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窮盡式地例舉了“禽”和“獸”出現(xiàn)的義項(xiàng)，通過分析比較它們的相同和不同之處，以及考察它們與其它詞的搭配情況，進(jìn)而得出結(jié)論：“禽”在最初的意義表示范圍廣，既指鳥也指獸兼包水族。后來“獸”就專指百獸，“禽”指飛禽、家禽。

關(guān)鍵詞：禽 獸 辨析

在《漢語(yǔ)大辭典》中，禽獸的意思是：①鳥類和獸類的統(tǒng)稱?！睹献印る墓稀罚骸安菽緯趁莴F繁殖，五谷不登，禽獸逼人?！蹦铣菏捊y(tǒng)《<文選>序》：“若其紀(jì)一事，詠一物，風(fēng)云草木之興，魚蟲禽獸之流，推而廣之，不可勝載矣。”②稱獸類?！抖Y記·曲禮上》：“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禽獸?！痹诠糯?，“禽”和“獸”作為單音節(jié)詞在義項(xiàng)上分別有所相同和相異，《說文》：“禽，走獸總名。從禸，象形，今聲。禽、離、兕，頭相似?！瘪R敘倫《六書疏證》：“禽，實(shí)‘擒’之初文，禽、獸皆取獲動(dòng)物之義。禽字金文……皆從本書‘田罔也’之‘畢’，今聲?！叀圆度?dòng)物，故即從畢?！?/p>

在各類文獻(xiàn)中，“禽”的義項(xiàng)有：a.禽，雁也?！蹲髠鳌ふ压辍罚骸肮珜O黑又使強(qiáng)委禽焉”杜預(yù)注。b.禽，鳥也。《禮記·曲禮上》：“執(zhí)禽者左首”孔穎達(dá)疏。c.禽，二足而羽?！稜栄拧め岠B》d.禽，雉也?！段倪x·潘岳〈射雉賦〉》：“倒禽紛以迸落”呂延濟(jì)注。e.特指田獵?！稌の遄又琛罚骸皟?nèi)作色荒，外作禽荒?！碧瓢拙右住峨s興三首》之一：“又愛從禽樂，馳騁每相隨。”《通志·禮略三》：“（天子）將親禽，服戎服，钑戟者皆嚴(yán)武衛(wèi)，張甄圍，旗鼓相望，銜枚而進(jìn)?！眆.獵物。泛指鳥獸魚類等動(dòng)物?！栋谆⑼āぬ铽C》：“禽者何？鳥獸之總名?！鼻逵衢小度航?jīng)評(píng)議·周易》：“舊井無禽。按古者羽毛鱗介皆通名為禽?！薄秶?guó)語(yǔ)·魯語(yǔ)上》：“取名魚，登川禽?！表f昭注：“川禽，鱉蜃之屬。”《論衡·物勢(shì)》：“寅，木也，其禽虎也……巳，火也，其禽蛇也；子亦水也，其禽鼠也?！眊.鳥類總名?！肚f子·馬蹄》：“禽獸成群，草木遂長(zhǎng)。”成玄英疏：“飛禽走獸不害，所以成群?！県.泛稱鳥獸?！吨芏Y·春官·大宗伯》：“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孤執(zhí)皮帛，卿執(zhí)羔，大夫執(zhí)雁，士執(zhí)雉，庶人執(zhí)鶩，工商執(zhí)雞?！睂O詒讓正義：“禽者，鳥獸之總名?！薄度龂?guó)志·魏志·華佗傳》：“吾有一術(shù)，名五禽之戲，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鳥?！眎.特指鳥獸未孕者。《周禮·天官·庖人》：“庖人掌共六畜六獸六禽?！编嵭ⅲ骸胺缠B獸未孕曰禽?！眏.古代婚禮，訂婚禮物用禽，后用以指聘禮。參見“委禽”k.水蟲亦得稱禽?！吨芏Y·天官·庖人》：“庖人掌共六畜、六獸、六禽”孫詒讓正義。l.古者羽毛鱗介通名曰禽?！度航?jīng)評(píng)議·周易一》：“舊井無禽”俞樾按。m.禽之名并通乎水族?！度航?jīng)評(píng)議·周易一》：“舊井無禽”俞樾按：“國(guó)語(yǔ)魯語(yǔ)：登川禽。韋昭注曰：川禽，鱉蜃之屬。然則禽之名并通乎水族矣。”

獸的義項(xiàng)有：a.一般指四足、全身生毛的哺乳動(dòng)物。《周禮·天官·庖人》：“庖人掌共六畜、六獸、六禽、辨其名物?！编嵭⒁嵥巨r(nóng)曰：“六獸：麋、鹿、熊、麇、野豕、兔?！睍x束晳 《補(bǔ)亡詩(shī)》之四：“獸在于草，魚躍順流?！碧祈n愈《送浮屠文暢師序》：“夫鳥，俛而啄，仰而四顧；夫獸，深居而簡(jiǎn)出：懼物之為己害也?！眀.毛蟲揔號(hào)?！稜栄拧め屝蟆贰搬屝蟮谑拧标懙旅麽屛?。大載記易本命篇為獸毛蟲，大司徒土?xí)ㄖ^之動(dòng)物。c.已孕曰獸?！吨芏Y·天官·獸人》：“及弊田，令禽注于虞中”鄭玄注“大獸公之”賈公彥疏。d.獸，狐狼之屬?！吨芏Y·秋官·庭氏》：“若不見其鳥獸”鄭玄注。e.獸，犀象之屬?！稘h書·地理志上》：“畜宜鳥獸”顏師古注。f.獸，謂犬馬之屬?！睹献印けM心上》：“愛而不敬，獸畜之也”朱熹集注。g.獸，牛馬之類?！吨芏Y·天官·序官》：“獸醫(yī)”鄭玄注。h.干肉。《儀禮·特牲饋食禮》：“棜在其南，南順，實(shí)獸于其上，東首。”鄭玄注：“獸，臘也?！辟Z公彥疏：“《周禮·臘人》鄭注云：小物全干，為臘。”i.通“狩”。打獵。《詩(shī)·小雅·車攻》：“建旐設(shè)旄，搏獸于敖?！编嵭{：“獸，田獵搏獸也。”馬瑞辰通釋：“段玉裁謂當(dāng)從《后漢書·安帝紀(jì)》注、《水經(jīng)注·濟(jì)水篇》、《東京賦》引《詩(shī)》作“薄狩”?；荻ㄓ睢毒沤?jīng)古義》謂狩即獸字……《東京賦》‘薄狩于敖’，薛綜注謂周王狩也，引《詩(shī)》‘薄獸于敖’，皆狩、獸同義之證。”j.通“嘼”。牲畜，家畜。《書·武成序》：“武王伐殷，往伐歸獸?！笨追f達(dá)傳：“往誅紂克定，偃武修文，歸馬牛于華山、桃林之牧地?！标懙旅麽屛模骸矮F，本或作‘嘼’。”《周禮·天官·獸醫(yī)》：“獸醫(yī)掌療獸病，療獸傷?！辟Z公彥疏：“此醫(yī)唯療家畜，不療野獸。但畜、獸義通。”清朱駿聲《說文通訓(xùn)定聲·孚部》：“獸，叚借為嘼?！吨芏Y》‘獸醫(yī)’注：牛馬之類?！薄墩f文解字注》：“嘼是蓄養(yǎng)之名。獸是毛蟲總號(hào)。故釋嘼惟論馬牛羊雞犬，釋獸通說百獸之名?！眐. 唐人因避唐高祖李淵祖李虎諱，往往把虎字改作“獸”。參見“獸口”“獸穴”“獸吻”。

“禽”和“獸”有時(shí)候意義相通。一方面，“禽”有時(shí)候指“獸”。例如：禽者，獸之通名也?！抖Y記·月令》：“祭禽于四方”孔穎達(dá)疏?！督?jīng)義述聞·周易上》“田有禽”王引之按?！段倪x張協(xié)〈七命〉》：“苑戲九尾之禽”呂向注?！读信畟鳌つ蹑浴斍f哀姜》：“男贄不過玉帛禽鳥”王照?qǐng)A補(bǔ)注?！兑住ね汀は髠鳌罚骸耙詮那菀病被輻澥觯骸爸芏Y大司馬曰：大獸公之，小禽私之。又大宗伯云：以禽作六摯，卿執(zhí)羔，大夫執(zhí)雁。曲禮曰：猩猩能言，不離禽獸。月令：戮禽，祭禽。禽皆是獸。是禽獸通名也?！绷硪环矫?，“禽”指“走獸總名”?！蹲髠鳌ば辍罚骸笆箶z叔奉糜獻(xiàn)焉。曰‘以歲之非時(shí)，獻(xiàn)禽之未至，敢膳諸從者?！辈苤病睹计罚骸榜Y騁未能半，雙兔過我前……左挽因右發(fā)，一縱兩禽連?！保ā稇?zhàn)國(guó)策·趙策一》）“虎將即禽”。

在禽和獸與一些詞以及一些詞與禽和獸搭配上出現(xiàn)了：“禽魚”（《寒山詩(shī)》：“蜂蝶自云樂，禽魚更可憐?！保弧矮F魚”（《寒山詩(shī)》：“大有饑寒客，生將獸魚殊。”）；“魚禽”（《周易·子夏易傳》“魚禽麗之而不脫弱，能麗其強(qiáng)，離之義也?！保弧棒~獸”（《陸璣詩(shī)疏》中“魚服魚獸之皮也。魚獸似豬，東海有之，魚獸名魚貍?！保弧昂＋F”（《宋史五行志》：“紹興八年，廣西海壖有海獸如馬，蹄鬣皆丹，夜入民舍，聚海溢，環(huán)村百余家皆溺死?！保?；“水禽”（《洛神賦》：“鯨鯢踴而夾擊水禽翔而為衛(wèi)?！保?/p>

從以上不難看出，古人既稱“禽魚”又稱“魚獸”，即把水中的物種長(zhǎng)得像鳥或能翔（躍）的叫水禽，長(zhǎng)得像動(dòng)物的叫海獸。如此類推，“飛獸”“池禽”“鱗獸”等亦可顧名思義?？偟膩碚f，“禽”在最初的意義表示范圍廣，既指鳥也指獸，兼包水族。慢慢地，“獸”就專指“百獸”，“禽”也就指“飛禽、家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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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清]張廷玉.騙字類編（影印本）[M].上海：上海同文書局，1984.

（翟雪艷 南京大學(xué)文學(xué)院 2100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