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逸

(廣州城建職業(yè)學院外語系，廣東廣州510925)

柯爾律治詩歌的生態(tài)思想

林 逸

(廣州城建職業(yè)學院外語系，廣東廣州510925)

柯爾律治;詩歌;生態(tài)思想

柯爾律治的詩歌具有極其的生態(tài)理念?？聽柭芍卧谄湓姼柚兄幐杳利惖拇笞匀唬澝佬蹅サ拇笞匀?，展現(xiàn)了大自然的寧靜和原始狀態(tài)，揭示了人與自然、自然與動物的和諧，人在自然中得到的無盡歡樂和享受?？聽柭芍握J為，自然是人類孤獨的慰藉者。在他看來，接近自然的人是最幸福的人，熱愛自然保護自然的人必然得到自然的恩惠，破壞自然的人必定受到應有的懲罰。

近年來，生態(tài)批評已經(jīng)成為一門顯學。生態(tài)批評的崛起與人類社會快速的經(jīng)濟發(fā)展密不可分。一方面，經(jīng)濟的高速發(fā)展極大地提高了人類的物質水平。另一方面，經(jīng)濟的繁榮發(fā)展又破壞了人類賴以生存的大自然。因此，當人類社會尤其西方社會邁進后工業(yè)時代之后，人類面臨的一個重大問題就是如何保持被高度的經(jīng)濟發(fā)展所破壞的生態(tài)平衡。因此，生態(tài)批評是生態(tài)危機的產(chǎn)物:“與20世紀以來許多批評流派不一樣，生態(tài)批評崛起的主要推動力不是來自文學研究內(nèi)部，不是來自批評家標新立異的沖動，而是來自世界范圍的生態(tài)危機的逼促和強迫。”［1］(P．1)某種意義上，生態(tài)批評展現(xiàn)的是對人類自身的關懷之情，目的在于喚起人們的生態(tài)意識，使人類建立強烈的生態(tài)理念，以求保持人類的可持續(xù)發(fā)展。正如有的學者所指出的:生態(tài)批評“倡導從生態(tài)的角度來閱讀古往今來的文學作品，從而使人類建立強烈的生態(tài)觀念和憂患意識”。［2］(P．487)

在生態(tài)批評崛起之前，許多文學家在他們的創(chuàng)作實踐中，就十分關注生態(tài)問題。英國浪漫主義詩人柯爾律治(Coleridge，1772-1834)就是其中之一。因此，生態(tài)批評學家認為，生態(tài)批評的指向不僅僅是當代文學，也應該包括傳統(tǒng)文學:“生態(tài)批評對文本的解讀和評論不能僅僅局限于當代文學，傳統(tǒng)文學，特別是對人類文明和社會變遷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的經(jīng)典作品，也是生態(tài)批評的重要對象。”［1］(P．69)柯爾律治對自然情有獨鐘，一生與大自然結下了不解之緣，他親近自然，長期居住在鄉(xiāng)村山野，對大自然中的一草一木懷著深厚的感情。本文試用生態(tài)批評理論解讀柯爾律治的詩歌，以求展現(xiàn)詩人的生態(tài)思想。

一、生態(tài)思想在柯爾律治詩歌中的具體體現(xiàn)

柯爾律治的許多詩歌中都有對自然的描寫，這些詩篇主要有《致秋月》、《瞻望坎伯蘭郡馬鞍峰斷想》、《忽必烈汗》、《午夜霜》、《離開隱居處的反思》、《孤獨中的恐懼》、《風弦琴》、《這椴樹涼亭——我的牢房》、《古舟子詠》、《克利斯特貝爾》、《夜鶯》、《日出之前的贊歌，于沙漠尼山谷》、《致自然》、《云鄉(xiāng)幻想》等。在這些詩篇中，柯爾律治充分展現(xiàn)了他的生態(tài)思想。

柯爾律治謳歌美麗的大自然。在《致秋月》中，詩人謳歌秋月的柔光，把秋月比作柔和的燈盞。秋月似“繽紛多彩之夜的柔和燈盞”，發(fā)出恬靜的光華，照亮夜空:“從吹散的亂云間射出/恬靜光華，照遍醒覺的天宇?！泵利惗嘧兊那镌率窍Ｍ?，是飛馳的流星，秋月“似流星疾馳，一路上迸發(fā)火焰?！保?］(P．1)柯爾律治還描繪自然的雄偉和多姿多彩，布倫卡瑟的山峰險要陡峭，還有那呼嘯的山風和狂嘯的瀑布(“瞻望坎伯蘭郡馬鞍峰斷想”)。

在他的愛情詩篇中，柯爾律治也展現(xiàn)美麗的自然:“我常在醒著的夢幻之中/重新度過那快樂的時光，/那時我臥在半山的路邊，/那座荒廢的塔旁。//偷偷地照著這景色的月光，/已跟傍晚的微暉交暈;/她也在，我的希望、歡樂，/我的琴維芙，愛人!……//有的時候從荒野的洞窟里，/有的時候從幽暗的樹蔭中，/有的時候又突如其來地/從灑滿陽光的綠茵中——”(“愛”)［4］(P．375-377)美麗的月夜與心上人交融在一起，似乎難以分辨。因此，我們既可以說，“詩中人”的情人是他的希望和歡樂;我們也可以認為，美麗皎潔的月夜是詩人的希望和歡樂。可見，柯爾律治把自然視為自己的情人，與自然有著難舍難分之情?？聽柭芍我宰匀滑F(xiàn)象比喻初臨的愛情，在他的筆下，愛情的初次來臨“像淡云夕照里最先露臉的形象”，但是又“比西南好風更舒爽——”(“愛情的初次來臨”)［3］(P．133)

柯爾律治崇尚大自然的原始狀態(tài)，因為處于原始狀態(tài)的自然遠離現(xiàn)代工業(yè)文明的浸染，生態(tài)極為平衡:“有這么十英里肥沃的土壤，/四周給圍上樓塔和城墻:/花園處處，溪河在蜿蜒閃耀，/樹枝上鮮花盛開，一片芬芳;/連片的森林，跟山巒同樣古老，/圍住了灑滿陽光的青青草場?！?“忽必烈汗”)［4］(P．370)詩人以“花園”、“溪流”、“鮮花”、“芬芳”、“樹林”、“草場”等意象展現(xiàn)了美麗的自然風光，表現(xiàn)了詩人對大自然的熱愛、眷戀和向往之情。詩人引領讀者回歸到古代的原始狀態(tài)，這里有原始森林，鳥語花香，人類可以盡情享受大自然的饋贈。

柯爾律治詩中的自然寧靜而又祥和?！讹L弦琴》的第一詩節(jié)描寫的是大自然的美麗和恬靜。詩人在開篇便描寫自己居住地周圍的優(yōu)美環(huán)境:詩人的房舍旁邊潔白的茉莉和長滿寬葉的桃金娘盛開，遠處豆田里飄來的縷縷清香使人心醉，周圍一片寂靜，遠方大海的喃喃低語更使周圍顯得無比安靜。詩人在《午夜霜》中展現(xiàn)的是萬籟寂靜的夜晚和熟睡的村舍:“我住的村舍里，大家全都安睡了，/把我留給了寂寞，寂寞，……我的嬰兒在襁褓里安然酣睡著。/真安靜!……/大海、山岳、樹木，/人煙稠密的村莊!海岳，森林，……//你將如一朵輕風/漫游過湖泊和沙岸，飄在古老的/崇山峻嶺下，托起洶涌的云浪，/任滔滔云海變形為湖泊和沙岸，/或懸崖峭壁……”(“午夜霜”)［4］(P．381-383)美麗幽靜的夜晚使詩人浮想聯(lián)翩，詩人由自己居住的村莊聯(lián)想到美麗的大海、湖泊、沙岸、山巒、懸崖、樹木、森林等。

柯爾律治善于將恬靜與喧囂進行對比，以此襯托寧靜和諧的自然。《忽必烈汗》的第一詩節(jié)的寧靜與第二詩節(jié)的喧囂構成鮮明的對比，而第三詩節(jié)又恢復到平靜，象征詩人的向往和希冀。第一詩節(jié)展現(xiàn)的是美麗而又寧靜的自然風光。詩的第二節(jié)寫行樂宮周圍的喧囂聲，這里有一個女子的哀哭聲，一股強大噴泉的咆哮聲以及阿爾浮河水中水流的嘩嘩聲。第三詩節(jié)對行樂宮外部整體特征的描寫復又回到了寧靜之中。

由于生態(tài)平衡，人與自然不僅可以和諧相處，動物與自然也能十分和諧地相處?！峨x開隱居處的反思》的開篇便直接描寫了詩人寓所周圍的美麗而又安靜的環(huán)境。這里玫瑰、桃金娘、茉莉爭芳斗艷;這里一片青翠碧綠，樹木成蔭，郁郁蔥蔥;時而還可以隱約聽到遠方海水的低語，這里簡直就是最理想的隱居之谷。詩人接著在第二詩節(jié)進一步描寫他和友人登山時所看到的美麗壯觀的大自然的景色。他們站在山頂俯瞰四周，看見一群群羔羊在山坡安靜地食草，田野上灑滿陽光，大片的樹林，還有村舍、別墅、草坪和教堂。這里人與自然、人與動物如此和諧。詩人這樣寫道:“但當我首次/從低處的黛爾谷艱辛而危險地/爬上到處是石頭的陡峭山頂，/哇!多美的景色!這邊光禿禿的山，/無遮掩的光禿山點綴著稀稀落落的綿羊;/暗淡的云霞在灑滿陽光的田野上投下陰影;/河流兩岸的巖石時而長滿像眉毛的樹叢，/時而又蜿蜒曲折，兩岸沒有遮掩;/別墅、草坪、教堂和森林，/寓所、村莊和隱約的城市尖頂;/那邊的海峽、島嶼和白帆，/隱約海岸，云霧小山，和無邊的海洋——”(“離開隱居處的反思”)［5］(P．57-58)

詩人贊美自然，崇尚自然，因為自然是他的依托，自然是他尋求歡樂和獲得教益的源泉:“我想要/從上帝創(chuàng)造的宇宙萬物中吸取/深沉、內(nèi)在、緊貼心底的歡愉;/想在周遭的繁花密葉中找到/關于愛、關于真誠虔敬的教導。”(“致自然”)［3］(P．129)自然不僅給詩人帶來歡樂，更使他浮想聯(lián)翩，成為他創(chuàng)作的源泉(“云鄉(xiāng)幻想”)。

在柯爾律治看來，自然給以人類帶來無盡的歡樂和享受，因此，親近自然的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此乃詩人長期隱居在山野的主要原因之一。詩人在《離開隱居處的反思》中描寫了自己寓所周圍的景色:高高的玫瑰樹掩遮著寓所的窗子，戶外桃金花盛開，走廊外茉莉花疊疊綻放，樹木蔥蘢，一片碧綠。早晨、中午和黃昏詩人都能聽到大海的低語。詩人接著寫道:有一天他看到一個富商經(jīng)過此地，停留片刻，他環(huán)顧四周，仔細觀看詩人的寓所，他嘆息道，這是個福地，居住在這里的人是有福之人。詩人借富商的話向讀者詮釋自己的觀點:自然可以豐富人類的情感，接近自然的人是有福之人。詩人以此告誡讀者:珍惜自然，保護自然。

因為自然給人帶來無盡的歡樂，自然成為人類忠實的伴侶，自然是人類孤獨的慰藉者。因此，幽居獨處的詩人在美麗自然的懷抱中似乎并不感到寂寞，可以盡情飽覽秀麗的山川溪流，聆聽鳥兒放歌，嗅聞芬芳的花香?！豆陋氈械目謶帧返牡谝辉姽?jié)是對詩人居住環(huán)境的描寫:這里有寧靜流淌的小溪、綠茵茵的山坡、盛開的鮮花、歡歌的云雀、朗照的紅日和飄拂的清風。這美景使詩人感到如夢如幻，他仿佛進入了仙境?！哆@椴樹涼亭——我的牢房》記述的是詩人的朋友華茲華斯兄妹和查爾斯·蘭姆到他的寓所造訪時，詩人因為腳傷而不能和朋友一起外出游玩，一個人坐在歐椴樹涼亭的所思所想。詩的開始講到他的朋友們已經(jīng)前去游玩了，他想象著自己跟隨他們游玩的情景，詩人接著又進一步想像他的朋友在旅途中所看到秀麗景色，想著想著，他的內(nèi)心充滿歡愉。他們“在松軟濕潤的荒野，在山頂近旁，/正怡然漫步，也許，還盤旋而下，/走向我說過的那片呼嘯的山谷;/那山谷幽深峽仄，林木蔚然，/中午才偶有陽光斑駁灑落;/細長的白蠟樹，從一塊巖石伸向/另一塊，彎得像拱橋;它沒有枝椏，/又濕又暗，幾片枯黃的葉子/風來了也不搖擺，如今搖擺著，/是受到瀑布的激蕩!我那些友人/正佇望一列墨綠的野蕨，驀地/(絕美的奇觀!)野蕨都抖動起來，/還淋漓滴水，原來高處的青巖/也往下淋漓滴水呢。”［3］(P．10)詩人接著對他所坐的涼亭周圍的優(yōu)美環(huán)境進行了描寫。詩人不僅表現(xiàn)了美麗的大自然，更表現(xiàn)了對自然的無比熱愛和向往之情。他的結論是:自然絕不拋棄聰明而純潔之人。詩人認為，他和他的朋友如華茲華斯兄妹十分熱愛自然，因此他們從自然中得到許多教益、靈感和慰籍。在詩人看來，人類只有熱愛自然，保護自然，才能與自然和諧相處，并且可以從自然中得到許多恩惠。

柯爾律治認為，大自然造福人類，是人類的福星，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根基，人類必須保護自然，破壞生態(tài)者必然受到應有的懲罰。詩人在《古舟子詠》中用善惡報應的道德說教方式揭示了保護自然保護壞境的重要性?！豆胖圩釉仭访鑼懙氖抢纤止胖圩酉蛞粋€前去參加婚禮的客人講述的自己的一次海上冒險經(jīng)歷。故事是這樣的:古舟子一次出海時，他所乘的船剛開始的航行十分順暢。不久，他們遇到了風暴，頓時，狂風呼嘯，大雨傾盆，隨后而來的是冰雪和濃霧。古舟子所乘的船面臨滅頂之災，突然，一只信天翁飛落船上，頓時霧散冰解，船只轉危為安;而老水手卻用箭射死了它。老水手的伙計們先是譴責他殺死這只帶來好運的鳥，但是，當大霧散去后，他們又說老水手做得對。不久，水手們先后因干渴、饑餓、暴曬而死。惟一的幸存者老水手面臨著孤獨、絕望、干渴、恐懼，死亡向他頻頻招手。然而，當海面上出現(xiàn)歡快漂亮的水蛇時，他的心中涌起愛心，并真誠為它們祝福。這時，天降甘露，老水手恢復了活力，被三個乘小木船的人搭救。在詩的最后，詩人借老水手的話突出了詩的主題:熱愛人類，熱愛鳥獸，熱愛一切生靈。詩人以此表現(xiàn)了自己的生態(tài)理念，強調(diào)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重要性，并對破壞人類賴以生存的大自然者予以鞭撻。

二、結 語

柯爾律治在其詩歌中謳歌美麗的大自然，反復展現(xiàn)了大自然的美麗和寧靜，人與自然的和諧以及人在寧靜的自然中得到的歡樂和教益，并用寓言式的方法告誡人類保護生態(tài)的重要性，這充分表明了詩人對自然的熱愛和眷戀之情以及詩人極強的生態(tài)意識?？聽柭芍螌ψ匀坏南蛲从谒麑ΜF(xiàn)代工業(yè)文明的厭惡?？聽柭芍嗡非蟮倪@種寧靜和諧的自然原始狀態(tài)對現(xiàn)代人有極大的啟發(fā)意義和借鑒意義。人類只有保護自然，并與之和諧相處，才能得到自然的恩澤并能保持人類的可持續(xù)發(fā)展。

［1］ 王諾．歐美生態(tài)批評［M］．上海:學林出版社，2008.

［2］ 趙一凡、張中載等．西方文論關鍵詞［M］．北京:外語教學研究與出版社，2006.

［3］ 柯爾律治．柯爾律治詩選［M］．楊德豫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4］ 屠岸譯．英國歷代詩歌選［C］．南京:譯林出版社，2007.

On the Ecological Ideas of Coleridge’s Poems

LIN Yi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Guangzhou City Construction College，Guangzhou Guangdong 510925，China)

Coleridge;poetry;ecological ideas

Poems of Coleridge contain strong ecological ideas．In his poems Coleridge sings praise of the beauty and grandeur of nature，reflects the tranquility and primitiveness of nature，and displays the harmony between man and nature and that between nature and animals．He also shows the pleasure and happiness man derives from nature．Coleridge believes nature is the comforter of mankind’s loneliness．According to him，the happiest man is that who is close to nature，so he who loves and protects nature will obtain benevolence from it while he who destroys nature will be punished by it．

I106.2

A

2095-2708(2012)01-0169-03

2011-06-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