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政

摘 要：著名戲曲藝術(shù)家裴艷玲一生與戲曲結(jié)緣，人生如戲處戲如人生。她以女兒之身演繹出男兒的剛強、血與肉、悲與歡，用個性魅力盡情揮灑出戲曲的炫彩，用堅韌和信念振翅云霄，用嘹亮的嗓音、如水的行腔和嫻熟的動作抒寫其梨園的靈魂與生命。此外，她不屈逆境，敢為天下先；不求功名利祿，但求藝無止境的精神世界。

關(guān)鍵詞：裴艷玲；梨園；人生藝術(shù)；傳承

裴艷玲，女，著名京劇武生表演藝術(shù)家。她自幼隨父練功并師承李崇帥，五歲登臺，九歲便在諸多京劇團挑梁，十三歲唱紅。她在轉(zhuǎn)藝多師中不斷拓展自己的戲路，文武兼?zhèn)洌?、念、做、打俱佳，京、梆、昆、亂不擋。她將一個個藝術(shù)形象塑造的光彩照人，彰顯著獨有的人格魅力。盡管傳統(tǒng)藝術(shù)漸趨流落風(fēng)塵，但裴老以傳奇的藝術(shù)人生詮釋著京劇的深刻內(nèi)涵，不斷追求傳統(tǒng)藝術(shù)的承續(xù)。本文以《裴艷玲傳》為切入點，探求她的梨園人生，包括其梨園征途的坎坷波折和鮮華亮麗、追隨戲曲精髓中的生命體悟以及執(zhí)著弘揚傳統(tǒng)藝術(shù)的博大胸懷。裴艷玲渾然天成的藝術(shù)人生，處處體現(xiàn)著其既剛且柔的大師風(fēng)范。

一、夢里又飛花

裴艷玲的梨園篇章是在舞臺上，就像她所說的，如果喜歡她，就到劇場去看她的戲，一場不過癮再來一場。領(lǐng)悟裴艷玲的藝術(shù)必須進入劇場，在那里才能真正感受到她一出現(xiàn)就震懾一切的氣場。她的生命歷程與舞臺不可分割，分布著一段段動人的景致。

她是飲譽梨園的文武坤生。她一出場，就有一種跋扈；不可一世，我為君王；豪氣沖天，驚艷全座。裴艷玲從藝三十余年，演出劇目不下百出，塑造眾多性格迥異、栩栩如生的舞臺藝術(shù)形象，譬如《寶蓮燈》中的沉香、《哪吒鬧海》中的哪吒等，她的表演真實細膩、武功精湛，刻畫人物更是傳神，每每拿到劇本，她都全身心投入領(lǐng)會個中精髓，以求準確表現(xiàn)人物思想情感和行為，她對藝術(shù)的執(zhí)著使她的演技步步精湛。秦嶺雪作詩《贈裴艷玲》贊道：“慷慨悲歌，盡訴心中勃郁，不是須眉，勝似須眉；以人生的傳奇，提調(diào)藝術(shù)的傳奇，激越處，聲似裂帛，險絕處，萬眾屏息；振衣嘯傲霜竹，端凝一樹寒梅，最奇絕，是夜的天幕流光溢彩，喜看鬼雄的嫵媚，從最丑到最美。”

作為演員，裴艷玲自述站在臺上的時間要比在臺下站的時間要多，當(dāng)她走在街上的時候，就覺得所有的人、物都跟布景一樣，只有在臺上她才會覺得那里是她的真正天地?！斑@幾十年來，她只有一個宗旨——那就是演什么就要像什么！老百姓、臺下坐的觀眾們，他喜歡你，他愛看。‘很像！這就是藝術(shù)家之追求！”裴艷玲的藝術(shù)成就從九歲就得到父親的認可，父親裴元道：“見過這么小的，沒見過這么好的。你見過這么好的，沒見過這么小的……”裴艷玲的戲傳遍大江南北，然而即便如此，她也絲毫沒有懈怠，認真?zhèn)鋺?，傾力出演，童叟無欺，用小小的身軀鋪展著整個舞臺，人們對她戲的熱愛程度自是不言而喻，戲迷們更用行動讓裴艷玲自知“戲比天大，有這些戲迷，她知足。更多的時候，她不僅唱的是內(nèi)心的孤絕與熱烈，更是和這些戲迷的氣息糅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裴艷玲一生走南闖北，不斷拓展人生閱歷與視界，不因社會動蕩而泯滅初衷，不因形勢所迫而畏縮不前，她敢于表現(xiàn)自己，敢于突破創(chuàng)新，敢為天下先！這，才是對戲真正的態(tài)度與責(zé)任！

二、“唱戲有意思”

裴艷玲如此摯愛梨園，而究竟是什么樣的念想使她一路走來、不畏艱辛，也許越是崇高的事業(yè)就越要宏大的信念作為支撐，因為只有這樣才得以讓人們信服。然而，在裴艷玲的內(nèi)心深處，也只是覺得“唱戲有意思”才風(fēng)雨兼程抑或為了演給一個人看。

“一個人得活得有意思，什么是意思，唱戲就最有意思！我最清楚我自己，沒有戲，我活不了。包括情人、愛人、爹娘、兒女……早晚都會離你而去，你自己必須清楚，你什么都帶不走，你得留下什么，你最后能留下什么——藝術(shù)！”所以她要繼續(xù)唱，唱他個轟轟烈烈！裴艷玲曾用一句戲詞來表達自己對戲曲的感情——“戲是我的夢，戲是我的魂，戲是我的命，戲是我的根?！边@句《響九霄》的戲魂，也是她一生的寫照和彰顯，她也時常從戲中回到夢里……在夢里，裴艷玲回到了最初。

不管裴艷玲的情感生活如何波瀾起伏，她始終不拋棄自己的梨園樂趣。或許因了這樣一句詩：“一樹梅花一樹詩，頂風(fēng)冒雪傲奇枝。留取暗香聞廣陌，不以顏色媚于斯。這讓”她覺得泡在戲曲中是最甜的。她享受著戲曲帶給她的驚喜，只要有戲唱，她就感覺到非常甜美。她說，沒有戲曲就沒有我的今天?！皯蚴撬那槿?，沒有比演戲唱戲更重要的事情，這個情人，至死不渝，這個情人，永遠跟隨著她?！睉蚯鷰Ыo了裴艷玲苦，她說過，其他事情帶給她的苦全是小苦，幾天就過去了，甚至幾分鐘就過去了?？墒菓虿恍?。演不好戲她的心疼，沒有戲演她的心更疼，教不好學(xué)生她也覺得疼……她因戲成就了自己，也失去了許多：因為戲，她對兒女疏于照顧；因為戲，她與大自己20多歲的師傅成婚；因為戲，她忽略了女人非常重視的東西……然而，理解就理解了，不理解也就不理解了。裴艷玲是唯一的，是屬于戲的。如果按照常人的標準要求她，她可能不及格?？蛇@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一句簡簡單單的“唱戲有意思”勝過多少豪言壯語、慷慨陳詞，這就是裴艷玲——簡單樸素，從不浮夸，她在腳踏實地中尋求精神價值，她為戲而生，為戲奔走呼喊，為戲嘗盡人間苦楚，更為戲苦了自己、獻身梨園！也許我們?yōu)榕崞G玲失去的東西而惋惜，但更應(yīng)該為她所呈現(xiàn)給我們的作品而歡喜。

三、藝境多綿續(xù)

如今，人們漸失對戲曲的愛好，是宣傳不善？還是代際隔閡？或是選秀節(jié)目沖淡了戲曲的魅力？而裴艷玲又是怎樣挽救戲曲，怎樣讓戲曲生命得以延續(xù)呢。

戲曲是中華傳統(tǒng)藝術(shù)的瑰寶，是國粹。裴艷玲“她不想讓戲之外的事和戲發(fā)生瓜葛，不圖桃李滿天下，也不愿意參與無謂的論爭，就是為了藝術(shù)而藝術(shù)?！?“一個人，把自己一輩子放在一個什么框框里面，是自己的事。”裴艷玲說，“我很‘小氣，我特別害怕自己對不起自己?！睘榇怂恼n徒，永續(xù)梨園香火！裴艷玲為戲而生，因戲成名，也因在戲曲表演中的成就獲得了極大滿足。能夠畢生經(jīng)營自己的夢想是幸福的，這種幸福指引著她于亂世中守望有價值的人生，就在天道淪落，大眾懷疑傳統(tǒng)的價值和京劇的意義的年代，裴艷玲一如既往，超越了紛繁與崩塌的世界，顯現(xiàn)獨有的風(fēng)骨，代表著這個時代京劇的高度。

裴艷玲繼承了昆腔的京劇武生，將戲曲中的唱念做打融為一體，絕唱中華文明黃鐘大呂的正音。梆子給了裴艷玲力量，她也在京昆中學(xué)會了駕馭和控制；梆子給了她外露的張揚，她更在京昆中洞悉其內(nèi)斂與含蓄。她對六十年人生的總結(jié)：“學(xué)藝從基始，入戲自無難，取各家之派，實踐幾多，據(jù)自身條件，收各家之巔，棄外形歸內(nèi)，沉醉人物間，打動觀眾心，換取聽眾感，好奇險，避其妍，擇江南海北，大膽學(xué)前賢，有派亦無派，新派自然現(xiàn)……”

裴艷玲一生演繹英雄，她的英雄夢仍然在繼續(xù)。在守法、破法、立法的道路上，裴艷玲漸行漸遠，并且一直為尋求藝無止境而默默耕耘。（作者單位：蘇州科技學(xué)院）

參考文獻：

[1] 雪小禪：《裴艷玲傳》，海峽書局，2013年。

[2] 呂國慶：《藝耕集》，北京燕山出版社，1991年。

[3] 劉明厚：《文化與劇場的多元拓展》，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08年。

[4] 秦嶺雪：《明月無聲》，北京作家出版社，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