B(yǎng)，祖先的靈魂可以保佑子孫后代；若得不到適當?shù)墓B(yǎng)會降禍懲罰子孫?；钪淖訉O怕先人在陰曹地府受苦或成了餓鬼孤魂，也怕餓鬼作祟子孫。這些理念加上道家學說中陰陽五行衍生的讖緯學說、佛家學說轉世輪回思想產生的經懺符箓和修仙學佛，使得民間祖先崇拜的亡魂觀和祭拜方式更加豐富。因此，普通民眾偏重于祖先神靈享受“長生福祿”之神位觀念，相信自己的生命是從祖先那里傳承而來，又將向未來傳承，必須通過繁衍后代以保香火不斷，這正是祖先崇拜所表現(xiàn)出的中國人所追求的“永生之道”的樸素信仰。祖先崇拜強調日常要遵守行為準則，表現(xiàn)在隨葬日常生活應用物品，定時掃墓、祭拜，定時燒紙（送錢）等。祖先崇拜與中華文明源遠流長的孝文化密切相關，中國人無論走到哪里，都忘不了自己的姓氏，都忘不了自己的祖先。逢年過節(jié)，大多數(shù)中國人都要在飯桌上擺上先輩們的碗筷，輕輕的呼喚先輩們一起吃飯；而一到清明節(jié)前，更是拖家?guī)Э?，一起到先輩祖墳掃墓；誰家后人有出息了，總忘不了去修繕一下祖墳。這些看起來象宗教活動的習慣，其實就是中國人的“宗教”。祭祀祖先的禮儀將平時分散的人們聚于一堂，而建立起某種秩序，縮小人們之間的精神距離，拉近情感。祭祀禮儀具有社會性功能和文化社會功能，使得人際空間建立起某種關系。

尋根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就是姓氏尋根，在我國漢族社會中，宗族觀念根深蒂固，同姓同宗在許多人眼里是一種關系紐帶。而姓氏，則是血緣之河，向上追溯，就可以尋到自己的祖根，追訪到自己的最初故鄉(xiāng)。在人類文明發(fā)展的進程中，由于不斷繁衍和遷移，中華民族姓氏由最初的氏族部落演變成今天超過24000個姓氏的大譜系，被稱為“盛氏中華”。原本同一個祖先的族人隨著姓氏的演變、分化、遷移，也逐漸擴散到世界各地，有些姓氏甚至被當?shù)匚幕５珶o論怎樣變遷，姓氏中始終有一個“根”聯(lián)系著世界各地的人們，這個“根”是一種源自于血緣的關系，是一種剪不斷的情思，也是親疏觀念的一種體現(xiàn)。深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熏陶的中華兒女的潛意識中都隱藏著對尋根的需求，渴望與族人取得某種聯(lián)系，成為家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家族文化通常都包含圖騰文化、門第文化、稱謂、名號、禮儀習俗、信仰、家譜、家祭、家法等。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文化特色和規(guī)范，在日常生活中，這些有形的和無形的文化大多通過子女教育有意無意地傳遞給下一代，形成潛在的尋根意識。尋根也是探索家族文化演變，找回在潛意識中隱藏的家族生命氣息的過程。

尋根文化中的姓氏是華夏民族歷史上人與人之間的紐帶關系，這種微弱親情把同一宗族聯(lián)系起來，把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近，把已失散的親情尋回，把家族史完善繼而延續(xù)下去，通過尋根而凝聚親情。姓氏文化推動世界同姓人之間乃至炎黃子孫之間感情融洽，維持群體人際關系良好，提高群體士氣，增強內聚力。生活在世界各地的華人華僑回祖國大陸尋根問祖，通常是以世代承襲下來的姓氏為徽記，以祖?zhèn)鞯募易V、圖片等資料為依據(jù)而進行。尋根方式主要有利用家譜尋根、以郡望堂號堂聯(lián)尋根、以歷史移民集散地和祖籍紀念地尋根等。姓氏尋根也是海外華人華僑回來報效祖國、了解自己文化背景和文化源泉的重要橋梁和紐帶。由于姓氏尋根所追尋的是自己的姓氏之根或血緣所出，這對形成全民族的心理凝聚力和血緣上的認同，都具有不容忽視的作用。通過姓氏文化，探討姓氏尋根現(xiàn)象，能夠借以增強民族凝聚力和民族自豪感、認同感。中華兒女都是炎黃子孫，所以要相親相愛；天下同姓是一家，所以要互相幫助。同姓氏在人們內心深處的微弱情感通過尋根而凝聚在一起，通過尋根而展現(xiàn)出這種情感。

二、尋根文化產生的社會推動

尋根是以血緣關系或者類血緣關系為基礎，與一定的經濟、政治、文化相聯(lián)系。思鄉(xiāng)戀家是中國人共有的特性，尋根文化的目的是為人服務的，人的本質是追求一生中物質與精神兩個方面總效用的最大化。因為精神產品與物質產品都具有稀缺性特征和滿足邊際效用遞減規(guī)律，所以物質效用與精神效用有一定的替代關系，當提供給人們物質方面的效用不足時，精神方面的效用應該得到滿足。尋根文化可以通過重新配置在物質與精神之間的效用，而提供一種實現(xiàn)人生效用最大化的組合方式。

尋根文化的產生可以為人們日常生活提供道德趨向與道德行為的意義，為社會規(guī)則的有效性提供可能性和內在條件。規(guī)則產生秩序，秩序推動信任。信任可以分為習俗型、契約型和合作型三種，其中的合作型信任關系是合作秩序的基礎，契約型信任關系是法律秩序的基礎，習俗型信任關系是權力秩序的基礎。社會秩序受非正式規(guī)則與正式規(guī)則雙重約束，社會秩序需要信任的存在和維系。尋根文化增強宗族后代之間的信任，減少合作的成本，可以更好預期未來，產生更多的有效交易，易于發(fā)現(xiàn)其所需要的信息，便于發(fā)現(xiàn)和應用更有用的知識。由許多不同宗族組合而成的中國社會曾延續(xù)幾千年的歷史，長久和繁榮的宗族社會為祖先崇拜的生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形成了扎根于人民心目中的根文化意識。宗族與祖先崇拜相輔相成，宗族是產生祖先崇拜的肥沃土壤，祖先崇拜起著維持、強化宗族的作用。貴族階層宗廟和祭祖制度的制定以及部分貴族平民化后的遵守，使祖宗崇拜進入民間大眾，成為一種普遍的習俗，加上儒家思想鼓吹的“尊祖重本”、“敬族收宗”宗法思想和封建統(tǒng)治階級建立的宗法制度，極大地推動了中國祖先崇拜的發(fā)展，人們潛意識中深深埋藏著追本溯源、歸宗認祖、關系近疏、輩份尊卑的祖先崇拜理念。宗族成員的同心同德和團結一致推動了宗族的團結與興盛，系列祖宗崇拜活動成為一種權威或向心力，能促進宗族內部的團結。

改革開放以來，大批海外華人回國尋根祭祖，已經成為一種潮流。20世紀80年代興起的尋根熱，尋根的軌跡往往是由東南沿海追尋近祖，最終追根到中原祖地，河南已被視為海內外華人尋根謁祖的圣地。被視為中華民族人文始祖的“三皇五帝”，大多出自或主要活動于中原地區(qū)。研究表明，前100個中華大姓中，78個直接起源于河南，98個姓氏的郡望地在河南，這些姓氏涉及當代華人的90%。中原尋根30多年來，至少有30萬海內外華人前來河南尋根。正是由于豐富的“根資源”，河南成了“尋根活動”的首批受益者。以新鄭為例，從2006年開始，已連續(xù)舉辦6屆拜祖大典，共簽約項目合同金額500多億元，其中新鄭共招引項目463個，到位資金244億元，游客數(shù)量由2005年的30萬攀升到2012年的560萬人，帶動相關產業(yè)收入由6000萬元增長到15億元，新鄭也得以跨入全國百強縣和縣級城市旅游競爭力20強。大打“根文化”、“姓氏文化”牌，是近年來河南吸引臺商投資、加強豫臺兩地交流最顯著的特點。從每年一次的黃帝故里拜祖大典到各種尋根博物館、中華尋根文化園，再到各姓氏宗祠的建立，無一不彰顯了這一特點。數(shù)據(jù)顯示，河南對臺招商大打“尋根”牌，2012年新增臺企283家，合同利用臺資260億美元，實際利用臺資120億美元。以經濟發(fā)展為其基礎條件的尋根文化得到了大步跨越。從近三十多年來的尋根文化建設中可以看到，沒有經濟發(fā)展的支撐，難以有效維持尋根文化的存在與發(fā)展，反過來，經濟的發(fā)展又推動尋根文化的進一步繁榮。

尋根文化的發(fā)展還在于知識普及的推動。由于尋根文化的內容綜合性，活動對象的廣泛性，人們借此媒介和途徑，廣泛交流經驗知識，加深對傳統(tǒng)文化的理解，彌補了學校教育的不足，表現(xiàn)出尋根文化的社會教育效能、傳授交流效能、樂中求智效能。尋根文化蘊含著大量的知識、經驗、技能，是一種特殊的知識經驗承載體，通過參與者的感受、吸收和發(fā)展，形成容量十分豐富的知識經驗承載。通過尋根文化，人們認識到先輩大量知識，包含了文字記載的知識以及沒有文字記載的經驗和思想。尋根文化本身還影響人的價值觀和勞動觀，對人們的活動產生或多或少或好或不好的影響。韋伯認為，積極入世禁欲的清教倫理導致了現(xiàn)代理性企業(yè)精神與經營作風的產生，促使人們面向經濟的活動和有序的生活，直接影響了資本主義的生活方式，促進了資本主義精神的興起。我們也可以這樣認為，尋根文化會推動當前我國尊老愛幼等良好社會風尚的回歸。

尋根文化的發(fā)展是社會消費需求的一種刺激結果，不僅包括一種精神的撫慰，也包括尋根文化工具和手段的需求，還包括各種各樣的尋根文化設施，對這些對象的欣賞、享受和使用等，反映出現(xiàn)代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發(fā)展。尋根文化是一個不斷創(chuàng)造與生成的過程，人們不斷地欣賞、享受和使用尋根文化，又不斷地進行尋根文化的創(chuàng)制。尋根文化的社會消費需求就是指圍繞尋根文化行為而產生的各種消費，包括獻祭活動、尋根文化建設等方面的需求，有助于社會總產出的增加，對社會再生產也有積極作用。尋根文化的傳播可以帶動商品的流通，因為隨著尋根人數(shù)的不斷增多，導致商業(yè)的匯集，形成商品交易的拓展，更廣的商品流通也推動尋根文化的傳播。

尋根文化的發(fā)展還受到旅游經濟的重要影響。在祖宗崇拜思想的影響下，人們希望了解祖籍、故鄉(xiāng)、姓氏等相關知識，個人或團體一方面為了追尋家族史或者緬懷祖先，一方面為了休閑和游玩，既對家族史有更深的了解，又能欣賞途中的風土人情，看自己所未看的美景，聽自己所未聽的故事，品自己所未嘗過的美食，呼吸新鮮的空氣，共同營造心靈的愉悅、知識的增加、身心的健康、境界的提升。人稱“無煙工業(yè)”的旅游業(yè)是現(xiàn)代文明社會的標志之一，尋根文化圣地一定成為旅游者的云集之處，人民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對對尋根文化游提供了經濟支撐，推動根文化所在地方的經濟發(fā)展?；ヂ?lián)網使得大量的信息交流加強了同姓氏、同宗族的人的溝通，尋根游變得更有規(guī)模更有趣。通過尋根文化游，年齡長者重拾當年的記憶，重溫青年的場景，得到更深刻的體會；通過尋根文化游，年輕人傾聽一下家族的發(fā)展歷史，感受父輩們的生活經歷，看看那里土地，也促使每個人能常回家看看，多回老家走走。尋根文化在這一背景下，不斷弘揚和光大。

三、尋根文化建設的社會學解讀

從尋根文化的發(fā)生過程看，尋根活動是非正式群體或小群體的結構性互動，通過沖突、順應、同化等過程形成具有社會普遍接受的文化形式。在改革開放之初，海外華人華僑通過直接的與間接的方式與國內互相接觸和了解，在特定的制度和文化背景下得到推動，在適當?shù)目臻g與和諧的情緒環(huán)境中互動，產生了尋根文化的雛形，經過拓展和延伸，形成各種固定的、靜態(tài)的宗族關系或社會組織等。

尋根文化是中華民族重視血緣親情的內化，是通過人際互動形成的特定社會意義符號，伴隨著個體的外化過程，通過尋根文化的物質形態(tài)、精神形態(tài)和行為方式進行內向互動并發(fā)展。尋根文化通過對血緣親情所見所聞的解釋，將各種意義賦于各種尋根事件和事物中，通過正式的或者非正式的解釋和定義，形成一種符號化的社會互動。尋根文化背后的血緣親情倫理在人類團結、國家政治、人際互動三者之間建立起良性交往關系。經過歷代改造過的周朝禮制文化傳統(tǒng)，抓住了傳統(tǒng)農業(yè)社會的根本特征，在秦漢以后的我國社會里，建立了以男性為中心的血緣親情制度，將只適應于貴族階層祖宗崇拜普世成為一種大眾化的社會信仰和文化心理，并準確地表達出華夏民族內心深處的“敬天法祖”情結。對每個普通百姓而言，“天”是非常重要的。與皇帝或天子代表“天”一樣，普通老百姓最重要的因素是祖宗，祖宗既是自己生命血脈的給予者，又是自己身份認同的最為直接的、最具體可感的歷史形象，且以自己的祖宗崇拜作為情感的寄托。

從尋根文化建設的過程看，尋根文化建設可以推動本土宗族信仰文化，提高民族意識，增強民族團結，激發(fā)民族主義，同時也可以提升當?shù)匚幕放?。目前的尋根文化建設基本上是部分民族精英的倡導，停留在民間草根層面上，真正參與的主體還沒有包括國家政權層面，偶有一些黨政領導參加祭祖大典，既不是主要領導，還似乎有點躲躲閃閃。從建構方式看，主要由民間草根來推進，并爭取尋根文化建設的合法化和制度化。長期以來尋根文化被當作封建殘余看待，至今仍有不少人反對。尋根文化建設可以發(fā)揮加強家族意識、整合社會的功能，強化民族的政治認同和文化認同，發(fā)揚民族“飲水思源”崇敬祖宗優(yōu)良傳統(tǒng)，激發(fā)民族意識與培養(yǎng)愛國主義情感，激發(fā)人們愛國愛鄉(xiāng)和現(xiàn)代化建設的熱情，滿足不同層次的地緣政治共同體的想象需要；還可以動員海內外的經濟和文化資本服務于國家，推動地方經濟、旅游和文化事業(yè)發(fā)展，振興地方的“尋根”文化和民俗旅游業(yè)。

從尋根文化的功能結構看，祖先崇拜信仰的是個體的肉身承載著家族的價值，個體處于從過去到未來的永恒的時間之流中，個體必善待自己的生命，否則意味著家族價值傳承的中斷。由于肉身生命是短暫的，令人恐懼的是生命的消逝。如果“死去元知萬事空”，那生命的意義也就無所謂。不能感受到自身生命意義的個體，一定對自己的生命不負責任，進而就會漠視他人的生命，就不會承擔社會的責任，社會秩序將因此而潰散。所以，祖宗崇拜的信仰突破了當下時間的局限，讓生命呈現(xiàn)出飽滿的形態(tài)，個體必須約束自己的行為，祖先崇拜的社會功能在這里體現(xiàn)出人文關懷，每個人都能自我約束，社會自然會形成一種優(yōu)良的社會秩序。祖先崇拜被賦予“報本、追遠、崇德”的社會意義，目的是期望民德因而歸厚，塑造了祖先崇拜的模式，祖先崇拜的思想進一步加深?？茖W越來越發(fā)達，社會越來越文明，但借著祖先崇拜的常規(guī)，使祖先及子孫的互惠心態(tài)依然左右著人們，祖先崇拜是中國各族人民生活中一種非常強烈的信仰。祖先崇拜可以重新賦予倫理的義務，發(fā)揮加強家族意識、整合社會的功能，使得人們尊敬自己的父母而推廣到尊敬老人，用同樣的感情去敬愛別人的父母，可供我們今天建設和諧家庭生活來借鑒。

從尋根文化的制度因素看，尋根文化建立在祖先崇拜禮俗之上，也受到政治上的推崇?！案复茸有ⅰ钡娜藗愱P系不僅作為社會關系的基礎和根本，進而又強調“移孝作忠”，維護統(tǒng)治秩序和國家利益的目的也由此實現(xiàn)，形成了政治倫理化與倫理政治化的交融狀態(tài)，祖宗崇拜為統(tǒng)治者所推崇并成為社會各階層的意識形態(tài)。孝文化是維護社會秩序的一種治國方略，是保證家庭團結的重要因素。家庭是社會的基本單位，社會要想穩(wěn)定和發(fā)展，根本前提是家庭要穩(wěn)定，國家要想長治久安，就必須保證社會的細胞的穩(wěn)定。日常生活中“祖宗崇拜”的多元宗教情感與政治上“大一統(tǒng)”思想傾向和心理愿望的推崇，在祖宗崇拜的儀式活動中和諧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帶有宗教性色彩的具有社會自發(fā)傾向的文化心態(tài)。

從尋根文化的符號互動看，尋根文化的祭祖等各種儀式是傳達意義的象征行為，是一個群體的語言符碼，是建立群體所必需的最基本社會組織方式。一般情況下，成員的全部到場和親自參與、歷史的上演、內容的重新收錄會強化尋根文化的記憶功能。尋根文化的儀式很容易對人們產生一種心理層面的影響，使人充分認可與判定儀式所象征的事物，增進彼此的互相理解，發(fā)揮社會整合功能，還有助于積極構建基于尋根文化下的社會道德價值，如民族認同。通過典型的儀式，建設尋根文化可以整合人格、穩(wěn)定社會、增強社會控制，結合人們對祖宗崇拜的思想、感情、向往，把群體的力量集中起來，在一定程度上能夠達到維持社會穩(wěn)定的目的。尋根文化的儀式行為是一種文化的傳承與保留的方式，是神圣世界與世俗世界的橋梁，達到自己與他人的溝通，加強合作與認同，喚起人們自尊心等諸多的內心因素，增強人們承擔任務的責任心，創(chuàng)造民族集體感、社群歸屬感和群體認同感。

從社會道德的發(fā)展來看，尋根文化在當代社會具有重要的積極作用，可以在“孝”的觀念和行為中去挖掘諸多合理成分。在建設尋根文化的過程中充分發(fā)揮孝道的積極方面，面對當前中國社會大量出現(xiàn)的不養(yǎng)老、不敬老現(xiàn)象，基于他國的經驗和中國的現(xiàn)狀，對儒家傳統(tǒng)孝親觀念進行全面的剖析和鑒別，吸取其中有價值的合理思想，在家庭中強調“孝”的美德，在全社會提倡養(yǎng)親、尊親、敬老的社會風氣，對于改善老年人的生活處境、穩(wěn)定社會秩序和人倫關系、提高全民族的道德素質等都將具有重要意義。

尋根文化經過現(xiàn)代性轉化，吸收其他文明的優(yōu)秀文化并將之中國化，吸收傳統(tǒng)文化中的優(yōu)秀精神并將之現(xiàn)代化，演變?yōu)橐环N民族文化的“尋根”意識，進而發(fā)展成為人際團結的文化紐帶，加強主流的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形成一種多元、開放的文化胸襟，產生具有中國特色的軟實力，將是今后一段時間內中尋根文化建設中亟待解決的重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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