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朋友們常會小聚,今天你請,明日我請,熟了,自成一個小圈子。喝酒是聚餐不變的主題。若你一開始就堅持不喝,也沒人責怪你。不喝就不喝,與中國酒桌的瘋狂勸酒比,圈內朋友與人為善,溫和體恤。吃喝過后,一般還要K歌。不論你嗓音如何,也不管你音準如何,只要你在麥前發(fā)聲,自然就會收獲掌聲和喝彩。
這樣的圈子,是不是有意思呢?這些點滴細節(jié),構筑起我對這個圈子的深度喜歡。和我一樣,N先生也喜歡這個圈子,除非特殊情況,逢聚必到。N先生和我不一樣,他從不沾酒。酒過三巡,男人的話就多了。N先生與眾人觀點交鋒,新穎獨到,盡顯風流。朋友就對N先生開玩笑說:“我們酒喝多了,說不過你!”N先生笑笑,露出孩子般的狡黠。
酒后唱歌。一到KTV,N先生那酒桌上的生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人躲在角落里玩手機。玩手機的間隙,會虎嘯森林一般地為別人歌唱而叫好!但他從來不唱,他說:“我五音不全,唱不來!從來沒唱過,不唱?!彼怀筒怀?,沒人強迫他獻唱。
有一天,我接到N先生的電話。他說他請了一個朋友吃飯,女的,高中同學,希望我能作陪。我問有其他人嗎?他說只有我們三個人。這種規(guī)格,又這么神秘,不用說,此女同學肯定非比尋常。果然,他招了,她不是別人,正是首開他鐘情之心的暗戀對象。
一晃二十幾年,他念念在心,無法舍棄。自從高中同學聚會后,時時有“今朝風日好”之感,老想與故人見。
她屬于第二眼美女,乍一看,不算驚艷,細一看,感覺足以讓人回味多年。難怪多年不見,N先生還要約她出來吃飯。
席間,N先生點了一瓶紅酒。他居然要喝酒?暈得我不知所措。飯后,N先生主動提出要去K歌。她說太晚了,回家還要帶寶寶呢,婉拒得干脆,且不失堅決。但N先生不依不饒,非唱不可,看那架式九頭牛也拉不回。她就不好再推了。怎么?還要K歌?這是N先生的作風嗎?太意外了!
到了KTV,我算是明白個中原委——他的同學愛唱歌。她柔聲婉轉如雛鳥清音,攝人心魂。我想,N先生執(zhí)意要唱歌是在討她歡心。
一曲唱罷,她鼓動N先生唱。我以為他會斷然拒絕,但他沒有半點拒絕的意思,接過話筒,對我們笑笑,說:“唱就唱,我試試?!边@么爽快,讓我無比驚奇!他唱的《風雨無阻》——和他自己宣稱的“五音不全”,完全風馬牛不相及!他調門準,音域寬,簡直就是“中國好聲音”!《紅日》、《少年壯志不言愁》……一首首老歌,匯成音樂天堂,完全超乎我的想象!
長期不沾酒的男人,主動喝酒;一直不挨麥的男人,引吭高歌。反差為什么這么大呢?N先生為什么深藏不露呢?謎底就在于,他是在和誰碰杯,是為誰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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