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蓋倫

倔玲或許已不在江湖許久，但江湖上還是有倔玲的傳說。

2012年暑期在美國學習時，倔玲在人人網(wǎng)上發(fā)了兩篇日志。一篇關于英文考試。她參加過雅思、托福和GRE三大出國英語考試，均以接近滿分的成績通過。日志下有人夸張地回復：“看到樓主的考試分數(shù)，初看一遍心已下沉，再看一遍淚已奪眶?！绷硪黄獎t比較浪漫，關于當時熱映的《蝙蝠俠3》，不過標題就已經(jīng)說明這不是一篇粉絲視角下的影評——《蝙蝠俠3：黑暗騎士崛起——革命的隱喻、文本酷兒化和其他吐槽》?？赡苓@標題里就有讓人無法理解的詞，但是，熟悉倔玲的人都知道這是她寫作的常態(tài)。她熱愛英美文學，不過很難稱她是文藝女青年。如果非要貼一個標簽，那么或許可以用倔玲自己提出的概念：文科geek。當然，同學對她還有個更大眾化的叫法——學霸。

★不經(jīng)意鍛造的“英語大?！薄?/p>

大一入學之后，倔玲第一次驚艷全年級，是她的雅思成績——8分。到了大四，倔玲已經(jīng)考遍了三大出國英語考試，每項均以接近滿分的成績通過?！坝⒄Z大?！笔堑谝粋€貼在倔玲身上的標簽。然而，倔玲認為這只是她熱愛英美文學的副產(chǎn)品——大量閱讀和大量觀影，讓她的英語水到渠成地好了起來。倔玲曾在日志中寫道：2012年去美國，因為口語太好，餐廳服務員沒有意識到她是留學生，因此沒有向她介紹面包中各種醬料的區(qū)別。

對于這些和她本科生涯糾纏在一起的考試，倔玲有自己的獨特反思：“出國英語考試的意圖，不在于篩選，而在于測量?！本罅嵴J為，托福和雅思的目的在于全面測量一個人的英語實際水平；GRE的目的則是考量一個人在英語環(huán)境下從事學術(shù)研究的基礎技能。在有關英語考試的那篇日志里，倔玲對出國英語考試做了全面分析。但是，高分大牛倔玲并沒有給出所謂的復習建議或者備考技巧。在倔玲看來，為了通過考試而突擊復習的策略完全是錯誤的邏輯，最本質(zhì)的備考手段，應該是持續(xù)不斷地提高英文能力，以達到能夠出國學習的水平。

至于GRE，倔玲認為這是在國人話語里被異化和魅化的典型。提起GRE，大家頭腦里自然浮現(xiàn)的就是一個變態(tài)加恐怖的形象，是橫亙在國人通往國外研究生院路上的最大敵人?！捌鋵岹RE不是敵人。”倔玲在美國期間選修18到19世紀的英國文學時，發(fā)現(xiàn)啟蒙時期的詩歌里，幾乎每一行都有一個GRE詞匯。倔玲意識到，GRE的可怕之處實際上在于國內(nèi)和國外本科教育的鴻溝——我們用一種迥然相異的方法度過了本科生涯，但是要面對為美國本科生涯準備的考試。 “國內(nèi)的文科真是太好混了?！本罅崛绱烁袊@。

倔玲犀利地指出：“這個問題歸根結(jié)底就是——你那三年都干嗎去了？”

★幸福的“學術(shù)大?！薄?/p>

倔玲很清楚，國外院校對于文學專業(yè)的英語考試分數(shù)要求是極高的。她并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合理，高分通過GRE考試對于攻讀文學博士學位的人來說，是順理成章的要求。要和母語是英語的學生爭取英美文學專業(yè)的錄取名額，倔玲也一直在努力。她想盡一切辦法去蹭英文系的課程，抓住各種機會鍛煉英文寫作，特別是提升學術(shù)寫作水平，“確實還是會有筆跟不上腦子的情況，但是，這是我熱愛的事情，我不會覺得痛苦?！?/p>

對，倔玲最熱愛的是文學和性別研究，而非她所學的新聞專業(yè)。

盡管直到現(xiàn)在，倔玲在學院還保持著專業(yè)排名第一的成績， “從大二開始，我就把專業(yè)學習的優(yōu)先度降低了?！本罅嵝ΨQ再也沒有大一時學分績接近3.9的輝煌，但她從文學的世界里收獲了更多。

“其實我一直都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社會大環(huán)境會讓你隨波逐流，限制你的天分。比如我，就從沒想過文學研究能是事業(yè)。大一入學，我也和周圍人一樣，一心想去當個記者?！钡?，她最終擁抱了文學。大學二年級的一門“傳播理論課”，讓她意識到自己長于理論；香港交流旁聽的英語系課程，讓她意識到——“我非常想做文學研究”。倔玲當時下定決心，要去國外攻讀文學博士，將文學研究作為自己的終身事業(yè)。

最幸福的是2012年夏天去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上暑期學校的經(jīng)歷。倔玲說，生活如做夢一樣。那兒氣候怡人，還是文化圣地，更是英文與性別研究的重鎮(zhèn)。每天上喜歡的課程，感受文學的魅力，有空了就去看看演出，而且風景優(yōu)美——美好到逆天的生活。短短六周，倔玲幸福感爆棚，寫下了日志《蝙蝠俠3：黑暗騎士崛起——革命的隱喻、文本酷兒化和其他吐槽》。在這篇影評里，倔玲從西方文學敘事理論和酷兒理論的視角出發(fā)，對《蝙蝠俠3》進行了她個人化的評析，如同一篇小論文，“其實一切都是一個表達的過程，只是表達方式不同”。

倔玲獨特的學術(shù)化人人日志風格，來自其在香港和美國期間接受的學術(shù)規(guī)范訓練。她會認真地把引用別人觀點的部分標出，寫上注釋；用“總分總”的論文結(jié)構(gòu)來組織她的日志。她說，如果用了別人的話不加注釋，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以是倔玲的同學而自豪★

“倔玲肯定算是學霸。她能在一個特定領域里有集中興趣，并很清楚如何走上她想要的學術(shù)道路?！本罅岬耐瑢W如此評價她?！耙f學霸，肯定是倔玲！我以是倔玲的同學而自豪！”另一位同年級的女生也沒有吝嗇贊美之詞。

在對倔玲的評價上，學霸這個詞都以褒義呈現(xiàn)。

在倔玲看來，學霸本身是個中性詞，包含兩個層面的意思：一是學習成績好，二是在學術(shù)領域有所成就。 “我被提名了?！痹谡f到被提名學霸的時候，倔玲舉起雙手，比了個“打引號”的手勢，“其實，我之前還在琢磨‘學霸這個詞。真正的學霸，尤其是人文社科的學霸，他們做研究在某種程度上有一個共同目的，就是打破人們的刻板印象。然而，‘學霸這個詞本身就是一種刻板印象。這就出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旨在打破刻板印象的那群人，又被人們再度標簽化了?！?/p>

倔玲會從理論的角度出發(fā)，來思考日常生活中這些看起來和理論毫不沾邊的東西。她再度向記者拋出了一個新名詞——文科geek。geek這個詞人們并不陌生，隨著《生活大爆炸》的流行，沉浸在理工科世界里的geek男刮起了一股“smart is the new sexy”的風尚。“但是文科geek呢？理科geek拿科學的眼光解釋生活，可能被人們認為萌，但是文科geek從人文社科的理論視角看待生活，反而會被認為裝。”倔玲不想給人不舒服的感覺，她說，一定要以平和包容的心態(tài)進行討論，避免引起他人的不適，這樣才能打破文科geek留下的刻板印象。

（Only摘自《大學生》2012年第23期 圖/周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