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棲

問責后再罷官也不遲

文/沈棲

常見重大的責任事故諸如礦難、塌橋發(fā)生后，旋即責任人就被罷官，所以，央視曝光了山西交警對運煤車亂收費后，當?shù)乩讌栵L行免掉了事涉兩縣的公安局長，它并沒有讓人驚詫，也沒有讓人感到意外，似乎在情理之中。

出了重大事故或丑聞能迅速對責任人罷官，較之掩蓋事實真相、無端庇護下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做派委實是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我認為，丑聞出了之后迅速將責任人罷官不利于問責。

有些地方政府，為了控制重大事故發(fā)生，出臺規(guī)定：只要發(fā)生重大責任事故，相關(guān)的領(lǐng)導干部一律即刻罷官。其主觀動機不難理解，即：盡快地撫平社會輿論，彌補丑聞對于地方的負面影響。重大事故發(fā)生后，人們期待要確切了解的一是事實真相；二是嚴重后果；三是責任所屬。追究直接責任人往往是在調(diào)查事實真相和公布嚴重后果之后。倘若一旦發(fā)生重大事故，原因尚未調(diào)查明白，后果尚未核實清楚，就“快刀斬亂麻”，先把責任人罷官，貌似“鐵腕”，痛快是夠

痛快的，但是，這對查清事故杜絕后患又有多少積極作用呢？已被罷免了的官兒還會積極配合調(diào)查么？他如來個消極應付，軟性“對抗”，那更是于事無補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被媒體曝光的丑聞，其實在當?shù)卦缫扬L聞；有些重大事故的隱患也早已萌生，只是由于某種利益關(guān)系，或礙于某種權(quán)勢壓力，沒有及時糾正或防患，致使“積重難返”，其結(jié)果，或驚現(xiàn)重大事故，或曝出驚人丑聞，或引發(fā)群體事件。

如此直接相關(guān)的責任人罷官也是咎由自取，似并不冤枉。問題可能還會有另一種情形：被罷官的并非是最直接的責任人，而是替他的上司“頂罪扛責”。既然已有人罷官，可給社會一個交代了，追究到此為止，豈不使重大事故或驚人丑聞的真正“元兇”逃之夭夭？我并非故意說“黑”官場。說實在，當今官場確實已形成這么一種“默契”：出了大事，總得有人要“扛”，你暫時先委屈一下，大局為重么，對被罷免的那一級領(lǐng)導干部而言，那也是權(quán)宜之計，等待的是風平浪靜之后，東山再起，或平調(diào)另位，或官復原職，如此這般，能有絲毫制裁嗎？能有半點問責嗎？人們屢有詬病官員“罷而復出”，此乃癥結(jié)也。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有重大事故的問責制度，但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還須更加透明，層層落實，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既不能虛化責任，更不能矮化責任人。一旦將罷官作為層層問責的最便利、最經(jīng)濟、最有效的手段，那么，如何保證某些領(lǐng)導干部不是想方設法地掩蓋矛盾、回避問題，而是化解矛盾、解決問題？無怪乎，云南曲靖一起礦難中曾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叫人啼笑皆非的鬧?。阂坏V長在礦難發(fā)生后，“急中生智”，抓了一把煤灰涂在臉上和身上，佯裝著從井下逃生。懾于罷官到了這個地步，對問責又會有幾多誠意和自覺？

發(fā)生了重大責任事故，作為問責的一種方式，對直接責任人予以罷官，自是理所必然的事，但這種問責必須是基于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作的一番考慮：先問責——誰的責任？該負多少責任？為什么要負這些責任？然后該降職的降職，該按黨紀政紀處理的處理，該引咎辭職的引咎辭職，該罷官的罷官，甚或該刑罰的也決不手軟。倘若倒過來，出了事尚未調(diào)查清楚原因就迅速罷官，那么，問責十有八九是“懸空”的。你信么？

圖：陸華 編輯：程新友 jcfycxy@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