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祖父是個太陽王,是蒼穹中的一個不動點,而女人們就像是行星,沿著永恒的軌道圍繞著他運轉,有時距離近些,有時又距離遠些——如果他沒有讓她們在宇宙的盡頭失去熱情的話。
根據(jù)傳說,畢加索是20世紀最富有魅力的男人之一。不過他基本上不具備這種類型的男子所被賦予的特性。他身材矮小——約五英尺五英寸高——長得矮壯敦實。曾有人問起他的生活是否有什么缺憾,他回答說:“是的,短了兩英寸!”不過他還是通過某種方式彌補了這一形象上的不足。
他穿著高雅,特別是在1915年后,那時他開始發(fā)跡,而此后的20年被朋友們戲稱是他的“女公爵時期”。到了30年代初,攝影師塞西爾?比頓期望著的是,在一間臟亂的工作室中拍攝一個粗野任性、狂放不羈的形象,卻發(fā)現(xiàn)畢加索身穿漂亮的水手藍套裝、戴著絲領帶走進他自己位于波艾提路那套纖塵不染的法國攝政王風格的公寓中。從這套服飾中所透露出的裁制講究的帥氣時髦不愧是出自倫敦著名的薩維爾街,顯示了他的富有,也標志著他步入了一個新的世界。即使是在他遺棄了這種炫耀賣弄似的優(yōu)雅之后,他仍然終身保持著一種個人風格(如著名的水手套衫和戰(zhàn)后流行的寬松運動短褲)和一定程度上的賣弄風情(比如喜歡把各種不同的材料結合起來,如絲絨和花呢,把各種色彩和印花結合起來)。
他能夠安靜地傾聽,默不作聲,但一旦開口說話,卻又激情迸發(fā),充滿魅力,讓人難以抗拒,而這些特點尤其討女人的歡心。他目光如炬,簡短的言辭直截了當,通常都能獲得他想得到的芳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風流韻事越來越多。到了20世紀40年代初,他那垂在堅定的前額上的大綹的棕發(fā)不見了。正是這樣一位留著稀疏的灰發(fā)的畢加索,引發(fā)了女人們的想象力,當然毫無疑問也招來了男人們的妒忌——甚至有些做丈夫的實實在在地為他們的妻子提供大師的那種“鐘愛”,但往往是徒勞。那種凝視深沉、敏銳、專注、讓人心神不安,充滿了說服力,令人著迷。再加上言辭——開始還有些羞澀,并且是出于本能,話語尖刻,評論中肯。
畢加索的愛情生活對他的創(chuàng)作來說是“必不可少”的。即使當他完全是出于政治的考量來作畫時,也是這樣,一如《格爾尼卡》的例子,總是片刻的女人或是女性的影響,有時是相互排斥的那些女人的影響,賦予了作品中的形象以人物形式。
(法)奧利維爾·維德邁爾·畢加索 著
毛保詮 譯
978-7-5059-7010-6
2013年1月 49.00元
女人之于畢加索,就如顏料之于畫筆:不可分離,不可或缺,生死攸關。
我的祖父創(chuàng)作出了20世紀那些最不同尋常的女性肖像,風格搖擺于純粹的古典主義和最有爭議的解構主義之間。每次他都是只聽任直覺——還有他的愛。這種愛是必不可少的,時常存在的,盡管每次所愛的對象都不相同。畢加索愛著,愛得就像個瘋子,瘋狂地找尋著符合他的藝術、他的生活、他的永恒的夢想的女人。他讓每一個新的伴侶都經(jīng)歷一次啟蒙,一次情感和藝術的考驗,他誘惑她,消除她的疑慮,控制她,從她那里汲取靈感和創(chuàng)造力,而在這靈感和創(chuàng)造力消耗殆盡之后,他又會拋棄她,和另一個女人重新開始這個游戲——隨后是和又一個女人。很少有人能對此抗拒。
而她們因此換來的是永生。這位畫家知道如何在他的畫布上面永遠將一個女人的眼神理想化,他擁有一種威力強大的武器。我祖父知道自己所有的光環(huán)。盡管他的舉止和藹友善、惹人喜愛,卻有著彌諾陶的眼睛,既強壯又溫柔,一方面誘惑力十足,另一方面卻毫不寬容,專橫和溫順并存,集善惡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