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錫炎

蘇東坡從政為官的人格文化及其時代價值

李錫炎

蘇東坡為官施政的人格文化特征是：為官以民為本，為政以廉為首，為文以真為魂。這種人格文化集中體現(xiàn)為政治家情懷與文學(xué)家風(fēng)采的高度融合，表現(xiàn)出一種特有的人格魅力和崇高的人格文化精神，富有固本性、惠民性、多維性、修煉性特點。它對于領(lǐng)導(dǎo)干部講黨性重品行作表率，加強思想道德建設(shè)，提高干部隊伍素質(zhì)能力，具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蘇東坡；人格文化；文化；人格；以民為本；廉潔

在深入開展創(chuàng)先爭優(yōu)活動，強調(diào)各級領(lǐng)導(dǎo)干部講黨性、重品行、作表率的時候，在樹立文化自覺、文化自信、文化自強，挖掘和借鑒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資源，提升人格文化，加強黨性修養(yǎng)的當今時代，研究宋代著名的政治家文學(xué)家蘇東坡從政為官的人格文化，將會引發(fā)我們許多新的思考，給我們帶來有益的新啟示。

蘇東坡從政為官40年，做出了為后人稱頌的為政業(yè)績，留下了可為后世傳承的人格文化。所謂人格文化，是指塑造和提升自身人格，尊重他人人格，培育和弘揚人格魅力為核心的文化形態(tài)?？v覽中國歷史，蘇東坡為官施政，具有獨特的文化性格。這種文化性格集中體現(xiàn)為文學(xué)家風(fēng)采與政治家情懷的高度融合，表現(xiàn)出一種特有的人格魅力和崇高的人格文化精神。蘇東坡從政為官并不是一帆風(fēng)順的，曾經(jīng)歷過三次巨大的貶謫生涯，還有其他數(shù)不清的不如意與挫折，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被擊垮，從來沒有改變自已從政為官的獨持個性。即使是在孤懸海外的儋州，孤獨的他也依然直面人生，苦中作樂。林語堂在《蘇東坡傳》中對蘇東坡的個性和人格高度評價，他說：蘇東坡是個秉性難改的樂天派，是悲天憫人的道德家，是黎民百姓的好朋友，是散文作家，是新派的畫家，是偉大的書法家，是釀酒的實驗者，是工程師，是假道學(xué)的反對派，是瑜伽術(shù)的修煉者，是佛教徒，是士大夫，是皇帝的秘書，是飲酒成癮者，是心腸慈悲的法官，是政治上的堅持已見者，是月下的漫步者，是詩人，是生性詼諧愛開玩笑的人。然而，我們要深刻認識蘇東坡的人格文化全貌和本質(zhì)，還必須多視角深入研究蘇東坡從政為官的人格文化特征及其時代價值。

一、堅持為官以民為本，與民“同勞”、“同樂”，胸懷愛民惠民憂民之真情，辦利在當代、惠及子孫之實事

蘇東坡民本思想和愛民惠民憂民的人格文化，在他的政論和從政為官的行為中體現(xiàn)得很充分。他在《上初即位論治道二首》中的《刑政》篇里就明確地提出了“民者國之本”的理念。他在《策別訓(xùn)兵旅二》中也明確地說：“民者，天下之本?！痹凇稏|坡書傳·五子之歌第三》中提出“民可近不可下”、“民可敬不可賤”的觀點，并指出，如果失民就會失天下、失國家。蘇東坡認為，要把國家天下的事主持好，首先要把民眾的事情辦好。難能可貴的是，蘇東坡還提出了與民“同勞”“同樂”的思想，他在《既醉備五福論》中說：“君子之所以大過人者，非以其智能知之，強能行之也。以其功興而民勞，與之同勞，功成而民樂，與之同樂，如是而已矣。”蘇東坡的這段話，道出一個閃光的人格文化真理：如果領(lǐng)導(dǎo)者只在上面發(fā)號施令，不深入到群眾之中，就不會得到群眾的擁護，想辦的事也辦不成，而只要與民同勞同樂，就會上下同心。

蘇東坡不僅提出了一系列關(guān)于為官的民本理念，而且將這些理念付諸實踐，做出了后世稱頌的愛民惠民實績。尤其是他在杭州、徐州、定州、登州為官和在黃州、惠州、儋州遭貶期間，取得了令人矚目的千秋功業(yè)。在蘇東坡任職的地方，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東坡處處有西湖?！笔聦嵉拇_如此，蘇東坡任職的不少地方現(xiàn)在都保留著西湖的美談佳話。例如，杭州西湖、揚州瘦西湖、惠州西湖、潁州西湖，等等，而最有名的還是杭州西湖，至今杭州人民說起蘇東坡疏浚西湖的事來，還是那樣津津樂道。據(jù)史料記載，蘇東坡在徐州任職期間，黃河上游決口，徐州城外洪水濤濤，城內(nèi)百姓人心惶惶。在這危及關(guān)頭，蘇東坡到城門口坐鎮(zhèn)指揮，筑堤防洪，終于把洪水擋在城外，保障了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蘇東坡在徐州抗洪的顯著功績，不僅受到百姓的夸贊，而且也受到朝廷的嘉獎。蘇東坡到杭州任職后，發(fā)現(xiàn)當?shù)乩习傩湛床±щy，便自己拿出了五十兩黃金，還籌集了一些資金，創(chuàng)辦了中國有史以來第一所公立醫(yī)院，取名為安樂坊，為杭州民眾防病治病，拯救了不少人的生命，至今被人們傳為佳話。

蘇東坡強調(diào)為官之人要有愛民憂民的深切之情，不可將民本思想空洞化抽象化。他說：君子“視民如視其身，待其至愚者如其至賢者”，“始之以至誠，中之以不欲速，而終之以不懈”。蘇東坡認為，從政為官者要像愛護自己的身體那樣愛護民眾，以至誠之心對待他們，不要急切地要求他們?nèi)マk成某一件事情，也不要懷疑他們辦不成事情，相信他們最終會辦成事，一定要用嚴肅、慎重的態(tài)度來幫助大家克服功成而松懈的思想。蘇東坡將這種 “至誠” 待民之情，貫徹到他審案辦案、治國理政的行為之中，至今還作為愛民美談廣為流傳。蘇東坡在杭州做官時，一位綢緞商把一位制扇商告上公堂，綢緞商告制扇商賒了價值二萬貫錢的綾絹，逾期分文未還。制扇商也并非奸商，只因老父親病故，辦理喪事虧欠了不少債務(wù)。又因夏天多雨，扇子的銷路很差，所以債上加債，一時無力償還。蘇東坡覺得兩者各有道理，各有難處，如果簡單地作出判決，雖然給綢緞商討回了公道，但制扇商勢必家破人亡。面對兩難選擇，究竟如何才能至誠待民，切實為老百姓解決實際困難的問題？蘇東坡思考良久，終于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蘇東坡讓被告制扇商取得二十把上好的團扇。蘇東坡在團扇上揮灑筆墨，作畫題詩并署上自己的字號。他叫被告將這二十把團扇拿到市場上，每把按一千文出售。消息傳出，仰慕蘇東坡字畫的人們紛紛趕來，片刻搶購一空，被告的債還清了，原告的利益也得到保護。蘇東坡這個至誠待民、真心愛民的審案故事，體現(xiàn)他愛民憂民的崇高人格，閃耀著人格文化的光芒。

二、堅持做人以廉為首，理政以廉為上，循理無私，節(jié)用廉取，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一絲一毫也不能拿

蘇東坡不僅一生節(jié)儉，清廉從政，廉潔為官，還提出了“功廢于貪，行成于廉”，從政為官以廉為首的廉政思想，形成了“非我所有，一毫莫取”的人格品行，升華成為一種為政做人以廉為首、恪守自潔自廉的人格文化，令后人仰慕。

用什么標準評價官員和選用官員？怎樣做一個好官員？這成為歷代政治家治國理政的頭等大事。蘇東坡認為，為官之要在于做人選人用人應(yīng)以廉為首。他的政論《六事廉為本賦》，以副標題“先圣之貴廉也如此”為中心論題，以周代用人六事為重要切入點，對“廉”政進行了具體闡述和探索，演奏了一曲“功廢于貪，行成于廉”的治政警歌。六事是：以聽官府之六計，弊群吏之治。一曰廉善(善心)，二曰廉能(才能)，三曰廉敬(敬業(yè))，四曰廉正(公正)，五曰廉法(守法)，六曰廉辨(辨是非)。歸根到一條，即要求把“廉”字放在首位來考察官員應(yīng)具有的六項素質(zhì)和表現(xiàn)。就是說，在從政為官的所有素質(zhì)中，“廉潔”是根本；這一點做到了，官員六項素質(zhì)也就完備了。蘇東坡以為只有“務(wù)從儉約”，“割愛為民”，并身體力行，減輕群眾負擔(dān)，多為百姓吃苦，非義之財切莫沾，才能得人心，得天下，永遠立于不敗之地。蘇東坡認為，泉清靠自潔，人正靠自廉。在蘇東坡39歲那年，第一次外任密州(今山東諸城市)知府，以清泉自況，就寫過《雩泉記》文和盧山《三泉》詩?！梆◣r下泉，無人還自潔。不用比三星，清光同一月。”以此顯示自己心靈得到凈化，思想得到解脫，如同泉寂居深山無人侵犯污染它，始終保持“自潔”純凈的品格，其關(guān)鍵點在于他實現(xiàn)了人與自然(泉)的和諧，人與社會的和諧，人類自身心靈的和諧，形成一種身心皆空、物我相忘的東坡人格文化精神。

蘇東坡一生為官，之所以能夠守得清貧，留下一個好的名聲，是因為他始終堅守從政理政以廉為首的人格文化精神。在治國理政、選人用人的過程中，蘇東坡主張“循理無私，節(jié)用廉取”，盡量減少一些無益的開支，減輕民眾的稅賦負擔(dān)，從源頭上加強廉政建設(shè)。他還強調(diào)將廉政理念轉(zhuǎn)換成為考廉制度，按照考核的結(jié)果決定升遷進退，把廉政考核制度與以廉為首的人格文化建設(shè)結(jié)合起來。蘇東坡還特別強調(diào)廉政從自己做起。他在著名的《赤壁賦》一文中提出：“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敝灰皇亲约核鶕碛械臇|西，一絲一毫都不要去拿，要隨時隨地加強自我約束，從自己做起，從每一件小事做起，養(yǎng)成從政以廉為首的自覺習(xí)慣，讓廉政走進心靈，扎根社會，形成一種從政以廉為首、理政以廉為上、做人以廉為先的人格文化。

三、堅持文以載道，文政一體，為文以真為魂，以公道正派的浩然正氣和雄渾樸實的文風(fēng)，實現(xiàn)超然曠達的人格文化自覺

蘇東坡為官40年，無論在朝廷任職，還是在地方為官，甚至被貶流放，始終筆耕不斷，著書立說，一生寫了200多萬字的著述，涉及政治、軍事、歷史、文化、教育、藝術(shù)、宗教、人生、民俗等方面，一生寫2700多首詩、300多首詞、4800多篇文章。許多詩篇膾炙人口，如詠廬山的詩：“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成為詠廬山的千古絕唱?！赌钆珛伞こ啾趹压拧?，開創(chuàng)了前無古人的一代詞風(fēng)?！端{(diào)歌頭·丙辰中秋》，千百年來無人超越。他寫的《赤壁賦》、《后赤壁賦》，有人說“賦到此翁無古人”。他的書法列宋代四大家之首。他不僅是北宋文壇的領(lǐng)袖，而且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文化全才。

蘇東坡一生都在大力推進古文革新運動，從韓愈的“文以載道”的觀點出發(fā)，主張文章的內(nèi)容應(yīng)重于形式，反對五代以來那種雕詞琢句的文字游戲，推崇一種平和流暢的文風(fēng)。他在考中進士后給歐陽修的信中就說他不學(xué)“求深”的“時文”，堅持“詞語甚樸，無所藻飾”的文風(fēng)。他在《南行前集敘》中又強調(diào)“文貴自然”，“昔之為文者，非能為之為工；乃不能為之為工也”。蘇東坡認為，文章是人的感情的自然流露，古代那寫文章的人，并不以能寫出文章為好文章，而是以不能不寫的文章為好文章。要到了胸中有話非說不可、不吐不快的時侯，才能寫出好文章。勉強寫出來的文章，絕不是好文章。

蘇東坡還特別強調(diào)文章要“有為而作”，“言必中當世之過”，文章要言之有物。他說：“有意而言，意盡而言止，天下之至言也?！庇幸晃唤兄x民師的年輕人曾寫信向他求教，他回信說：文章應(yīng)如“行云流水，初無定質(zhì)，但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態(tài)橫生”。他的這些文風(fēng)主張直到晚年都沒有改變。

自古以來，在中國政壇上都是詩政不分，文政一體。因此，文風(fēng)，體現(xiàn)政德，反映人格。蘇東坡所處的北宋中葉，各種矛盾十分復(fù)雜尖銳，他用詩詞言志抒情，表現(xiàn)自己的崇高理想和政治人格。例如，他在擔(dān)任密州太守時，面對契丹的不斷挑釁，他一面練武，騎馬射箭，一面用詩詞抒發(fā)自己渴望馳騁疆場、為國立功的豪情。他的《江城子·密州出獵》這樣寫道：“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崗。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酒酣胸袒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jié)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边@是何等的豪邁，報效國家的決心何等的強烈！蘇東坡于六十二歲時貶謫儋州，在六十四歲時寫了三首訪黎民四友的詩，其一：“半醒半醉問諸黎，竹刺藤梢步步迷。但尋牛矢覓歸路，家在牛欄西復(fù)西。”這首詩淺易如話，情真意切，體現(xiàn)了東坡的人格文化。在他遇赦北還的渡海途中吟詩：“空余魯叟乘桴意，粗識軒轅奏樂聲。九死南荒吾不恨，茲游奇絕冠平生?！边@些詩句表現(xiàn)出蘇東坡超然曠達的人生境界和千古留芳的人格文化。

四、蘇東坡從政為官人格文化的理論特性與時代價值

無論是中國文壇上，還是在我國政治歷史中，蘇東坡都是一位富有鮮明個性的人物。千百年來，他一直受到政治家、思想家、文學(xué)家和普通百姓的推崇和愛戴。蘇東坡個性的獨一無二，在于他從政為官的人格文化魅力，特別是能將偉大的人格與普通人格巧妙地結(jié)合起來。在他身上包含了最大限度的人性的豐富性和官德的民本性，傳統(tǒng)文化通過他這個載體歷久彌新地在當代社會呈放光彩。從理論屬性上看，蘇東坡從政為官的人格文化，是在傳統(tǒng)儒家文化的基礎(chǔ)上，融合道、法等各學(xué)派理論精華，集大成而得的獨具特色的人格文化理論體系，具有固本性、惠民性、多維性、修煉性的理論特性。蘇東坡從政為官的人格文化，雖然不可避免地存在著歷史局限性，但它至今仍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和時代價值，特別是對于領(lǐng)導(dǎo)干部講黨性、重品行、作表率，對于堅持德才兼?zhèn)?、以德為先用人標準，建設(shè)高素質(zhì)干部隊伍，對于加強廉政建設(shè)，弘揚黨的優(yōu)良作風(fēng)，保持黨同人民群眾的血肉聯(lián)系，都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其一，深刻認識蘇東坡從政為官人格文化的固本性，進一步增強講黨性重品行作表率，提高人格品行修養(yǎng)的自覺性。

人們喜歡蘇東坡的 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他不論是順境還是逆境都能保持正常、平常的心態(tài)。他因先后不容于改革派和守舊派，在仕途上幾起幾落，被貶達十余年之久，幾次因詩文獲罪，“烏臺詩案”差點使他丟了性命。然而，在沉浮不定的人生面前，他表現(xiàn)出極強的適應(yīng)力：橫遭貶謫也罷，自請外放也罷，都沒有使他頹唐喪志；不管身居何處，無論爵位高低，他都能隨遇而安，有所作為。他為什么能如此淡定堅強？就是因為他有人格文化的固本強基。在任何時候任何條件下，他都不忘記：做人以廉為先，為官以民為本，為文以真為魂。他有這樣的人格文化和道德標準作為自己的精神支撐，他歷經(jīng)磨難、折騰而能獨善其身、獨銳其志。

蘇東坡從政為官人格文化的這種固本性，使我們更加清醒地認識到領(lǐng)導(dǎo)干部的人格品行修養(yǎng)的極端重要性。在改革開放和市場經(jīng)濟條件下，面臨著名利權(quán)位的誘惑，如果缺失固本強基的人格文化支撐，必然會成為名利的奴仆?，F(xiàn)在干部出問題，多數(shù)不是出在“才”上，而出在“德”上。人民群眾對干部有意見，主要集中在“德”上。我們領(lǐng)導(dǎo)干部一定要充分認識人格文化的固本性，提高修煉人格文化的自覺性，在講黨性重品行作表率上下功夫。

其二，深刻認識蘇東坡從政為官人格文化的惠民性，堅持把人民放在心中的最高位置，把握好人格品行建設(shè)的價值取向，樹立正確的政績觀和權(quán)位觀。

構(gòu)成蘇東坡人格文化主流的，是中國傳統(tǒng)儒家的民本思想。這種以民為本、惠及民生的思想，塑造了蘇軾的責(zé)任感與使命感。在仕途順利時，他愛民裕民、濟世報國的精神十分突出；而被貶后，仍是為百姓辦一件又一件的好事：在徐州，他親自帶領(lǐng)官員防洪、筑堤；在杭州，他疏浚西湖，修筑蘇堤；在廣東惠州，他引泉入城，供百姓飲用。此外，各地的東坡井、東坡書院，惠州的東坡孤兒院，海南的東坡醫(yī)所……也都是蘇軾為民創(chuàng)下的實績。蘇東坡人格文化的惠民性，顯得格外鮮明突出。

蘇東坡的愛民惠民憂民是他的人格風(fēng)骨和思想境界，是他的一種政績觀價值觀人生觀。一個封建時代的政治家尚且如此，何況當今的領(lǐng)導(dǎo)干部！以人為本、執(zhí)政為民是我們黨的性質(zhì)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wù)根本宗旨的集中體現(xiàn)。我們各級領(lǐng)導(dǎo)干部所作出的一切都是為人民服務(wù)，要切實做到權(quán)為民所用、情為民所系、利為民所謀?？墒?，有的人為了個人的目的，不顧老百姓的意愿，做“表面文章”，壘“政績工程”，搞形式主義的“政治作秀”，老百姓對此深惡痛絕。這哪里還有黨性原則、人格文化可言？我們黨員領(lǐng)導(dǎo)干部講黨性重品行作表率，首要的是把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中的最高位置，把愛民為民憂民的思想觀念內(nèi)化為自己的人格和黨性，真正把群眾滿不滿意、高不高興作為從政為民的根本標準。

其三，深刻認識蘇東坡從政為官人格文化的多維性，堅持全方位多維度加強黨性修養(yǎng)和品行建設(shè)，做到立身不忘做人之本、為政不移公仆之心、用權(quán)不謀一己之私。

蘇東坡從政為官的人格文化，是一個由為官、為人、為文的多維度多層次綜合性人格文化體系。它是以民為本、以廉為首、以真為魂的有機融合，是以做人為基礎(chǔ)的從政為官之道。蘇東坡的人格文化集政治家的氣度、思想家的卓識、文學(xué)家的情感為一體，從結(jié)構(gòu)上來說，它既有整體性和統(tǒng)一性，又具多維性和層次性。

蘇東坡從政為官人格文化的這種多維性和層次性，告訴我們在加強黨性和人格修養(yǎng)時，必須從做人、做事、做官等幾個方面加強修煉，特別是要從公共道德、職業(yè)道德、家庭美德上做起，不忘根本，不忘老百姓，不忘自己是人民的公仆。人民群眾看一個黨員領(lǐng)導(dǎo)干部是不是有黨性修養(yǎng)，是看他怎樣做人的、怎樣做官的、怎樣做事的、怎樣讀書的、怎樣交友的、怎樣治家的。一句話，就是看有沒有道德自律能力。對于一個黨員特別是黨員領(lǐng)導(dǎo)干部來說，道德自律也要從基礎(chǔ)做起，首先要在公共道德、職業(yè)道德、家庭美德上有自律能力，堅持自尊、自重、自警、自勵，為人正派，為政清廉，做一個有道德的人。在此基礎(chǔ)上，進一步展開多維度多渠道多層次的人格品行修養(yǎng)，包括端正文風(fēng)，文要精，情要真，心要誠，不說空話套話，不逐浮華，不搞虛假，把以人為本、以廉為首、以真為魂結(jié)合起來，切實做到不忘做人之本、不移公仆之心、不變愛民為民憂民之情，永葆共產(chǎn)黨人的政治本色。

其四，深刻認識蘇東坡從政為官人格文化的修煉性，堅持實踐中認真學(xué)習(xí)，刻苦磨煉，不斷加強人格品行修煉，努力實現(xiàn)人格文化自覺。

蘇東坡從政為官的人格文化是怎樣煉成的？縱覽蘇東坡一生的坎坷歷程，就可知道他的人格文化是循著“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修養(yǎng)人格之路，在大風(fēng)大浪中修煉出來的。不論遇到多么大的挫折和困難，不論遇到多少艱難曲折，他都始終不曾放棄對國家對百姓的責(zé)任感，始終堅持匡時濟世的報國之志，始終保持達觀自我、超然物外的寬廣情懷。他在因烏臺詩案被貶黃州兩年后寫的《定風(fēng)波》是一首表現(xiàn)他的人格文化的代表之作。“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fēng)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厥紫騺硎捝?，歸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睆倪@首詞里，我們清楚看到他面對風(fēng)雨交加的人生險惡，仍然具有曠達的胸懷、開朗的性格、堅強不屈的精神，也感悟到他自覺追求和修煉合乎儒家文化的高尚人格。

從蘇東坡人格文化的這種修煉性特點，我們感悟到人格文化修養(yǎng)，在于持之以恒地在實踐中自覺磨煉。在現(xiàn)實生活中，這些看似高深的人格表征其實無處不在，寓于平凡之中。人民群眾看一個領(lǐng)導(dǎo)干部是否有完美的人格和堅強的黨性，也是從領(lǐng)導(dǎo)干部待人處事的平常生活中觀察和感受的。領(lǐng)導(dǎo)干部講黨性重品行作表率，就要讓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待百姓如待親人，滿腔熱忱，認認真真地給群眾辦事，清清白白地做官，堂堂正正地做人，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勤勤懇懇地為人民服務(wù)，自覺追求和塑造合乎時代要求和正確價值的高尚人格，真正實現(xiàn)對人格文化的高度自覺。

〔1〕中共中央關(guān)于加強和改進新形勢下黨的建設(shè)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R〕.人民出版社,2009-09.

〔2〕中共中央關(guān)于深化文化體制改革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fā)展大繁榮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R〕.人民出版社,2011.

〔3〕中共中央宣傳部《黨建》雜志社.文化中國〔M〕.紅旗出版社,2011.

〔4〕蘇燦,張忠全.蘇軾為官之道〔M〕.四川大學(xué)出版社,2009.

〔5〕賀新輝.宋詞鑒賞辭典〔K〕.北京燕山出版社,1987.

〔6〕繆鉞,等.宋詩鑒賞辭典〔K〕.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

〔7〕林語堂.蘇東坡傳〔M〕.群言出版社,2010.

李錫炎，中共四川省委黨校教授，四川 成都 61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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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9187-(2013)03-0118-05

【責(zé)任編輯朱鳳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