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我們請教美國外交事務雜志主編對TPP未來的看法。這位主編打了一個比喻,TPP是艘大船,不知道這艘大船里究竟能裝什么東西。作為美國外交領域最負盛名雜志的主編,他的觀點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美國學術界對TPP的看法。美國如此,中國也是如此,即便是很多研究經濟問題的國內學者,對于TPP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也不是很清楚。
站在第一線的是企業(yè)家、律師和政治家們。美國企業(yè)家希望通過改變游戲規(guī)則的方式,保護他們的出口商品競爭力和海外投資利益,他們關心的是勞工標準、知識產權保護、對跨國公司的公平待遇、金融市場開放等。企業(yè)家不僅是動嘴巴,也甩起了膀子。他們不直接和政府打交道,而是聘用公關公司和律師游說政府。美國政府開始在推進TPP以及其他各種形式的貿易和投資談判上投入大量精力。
美國政府對未來國際經濟秩序改革的大方向很明確,也越來越不屑于多余的禮貌動作。重新搭建國際金融領域的公共秩序可能更迫切,但這不是美國企業(yè)家和政府想要的,這些內容已經很難再進入重要場合的議題。修改國際貿易和投資規(guī)則才能幫企業(yè)賺更多的錢,美國政府會全力推進。最終目的是在日內瓦會合,形成新的全球貿易和投資規(guī)則。
美國政府對外一貫的硬朗作風,可中國政府也不吃素,雙方在找共同的利益訴求。TPP問題上中美雙方還沒有正面討價還價,但中美BIT(雙邊投資協(xié)定)已經開始較力。越來越多的中國企業(yè)家想到美國投資。中國學者和官員寄希望于通過國際協(xié)定,打破國內改革僵局。這讓人想到中國通過加入WTO,加速了中國經濟的市場化進程并收獲了巨大的增長紅利。
規(guī)則是慢變量,但決定趨勢變化,TPP和BIT關系重大。今天的中國已經有了一些談判籌碼,但能不能把事情辦好還難說。歐美的優(yōu)勢是有長期積累的殖民地經驗,深知外交手段上的恩威并施,也習慣了在談判桌上混飯吃。中國人缺乏參與全球治理的經驗,在很多國際場合還很害羞,不知道如何應付場面。
但這些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中國應清楚要什么,不要什么。美國的官、產、學一體化程度很高,能在內部形成高效的信息互動,最終形成反映各方利益公約數的對外政策訴求。中國在內部決策機制設計方面不流暢,政府不能充分了解企業(yè)訴求,對民眾的福利訴求關注也很模糊,一些外交政策資源浪費在了政府部門利益和面子工程上。
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后,還要想想別人,知己知彼才能得勝。美國政府里有一大幫專門研究東亞和中國的專家,美國智庫的學者三天兩頭到中國調研,美國大學里的中國問題專家連中國學者都佩服。對比一下中國對美國的了解,差距很大。軟實力要補課的內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