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中國當下正經(jīng)歷著一場深刻的社會轉(zhuǎn)型,在此過程中,誠信缺失成為顯著問題。為了有力應對這一現(xiàn)象,一方面我們應該構筑道德教育的系統(tǒng)工程,樹立具有道德示范意義的榜樣群體,以期從內(nèi)在世界改變?nèi)藗兊恼\信心理。另一方面我們應該更加重視制度、法規(guī)建設,同時輔以輿論力量,以約束愈演愈烈的誠信缺失問題。
關鍵詞: 誠信教育 道德教育 制度建設
一、誠信問題的緊迫性
黨的十八大報告從堅持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yè)的高度,明確提出了建設文化強國的戰(zhàn)略方針。具體而言,這一戰(zhàn)略包括各自相異又相互聯(lián)系的不同層次,如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精神文化需求;壯大文化產(chǎn)業(yè),增強國家的文化實力。這些層次具有外在的特點,發(fā)展成效比較明顯。然而只有將這一層面的文化實力躍升到“以文化人”的價值觀和道德層面,才能從根本上為我國的社會主義事業(yè)、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注入恒久而強勁的動力,為社會的長治久安和全民福祉提供根本保障。當然價值觀與道德建設絕非易事。雖然我國目前社會道德主流積極向上,但是也出現(xiàn)了一些嚴重問題。如我們普遍感受到的誠信缺失問題,從地溝油到瘦肉精,從三聚氰胺到毒大米,一幕幕觸目驚心的事件輪番上演,極大地挑戰(zhàn)了人們的容忍度。常言道:誠信是立人之本。為什么現(xiàn)在誠信竟然成為了一個問題呢?
深入思考,很顯然,種種事實正在警告我們:有人在不斷地突破我們的道德底線,社會運行的成本日漸升高。事實上,近年來,政府在道德教育、道德建設方面不遺余力,但為什么虛假與欺詐仍有蔓延之勢?正如馬克思所言:“問題的關鍵在于改造世界。”那么,什么才是應對誠信缺失的良策呢?本文首先考察誠信問題的內(nèi)涵。
二、誠信問題的內(nèi)涵
宋代理學家朱熹認為:“誠者,真實無妄?!薄墩f文解字》認為:“人言為信?!背填U認為:“以實之謂信?!本C上,本文認為,“誠”訴諸內(nèi)心的真誠、不欺詐、無虛妄;“信”強調(diào)言為心聲、言行一致。由此觀之,所謂誠信問題,其根源在于內(nèi)心的不誠,其表現(xiàn)在于言之虛假或言行不一。
很顯然,要破解誠信危機、重構誠信道德,可以從內(nèi)在的心或者外在的言行兩方面入手。改變“心”是較難的,“人心難測”、“知人知面不知心”等俗語都充分提醒了我們改變?nèi)诵闹y。但是,人心一旦得以改變,也是最有效、最持久的。
一般看來,言傳身教包括改變“心”的兩種途徑。所謂言傳,指通過說理的方式說服人們踐履誠信。既然是說理,就需要直抵人心,從而獲得人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認同,否則,人們根本不會以此作為自己的行動指南。正如有學者指出的:“我們從小樹立偉大的人生觀、價值觀,但對最為基本的人性尊嚴、人生常識等卻茫然無知;記誦了許多高深莫測的思想,但在社會現(xiàn)實中,卻對最基本的生存正義無動于衷。教育與現(xiàn)實之間的矛盾,不斷催生著懷疑與虛無主義?!盵1]這種現(xiàn)象啟示我們道德教育必須立足當下實際、符合人們的接受心理,才能實現(xiàn)葛蘭西意義上的文化“領導權”。
三、誠信教育的本質(zhì)
那么,當下誠信危機的本質(zhì)究竟是什么呢?認真觀察現(xiàn)實,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眾多誠信問題背后是為了利益和金錢不擇手段,進而瘋狂踐踏人們的道德底線。當人們發(fā)現(xiàn)老實者吃虧,而誠信缺失者卻可以不斷獲益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后,必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效仿、習得種種不良風氣。當這種風氣形成習慣、形成慣例,很多人的觀念和行為方式必然會受到影響,“不僅如此,慣例所負載的價值觀念還為這種行為方式之正當提供了辯護。人們往往會不由自主地按此行事。”[2]對于這種普遍化的問題,改變是很困難的,這對思想道德教育的針對性與實效性提出了相當高的要求。李澤厚先生提出的“宗教性道德”和“社會性道德”或許對我們會有所啟示。李澤厚提出兩德分離,源于他對現(xiàn)實困境的洞察:“新舊道德觀念的沖突斗爭,社會行為中的無序混亂,內(nèi)心世界的矛盾重重,思想理論的含糊雜亂,形成了今日所謂的‘道德危機’、‘信仰危機’的癥候群?!崩顫珊裣Mㄟ^兩德的區(qū)分,為中國現(xiàn)代化道德的建設提供一種新的視角。他認為社會性道德“主要指在現(xiàn)代社會的人際關系和人群交往中,個人在行為活動中應遵循的自覺原則和標準”,“它所處理的社會生活中的人的行為和道德特性,與現(xiàn)代法律、政治、經(jīng)濟直接攸關”。[3]與此不同,宗教性道德與人的“安身立命、終極關懷”相聯(lián)系,“常常顯示出人的崇高、尊嚴”。[4]李澤厚對于兩德的論述啟示我們道德教育有必要區(qū)分公共領域和私人領域,甚至做進一步的區(qū)分。唯此,在一個文化多元化的時代,人們才能和平共處,才能走向共同繁榮;同時又為每個個體的獨立空間和個性自由保留足夠的空間。只有這兩者達到了平衡,形成了恰當?shù)膹埩?,我們才能就道德底線達成共識,善的“社會公共秩序”才能形成?!叭朔鞘ベt,孰能無過”,可見,在人們看來,圣賢的標準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其可以作為激勵手段,但是推廣起來難以成為普遍的自覺行動。聯(lián)系實際,本文認為,我們當下道德教育的重點應該就社會公共秩序和底線倫理達成基本的共識,并且這種共識應該在廣泛討論、深入調(diào)查各社會階層、群體的利益和道德訴求的基礎上凝聚,才最具有實效性和說服力。
四、道德教育的多種方式
1.藝術的道德教育作用
除此之外,道德教育的方式也應該與時俱進,我們不僅應該繼續(xù)注重理論和論證的教育方式,還應該注重通過文學、電影等多種藝術和大眾文化的方式進行文化的潤物無聲式的教化,建構道德教育的系統(tǒng)工程。以文藝為例,文學藝術似乎是無用之用,但其最大的用處在于“情感教育”,在欣賞了偉大的作品后,我們的情感會更豐富、敏銳,能深切地感受到藝術的不可抗拒力量:生活是枯燥的,藝術會給我們帶來滋養(yǎng),灌溉我們的靈魂,撫平我們的焦慮,喚起我們“常常處在休眠狀態(tài)中的惻隱之心”,這時我們的情感會轉(zhuǎn)化為意志,我們會更理性而富有愛心地面對人生的種種,這種從內(nèi)心深處徹底改變我們的“修養(yǎng)”的功能,是文藝的長處。
不僅如此,文學還能夠啟發(fā)我們思考道德。事實上,在人類道德觀念發(fā)展的漫長歷史中,“叛逆的”小說等文學作品往往充當了道德意識變革的馬前卒,文學以其春風化雨的審美判斷滋潤人心,讓人們在習焉不察的社會現(xiàn)象中震驚反思,從而促進道德倫理價值的顛覆性進步。當下很多人都受不良的慣例、潛規(guī)則等影響,文學藝術或能以其以柔克剛的特質(zhì)實現(xiàn)“四兩撥千斤”之效。
藝術能夠到達人心深處,其與概念的傳達各擅勝場。理論以概念建構思想,藝術以形象傳達思想,這被很多學者認為是兩者在方式上的主要區(qū)別,一如別林斯基所說:“思想不是以教條方式表現(xiàn)出來的抽象概念,而是構成充溢在作品里的作品的靈魂,像光充溢在水晶體里一般?!盵5]總之,真正的文學語言不是抽象的概念演繹。所以,我們一方面要重視理論的力量,深入分析,充分挖掘,增加理論和思想的說服力、影響力。另一方面,我們要重視文學藝術等的教育功能,以情感人,潤物無聲。
2.榜樣的道德教育作用
當然,以建構道德教育體系為目標的“言傳”固然重要,但“身教”同樣不容忽視,因為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這些年,我們不斷推出標兵,表彰先進,但是效果卻有限。究其原因,榜樣雖多,但是人們生活周圍的不良風氣也多。與榜樣不同,這些不良現(xiàn)象直接面對人們,接觸人們,人們難以回避。相比之下,榜樣就不那么真切了,自然難以轉(zhuǎn)化為人們的行動指南。毫無疑問,如果要使榜樣發(fā)揮更大的激勵作用,還有待于榜樣群體的不斷擴大并且逐漸走進普通人的生活之中。就當前而言,應該特別重視加強政府官員的道德修養(yǎng),著力提升政府公信力,以此為示范群體,引領社會誠信建設與回歸。理由如下:其一,政府公務人員處于社會關注的重心,其道德表現(xiàn)、官場風氣和行政文化對社會的示范作用相當顯著、突出。其二,政府公務人員是我國現(xiàn)代化建設的核心力量和關鍵,其公信力和道德表現(xiàn)對我國現(xiàn)代化建設事業(yè)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
3.約束行為的道德教育作用
上述種種言傳身教旨在改變“人心”,與此相對,我們還可從約束行為的角度進行誠信建設。相比之下,這種方法就目前而言比較重要。所謂“約束行為”,就是運用制度、法律和輿論監(jiān)督的力量來強制人們踐行誠信。首先要認真研究、制定出有針對性的相關制度和法規(guī),并且注重制度之間的銜接與連貫,尤其對于關系國計民生的重點領域和方面要格外重視,如食品安全、公車消費等;其次,制度一旦制定,就必須嚴格執(zhí)行,對誠信缺失者零容忍,當誠信者不再吃虧,不再被認為“傻”的時候。這時,“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講究誠信的社會風氣才會逐步形成。
鄧小平說:“沒有好的道德觀念和社會風氣,即使現(xiàn)代化建設起來了也不好,富起來了也不好。”而人們對誠信的態(tài)度,可以作為社會道德風氣的晴雨表,面對一樁樁誠信缺失的事件,我們必須警醒且慎重地對待,齊心協(xié)力徹底扭轉(zhuǎn)種種不良現(xiàn)象,為發(fā)展社會主義事業(yè)提供強大精神力量。
參考文獻:
[1]參見郭美華的論述.重申道德常識構筑有預期的社會.時代周刊,2011:42.
[2]趙修義.慣例與社會風氣.探索與爭鳴,2012,1.
[3][4]李澤厚.人類學歷史本體論.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8:102、95.
[5]別林斯基著.梁真譯.別林斯基論文學.新文藝出版社,1958: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