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耳邊的嘈雜將我從幻境中拉回了現(xiàn)實;俯身看去,那靜靜漂浮的白云在告訴我:這一切是真實的,匆忙的臺山之旅開始了。一切從模糊變得清晰,從靜謐變得喧鬧……
在暈暈乎乎之中,我們坐車到了海邊。順著人群慢慢走近大海,有些溫暖的海水緩緩地沖擊著我的腳丫。聽:海風有韻律的“呼呼”聲;看:五彩斑斕、各式各樣的貝殼;觸:平靜中暗藏洶涌的海水……這是大海,是我夢境中的大海!時隔五年,我再次回到了大海的懷抱!當味蕾感觸到海水時,我激動萬分:對,就是這咸如淚滴的海水!這是記錄大海母親生活的咸味,是它開心時的淚、悲憤時的淚、激動時的淚、哀傷時的淚……
“大海,我愛你!”心中數(shù)萬次地默念著。雙手拍打著海水,腳步情不自禁地邁向更深處。我想我此刻的笑容該是最開心、最真實的吧?晚霞緩緩到來,我知道今日和大海的歡樂約會已經(jīng)結束?!按蠛#視倩貋淼?!”我在心中吶喊道,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海灘。
緩緩睜開眼,刺眼的光線讓我突然想起這是在臺山。昨日玩得筋疲力盡,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入睡的。胡思亂想著洗漱完畢,第二日的旅行又開始了!Let’s go!
出了旅館,我們一行人走向人工湖,圍著湖邊慢慢地欣賞風景。突然,一棵樹映入了眼簾。它的特別,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布滿滄桑的樹干,橫豎交錯,糾纏不清。同行人眾說紛紜,有人說它像倔強的年輕小伙兒,有人說它像舞姿婀娜的少女。指尖輕點樹皮,我心中大驚:這樹皮如泡沫一般,緊湊卻又柔軟。手指輕輕一帶,一塊樹皮就落了下來。它像什么?我心中有了答案:像一位年邁滄桑、歷盡風霜的老人,還念著自己年少時的盛氣與勇猛,卻因為歲月帶來的折磨和傷痕,現(xiàn)在獨剩孤獨寂寞,只能獨自一人望湖落淚。思緒飄飛,我們走過了人工湖,就在這時,同行的李姐姐問到了這種樹的名字——“細葉桉”。再見了,細葉桉!回到酒店,用完早餐,我們又馬不停蹄地坐車前往另一個景點:鵝城。在車上,聽著大家的介紹,我對鵝城有了一點了解。談話問,我們穿過了樹林,來到了鵝城。這里沒有想象的繁華喧鬧,反而因為我們的到來顯得更為寧靜。來到鵝城正門,風呼呼地刮,好在有一條流動的小溪,讓這“斷壁殘垣”顯出了一絲生氣。厚重的城門、老式的房屋、凌亂又古老的感覺讓我有些失神。迷茫中,看見一位駝著背、臉上滿是皺紋的老人。身旁的舒姐姐問我:“如果有一天你這樣老了,還愿意活下去嗎?”她認真的語氣和凝重的表情讓我有些訝異,我沒有仔細想,只說了“不知道”。是的,我真的沒想過。我又想起早晨的那棵樹,以后……誰能知道呢?坐上車,帶著有些感傷的心情閉上眼睛。透過深色玻璃看到的那個灰白世界讓我感到無力。人生或者命運,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或許很簡單,我還不能像大人一樣深入地思考。或許,在命運面前我真的很渺小。車穿過了山路,就到了臺山一中。跟隨我們而來的還有暴雨。濕濕的操場、往下滴著水的古樹,還有瘋狂叮咬我的蚊蟲,把我從虛無縹緲的思考中拉回了現(xiàn)實。偌大的校園里,綠色無處不在。漫無目的地逛完整個校園后,我們再度啟程,去了翁家樓。這些別墅都有近百年歷史了,外墻嚴重掉漆,扶手凹凸不平,墻角雜草叢生,再難現(xiàn)曾經(jīng)的輝煌。若不是其獨特而大氣的外形,我很難想像它曾是別墅。走進屋內(nèi),裝潢倒是大氣奢華,表明了它主人的身份。登頂眺望遠方,風景很美,讓我極度想知曉這兒的過去。離開翁家樓,我們?nèi)チ恕蹲屪訌楋w》的另一個拍攝場景——梅家大院。依舊冷清,依舊只有我們一行人,依舊是古老的一切,讓我不想再面對。
就這樣,帶著疲憊的身軀和憂郁的心情回到了酒店,忽聞“韋森特”即將過境,我心中一凜:臺風,你會是怎樣的呢?沉沉睡去,本以為會睡個好覺再醒來,誰知半夜耳邊便響起了臺風聲嘶力竭的怒吼。聽著那如號角般的呼聲,我記住了臺風,記住了它的強大,更記住了它的可怖——當然,這是后話。疲憊的我在被臺風吵醒后,很快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早上了,我們被臺風困在了酒店里。隔窗望去,那昨天還枝葉茂盛的參天大樹已經(jīng)倒地。它不再高大威武,重重的無力感壓迫著它。此時,它的脆弱暴露了——毫無保留地暴露了。臺風匆匆來也匆匆去。臺風過后,我們?nèi)チ伺_山的一座博物館。博物館里,有各式各樣充滿歷史感的物件:華僑從海外帶回來的自行車;許久以前的進口保險箱;最原始的電壓儀;在上幾個世紀貴重且沉重的照相機;代表軍人榮耀的徽章……照相留念后,我們又去了一家玉石專賣店。天然的玉石與技藝超群的雕工讓玉品顯得精美絕倫。環(huán)視一周,我看見了幾道“菜”——一只“鹽焗雞”、一只“鹵雞腿”、一只“鹵雞翅”,還有四個“月餅”!嗯,真香!當然,如果一口咬下去,你的牙齒可能就沒了——玉做的“菜”,能不硌牙嗎?口水咽了又咽,我終于磨磨蹭蹭地走出了店鋪。下午,我們又去了月亮灣。大浪翻滾,四下卻沒有人煙,海水也因為臺風不再清澈。海中,唯獨我們一行人在嬉戲打鬧。海水沖刷著我的身體,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暢。我不厭其煩地潛進水中,鉆出來;再潛入水中,再鉆出來,樂此不疲。歡樂的時光總是很短暫,一轉眼,一天——二十四小時,也就是一千四百四十分鐘——就溜走了。迷迷糊糊地回到酒店,我又前往“夢”國了。
次日,我們來到了一塊叫“海永無波”的石碑前。有人說,只要從這石碑下的石座走過,一生便會永無波折??墒?,人生真的可能永無波折嗎?
時間匆匆,轉眼我就在歸程的飛機上了。望著茫茫夜色,我笑著睡著了。
“叮鈴鈴——!”鬧鐘刺耳的聲音喚醒了我。我翻身爬起,不再是酒店,不再有臺風和海浪,一切都很寧靜,記憶中的一切由清晰變得模糊、由喧鬧變得靜謐……
夏日的夢總很短暫。這一切,會是真實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