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南

1962年7月，我去杭州姊夫、姊姊家度假一周，其間，聽他們講了不少軼事，下面就是其中一則。

1958年5月，時任解放軍21軍軍長的我姊夫吳詠湘少將因病去廣東從化療養(yǎng)，由我姊姊朱虹陪同前往。每天晚飯后出來散步，周恩來總理與鄧穎超兩人也總在那個時間在散步，從不帶警衛(wèi)員。在第一次散步相遇時，吳詠湘先打招呼：“總理好！”因穿便裝，就未行軍禮?？偫韱枺骸澳阈丈?？”答：“我姓吳。是21軍的。”總理又問：“是什么?。俊贝穑骸笆潜茄拾?。”鄧穎超問我姊姊：“姓什么？”答：“姓朱?！编嚪f超說：“一個姓吳，一個姓朱。”每天晚飯后散步經(jīng)常遇見，鄧穎超也總是說：“你姓朱，你姓吳。”

一天，時為海南軍區(qū)司令員的莊田對吳詠湘說：“今天是何香凝生日，去吧，去看看她。”吳詠湘認為同何香凝不熟悉，貿(mào)然闖去不合適。莊田說：不要緊，何香凝好客，我?guī)闳ィo你介紹一下，就可以了。正在休養(yǎng)，也無別事，吳詠湘、朱虹夫婦就隨莊田一起去了何香凝住處。天已暖和了，何香凝房間里還燒著暖氣。

進門，見周恩來、鄧穎超夫婦和陳毅都在。辦壽慶活動的還組織了幾十個年輕的女同志去祝壽，滿滿一堂，使壽慶更顯熱鬧。吃西瓜，何香凝給每人分了一份。有人提議要鄧穎超唱紅軍時代的歌，周恩來說：“你不會唱了吧，還會唱嗎？”鄧說：“會唱的?！本统艘恢А：蜗隳渤艘粋€廣東小調(diào)。隨后陳毅唱了一支《馬賽曲》。鄧穎超從桌子上拿了一些糖果放在口袋里，周恩來說：“怎么拿糖？”鄧說：“拿回去給孩子們吃。”周恩來吃糕點，那是小小的，一兩面粉可以做好幾塊呢，周吃了一塊后，又準備吃第二塊，鄧穎超輕輕打了一下周的手：“不要吃了，留一些給孩子們吃?！焙蜗隳牭搅肃嚪f超的話，笑著要服務(wù)員拿紙包了幾個點心交給了鄧穎超。周恩來、鄧穎超夫婦沒有孩子，說是要帶回去給孩子吃，那是他們收養(yǎng)的烈士遺孤了。之后，周恩來、鄧穎超先告辭了，鄧、周互相推讓要對方走在前面，還是鄧穎超把周推在前面，周、鄧一先一后走了。陳毅元帥同吳詠湘、朱虹夫婦也一起告辭了。

1960年，吳詠湘和朱虹在無錫度假，在梅園遇到了周總理和鄧穎超。在吳詠湘和朱虹向他們致敬后，周總理指著吳詠湘說：“你是吳詠湘?！编嚪f超接著指著朱虹說：“你是朱虹?！彼麄冊趯ξ艺f起此事時，還驚訝周恩來、鄧穎超的記憶力之好呢！

（作者為蘇州大學(xué)文學(xué)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