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第16屆北京國際音樂節(jié)的邀請,小號演奏家克里斯·波提攜樂隊來到北京,分別在王府井教堂、三里屯做了兩場音樂會。三里屯演出當天正是克里斯的生日,臺下觀眾涌到臺前唱起生日歌,吹到興頭上,克里斯拿著小提琴走出室外,露天演奏了一段《今夜無人入睡》,觀眾一片瘋狂。
優(yōu)秀和成功是兩碼事。人們在提起我時,總會提起我贏得過多少座格萊美獎杯、在各大流行榜的第一名上停留過多久,可是我真正為之驕傲的并不是這樣那樣的排名,而是能得到我所尊重的人的尊重。我也不會像很多好萊塢名人那樣,擁有自己的衣服品牌、香水品牌。在城市間穿行、登臺,聽到有人對我說,“聽了你的音樂我都快哭了”,那是我最自豪的。
我是不是“爵士樂手”呢?我會把自己稱做“小號手”,受到很多爵士樂影響,但我吹奏的古典樂也許比純粹的爵士樂還多。我想世界上有很多人熱愛安德烈·波切利(擅長跨界的盲人男高音歌唱家)的演唱,同時也分辨得出他跟多明戈、帕瓦羅蒂的區(qū)別:波切利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上的歌劇藝術家,但他能通過自己的方式將歌劇藝術普及開去,同時他的聲音也能引起很多人的共鳴,很有親切感。我從中獲得很多啟發(fā),我做了很多唱片,有玩得瘋狂不已的爵士,但制作出來的成品是短小、容易入耳的,而不是一首曲子45分鐘長那樣的數(shù)學測驗。
我沒有私人服裝設計師、化妝師,但我在臺上只穿Tom Ford牌子的衣服。很多人不會穿西服上臺的,都是開會啊、跟人握手啊才穿的。但我很喜歡Tom Ford的衣料材質(zhì),衣服有漂亮的材質(zhì),又有一點彈性,吹起小號來也有活動空間,穿著很舒服。這些是我認定的,我自己選的,不是別人給我設計的。
每年有300天我都在臺上、表演中度過。我覺得自己是個很幸運的人,可以從北京到悉尼、到莫斯科登臺,每到一處,都有很多欣賞我的小號吹奏的樂迷來捧場。我和我的觀眾之間總能產(chǎn)生微妙的聯(lián)系,每個演出的晚上因此變得親切。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演出那么頻繁,每次旅行,我都有驚喜的感覺。當然有些觀眾保守一些,比如上個月在上海,開始幾首曲子大家很安靜,但后面幾首開始觀眾席上的氣氛忽然就起來了,大家變得瘋狂。在不同地方與觀眾溝通,有很多障礙,比如語言,但最終你通過在臺上的表達、臺下觀眾的表情,清楚自己到底溝通進行得如何。
1991年保羅·西蒙帶我一起上路巡演。10年以后斯汀帶我一起巡演,從此我們成為好友。斯汀對我很有信心,他在音樂上給我許多幫助,沒有他早年的幫忙,也許就沒有我的今天了。與其他優(yōu)秀的樂手同臺,比如馬友友、史蒂芬·泰勒,也是使我的音樂形成獨特風格的原因。我是很多音樂家的樂迷。
我現(xiàn)在用的小號源自1939年,是我一個朋友在eBay上拍來的,結(jié)果我拿在手上只吹了一個音,就對他說:“這小號你別想拿回去了”。我買了朋友這支小號,一直只用這一支,它是跟Miles Davis同款的小號。我們不像很多搖滾吉他手,演出時隨時有人在臺下遞上一把吉他,就換一把彈。小號對我來說很私人,一旦擁有了不會輕易換。
如果不巡演,我只會待在洛杉磯的家里。有人問我那么多不間斷的新環(huán)境刺激,是不是也有悶的一天。可是只有待家里太久才覺得悶,當我重新回到路上時,我會感到非??鞓贰C恳粋€生日我都在路上過,給不同地方的樂迷演奏,我就喜歡這個樣子。
我知道很多樂手有點迷信,上臺前會聚在一起說些吉利的話。我刻意不這樣。上臺前,我希望我和樂手的狀態(tài)越放松越好,經(jīng)驗告訴我,在臺后越是“不正經(jīng)”、無憂無慮的樂隊,上臺后就總會很快進入狀態(tài)。我跟許多不同樂隊合作過,有些樂隊這邊不許去、這個不能干,諸多拘束,弄得很緊張。表面上也許很難看出來,但我們知道,這兩種狀態(tài)導致的結(jié)果完全不同。所以我們盡量做到對內(nèi)對外都自由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