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們最喜歡的紅酒的標簽上的線畫
看起來像我丈夫,他急切地要擺脫我
從一個懸崖上縱身而出。
他的皮毛粗糙而舒適,他的臉
平靜、恍惚、沉思,
叉骨的每一根分枝往回
伸向它的后臀,它的每一個鹿角尖直直向上長
并分叉,像他大腦的一個模型,遠古的,
龐大而笨拙。在他從絕壁邊緣
騰起時他保持它的骨盤水平,
做夢一般。每當有人逃脫,我的心
就躍起。哪怕正是我人家要逃脫掉,
我一半站在離去的人那邊。真安靜,
也空蕩蕩,在他離去以后。我感覺像一幅風景,
一塊地,沒有人物。各求
活路吧——讓那些能夠挽救自己的
挽救他們自己。有一次我看到一個人的針刻銅版畫像
微小的生命被十字釘在
一只赤鹿鹿角上。我感覺像是他的受害者,
而他像是我的受害者,我擔心雄赤鹿
身上伸出的腿彎錯了方向
在他將自己投出時。哦,我的配偶。我曾自負于他的
忠誠,好像那是
一個贊美,而不是一種
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而當我寫他,他是否
感覺他不得不走到哪里
都要在腦袋上頂著我的書
像一摞姿態(tài)雜志,或掛著犄角的
架子,在那兒一個獵人灌下索維農(nóng)葡萄酒
沖下鹿肉?哦,跳躍吧,
躍起!小心巖石!舊的誓言
得要祝愿他在他的新生活中
幸福嗎,甚至性的
歡樂?起初,我害怕這樣,當我還
不能將我們區(qū)分開。在他毛發(fā)粗長蓬亂的
肚子下面,在遠方,存在著一座葡萄園
均勻的星星點點,它的藤蔓尚未被摧殘,它的根系
清楚,它的瓶子們在它們的吹管末端
變大,像黑暗,綠色,搖曳的聲聲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