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自康德的倫理學著作問世以來，其深邃的思想便把人們吸引，令無數(shù)讀者和學者競折腰。本文擬對康德倫理學中責任范疇的國內(nèi)研究現(xiàn)狀，獲得的成果以及可能或應該的趨勢做一述評。

關(guān)鍵詞：康德；“責任”范疇；倫理學；述評

道德責任是倫理學中具有特殊意義的范疇。在西方倫理思想發(fā)展史上，古希臘的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伊壁鳩魯?shù)热?，雖從不同的方面提出了一些道德范疇，但他們都是把道德范疇從屬于哲學范疇體系的。直到近代，康德才第一次從倫理學意義上對道德范疇作了比較嚴格的規(guī)定和選擇，他除了使用善惡、幸福和德性等傳統(tǒng)范疇外，還特別強調(diào)“責任”范疇，并以“責任”范疇為線索，把理性主義原則、善良意志、道德規(guī)律、定言命令、意志自律、意志自由等有機聯(lián)系和統(tǒng)一起來，構(gòu)建了康德道德范疇體系。它不僅成為后來資產(chǎn)階級倫理學所公認的道德范疇體系，而且影響著中國和前蘇聯(lián)倫理學界對道德范疇體系的建立和闡釋。因此康德“責任”范疇的研究既是打開康德倫理學思想的鑰匙，也是理解近現(xiàn)代倫理學思想的關(guān)鍵。

國內(nèi)康德倫理學的學術(shù)史，包括原著翻譯、配套研究資料與學術(shù)論著三大類。翻譯應該準確、可靠，讓人充分信得過；配套研究資料除了對原著章節(jié)闡釋之權(quán)威論著之外，最有實用價值者是“逐字逐句”的注釋串解，這是康德自己的要求，亦是康德研究者之共識。學術(shù)論著則是學者們對康德倫理學的解讀，有質(zhì)疑有辯護。

首先就原著翻譯而言， 藍公武、苗力田、關(guān)文運、等人可說是先驅(qū)。近些年來，鄧曉芒、李秋零把對康德著作的翻譯推向新的階段。苗力田先生譯作的《道德形而上學原理》對責任的必要性、約束性及其相關(guān)的責任原理作了較為全面的介紹。鄧曉芒、楊祖陶譯的《實踐理性批判》以及李秋零主譯的《康德全集》均直接譯自德文，臺灣的著名學者牟宗三先生的三大批判譯自英文。這些譯著各具優(yōu)勢、互相補充，是研究康德道德范疇的重要文獻資料。

其次康德倫理學的配套研究資料也是始于翻譯：有韋卓民譯的《康德哲學原著選讀》、《康德哲學講解》，李秋零譯注《實踐理性批判（注釋本）》等。隨著國內(nèi)學者對康德倫理學研究的日漸深入，也出版了一些配套論著。例如鄧曉芒《康德的<道德形而上學奠基>句讀》（上、下）（2012年出版），從頭到尾逐字逐句對康德原著進行通讀，對一些康德倫理學中基礎(chǔ)性、前提性的范疇做了詳細的解釋和闡述，可稱康德“責任”范疇研究的關(guān)鍵入門資料。

再看學術(shù)論著方面，包括出版的著作與學術(shù)期刊論文兩部分。

第一部分：對康德倫理學的研究，李蜀人出版了《道德王國的重建》，張志偉寫了《康德的道德世界觀》，鄧曉芒寫了《康德哲學諸問題》、《康德哲學講演錄》等等，這些著作均以康德倫理學的整體性為研究點，康德責任范疇的論述就只能是散見其中，難成體系。

第二部分：關(guān)于康德責任范疇的研究成果更多的是見于期刊論文，整體上呈現(xiàn)的特點是在責任論的體系背景下展開對“責任”與道德善關(guān)系的質(zhì)疑與辯護。

“只有出于責任的行為才具有道德價值?！雹倏档绿岢龅牡赖碌谝粋€命題，被定義為唯動機論者。有兩種不同程度的質(zhì)疑：一種是極端的觀點，完全排斥康德的“責任”。例如王海明先生就以功利主義的現(xiàn)實性來對抗責任論的抽象性，代表文章有《功利主義與義務論辯難》，認為“義務論的道德標準，是給予每個人的害與利的比值最大的道德?！髁x是給予每個人害與利比值最小的道德?！雹谠凇墩摰赖陆K極標準》中直接提出道德評判的終極標準是“功利”而非“責任”。王先生用心良苦，將“功利”改造成了既能滿足個人自由又能促進社會全體利益的道德范疇。針對此類質(zhì)疑，辯護聲音要提的是張傳友《關(guān)于康德義務論倫理學的幾點思考》認為康德的義務并不拒斥目的，康德義務是以義務自身為目的。任丑《目的論還是義務論——倫理學的困境與出路》深刻解讀了康德義務層次以及義務和自由的關(guān)系，得出“貌似對立的目的論和義務論都是通向自由的必要環(huán)節(jié)，它們內(nèi)在的邏輯聯(lián)系彰顯了倫理學的內(nèi)在邏輯進程：善—正當—自由，這就確證了倫理學是自由之學?！雹鄞祟愞q護毋寧說是以自由為橋梁，試圖調(diào)和康德責任的價值目標和功利目的。

還有一種質(zhì)疑源于對康德出于責任行為是形而上的擔憂。有學者以康的階級立場為靶，“將其責任論的唯心性歸結(jié)于階級軟弱性和非此即彼的思維方式。”④任丑《康德的義務論辨正——兼論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自由本質(zhì)》、《略談康德倫理學的幾個問題——兼與寧新昌、許平二位先生商榷》兩文中就明確指出對康德責任的形式性質(zhì)疑是源于對康德倫理學的曲解，康德“責任”范疇內(nèi)含的規(guī)律是意志自由，責任論的本質(zhì)是自由，這與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是一致，無謂階級之爭。

另有文章《康德道德哲學的核心一一責任概念》、《康德的責任概念及其責任倫理觀》等，則認為因康德的責任范疇是純粹的，完全排除了經(jīng)驗的干擾，故質(zhì)疑其出于純粹責任的道德行為不具有入世的現(xiàn)實意義，而且現(xiàn)實中德福不一致正說明了康德該理論的抽象性。同時，辯護的文章《道德學的凈化——從康德學說論道德學的義務論本質(zhì)》、《康德道德律對人性的拷問》等，依次從倫理學的本質(zhì)以及人性的角度提出康德責任的形而上是有必要的。陳思坤《出于責任的行為具有道德價值——康德責任倫理觀的邏輯基點》一文中更是直接論述了出于責任行為的可能性和公民責任行為的實踐價值。這些文章顯然可作為研究康德“責任”實踐性的參考。

當然還有一些相對平和的解讀性研究：《論康德道德哲學的理性—善良意志與義務》、《康德道德哲學中的職責（Pflicht）概念》、《義務—自律與至善—康德倫理思想中的幾個重要范疇分析》、《康德關(guān)于責任的普遍命令》、《康德倫理學中的責任概念》、《康德道德哲學范疇比較》等，這些文章運用邏輯演繹的方法解讀康德倫理學體系，提出了善良意志、責任、絕對命令、普遍規(guī)律、自律、目的國王、自由等核心范疇。尤其是鄧曉芒先生的《對康德<道德形而上學奠基>第 I 章中三條原理的分析》對責任范疇的三個命題之間的正、反、合關(guān)系進行了深入的剖析，獲益匪淺。

近年來，學界出版了一些專門研究康德倫理學的學位論文，包括《康德的道德世界觀》、《道德王國的重建》、《道德的信仰一康德的自由、自然和上帝理念批判》、《論康德道德哲學中的意志概念》、《對康德哲學道德準則和法則的解讀》、《康德倫理學的確立及責任、自由范疇探析》、《康德責任論探析》、《康德道德哲學中“義務”思想》等，這些學位論文都涉及到康德倫理學諸范疇之間的關(guān)系，可以說是國內(nèi)研究康德“責任”范疇的主要成果。但學位論文畢竟只是作者求學期間的階段性成果，或有偏頗。

總之，國內(nèi)學者研究現(xiàn)狀表明，對于康德“責任”范疇的研究雖有不少成果，但都只是散見各處，缺乏系統(tǒng)梳理。而且學者們多以責任論為切入點來研究責任范疇，思路難免局限。個人認為，若先將康德倫理學的責任論特點進行懸設，以考察責任范疇，或許會有不同發(fā)現(xiàn)。（作者單位：新疆師范大學法經(jīng)學院）

參考文獻

[1]康德. 道德形而上學原理[M]. 苗力田 譯. 上海：上海世紀出版集團.2012

[2]王海明.功利主義與義務論辯證.社會科學.2003第12期

[3]任丑. 目的論還是義務論——倫理學的困境與出路. 武漢大學學報（人文科學版）.2008. Vol.61. No.4

[4]寧新昌.許平. 張載康德倫理思想的相異與相通.道德與文明.2006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