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操場上散步,看到我曾經(jīng)的老師蹲在籃球場上用粉筆畫畫。我好奇地問:“您在干嗎?”老師笑說:“在畫畫啊!”我依然疑惑:“畫在籃球場地上,又保留不了多久,干嗎還要畫?”老師看看我說:“孩子,畫畫是快樂的,管它保留多久呢?!?/p>
我還是不解:“既然保留不了多久,您不是白畫了嗎?又不會有多少人看到?!崩蠋熣f:“孩子,如果你要附加那么多內(nèi)容,快樂就找不到了,快樂應該是沒有附加值的。”
“快樂是沒有附加值的”,想著老師的話,我陷入了沉思。我的這位老師已經(jīng)退休了,但他依然有充沛的精力,對他奉獻了一生的校園留有深深的眷戀,所以,他依然會在這個校園里出現(xiàn)。有時是在學校的板報欄里畫油畫或者水彩畫,有時是在學校的廣播站里讀新寫的詩歌……
我曾經(jīng)在心里否定過我的老師的做法,他做這些事,并不曾給他帶來任何實際的好處,我曾經(jīng)以為他的這些付出都是沒有價值的,卻不曾想到這些事讓他快樂。
想想自己,我為自己做的事附加了多少東西?如果不是醫(yī)生說孕期要經(jīng)常散步,我大概不會“浪費時間”在操場上無目的地轉(zhuǎn)圈;如果不是為了鞏固友情,我大概也不會“花費時間”和朋友一起吃一頓飯;如果不是因為想要發(fā)表文字,我大概也不會“殫精竭慮”構(gòu)思一篇文章;如果不是為了職稱,我大概也不會“挑燈夜戰(zhàn)”讀書……
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做的事都是有附加值的,都是提前在心里勾畫了前景的,我從來沒有像我的老師那樣,沒有任何附加值地做過一件讓自己快樂的事。
想到這里,我開始醒悟:快樂沒有附加值,它可以拋棄意義和目的,以一種最干凈的姿態(tài)存在于生活中,就像我的老師,可以在籃球場上畫一幅保留不了多久的畫,可以在退休之后依舊做著給他帶不來任何實際好處的工作。
我想,從此開始,我也要沒有任何附加值地快樂。比如,閑散地翻一本書,不去想如何應付考試;比如,安心地寫篇文章,不去想會不會發(fā)表;比如,趴在陽臺上看一個小時的風景,不去想這一個小時是不是浪費了;比如,步行半個小時去小鎮(zhèn)最北邊的那家店吃酸辣粉,不去想這半個小時值不值得……
是的,我該向我的老師深深鞠躬,因為他教會了我快樂的能力,因為他告訴我,沒有任何附加值的快樂,才是真正的快樂。責編/張立平laomalp820114@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