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文蘭

摘 要：“文水鈲子”又名“岳村鈲子”。由銅制成小鈸而成，造型別致，音色清亮，演奏時發(fā)出“呱呱”之聲，因此而得名“鈲子”。幾百年來是當?shù)厝似碛甑姆绞街弧ｂ嵶颖硌萦?20多人的方陣組成，不停變換隊形和演奏技法，是融音樂、舞蹈、雜技為一體的表演形式。2006年5月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關鍵詞：絕技；文水鈲子；民間藝術

北方的鑼鼓藝術大多起源于祈雨等祭祀風俗，地處晉中盆地的山西文水縣“接姑姑”社火活動是當?shù)貍鹘y(tǒng)的祈雨民俗活動，文水鈲子是其中的一種打擊樂藝術形式。

據(jù)《汾州府志》載：“……麻衣仙姑，不愿婚嫁，披麻衣入洞中，因此名其洞。旱禱輒應?！绷攘葦?shù)語，道出了仙姑是一位能普降甘霖、救民疾苦的神圣。據(jù)清末《文水縣志》記載，明嘉靖二十四年四至八月，文水境內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旱，莊稼干枯，土地荒蕪。為了擺脫這種狀況，久旱盼雨的文水人在全縣十八個村組織了規(guī)模宏大的祭祀活動，還產生了很多風格獨特的藝術形式，如文水鈲子、橋頭大鼓、馬西鐃等等，都是專為“接姑姑”而創(chuàng)。其中文水鈲子最具代表性。

“文水鈲子”又名“岳村鈲子”，源于文水縣岳村，因其獨特的樂器銅制小鈸而得名。這種小鈸，鈸碗大，鈸沿小，造型別致，音色清亮。演奏時，表演者滿扣鈸碗，控制余音不使擴散，令其發(fā)出悅耳動聽的“呱呱”之聲，故當?shù)厝擞址Q其“鈲子”。幾百年來，每逢大旱，岳村人便敲鑼打鼓，前往迎祀麻衣仙姑，舉行盛大的祈神求雨活動。文水鈲子融音樂、舞蹈、雜技為一體，至今仍有很強的藝術性和觀賞性。2006年5月，文水鈲子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文水鈲子是一種多段體套曲結構的民間打擊樂，全套鑼鼓可分為三段，包括七個鼓點，形成結構嚴謹、完整統(tǒng)一的民間藝術珍品。鈲子使用的樂器主要有小鈸、大鐃、大鈸、大鼓（雷公鼓）四種。小鈸是鈲子的主奏樂器，雙手緊握捂擊，發(fā)出迅急的“呱呱呱”聲，好似傾盆大雨的雨點，淅淅瀝瀝墜入黃土之中。經后世不斷挖掘整理，有《雷鳴電閃》、《烏云翻滾》、《普降甘霖》、《喜慶豐收》四部樂章，富有豐富的藝術內涵。

演奏技法除擦擊、錯擊、挽抹、悶擊等幾種傳統(tǒng)技藝外，還有磨擊、滾擊、刮擊、半擊、邊擊、對擊、拋擊等幾種特殊的演奏技巧。拋擊尤其令人叫絕——大鈸手們不時將鈸一齊拋起以示閃電，然后再準確地接回手里，無論拋起多高，落下來節(jié)奏始終不亂，驚險刺激，令人目眩。豐富的演奏技法，不僅生動表現(xiàn)了風雨雷電等自然現(xiàn)象，更將人們無助、渴求、期待、喜悅的內心世界表現(xiàn)得惟妙惟肖。

隨著樂章的起承轉合，120名隊員交替組成方陣、圓陣、群花陣、四角陣、菱形陣等陣圖，并穿插二龍戲珠、雙龍出水、金龍擺尾等變化。這些畫面千變萬化，令人眼花繚亂、心曠神怡。鈲子小巧、靈便，是一對得心應手的舞蹈道具，演奏過程中弓步錯擊、跨步擦擊、劈叉跳擊、童子拜佛、丹鳳朝陽等舞蹈動作，適應鈲子的演奏技巧，展現(xiàn)樂章的豐富內涵。舞姿矯健灑脫，造型舒展大方，令人賞心悅目。

但時至今日，起源于民間祈雨祭祀活動的文水鈲子，由于多方面因素的綜合疊加影響，這一承載著厚重歷史文化的民間藝術形式面臨很多困難。這種古老的民間打擊樂賴以生存的基礎發(fā)生了徹底變化，在失去原有的祭祀祈雨功用后，這一藝術形式沒有多大實際“用場”。除為了研究，偶爾進行簡單展示外，其他形式的演出很少，大多數(shù)時間處于休息狀態(tài)。

文水鈲子的大部分樂器、道具有獨特性，其制作方法、材料、工藝很有講究。小鈸在打擊樂器中十分罕見，經過十年浩劫破壞，目前存世極少，并且殘破不全。其他樂器如大鐃、大鈸、大鼓等也面臨亟待搶救的狀況。與其他藝術形式類似，鈲子藝術主要靠老藝人口傳心授，很多樂譜沒有文字記載。道具、服裝純手工制作，制作工藝也需要口手相傳。目前，老藝人、老工匠均已年高，有的已經辭世，培養(yǎng)年輕人的做法也不十分理想，對鈲子藝術的傳承形成致命打擊。

文水鈲子這一古老的藝術，與其他非物質文化遺產一樣，難以逃脫時代變遷帶來的打擊。這樣的現(xiàn)狀對文水鈲子這一獨特藝術的生存和延續(xù)形成掣肘。目前，文水鈲子演出的組織是松散型管理，大部分藝人外出打工或改行謀生；藝術創(chuàng)新缺乏專業(yè)的支撐和動力，鈲子藝術日趨凋敝。

鈲子具有濃郁的黃土風情，其風格豪放雄渾，粗獷奔放，古樸厚重，是我國古代勞動人民祭祀祈雨文化的縮影，傳承著華夏農耕文化的精髓。如何讓這一古老的藝術形式煥發(fā)其獨特魅力，需要我們共同努力。從鼓譜、表演形式、演奏樂器以及服飾、道具等多個方面考量，文水鈲子是五千年華夏文明厚積薄發(fā)的產物，是從中國農耕文化這一母體中脫生出來的、具有濃郁黃土風情的文化符號。這一民間藝術形式，對研究當?shù)丶漓胛幕⒚耖g文化和風土人情具有較高的歷史價值，對研究黃河文明、中華民族文化的根源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對中國傳統(tǒng)音樂理論的研究和音樂創(chuàng)作也有很高的參考價值。

當然，古老藝術的生存與發(fā)展，最大的困難就是資金投入不足，各級政府部門應對文水鈲子藝術保護和發(fā)展建立穩(wěn)定的資金保障機制，要動員社會力量，提高對文水鈲子藝術的資金投入，以便更好地對這一古老藝術進行挖掘、整理、保護和傳承、創(chuàng)新。盡管文水鈲子有很多熠熠生輝的藝術特質，但絕不能將它像文物一樣包裹起來，要大膽進行揚棄，讓真正屬于藝術的成分煥發(fā)新的生命力，堅決割舍掉腐朽、迷信的成分。要賦予古老藝術新的時代元素，拓展其生存的空間和舞臺，讓文水鈲子在新的文化背景、新的傳媒方式和新的藝術鑒賞需求等條件下，迸發(fā)出新活力。

（作者單位 山西省呂梁市文水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