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華(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

獨立思維權不可放棄

劉文華(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

世明同志這個出版計劃，我是早已知道了，但是看到這么一個大部的書出版，我是感到非常震驚的。17年時間啊，我不敢說別人，但我是很難完成的。所以我覺得他是利用自己前半生的這個時間，嘔心瀝血，是他拼盡自己的生命所寫的。這點我確實感到非常敬佩。這部書我還來不及細看，大致翻了第一卷。我覺得一部這樣的大部頭的著作，肯定有各方面的議論，有待時間和實踐去考驗。世明同志的治學的精神確實是我非常敬佩的，他近乎是玩命的，所以我在給我們的博士生講課時經常拿世明同志做例子，我說他在學術研究上是拼命三郎。我說你有時候不能不計較自己的健康。有時候他瘦了我真是害怕，胖了我還是比較高興的。不管怎么說，這部書的問世確實是我們史學界包括我們法學界都應該感到興奮的一件大事。廣東人民出版社做了一件大好事，這樣大部頭的著作，說實在的，一般出版社是不干的，我覺得這真是給我們史學界和法學界做了一件大好事。

世明同志在史學方面已經達到這樣一個造詣的基礎上，后來轉攻經濟法的博士學位，我覺得這不是一種轉向，更不是轉業(yè)。為什么?因為在他的研究領域里面可以看到，已經涉及政治、經濟、法律、軍事、民族各個方面，這里面已經和法學結下了不解之緣，所以我覺得他最后在經濟法方面進行學習，實際上是對研究領域的進一步延伸和發(fā)展。他在這個方面確實給經濟法學做了不少貢獻。當時他在寫博士論文的時候，曾經征詢過我的意見，我說:“你就利用你歷史學的優(yōu)勢寫經濟法學史?！弊詈?，他寫成了兩本書，這兩本書在整個經濟法學界是引起了很大的反響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他給我們經濟法領域帶來了一種信奉規(guī)范與嚴謹之風。我們這些參與中國經濟法創(chuàng)建的老一輩同志，由于當時中國經濟法突然而至，突然崛起，有好多是匆忙上陣，我們對一些資料的考究很不嚴肅。世明同志在這兩部書里，也做了一些細致的考證和研究，確實使我們感到非常汗顏的是當初這么的馬虎。這點我覺得對我們法學方法的發(fā)展，也是很有貢獻的。我曾經寄希望于我們一些經濟法界的中青年，但說實話，我現在很失望，有的自己也是未老先衰，有的已經有所轉向。我是希望我們的世明同志能夠在經濟法這個領域，能做經濟法方面的一個交接者、帶頭人。我是這樣希望他的。

這部書的整個內容，我不做評價，因為我是外行，我只有學習的份兒。我只提兩點。一點就是我歷來主張我們應該建立我們新中華法系，我們不能是言必稱大陸法系，行必走英美法系那一套。我們要學習他們，這個確實對我們法律法學的建設是功不可沒的，但不能一切都惟他們是從。我希望世明同志利用自己的史學優(yōu)勢，從我們中華法學發(fā)展的歷史中間總結出一些非常優(yōu)秀的東西。比如說，好多法學界的學者有這個說法，中國沒有民法，其實我不這樣看。我看了一些書、一些資料，我們中國的一些民法，你不要按照傳統(tǒng)的觀念，認為不是最高權力機關通過的，就不是民法。我們有好多鄉(xiāng)規(guī)民約，有好多這些民事規(guī)范，而這些民事規(guī)范我們是認可的。在借款時，那個中保人、中介人的威望是非常高的，不聽是不行的，現在仍認可這樣的一些著作契約。我們應該發(fā)掘我們中華法制史中一些優(yōu)秀的東西，不是一說中國法的歷史就是“小腳女人納妾制度”。我專門看過《中華賭博史》這樣的一些著作，過去我們對賭博管理是非常的嚴格的，比現在嚴格得多，政府的官員，如果在這方面失職的話，要流放三千里，永不錄用。我們現在有這么嚴格嗎?對于我們中華法系的優(yōu)點、寶貴的東西，我希望世明同志在這方面進一步發(fā)掘，有助于建立我們自己的新中華法系。

第二個希望就是，從這次十八大報告中可以看出來，我們的經濟法這些年已有的成果，有許多和中央的要求是高度一致的。我也希望世明同志能夠進一步從我們中華文明中吸取這些知識，來建立我們的中國經濟法體系。其實，西方文明和東方文明都在研究一個問題，西方文明一開始到現在都是以征服、支配別人為主的，所以你看西方的小說，英雄是沒有好結果的，都是最后悲壯而死。中華文明是要講究和諧，講究大團圓的。這是當代世界發(fā)展的必然趨向，如何建立我們中國經濟法的思想體系，我希望世明同志可以多花點力氣。我曾經對中國經濟法的本質作了一些概括，前后的提法總體是一致的，但是字面上有所改變，最后我對中國經濟法總結以三個字:“中、合、和”。中是中道，經濟法是中道之法，不走極端。合是合作，我們現在從西方介紹來的這些法學，包括經濟法學，都是只講競爭，講分，但是講合的很少。我曾經發(fā)表過一篇文章，在里面說道:市場不是僅有競爭規(guī)律，也有協(xié)作規(guī)律。你看現在我們就不提這個，就提競爭。競爭當然必要了，但是市場就只有競爭規(guī)律而沒有合作規(guī)律?其次，競爭不是我們現在所說的必然是你死我活的紅海戰(zhàn)術，也包括同向而行的藍海戰(zhàn)術。我們現在對后一種很少宣傳。我覺得，按照現在我們這個時代的發(fā)展要求，我們承認對立，承認不同甚至對抗，但是，不管在國家之間，在社會內部，我們應該最大限度地尋找矛盾兩方面最大的公約數、最大的契合點，這樣才能對內建立和諧的社會，對外建立和諧的世界，這是人類發(fā)展的一種趨勢。我覺得世明同志可以依憑自己的一些優(yōu)勢，把我們中華文明中的合作精神發(fā)掘出來，用來發(fā)展我們今天的思想。我對世明同志寄予很大的希望。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