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

摘要：越南古代海洋意識在其東南沿海、海陸并存的客觀自然條件基礎上開始萌芽，近現(xiàn)代后殖民者入侵越南，有目的地對越南的海洋進行開發(fā)利用，其行為促使越南的海洋意識迅速發(fā)展并向當代轉型。如今，越南全面海洋政策的形成，標志著其海洋意識的成熟。但由于受到近現(xiàn)代殖民者海洋行為的一些負面影響，越南的海洋意識惡性膨脹，向南中國海擴張并進行侵占。

關鍵詞：越南 海洋意識 南海

越南是東南亞一個重要的國家，位于東南半島東部，地形南北狹長。從古至今，無論是經濟方面還是政治安全因素，海洋對于越南有著很重要的意義。而越南東部所面臨的海域大部分為南中國海。越南在1975年獲得南北統(tǒng)一后，開始窺探南中國海，并染指南沙群島。中越南海爭端趨向動蕩。至今為止，越南是東盟國家中唯一提出對西沙、南沙群島擁有全部主權的國家，也是在南沙群島占領島礁最的國家。越南的這一系列海洋活動與其海洋意識密不可分。本文以越南的海洋意識為主線，通過越南古代史、近現(xiàn)代史和當代史來分析其海洋意識的發(fā)展，希望從中能夠解析越南海洋意識在不同階段呈現(xiàn)出不同的發(fā)展狀態(tài)，解析越南的海洋意識是如何一步一步轉變和升級的。

一、近現(xiàn)代越南海洋意識的發(fā)展

越南的海洋意識自古就存在，在其文明演進過程中，就已經接觸海洋，并和海洋產生各種聯(lián)系。概而論之，古代越南的海洋意識處于萌芽狀態(tài)。近現(xiàn)代越南的海洋意識的發(fā)展主要是在其殖民時期。自19世紀后半葉以來，法國、日本入侵越南，并在越南進行一系列海洋開發(fā)以及對島嶼進行侵占的活動。除此之外，越南人民為了抵抗侵略者進行了一些與海洋有關的防御措施，如建設海軍、建設水利等活動都促使了越南的海洋意識進一步發(fā)展，并對越南政府在日后重視海洋，不斷發(fā)展和完善海洋戰(zhàn)略規(guī)劃起到了很大的借鑒作用。

1.法國殖民者在越南的海洋活動

在越南近現(xiàn)代史上，法國殖民者一方面用堅船利炮不斷地從海上入侵越南，使其淪為法國殖民地；另一方面又掠奪越南海權，以越南為據(jù)點，占領南海的島嶼和島礁。

1856年，法國派使者到越南要求越王條款之一就是：開放口岸數(shù)處，以便法國通商。[1]1858年，法國炮轟了越南中部的峴港，發(fā)動了對越南的侵略。1862年法國得到了在湄公河航行的權利。[2] 1874年3月15日，阮朝承認法國對南圻的占領并開放3處港口，給予法國航運和通商權。[3] 除此之外，在締結的合約中還有兩條與海洋有關。分別是“法國統(tǒng)領贈給南國皇帝，裝配有及其、槍械的船4艘；大炮100尊”[4]“越南需用海陸軍教練官，及其他技師或學校教師時，不問多寡，必定遴選人才應聘，又或需用軍艦軍械軍需之時，法國必一一供給之?！盵1p78].1884年《順化條約》簽訂以后“法國殖民統(tǒng)治者便開始在越南沿海修造港口、碼頭、運送軍事物資及貿易貨物，探尋海底礦產，同時派出軍艦在近海游弋，控制海上防線?！盵5]法國的這些涉及海洋、河流的行為和活動大大刺激了越南人心中的海洋意識。

法國將越南作為自己的保護國和據(jù)點后，便企圖侵占西沙群島。1898年12月，法國殖民者提出要在西沙群島建立一個從事商業(yè)活動的供應點，意欲涉足中國的南沙諸島。1899年6月，法國印度支那殖民總督杜梅也提出法國應該在西沙建立一座燈塔，組織其他列強在西沙立足。[6] 20世紀初，隨著航海技術的發(fā)展和科技的進步，法國殖民者開始了其在南海的一系列勘探活動。1925年法國“德拉內桑號”船只對南沙群島進行科學勘探以尋找儲量豐富的磷礦床。1933年4月7日-12日，法艦“亞斯脫洛拉布”號、“亞列爾特”號及調查船“達勒遜”號，先后開赴南沙群島，占領了太平島、安波沙洲等九小島。[6，p224]同年6月15日，駐越南的法國總督把西沙群島變成了越南承天省的一個行政單位。同年7月19日，法國外交部發(fā)表占領中國南沙群島的公告。到同年12月21日，法國政府強行將中國南沙群島劃入越南巴地省管轄。[5，p224 ]20世紀30年代法國對西沙和南沙的入侵為以后越南在南沙的權利主張?zhí)峁┝私杩?，越南由此聲稱法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將西沙和南沙群島移交給了越南。

2.日本侵略者在越南的海洋活動

20世紀30年代中期以后，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戰(zhàn)爭擴大化，同時加緊了對越南進行侵略擴張。日本占領海南島之后，法國立即派遣軍艦數(shù)艘監(jiān)視日本軍隊的行動。另一方面則積極加強越南的防務，特別是海防，招募土著士兵入伍，在諒山一帶舉行軍事演習等等。[8] 這些為越南日后發(fā)展海軍，進行海洋擴張奠定了基礎。

1940年8月5日，日本向法國政府提出了兩項要求，分別是允許日本在越南建設海陸軍根據(jù)地和允許日本在越南傾銷若干貨物以換取煤鐵稀等原料。此后不久，日本便派遣大批軍艦以及驅逐艦開赴中國南海各地，集中各型兵艦二十余艘于東京灣，并威脅越南當局，逼迫法國接納日本在越南進行殖民。由于日本強硬和法國的脆弱，法國當局不得不做出讓步，允許日軍若干人在海防登陸，并在海防駐守若干人。珍珠港事件發(fā)生后，法國又被迫承認日本有權獲得它所要求的一切經濟資源，被迫提供法國業(yè)務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的服務，包括使用大約五萬噸的內河和沿海船只。[9]

在南海方面，日本于1939年4月出兵西沙和南沙群島，趕走了法國侵略者，同時宣布占領南沙群島等3個群島，并將其改名為“新南群島”。[5，p223 ]日本在接手法國人在南沙、西沙群島占據(jù)的一些島礁后，將太平島作為其潛艇基地。在短暫的統(tǒng)治期間，越南在西南沙群島進行了一些建設，民國時期南海問題研究專家鄭資約先生在《南海褚島‘痛史之回顧》的結尾寫道：“抗戰(zhàn)中日人對于兩群島之建設更多，規(guī)模亦頗宏大，類皆鐵筋洋灰工程，曾利用為榆林軍港之前哨，停泊魚雷潛艦，發(fā)揮極大作用。”[5，p151]日軍在還在南沙群島建立電臺、氣象站、燈塔、淡水池、營房等，籌建機場和各種軍事設施。

3.越南人民對殖民者的反抗

除了殖民者在當?shù)氐闹趁裥袨橹苯拥卮龠M了越南海洋意識的發(fā)展之外，越南當?shù)厝嗣穹纯购偷钟致哉叩囊庾R與行為也促使了其海洋意識向當代轉型。

越南學者阮文超，曾著有多篇關于海洋的著述，落腳點是越南如何應對西方列強。在講到英國恃火船炮藝精悍，對中國發(fā)動鴉片戰(zhàn)爭，中國被迫求和，允其貿易時，作者談到了越南如何對付“洋夷”，如何加強越南的海防。[10]

此外，越南對水利工程的重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法國統(tǒng)治者的修筑和破壞而興起。法國殖民者在統(tǒng)治越南的八十年中，向越南人民抽以苛捐雜稅，進行了一些水利工程：修提防和建水利灌溉系統(tǒng)。但是，所修的提防都不足以抵抗洪水，提防經常發(fā)生潰決，給越南人民帶來很大的災害。而法國人所修的水利灌溉系統(tǒng)也只是有利于其種植園，越南人民受益的土地不到全部灌溉面積的十分之一。[11]為此，越南在反殖民的革命斗爭中，對于水利工程的建設相當重視。在1945年-1946年間，越南完成了272萬土方工程，堵塞了17處堤防決口。[11p73]

除了殖民時期，法國與美國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印度支那戰(zhàn)爭時期修建了許多港口，客觀上也為越南海洋運輸創(chuàng)造了較好條件。在法國殖民主義者統(tǒng)治的近百年中，在印度支那建了幾家私營海洋運輸公司，有九艘輪船，來往于香港、廣州、澳門和內地沿海一帶，同時在西貢開辦一間航海中學，培養(yǎng)大副，機械師和無線電報人員?？梢哉f法國在侵略越南的同時也為越南奠定了有關海洋方面的、物質、人才、技術等基礎。

殖民歷史的終結也代表著越南海洋意識的真正轉型，從古代簡單的海洋活動到近現(xiàn)代備受侵略而慢慢覺醒的海洋意識，越南越來越倚重對海洋的依賴，其重視海洋的意識與日倍增。

二、當代越南海洋意識的成熟

古代和近現(xiàn)代越南的海洋意識和海洋活動在當代仍然存在并得到提升。特別是在越南的近現(xiàn)代歷史中，法國、日本等殖民者在越南的發(fā)展海洋事業(yè)，并以越南為后盾入侵南海，占領南海島礁和島嶼，這對越南的海洋意識起到一定的負面啟發(fā)作用。

20世紀70、80年代，越南的海洋意識惡性膨脹，導致其挑起中越兩國之間關于南海諸島主權歸屬爭端，并大肆掠奪南海油氣等資源。如今，在革新開放和經濟建設事業(yè)不斷取得成效的基礎上，越南進一步制訂和實施了全面的海洋戰(zhàn)略，這代表著越南海洋意識的進一步發(fā)展和成熟。

越南在當代的海洋意識主要體現(xiàn)在其海洋政策上，特別是其對待南海問題的態(tài)度和作法。越南統(tǒng)一后，就開始重視海洋問題，特別是海洋油氣資源的勘探和開發(fā)、海洋疆域和海島主權、海洋立法等問題。[12]這段時間里，越南向蘇聯(lián)靠攏，建立同盟關系。同時，隨著中越關系的惡化，越南開始入侵南沙群島，侵占其中的島嶼。

1982年，《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的公布刺激了越南對于南中國海的政策。除了繼續(xù)將南沙和西沙群島劃歸為行政管轄范圍，繼續(xù)出兵占領南海島域外，越南有了新的思路。首先，1983年12月，越南暗示要把西沙群島和南沙群島的歸屬問題提交國際法庭裁決。這說明了越南初步有了將南海問題國際化、復雜化的想法。[12，p.182]其次，1989年3月，越南海軍總司令甲文綱透露，為了“保衛(wèi)”南沙群島，越南準備擴大其海軍力量，包括潛艇、海軍航空兵和海軍陸戰(zhàn)隊力量。越南產生了建設強大海軍的想法。

二十世紀90年代至今，越南對南中國海的行動越來越頻繁，并且實踐了其在80年代的“南海思路”。除了繼續(xù)侵占南中國海部分島嶼，越南還不斷地加強輿論宣傳，并努力將南海問題推到國際舞臺。在輿論宣傳方面，越南不斷在策劃南沙的報道來宣誓其主權。例如：1995年3月30日，越南水文氣象站研究所宣布，其將與俄羅斯合作對越南大陸架進行勘探，并收集南沙的氣象資料。[13，p14]在推動南海問題國際化方面，越南的步伐明顯加快，以開發(fā)油氣為理由，不但攫取大量資源和利益，還以南海主人的身份同國外石油公司簽訂協(xié)議，例如：1992年，越南和馬來西亞簽署了聯(lián)合勘探和開發(fā)南沙地區(qū)石油資源的協(xié)議。這使中國南海問題更趨國際化和復雜化。[13，p13]

2007年，越共全國代表大會上通過了《至2020年越南海洋戰(zhàn)略規(guī)劃》將海洋發(fā)展與海上安全提升至國家戰(zhàn)略的層次，表達了越南政府渴望將南海海域海洋權益全部占為己有的迫切愿望和勃勃雄心。在規(guī)劃中還提出要將越南建設成一個“靠海致富”的海洋強國。這份戰(zhàn)略規(guī)劃是對越南歷年來的南海政策的高度概括和總結，并且根據(jù)新時期的形勢變化加入了新的內容。這也體現(xiàn)越南海洋意識經過古代和近現(xiàn)代的發(fā)展后，在當代得到完善和成熟從此，越南開始以這份戰(zhàn)略規(guī)劃為方向，進行積極的海洋活動來獲取戰(zhàn)略、軍事和經濟利益。

雖然20世紀早期和中期，越南為帝國主義殖民勢力所控制，忙于爭取民族獨立的斗爭，無暇顧及海洋事業(yè)。但其自古已經萌芽的海洋意識受到殖民時期侵略者的啟發(fā)，并隨著現(xiàn)代民族意識和國際海洋法意識的發(fā)展而發(fā)展。由于殖民者在越南掠奪財富、并占領南海，間接導致越南產生膚淺直觀的海洋財富意識，發(fā)展成今日的海洋政策、海洋經濟政治觀念，使得越南聯(lián)合其他國家，對中國的南海油氣資源進行掠奪，并出兵占領南沙島礁島嶼，擴大其戰(zhàn)略空間。其海洋意識一定程度上是畸形發(fā)展的。但需要認識到，越南是一個半海洋半陸地的國家，領土狹長，縱深極淺，不利于加強陸地防御，所以越南積極利用沿海海岸線長的特點，盡量占領更多的島嶼島礁，作為保護國土的防御屏障。從這點出發(fā)，越南的海洋意識和海洋政策的發(fā)展和成型是自然和正常的。在未來的一段時間里，越南毋庸置疑會繼續(xù)在其海洋意識的指引下，在南中國海地區(qū)有所作為，最大化謀取其海洋利益，并提升海上軍事力量。同時，越南還將會繼續(xù)依靠美國、日本、印度等國家牽制中國，以實現(xiàn)其海洋強國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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