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萍
【摘要】保山光尊寺?lián)鳛槟显t段北王府,其香爐的偈語“超拔段平章”的段平章即王府主人。但查史籍,南詔、大理國內(nèi)部均無“王”的官職,“平章”只有三人,根據(jù)他們在元明兩代的歷史地位和影響,光尊寺傳說中的“段平章”,應是悲劇人物段功。
【關(guān)鍵詞】段平章、段功、南詔、大理總管。
保山光尊寺,位于板橋鎮(zhèn)世科村山頂上,距城八公里,占地15545.6平方米,七進七院,23幢房屋,為滇西規(guī)模最大的三教合一古剎,2001年公布為云南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清)永昌知府劉疏珂《永昌府志》載:“蒙氏時建”,《保山歷史文化詞典》則進一步說明:“光尊寺最早為唐代天寶二年(公元743年)南詔王皮邏閣所建,以光大西方尊圣佛法之意,取名光尊寺。此后各朝歷有擴修。至明代晚期,因官方倡導,逐漸引進儒道觀念,演化成三教合一的寺觀”。此寺的很多傳說在保山頗有影響,其中統(tǒng)一的說法是:“該寺為南詔時期的北王府,大理國時期的段氏家廟”,“相傳其寺為南詔段北王的家廟”,“另有一則說:明朝初葉,寺內(nèi)玉皇閣的香案上供有黑漆香爐一座,香爐上銘刻著四句偈語說“金七里,銀七里,金子就在七七里。有人尋到金和銀,勿忘超拔段平章”。此外還流傳著有關(guān)光尊寺與段氏家廟之間地理位置上所產(chǎn)生的民謠一首道:‘金銀十八缸,都在地下藏,尋到金和銀超拔段平章”;光尊寺“是南詔前期北王段平章修建的段氏家廟,到了唐朝天寶二年,南詔國主皮邏閣為了供奉和祭祀印度傳來的佛教尊神就將段氏家廟改建成寺廟”,詳見上世紀以來出版的有關(guān)光尊寺的著作。根據(jù)各種記載和傳說,光尊寺曾是南詔段北王府嗎?段北王即段平章,那么段平章又是誰呢?
一、南詔、大理國的永昌不存在“北王府”。
據(jù)史料記載,盛羅皮始置拓俞城以前,作為白族的段氏宗族就有人生活于保山壩子。一是西漢武帝通博南山,渡瀾滄水沒嶲唐、不韋二縣,東漢明帝因哀牢歸漢又設博南、哀牢二縣并置永昌郡時,就派出大批漢人如呂嘉子孫及所募批量的豪民大族,隨“太守”、“縣令”等官族、軍隊進入永昌屯墾統(tǒng)治,即司馬遷《史記平準書》所說的“通西南夷乃募豪民田南夷,入粟縣官,而內(nèi)錢于都內(nèi)”,“即把收獲的谷物交給當?shù)氐目たh官吏,以供駐軍和官吏們食用,然后由郡縣官吏發(fā)給憑證,到內(nèi)地的府庫中去取錢。同時派駐郡縣的士兵和中下層干部,時間長了不能回家,也流落當?shù)囟ň?。而移入漢族人口的分布區(qū)域,基本上是在原來西南夷中生產(chǎn)發(fā)展水平較高的那部分地方,亦即主要的郡縣據(jù)點上,就民族來說,便是焚族(白族先民)聚居的地方”?!皾h族移民的活動,主要是在通往內(nèi)地的交通道路沿線的平壩區(qū),接觸的土著民族是西南夷中政治、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水平最高的焚族(白族)”??梢娊ㄓ小安豁f縣”、“哀牢縣”的保山壩子,此期以前即已生活著相當部分的白族,段氏白族自然不能排斥在外。
二是漢晉時期先后進入西南夷中的漢族人口,后來都逐步融入白族先民之中。漢族之所以逐步“白族化”,是“因為當時云南的土著,只有焚(白)族的經(jīng)濟、文化發(fā)展水平較高,原始的氏族部落界線已經(jīng)破壞,容許漢族人口遷入與之共居,并與焚族的奴隸主大族發(fā)展成為南中大姓”,如呂凱大族。明《云南通志·永昌府》也說:“諸葛營,在府城南十里,諸葛孔明南征屯兵之所。孔明既凱旋,漢人有遺于此者,聚廬世居,至今猶稱為舊漢人。曹遇詩:‘孟獲生擒雍閻平,永昌南下一屯營。焚人也解前期事,立向斜陽說孔明。直到明朝時期仍然存在的諸葛營的‘舊漢人,實際是焚(白)人”。所以,唐武后延載元年,率永昌2萬戶部落內(nèi)附的永昌夷酋董期,天寶八年率所部入附的永昌人布燮楊興都應是白族。今保山壩大量的火葬墓群和元明史籍所述的中正坊至城北平壩的“寸白軍”軍營,也可證明唐至明初保山壩子曾有大量的甚至主體是白族居住。所以作為白族的段氏宗族在皮邏閣建立永昌城以張羅疋為永昌都督之前,甚至在盛羅皮始置拓俞城之前,就已在保山壩子生活,并置有家廟(本主廟)是可能的,寺為天寶二年皮邏閣所建也是可能的,有一定歷史依據(jù)的。但段氏宗族是否在永昌曾稱王或封為“北王”?我們在史籍中卻找不到支持。
首先,南詔大理國內(nèi)無“王”的官職。查南詔典籍,只有十三個南詔國主,二十二個大理國主稱王,如細奴邏死謚“奇王”,皮邏閣受唐冊封為“云南王”,吐蕃改封異牟尋為“日東王”等,即便是閣羅鳳天寶十一年(752)大敗唐軍,“鮮于仲通僅以身免”,被吐蕃封為“贊普鐘南國大詔”,號“東弟”,命長子鳳伽異置拓東城(后稱“東京”,又稱“善闡”),“居二詔,佐撫鎮(zhèn)”的鳳伽異,也只賦予“副國王”的職權(quán),并未封“王”;鄭氏長和國鄭仁曼實行分封制,最大的官職也只是“侯”,如封其弟鄭昭淳為“歸仁慶侯,食于一千戶”,已為權(quán)勢最大者。南詔最高級別的行政長官稱“清平官”,一般6~7人,有“坦綽”、“布燮”、“久贊”之稱,下設戶、倉、客、兵、刑、士“六曹”,后期改為“九爽”(大理國最高職位稱“相國”);地方建制設十賧,六節(jié)度,二都督(大理國設八府、四郡、四鎮(zhèn)及三十七部),一般稱“軍將”、“大軍將”(大理國時,大府主將稱“演習”,中府稱“繕裔”下府稱“澹酋”)。永昌,南詔時為六節(jié)度之一;大理國時為八府之一,并未設王。全國一王,下不設王,永昌自然也不會有“王”。所以光尊寺傳說中的“北王府”或“段北王府”并不存在。
其次,從現(xiàn)有記載看,段氏固然在南詔為高官,大理國時為國主,但除國主以外,均未有人稱“王”,永昌更無“王府”。南詔時,段氏最高的官,即“清平官”,始于段儉魏(段思平六世祖)。因為天寶十年(75),唐玄宗派鮮于仲通率兵八萬向南詔進攻,在西洱河被段儉魏、鳳伽異打得大敗,唐兵死者6萬人,所以被賜清平官,賜名段忠國,成為《南詔德化碑》碑陰題名第一人。以后功勞最大者為段宗膀。唐憲宗元和四年(809),因獅子國攻緬,緬國求救,勸龍晟乃使勇將段宗膀救之。元和十一年(816),弄棟節(jié)度使王嵯顛殺勸龍晟立其弟勸利晟為君,王嵯顛被任清平官專決國事。長慶四年(824),段宗膀救緬凱旋,屯兵騰沖,聞嵯顛篡位,便“遺書誘其迎金佛而斬之,歸立世隆”。但也只是“大軍將”,并未封“侯”或“王”。再說,南詔、大理國時,永昌的著名主將也不姓段。南詔初的永昌都督是張羅疋。(明正德《云南志·名宦傳》所載的保山城南《張羅疋碑》說:“張羅疋,南詔清平官,永昌郡都督,以破蠻功升大監(jiān)軍,故有碑在城南”。大理國時的著名永昌演習是高明信。(清)屠述濂的《永昌府志》稱:“高明信為永昌府演習,世守其土”。元代,永昌隸屬段實子孫主政的大理軍民總管府,段氏子孫在保山壩設立私署也是可能的,但即使是元代至元十一年都元帥重筑永昌府,但仍不能有王府。因為云南只能有一個王一蒙古人梁王,一省不能有二主。而且盡管段氏子孫后來很多人都成了土司,但段氏宗譜中也沒有一位叫“段平章”或“品彰”、“頻章”等音義的人稱過“王”。南詔及后,永昌無王府。更無所謂“段北王”。
二、“平章”應是官職名稱
按《辭?!匪觯捌秸隆币辉~包括如下內(nèi)容,1、辨別章明,2、品評人事,3、籌商,4、官名。官名始于唐代,《新唐書·百官志》載:“貞觀八年,仆射李清以疾辭住,詔疾小瘳,三兩日一至中書門下平章事”。凡實際任宰相職務者,都在官名外加“同平章政事”;元代的“行中書”省曾置“平章政事”為地方高級長官,簡稱“平章”,明代即廢。查地方史籍,歷史上有名稱為“段平章”的人,只有段俊、段義、段功三人?!兜嵩茪v年傳》載:“明宗天歷元年,授段俊為云南行省中書平章政事”。因為大理總管一直在御緬平叛中,功勛卓著,至元四年,西洱河出現(xiàn)水患,為段俊的父親段隆平息,段隆死,命段俊繼任大理總管并升任平章政事。故倪蛻在《滇云歷年傳》中強調(diào):“世稱段平章者,實始于俊”(同上注)。“段平章,無子,以族弟段義繼之”。因段義任蒙化知州時,舉兵平息了中慶路阿禾的叛亂。五年以后,段俊的胞弟段光繼任大理總管,因與梁王爭地,雙方互攻,兵戎相見,故段光死,段俊、段光的弟弟蒙化知州段功繼任大理總管,一直拖了八年,直到至正十二年(1352),因烏撒彝族的叛亂,麓川(今瑞麗)思可法的叛亂,紅巾軍的起義,元王朝已岌岌可危,直接威脅到云南,朝廷才勉強任命繼任,并設了永昌宣慰司,以分散其統(tǒng)治權(quán)力。至元二十二年三月,又因紅巾軍攻陷昆明城,兵駐金馬山,梁王及其官屬急逃威楚(楚雄),全省大亂,無法生存,才急忙馳書召段功。段功大敗紅巾軍,穩(wěn)定了云南,梁王“才奏授段功為云南平章,以女阿榼妻之”,故史籍皆稱段功為“段平章”。至此可以說明,“平章”之名非專有人名,而是官職名稱,是梁王之下最大的官名。
三、“段平章”應指歷史人物段功
1、段平章段功,史跡震動滇云。上文說過,段功是在其祖父段正直至其兄段光與梁王的爭斗中勉強繼任總管的;他的“平章”官職也是在梁王萬分無奈的時候才不得不拋給的。當其時,紅巾軍明玉珍部正勢如破竹,從四川一舉攻下中慶路,拿下云南城(今昆明),梁王及其官屬逃居威楚(今楚雄),各部乘機作亂,梁王生存難保,不得不勉強求救與段功,段功一敗紅巾軍于關(guān)灘江,殺獲千計;二焚紅巾軍大本營古山寺;三追紅巾軍至回蹬關(guān)、七星關(guān),大敗之,云南平復。段功穩(wěn)定梁王欲墜的統(tǒng)治,甚至保存他家族的生命,但其內(nèi)心,對段氏一直是不信任,不放心。對梁王的權(quán)宜之計,腹劍之心,只有段功的夫人高氏最清楚。《滇云歷年傳》說:“高氏寄之詞日:‘風卷殘云,九宵冉冉逐。龍池無偶,水紋一片綠……盼歸來,只恐樂極悲冤鬼哭”。在抒發(fā)寂寞的煙幕中,警告段功的險惡處境??啥喂o歸大理后,競又不聽楊智、張希矯的勸告,不久又返回鄯闡(今昆明)。果然,梁王在官屬的慫恿下,令其女阿榼以孔雀膽下毒。這是一件撼動古今的事,阿榼不敢受命,“私語平章曰:‘我父忌阿奴,愿與阿奴西歸因出毒具示之。功曰:‘我有恩爾家,我趾自蹶傷,爾父尚為我裹之,爾何造言至此。三諫終不聽。梁王知榼不用命,乃另計劃,至七月中元,邀功至東寺演梵,至通濟橋,馬逸,因命番將格殺之。阿榼聞變,失聲哭日……發(fā)喪成服,作詩明志卒哀悼以死”。《滇志》說:段功夫妻歸葬大理后,“土人思功夫婦不能忘,立祠以祀,奉之為神。段功之死,震動滇云”?!吨亟柵膳d寶寺續(xù)置常住碑記》說:“段平章薨,殘刻之流,妄動邊釁,上下交兵”。整個云南一片混亂,造成了民族之間的區(qū)域割據(jù)。段氏與梁王的矛盾也空前激化,交兵不已。梁王帖木兒不花七攻大理均被打得大敗,不久焦躁而死;段氏也自立“大理國”,時時準備復仇。至于大理總管所轄的保山光尊寺,是否與上述《滇志》內(nèi)容有關(guān),因無任何出土資料,無法判斷,只是根據(jù)(明)隆慶四年(1570)春,金騰兵備道鄒光祚的《永昌光尊寺三教序》才知道,此寺明前已建,可能年久失修,才由張元瑜、邵惟中等十一位鄉(xiāng)紳“加意修葺”;并且最初“儼乎身毒與極樂也”,是個莊嚴的佛寺,只是因為“其(寺)可隙地數(shù)里,好義者又創(chuàng)杰閣,以奉所謂玉皇,則又老氏之鈞天玄都是已”才道釋結(jié)合。所以“甲觀寶林翬(hui鼓翼疾飛)飛鳥革”,十分恢宏壯麗?!翱ぶ藷o智愚,無長少禮之,殷而信之,甚虔。真若世尊上帝,赫然臨之。以司其考祥錯履之跡,而鎦銖其果極焉”。香火十分旺盛。修葺之前的古寺,已“儼乎身毒與極樂”,可見佛部造像之富、內(nèi)容之豐、氣象之濃,似為阿咤力以五方佛與觀音為主。當然也不排除段氏本主廟的可能因為白族本主廟供奉大黑天神(伽藍)的同時,也供奉觀音等諸多佛像;供奉英雄人物的同時,也允許道儒的存在,保山隆陽瓦窯鄉(xiāng)的核桃坪的觀音寺就是白族的本主廟。
2、明代排斥元以前的民族文化,但卻十分尊重段功。首先朱元璋是付出巨大的代價和努力才使云南穩(wěn)定的。明朝初建,朱元章因“云南僻險”本不想用兵,洪武二、三、五、七、八年,曾先后五次派遣使者到云南勸降,但都被蒙古貴族們頑固拒絕了,這使朱元璋在全國安定之后,不得不認真準備出征。洪,武十四年(1381)按朱元璋精心制定的計劃,傅友德、蘭玉、沐英率30萬主力,克普安,奪曲靖,與郭英會師昆明,梁王把迎刺瓦自殺,右丞觀音保以城降(后署永昌府事重筑永昌城),建水等七州六縣皆降。傅友德喻大理總管段世降,不從,只好斬關(guān)而入遂克大理獲段世及段功曾孫苴仁、苴義(朱元璋賜苴仁名“歸仁”,授永昌衛(wèi);苴義名“歸義”,授雁門衛(wèi),“土人懷其舊德,立廟祀之”。為今保山哀牢山下的大小官廟)。兵指之處,鶴慶、麗江、建昌皆降,永昌萬戶阿鳳率其眾降,騰沖知府高惠率眾降,置“永昌府”、“騰沖府”;又立緬甸、老撾、八百、木邦、孟養(yǎng)等為宣慰,立干崖,南甸、隴川三宣司,鎮(zhèn)康、灣甸、大侯、威遠四彝州,忙市、鈕兀二長官司,“云南悉平”,沐英留鎮(zhèn),傅友德等班師??烧诖藭r(洪武16年四月),烏蒙(今昭通)、烏撒(今威寧)、東川(今會澤、巧家、東川)、忙部(今鎮(zhèn)雄)等多處復叛;七月,故元右丞普顏篤復叛,據(jù)大理佛光寨;金齒(實為騰沖)土酋高太(即騰沖知府高泰)、高并(實為順治皇末年騰沖知府高惠)、元·也先虎都(蒙古駐騰三千戶),構(gòu)麓川兵入寇”(屠永昌城,執(zhí)金齒衛(wèi)指揮王真),傅友德等只好回師討平之。“九月,土酋楊苴叛,圍云南城,沐英自烏撒移兵討平之”;洪武十七年(1384),“十二月,思倫法反,率眾寇景東,馮誠擊之失利,千戶王異死之”;“十九年(1386)二月,臻酮、西浦擺金、擺榜諸蠻叛”。道路不通,口糧不給,朝廷十分頭疼。于是“朱元璋指示傅友德等不要僅僅守住城池,應當主動派兵去與土官們斗爭,打破他們盤踞著的營壘”。堅決實行嚴厲的大規(guī)模移民措施,“以夏變夷”;實行嚴厲的鐵腕統(tǒng)治和嚴酷的民族政策?!笆紫仍谡紊蠈υ颇显蠈尤宋锸帨旌玩?zhèn)壓,對大理段氏尤甚,致使眾多段氏改為他姓;其次是在文化上清理,焚燒官方文書檔案典籍及民間宗譜、契約、經(jīng)書等文字痕跡,連石刻碑文均屬清理范圍;在人口上實行里甲民、土著、夷民的劃分管理”。師范《滇系·沐英傳》也說:“自傅、蘭、沐三將軍臨之以武,胥元之遺黎而蕩滌之,不以為光復舊物,而以為手破天荒。在官之典籍,在野之簡編,全付之一炬。即遷富無以實滇,于是滇之土著皆曰:‘吾自南京來,吾自南京來”。這使許多土著民族,主要是白族,不得不“數(shù)典忘祖”。
然而對段功卻不一樣。據(jù)考古專家彭文位先生所錄的騰沖綺羅《漢景本末碑記》載:“前明正統(tǒng)六年,兵部尚書王諱驥,奉命征麓川思仁。天兵南下,先駐師大理城,夜夢神告之曰:‘吾夫婦愿以將軍南征,陰中助戰(zhàn),如是者三。尚書執(zhí)土人問神姓名,謁祠果如夢中所舁神像隨征,所至皆捷。事聞英宗睿皇帝敕封漢景為文帝,享祀來鳳山;封其妃為球牟山天妃圣母元君,騰人祈求嗣續(xù),應之如響,至今稱靈祠焉”。段氏宗族中,“土人思功夫婦不能忘,立嗣以祀,奉之為神”,并加徽號曰“漢景”的只為段功,“舁神像隨征”并受英宗皇帝敕封的也只為段功,可見明代統(tǒng)治層對段功的敬重。為了平定西南邊疆的長期叛亂,單憑武力是難以湊效的,還須利用政治、利用民心,利用少數(shù)民族英雄頭目的影響,“以夷制夷”,取得當?shù)孛褡宓闹С?,才是長治久安之策。因為明初,滇西、南一片,白族的勢力還較強大,維持治安,參加對外征戰(zhàn)的“寸白軍”還是朝廷的一支主力,需要依靠他們拼命;很多白族已融入當?shù)孛褡逯?,其上層人物在當?shù)孛褡逯羞€有一定影響力。從歷史上看,中原王朝的任何平緬大軍都必須在永昌停留整頓,除了它的戰(zhàn)略地位以外還有糧倉地位。王驥征南及其以前,戰(zhàn)爭雙方常距怒江而戰(zhàn);明清兩代,騰龍德宏一直隸屬永昌府,永昌可直接指揮緬甸等諸土司,所以從大理抬著段功神像而來的王驥征緬軍隊不可能不在永昌停留、整頓。光尊寺地處蘭津至怒江、高黎貢的古驛道上,具有重要的戰(zhàn)略指揮地位,遠征部隊具有停留整頓的可能。段功在軍隊中的顯赫地位,不可能對段氏宗族毫無震動,必然會留下一定的痕跡或折射。所以傳說中,時勢需要“超拔”的段平章,而段平章即是歷史悲劇英雄段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