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財經文摘》十周年,我們來到陜西,了解中華文明的源遠流長,瞻仰紅色圣地的革命旗幟,品嘗黃土高原上的農家苦樂。
我們知道,社會共識的取得向來不易,它來自對實際問題的深入考察,對歷史的縱深研究,對異見的傾聽,以及對不同群體的理解。批判精神向來是共識傳媒以及本刊前進之利器,但卻不是我們的追求。而這次陜西之行將成為我們成長的新起點。
從10月9日晚上到10月14日早上,一共五夜四天,共識傳媒的五十幾位同事從北京出發(fā),在陜西看到了斑斕世界的另一個側面。而這斑斕色彩中,有三個顏色始終能夠跳出來,吸引大家的眼球,這就是紅、綠、黃三色。
這個題目的靈感來自于黃帝陵下,當時我在為公司同事照相,三個女孩青春靚麗,分別穿著紅色、黃色、綠色的衣服。當時突然靈光一現,知道有了這次活動的文章的題目。
10月9號
下午3點的飛機從上海到北京,運氣好,飛機沒有晚點多少,6點多到家匆匆吃了點東西,趕往北京西客站。8點半,開往延安的火車緩緩移動了,我的心才真正放在肚子里。
這次組織公司的同事到陜西,是偶然的,但是,不能說其中沒有必然性。
共識傳媒旗下一本雜志《財經文摘》創(chuàng)刊十周年,怎么搞一次生日慶祝?市場部做了不少方案報給我,都被槍斃了,我總覺得不夠創(chuàng)新。后來,我提了一個方案,組織全體同事到陜西。
車廂鄰座是一位延安干部學院的教員,他正巧是共識網和《領導者》雜志的讀者,聊起來,很多朋友是我們共同相熟的,平添了許多親近。他問我,為什么要帶這么多人到陜西?
這倒是逼著我想想原因了。
我是這樣告訴這位新朋友的:
共識傳媒的編輯人員很有思想,但是很年輕。他們有批判精神,但是對歷史還知道得不多,有必要讓他們知道,中國共產黨在陜北這塊土地上,究竟做了些什么?這是一。
共識傳媒去年幫助陜北宜川縣云巖鎮(zhèn)的果農賣受災蘋果,大家卸車、守護蘋果、又送往許多朋友家中,感受到了勞動的艱辛。今年又把宜川的果業(yè)合作社和北京的物美超市掛起鉤來,解決了果農的銷售渠道問題,也和果農結下了友誼,我希望同事們能夠到果園看一看,到農民家里吃頓飯,知道現在農民生活得怎么樣?共識傳媒主要是做意識形態(tài)方面的傳播,而深入基層,尤其是懂得農村,才能真正理解今天的中國。這是其二。
陜西是中華文化的發(fā)祥地之一,這里有中華文明的大量瑰寶,很多同事都只是在書上看過,身臨其境的觀感一定會更加深刻。這正是古人常說的,要讀萬卷書,更要行萬里路。這是其三。
這么多因素堆在一起,想不去都難?。?/p>
火車叮叮咣咣向西行駛,我的心,已經飛到了延安,飛到了陜北。
在文化大革命之初的1966年秋天,我和我的五個同學,當年都在14歲上下,我們步行,當時叫“長征”,從西安一步步走到了延安,大約是760里路,走了九天半。我們住在老鄉(xiāng)家,吃在老鄉(xiāng)家,最慘的一次,我們六個人只有一床被子蓋,回到北京才知道,長了一身的虱子。
那一路,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很多地名,像三原、洛川、甘泉、黃陵、富縣,一直都刻在我的腦子里。當然,延安的寶塔、延河水、楊家?guī)X、棗園更是在心中揮之不去。
30年后,1996年秋天,我加入鳳凰衛(wèi)視后第一個活兒就是組織柯受良駕車飛躍黃河,半年多的時間里,我穿行在山陜兩地,流了不少汗,說句不好意思的話,也流了不少淚!實在太難了!
15年一晃而過,那些艱難成為了記憶中的財富,我很想帶年輕的同事們去看看壺口。萬里黃河一壺收,大自然在這里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說黃河的桀驁不馴,說黃河的洶涌奔騰,只有到這里才知道所言不虛!
時光流轉到了2008年,我又陰差陽錯地領受了一個任務,為王震將軍誕辰100周年的六輯電視紀錄片撰寫解說詞,南泥灣這個地名和王震的名字是連在一起的。這個紀錄片,濃筆描述了王震領導的大生產和屯墾戍邊。南泥灣也在我的記憶中格外親切。
原來,我和陜西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我仿佛不是去一個陌生的地方,而是回家。
天快亮了,我知道,天亮了就到了。
10月10號
下火車時,剛剛早上6點,天還沒有大亮,冷風倒是吹起了我們一身雞皮疙瘩。黃土高原的特點,是晝夜溫差大,夜里冷,中午就熱了,和北京不一樣。
其實用不著到中午,當我們吃罷早餐,來到延安的標志寶塔山時,一路爬山已經微微出汗了。
當年,毛澤東率領紅軍長征到達延安,在這里一住就是13年。中國共產黨能夠取得全國政權,延安的小米有著不可估量的貢獻。不管現在對中共的這段歷史有什么樣的解讀,但當時,延安的這座寶塔,是全中國很多進步青年心中的一盞燈,指路的燈。
在寶塔山上看延安,高樓鱗次櫛比,路上車水馬龍,廣告牌林立,和我30多年前看到的完全不同,完全像個大都市的模樣了。據說,延安因為發(fā)現了油氣田,一下子就發(fā)達了。
聽到一個笑話,說四個陜北人在打麻將,突然一個人接了電話,說老婆在西安,讓他去買房子,剩下的三個人不高興了,三缺一了,于是一個人對他說:順便幫我買幾套!
我知道,就在十幾年前,延安還是個窮地方,記得飛越黃河時,延安市旅游局是主辦單位之一,記得局長請我吃飯,在一個小飯館,樓梯走上去晃晃悠悠,最好的一道菜是羊蹄子。
沒想到,十幾年之后,這里如此之富有。當然,這個富有是表面的,我們還有機會去看看里面的究竟。
站在寶塔山上,看到山下的延河水蜿蜒淌過,波光粼粼。導游也好奇了,說,從沒有見過延河有這么多的水,莫不是上面水庫放水了?
水庫放不放水我不知道,我知道,這條延河,也是當年紅色圣地的一個象征。
沿著延河水,我們走到了楊家?guī)X,在楊家?guī)X,我們走進了當年毛澤東發(fā)表延安文藝座談會講話的那間小會議室。最近,關于百位著名作家手抄這個講話的新聞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就連剛剛得了諾貝爾文學獎的莫言也不例外地受到了非議。
從那個會議室出來,我對身邊的年輕人說,我們不能用現在的眼光和標準來看那個時代的某些做法和觀點。在那個時代,這個講話起到了引導知識分子和工農兵相結合的作用,起到了文藝參與到政治斗爭的作用,對于一個正在謀求奪取全國政權的政黨來說,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這就是歷史。當然,如果有人從根本上否定中共奪取政權這一事實本身,那就失去了在當下討論問題的基礎。
走到了棗園,在棗園,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劉少奇、任弼時五大書記的塑像前,不少人在和他們心中的偉人合影。
離開延安,我們前往南泥灣。提到南泥灣,我就想到王震這個名字,
當年,他帶領359旅的官兵在這里開荒生產,使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八個字名聞遐邇。而郭蘭英唱的那首旋律優(yōu)美的《南泥灣》也成為幾乎人人會唱的歌曲。王震去世后,一群日本老太太到王震家中吊唁,她們也是唱的《南泥灣》。
說到日本的話茬,倒是想起不少王震和日本的往事。
在南泥灣大生產時,王震就組織日本俘虜在南泥灣建立了一個生產日本點心的工廠,還有一個生產呢料的工廠。生產出的第一塊呢料送給了朱德總司令??偹玖钜恢睕]舍得用,直到一次檢閱部隊前,才用它做了一套新軍服。
1956年,王震作為農墾部長訪日,在日本居然就遇到了當年的日本俘虜。作為新中國第一個訪日的部長,這時的王震,已經不是戰(zhàn)場上威風凜凜的將軍,而是一個虛心的學生,他在參觀日本的農業(yè)展覽時,居然就會不顧身份往自己的中山裝口袋里塞上一把優(yōu)良稻種,他還引進了手扶拖拉機和農用塑料薄膜。
盡管王震是工人出身,但是,南泥灣已經在他身上烙上了農民的印記。當然,更重要的是,留下了南泥灣的精神。
從南泥灣出來不久,路邊上就有云巖鎮(zhèn)的鎮(zhèn)長和副鎮(zhèn)長在等我們了,這位副鎮(zhèn)長就是新浪微博上鼎鼎大名的“百姓大于天”,去年,他的一條微博為云巖鎮(zhèn)的劉家桌村的受災蘋果找到了銷路,今年,在我們的幫助下,這個鎮(zhèn)的蘋果和物美超市實現了農超對接。在他們的帶領下,我們參觀了一個果品合作社的冷庫,接著,到了壺口。
壺口瀑布水很大,如同萬馬奔騰一瀉而下,看到升騰的水氣,老遠就聽到雷鳴般的吼聲,那首著名的合唱曲《黃河》,也許只有在這樣的氛圍里才能寫出來吧!
今夜,我們枕著壺口瀑布入眠,能睡得著嗎?
10月11號
今天一早出發(fā),去看農村。
這次到陜北,一個重要目的是看農村。
我們選擇的是宜川縣云巖鎮(zhèn)劉家桌村。因為去年我們是幫助這個村子的果農賣的蘋果。
這個村子在山上,離主干公路還有二十幾公里,交通十分不便。更加要命的是,當還有近十公里時,發(fā)現上山的路太窄,我們這輛能乘坐50多人的大巴上不去了。只能下車,往上走。
天氣不錯,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路邊的爛漫山花陪伴著我們,其實,在城市里生活,很難有這樣的景致,也很難有這樣的心情??上У氖牵蠹疫€沒有走累,鎮(zhèn)政府征調的幾輛小巴就追上了我們,載我們到了村子。
我預先確定了兩個內容,一是要進蘋果園摘一次蘋果,二是要到老鄉(xiāng)家里吃頓飯,我說,不要農家樂,要真的到老鄉(xiāng)家吃他們平時吃的飯。
后來,很多同事對我講,到果園摘蘋果和到老鄉(xiāng)家吃這頓飯,是這幾天中印象最深刻的。如果說,在果園摘蘋果是歡樂,那么,在老鄉(xiāng)家吃飯,感到的是親情和沉重。
說親情,是鄉(xiāng)親們對我們很親,果園里他們還精心制作了一個“易拉寶”,讓人動容的一句話是“歡迎共識傳媒的員工回家”,到了老鄉(xiāng)家里,真的有回家的感覺。
說沉重,是因為鄉(xiāng)親們日子過得還是很艱難。我們50個人分到了六家,這六家應當還是做了些準備的,但是還是家家見不到肉星子,都是小米粥、蒸南瓜、炒土豆絲、炒酸菜等,主食或是饅頭大餅,或是南瓜餡的包子。我去的是村支書家,多了一盤炒雞蛋。
自來水沒有入戶,用水要到村里水站去買。倒是有手機信號,只是沒有3G信號。
支書告訴我,其實現在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因為家家戶戶都種了蘋果,基本上每家每年都有幾萬元甚至更多的收入,以前只是種糧食,一家有幾千元收入就不錯了。
說到種蘋果,有一個情況很有意思。當年政府號召種蘋果,鄉(xiāng)親們都不愿意,政府干部就買了蘋果苗,替鄉(xiāng)親們種上,但是,晚上就被拔出來。第二天干部們再種,晚上鄉(xiāng)親們再拔,拉鋸了好幾次,才算讓蘋果樹扎下了根。我問支書,到底是種麥子好還是種蘋果好,他毫不猶豫:當然是蘋果。
這里就有這樣一個問題了,以前,我們總會站在農民的角度,認為干部們不尊重農民,野蠻執(zhí)法,這個蘋果的故事說明了什么呢?是不是值得重新思考呢?
下午趕往黃陵。
中國人都會說自己是炎黃子孫,黃指的就是黃帝。走進這里,心都會不由自主地肅穆起來。因為,這是我們祖先的一個代表人物。
但是,黃陵給我留下很多遺憾。例如,最新建造的宏偉建筑太多,壓過了歷史的遺跡,給人以炫富的感覺,我們的祖先地下有靈,能舒服嗎?
在去往黃陵的200多級臺階前,黑色的碑上有郭沫若當年題寫的“黃帝陵”三個金字,說實話,他的字遒勁有力,很是漂亮,但是,沒有落郭老的名字,倒是不倫不類地寫上“中華人民共和國建設部監(jiān)制”,我開玩笑問:到底是黃帝陵還是這塊碑是建設部監(jiān)制的?我認為,這類煞風景的字,完全應當放到碑的背面去。
在黃帝陵的碑亭中,放了蔣介石在1942年冬天題寫的“黃帝陵”石碑。能夠把蔣介石的碑放到這里,說明了觀念的進步。我關心的是這塊碑在“文革”中的命運。一問導游,這塊碑果然是復制品,原物早就毀了。
我不禁想,我們號稱五千年文化,有多少文物和文化是在這近幾十年毀掉的呢?我們的子孫如果有朝一日向我們發(fā)問,說祖先們你們當年干了多少荒唐事,我們如何作答呢?
好在那時我們已經入土為安了。
離開黃陵,向西安前進。當我們進入西安北門時,已經晚上9點半了。
一片高樓大廈,一片燈火通明。又是一座我常來但總是不認得的城市。
10月12號
上午去看兵馬俑。
這里號稱“世界第八奇跡”,我也搞不清楚前面七個是啥,但是,這樣一支由泥做成的龐大軍隊埋伏在地下兩千年,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他們的總指揮官始皇帝,就睡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那座現在被稱作“秦陵”的小山壓在他身上也有兩千年,他和他的軍隊之間也許可以遙相呼應,但是,卻不能親密接觸。倒是我的一個朋友,在陜西省旅游集團工作時,曾經當過兵馬俑公司的總經理,那時,我戲稱他是為秦始皇管理軍隊。
其實,有一個問題很費解。這樣一個皇帝,當年耗費了巨大財力修建了這樣一大堆無用的東西,不知用了多少納稅人的錢供自己揮霍,當然,焚書坑儒殺了多少人,為他陪葬的活人不知多少,但是,我們在今天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似乎沒有想到這些,想到的只是,這是璀璨的文化,這是祖先的遺跡,心中充滿著自豪!
當年的“公知”們一定不會這樣看,他們一定是揭露、反對,義憤填膺。
歷史真奇妙。時間居然就起到了發(fā)酵的作用,很多東西就會改變味道。
那么今天的東西,那些今天我們也反對也嗤之以鼻的東西,幾千年后會不會發(fā)酵成美酒?比如說,昨天看到的為黃帝陵祭祀而修建的巍峨建筑?
百思難解。
但是,有一個問題我有心得。當年,科學尚未如今天昌明,秦始皇認為在地下仍能發(fā)號施令,所以建造這樣的一支地下武裝,今天的人當然就不會這樣傻了??稍龠^兩千年,那時的人看我們,就像我們今天看秦始皇,我們有哪些讓后代們笑話的東西呢?肯定有,而且很多,從物質上到精神上一定都很多,只是,以今天的智力很難看透而已。
因此,我們要時時警覺,時時小心。
下午是時空大挪移,在西安城里看張學良公館。
這是被作為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的旅游景點,免費參觀,許多旅行社會安排這個景點,又省錢又多看一個地方。對于我們這樣的媒體從業(yè)者,這個景點當然也是值得看的。只是對于張學良這個人,傳統(tǒng)的表述已經不夠,歷史如何做結論,還有待時間,所以說,這還不是一個蓋棺為定論的逝者。
晚上陜西電信請吃飯,席間見到老同學畢淑敏。1965年,我們同時考上北京外語學院附校,她學俄語,我學英語,算來,是47年前的同學了。在北京都很少見面,居然在古城西安相見,算是“他鄉(xiāng)遇故知”吧。
因為“文革”中斷了學業(yè),我去山東當兵,畢淑敏去了西藏阿里當兵,她受的苦比我多很多,但是,因為生活的磨難,成就了她今天的高度。
今天的年輕人,很難有這樣的經歷,其實這也是我?guī)Ч就聜兊疥兾?,看農村的一個原因。
10月13號
上午看大雁塔,這里位于西安和平門外,坐落于大慈恩寺內。這座寺是唐貞觀二十一年(公元647年),太子李治為了感恩母親文德皇后而修建的,值得一說的是唐代高僧玄奘曾在大慈恩寺主持寺務19年,在這里翻譯了大量的佛經。
近1500年的大雁塔依然巍峨,但物是人非,只是憑吊而已。
佛教圣地變成旅游勝地,這也是當今拜物教盛行的一個縮影和標志,中國不少知名寺廟成為了斂錢機器,不少人投資修廟,然后圈地收錢,弄得很多寺廟修得不倫不類,門票高得讓人望而生畏。不久前網上流傳一張照片,信眾要到法門寺燒香,但是買不起門票,只好架起梯子,越墻而入。
翻墻去燒香,我們是該笑呢還是該哭?
大雁塔的導游講解到最后,說帶大家看一個展覽。我說,我不去,肯定要推銷東西了。一會兒,有同伴出來了,對我說,真的是推銷東西!
這次到陜西,我還真的感受到一個問題,就是服務。我接觸的飯店、餐廳、旅游景點的服務人員大都不會笑,板著臉服務,讓游客心里不舒服。
我也想原因,游客多,工作壓力大,收入低,這些都是因素。
怎么解決呢?游客給小費也許是一個辦法,服務員靠優(yōu)質服務和微笑讓客人滿意,客人給小費表示肯定,服務員得到小費后更加努力工作。
小費其實就是一個投票機制。
當然肯定有副作用,服務員會看人下菜碟,游客的成本也增加了。但是,沒有一種做法是沒有副作用的,兩害相權取其輕而已。我們到西方國家旅游,已經能夠接受給小費的做法,在國內為什么不能接受?
說到成本,倒是要說說門票。旅游景點普遍門票價格太高,我們從大雁塔出來到華清池。這個以楊貴妃洗澡和蔣介石被捉聞名的景點我來過若干次,并不值得專門來看,門票居然是每人110元!
110,真的該撥110報警,這里在搶錢。
但是到了門口,還是要進去。
貴妃的澡堂子前面廣場上,修了一個胖女子塑像,半裸在洗浴,有不少噴頭往她身上噴水,聽導游介紹我才知道,這水柱不是為了給貴妃娘娘洗澡,而是為了防止游客對貴妃娘娘非禮,那唐明皇該雷霆震怒了!
我認為這個塑像是敗筆。
其實我更想去看捉蔣亭,1936年那個冬天,張楊兵諫逼得小住于華清池的蔣介石只身逃往山上,狼狽不堪。他被捉的地方修了一個亭子,應當說,這件事情,在中國歷史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記。只是那個亭子不在華清池景區(qū)內,只得抱憾。
不過,蔣介石當年住的房子倒是開放著,很簡陋,看來,蔣委員長的生活品質不高。
下午最后一站是西安城墻。據說西安是古城墻保存最完整的城市。西安南北三公里,東西約四公里,城墻總長才14公里不到,所以,當年為了城市發(fā)展,不少人主張拆了城墻。不知為什么沒有成為事實。
在城墻上,同事們打起橫幅,歡笑著照了此行的最后一次合影,晚上,他們就要乘坐火車回北京了,陜西之行,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
10月14號
早飯是和兩位老朋友吃的,一位是張小可,現在是陜西旅游集團的董事長,當年柯受良飛黃時,他是省旅游局副局長,也是飛黃的陜西方面總指揮。另一位是邵璽元,現在是省旅游局的處長,當年飛黃時張小可的助手。
不是吃飯,是吃故事,故事遠比食物精彩。
1997年初,一天夜里我撥通張小可家里的電話,上來就投訴:你們旅游局為什么白天值班室沒人接電話!其實那時我不認識小可,只是因為白天找不到他,輾轉找到他家里電話。所以,陜西當年一張報紙還寫了半夜神秘電話的故事。
這個電話很管用,三言兩語我們就敲定了柯受良飛越黃河的陜西方面合作的事情。從那時開始,我和小可結下了深厚的友誼,見面不多,但是每次見面都像昨天剛剛分手。
這里要說到陜西人,從我1966年串聯(lián)到陜北,四十多年里無數次到陜西,交往過許多陜西人,幾千年文明的積淀,陜西人形成了自己的特質,他們有文化,這種文化不一定是課本上傳授的,而是世世代代沁潤的。他們自豪,常常說,我們西安是十三朝帝都,你們北京才幾代?他們有大智慧,會很快看到事情的本質。他們質樸,黃土高坡似乎就是他們的性格。所以,我有許多的陜西朋友。
陜西長河集團的高總,和我并無深交,只是在會上點頭而已,聽說我到陜西,他說要請我吃飯,我說,人太多,五十多人呢!他說,六桌,沒有問題!
這就是陜西人!
上午的飛機回北京。飛機上,我的腦中不斷出現的是三種顏色,紅的、黃的、綠的,時而分別出現,時而混合一起,色彩斑斕,腦海成了調色板。
用這樣的顏色來作畫,一定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