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回你的眼淚,用舞蹈把你的故事說出來。”臺上的金星,模樣就如《中國財富》9月刊《做自己》一文所刻畫的那樣堅固、鋒利。不過,筆者曾與她有過比較深入的交往,也因此了解到她少為人知的酸楚。
在現實生活中,金星也曾落淚,只因為收養(yǎng)二女兒和小兒子十載之后,仍然無法為他們爭取到半個戶口的身份。
在中國,戶籍的重要性無需贅言。限于“計劃生育”政策,舊版《收養(yǎng)法》第八條規(guī)定“收養(yǎng)方只能收養(yǎng)一名兒童”,金星已經收養(yǎng)了一名男孩,法律不認同她與后兩位孩子的收養(yǎng)關系。雖然1998年修訂的《收養(yǎng)法》在此條款下加了解釋,“收養(yǎng)孤兒棄嬰可不受限制”,但并沒能化解金星的困境。
金星的兩個孩子都是被遺棄在其家門口的。上戶時,有關部門以“孩子來歷不明”與“只能收養(yǎng)一個”為由拒絕。要解決可以,給20萬元并編個故事說明來歷,一切水到渠成。為了孩子的戶口,金星與德裔丈夫漢斯被迫解除了婚姻關系,若非如此,跨國婚姻收養(yǎng)的中國式扯皮更繁瑣。
金星的遭遇,多少受到了蘭考袁厲害事件的影響。袁從不諱言自己的“運作能力”,20年收養(yǎng)100多名棄嬰,政府“人情”執(zhí)法,默認并樂見其接過本屬于自己的“包袱”,將頗具爭議的20份戶口、低保包裝成安撫金,拱手相讓。大火之后,公權瞬間“鐵面無私”,將罪責都歸錯于袁,“非法收養(yǎng)”的帽子硬生生把她扯下神壇。
無論是嚴絲合縫的不近人情,還是半睜半閉的推脫且過,都出自同一副監(jiān)管面孔:它不按套路出牌,不以法本馬首是瞻,卻竭力在公權中擠出私心的空間。監(jiān)管騎墻,怎怪草根見縫插針?草根的悲情在于,正路坎坷,僅能信賴關系運作在特殊語境下的高效,從而游走邊界,陷入進退維谷的無常境遇。潛規(guī)則盛行,在于明規(guī)則執(zhí)行或本身的失范。逼到這個份兒上,除了肢體語言,還有什么更能表達絕望?而原則的回歸,又豈是一個金星的堅守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