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學管理學院 劉運國 徐 前

一、引言

在國家經濟快速發(fā)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的同時，貧富差距日益擴大：1997年我國基尼系數為0.37，2010年已達0.5。慈善捐贈可以彌補市場和政府第一、二次分配的不足，提高社會整體生活水平，應該大力鼓勵支持。目前我國出現了捐款、捐物、捐贈股權、志愿者服務以及彩票公益金等多種捐贈形式，慈善事業(yè)的社會影響越來越大。但與世界上其他國家相比，我國尚處于起步階段。

有別于其他慈善捐贈形式，股權捐贈在運作過程中引入市場機制，可以提高“第三次分配”效率，同時在較大程度上保證各相關者的利益，是近年來上市公司捐贈出現的一種值得研究的新捐贈方式。2009年，財政部發(fā)布了《財政部關于企業(yè)公益性捐贈股權有關財務問題的通知》（財企[2009]213號文），相比《財政部關于加強企業(yè)對外捐贈財務管理的通知》（財企[2003]95號文），增加了對股權捐贈的規(guī)范條款。我國在慈善立法方面制度不夠完善、法規(guī)較陳舊。股權捐贈區(qū)別于其他捐贈形式很大程度上在于其價值的不確定性，如何對其估價？我國的稅收政策對慈善事業(yè)的發(fā)展是否有足夠的支持力度，應該如何改進？各捐贈形式有何優(yōu)劣勢？這些都值得思考。

股權捐贈在我國較少見，私人捐贈股權成立慈善基金會更少，福耀玻璃的曹德旺屬于首例。筆者選取了曹德旺捐贈股權給民辦基金會的典型案例，并對比參照巴菲特捐贈股權給比爾與梅琳達·蓋茨基金會（簡稱BMF）這一代表性案例，采用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對比案例分析方法，深入剖析，找出財務、稅務處理方面的異同，以期更好地鼓勵、規(guī)范我國慈善事業(yè)的發(fā)展，縮小貧富差距，促進和諧社會的建立。此外，我國學者未曾有人專門研究“股權捐贈”這一話題，對股權捐贈相關問題進行研究，可在理論界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啟示更多學者在此基礎上進行深入探討。

二、相關文獻回顧與研究問題的提出

（一）股權捐贈概念的界定 根據《公益事業(yè)捐贈法》的規(guī)定，慈善捐贈是指捐贈者自愿無償向受贈者捐贈財產，用于公益事業(yè)。慈善捐贈包含捐贈者、運作主體、捐贈資源、受益者四要素。根據慈善捐贈的定義類推，股權捐贈即為慈善捐贈者自愿向受贈者捐贈股權，用于公益事業(yè)。其中有幾個要點：捐贈行為自愿；所捐贈的股權所有者發(fā)生變更，并在有關部門進行登記與披露；所捐資源用于公益事業(yè)。歷年《中國慈善發(fā)展報告》中將股權捐贈歸入資金捐贈，但考慮到股權捐贈價值的不確定性，筆者擬對股權捐贈進行獨立研究。一般情況下，慈善捐贈的運作主體為各類慈善基金會。慈善基金會根據資金來源有官辦與民辦之分，其中民辦的民間基金會又可根據資金募集來源分為公募慈善基金會和非公募慈善基金會。非公募慈善基金會即由個人或少數幾人自愿捐贈資金或者有價證券，用于慈善事業(yè)，如我國的河仁慈善基金會、新華都慈善基金會；公募基金會則可以向社會大眾募集資金，如美國的BMF。股權捐贈主要涉及以下問題：

一是慈善捐贈動機。格弗雷（2005）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從企業(yè)慈善捐贈的不同動機出發(fā)，將企業(yè)慈善捐贈理論分為三種：極力反對慈善捐贈的股東資本主義觀、堅持主張慈善捐贈的企業(yè)公民觀和折中的戰(zhàn)略慈善觀，這三種觀點均有大量學者支持。

二是慈善捐贈的影響因素。慈善捐贈包含很多方面，如捐贈領域、形式、金額、時點，這些方面又會受到如捐贈主體自身、國家稅收法律制度、意外災害、政府支出、宏觀環(huán)境等因素的影響。最早開始研究稅收價格對于企業(yè)捐贈的影響的是Schwartz（1968），他分析了稅收價格對于企業(yè)平均捐贈額的影響，此處的稅收價格即由平均稅率、稅后收入等變量構建。Levy和Shatto（1978）、Clotfelter（1985）等人通過相關研究指出，稅收政策對企業(yè)的捐贈支出會產生重大影響，捐贈數額與捐贈的稅收價格成反比。Carroll和Joulfaian（2005）等人的實證研究也驗證了這一觀點。曹洪彬（2006）對福建省278家在2004年進行過捐贈的企業(yè)進行調查研究，指出企業(yè)捐贈支出與稅收政策在統(tǒng)計意義上具有顯著相關的反比關系。朱迎春（2010）指出稅收是影響企業(yè)慈善捐贈行為的主要因素之一。充分發(fā)揮稅收政策的引導作用，有利于保護企業(yè)行善的積極性。這些研究均指出企業(yè)捐贈行為與稅收政策之間存在一定關系，可以推知，稅收政策會對股權捐贈產生重要影響。筆者通過具體案例的對比研究來探討股權捐贈，以引導學者進行更深入的研究，促進慈善事業(yè)的良好發(fā)展。

（二）研究問題的提出 筆者主要研究捐贈方與受贈方在財務處理和稅務處理上的異同，分析如何處理更合理，以及如何制定稅收政策達到帕累托最優(yōu)，在保護各利益相關者利益的前提下，實現捐贈受益人的利益最大化。慈善捐贈涉及到稅收減免的問題，我國對于慈善捐贈給予一定比例的稅收抵扣優(yōu)惠，此時則需要對所捐贈資源進行合理估價，才能得到合理的抵扣額度，因此財務處理與稅務處理屬于一個有機整體，緊密相關。捐贈方和受贈方享受稅收優(yōu)惠的同時，國家稅收收入減少，政府公共開支減少，導致政府用于公共福利的資源減少，但慈善捐贈可給捐贈受益人帶來利益，這兩者間存在此消彼長的關系，需要決策者做好權衡。

三、案例介紹

（一）案例選取 筆者進行的是雙案例研究，目的是為了借鑒慈善事業(yè)較發(fā)達的美國之經驗進行對比分析，故分別選取來自中國和美國的一個典型案例。

（1）我國案例選取。截至目前，我國共出現了5起股權捐贈案例，包括楊瀾、國泰航空公司、新華都陳發(fā)樹、牛根生、福耀集團曹德旺。楊瀾和牛根生均選擇將股權捐贈給境外慈善組織，境外慈善組織不受大陸法律法規(guī)約束，也很難知道其運行狀況；陳發(fā)樹價值高達83億元的股權捐贈實際為一起詐捐事件；國泰航空的捐贈對象包括香港、內地及亞洲地區(qū)的71家慈善機構，不便于研究。曹德旺成立的河仁慈善基金會開創(chuàng)了股權捐贈的先河，筆者選取曹德旺股權捐贈案例進行分析。2011年4月6日，福耀玻璃集團董事長曹德旺將福耀玻璃工業(yè)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部分股權捐給河仁基金會，并于當年4月14日完成了過戶手續(xù)。以過戶當日收盤價計算，該捐贈股票市值達到35.49億元。轉股完成后，河仁基金會擁有300萬股福耀玻璃股份，持股比例達到14.98%，曹德旺仍然擁有該公司19.50%的股份。

（2）美國案例選取。2006年巴菲特宣布將其所擁有股份的85%捐贈出去，其中5/6將捐給BMF。在比爾·蓋茨和梅琳達·蓋茨管理BMF時，在巴菲特去世之前，他每年將捐贈剩余捐贈股份的5%給各個基金會。具體捐贈額度見表1：

表1 巴菲特捐贈BMF的股權轉讓明細

（3）可比性分析。兩案例均為私人捐贈上市公司股權，雖然巴菲特是捐股給他人成立的基金會，曹德旺案例是捐股給自己成立的基金會，但兩基金會的日常運營并非由捐贈方負責，捐贈資源的使用權在于非捐贈方的運營主體，因此具有可比性。曹德旺成立的河仁慈善基金會是我國第一個捐股成立的私人慈善基金會，兩案例捐股額度較大，也說明兩案例具有代表性。

（二）數據來源 研究巴菲特和曹德旺兩個股權捐贈案例，主要是從兩上市公司、BMF以及各監(jiān)管部門、行業(yè)組織的官方網站，媒體報道，Wind數據庫獲取數據，具有較高的信度和效度。

四、對比案例分析

（一）財務處理比較

（1）曹德旺案例。在福耀玻璃方面，只是所捐贈的那部分股權所有者變化，變更股東登記簿即可，不需在年度財務報告中特別列示這一事項的具體財務處理。2011年4月14日，河仁慈善基金會在中國證券登記結算有限責任公司上海分公司完成了上述股票的過戶手續(xù)。以4月14日收盤價計算，該捐贈股票市值達到35.49億元。在河仁慈善基金會方面，截至2012年6月1日，該基金會還未公布2011年工作報告，而其股權轉讓生效時間是2011年4月14日，因此無法查到基金會的財務處理情況。根據2010年的業(yè)務活動表、資產負債表等顯示：2010年只有2630.88元的其他收入，可能是銀行存款孳息；一筆公益支出項目——“南京大學河仁社會慈善學院”建設項目，其業(yè)務活動成本19000222.10元和管理費用252189.61元構成了當年度所有費用。這說明該基金會的信息披露存在很大缺陷。

（2）巴菲特案例。與曹德旺案例中處理一致，哈撒韋公司不需做特別的賬務處理，只需在公司股東登記簿中進行相應記錄即可，在公司年度財務報告中也不需列示這一事項的賬務處理，但應披露股權轉讓信息，逐年轉讓的股票價值計算以股權轉讓日的收盤價為準。

（3）對比小結。一是會計準則的遵守方面，隨著經濟全球化程度的加深，我國與美國會計準則、國際財務報告準則等逐漸趨同，兩案例中的財務處理相同。二是估值方法的合理性探究。根據有關規(guī)定，捐贈的非貨幣資金應該按照其公允價值進行估價。所捐股權的公允價值即為轉讓股權當日收盤價乘以股數，中美兩國均采用這一做法。但我國資本市場不如美國有效，常常出現高估或者低估現象，采用收盤價是否合理？股票的價值在于其未來可以實現的收益，股權轉讓當日價格只是當前市場認定的價格，不能合理反應上市公司股票的未來收益。應該站在未來角度，使用一種新的計價方式：首先結合宏觀環(huán)境和歷史表現對上市公司進行綜合評估，預測其未來盈利狀況，采用現金流折現模型或者其他估值模型對公司進行估值，所得即為該公司股票的價值，以此價值為基礎進行稅收抵扣。但在估值過程中可能需要假定某些參數，因而會產生估值偏差。

（二）稅務規(guī)定對比 雖然兩國企業(yè)會計準則基本趨同，但在稅收政策方面存在一定區(qū)別。由于案例中均只涉及個人捐贈，以下將先從個人所得稅的規(guī)定入手，分析企業(yè)捐贈與個人捐贈的區(qū)別。在制定稅收優(yōu)惠政策的同時，美國還通過開征高額遺產稅與贈與稅盡力阻止富人將資產遺傳給后人，也即變相鼓勵富人捐贈。

（1）個人所得稅。兩案例個人所得稅異同如表2。

表2 兩案例個人所得稅的異同

（2）企業(yè)所得稅。兩案例企業(yè)所得稅異同如表3。

表3 兩案例企業(yè)所得稅的異同

（3）遺產稅與贈與稅。兩案例遺產與贈與稅情況如表4。

表4 中美兩國開展遺產稅和贈與稅情況表

（4）對比小結。

一是捐股形式不同。上述兩起案例中，曹德旺是一次性將所要捐贈股權悉數捐出，限定47%的股份屬限售股；巴菲特是逐年進行股權轉讓。實際上，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制度使然。目前河仁慈善基金會無免稅資格，基金會需就其所獲贈的股權在兌現時繳納所得稅；上市公司也不能獲得稅收抵扣。對于曹德旺、福耀玻璃以及河仁基金會來說，一次性捐贈比分批捐贈更好，可以免去每次轉讓股權時繁瑣的手續(xù)，減少人工、時間成本。BMF享有免稅資格，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可以享受稅收抵扣，超出年應稅收入一定比例的款項可以遞延到后5年。因此其分批轉讓股權可以更好地享受到稅收抵扣的優(yōu)惠。對于基金會本身并無損失，而且對于制度建設比較完善的美國，相關轉讓手續(xù)比較簡便。這兩種不同的制度環(huán)境造成了兩種不同的捐贈形式，制度規(guī)定對于捐贈形式會產生很大影響。

二是我國稅法制定有待完善。美國稅收政策對于慈善捐贈的支持力度大于我國，值得借鑒。中美兩國具體的稅收抵扣政策如表5。從表5可知，我國個人所得稅的抵扣比例不如美國，雖然企業(yè)所得稅的抵扣比例為12%，大于美國的10%，但我國對于享有免稅資格的非營利組織有較嚴格的限制，享有捐贈稅前扣除的基金會占我國基金會總數的4.4%。美國則較為寬松，只需非營利組織每年提交的990-PF表通過審查即可享受免稅資格。因此，美國的稅收政策能夠更好地鼓勵捐贈。目前，我國還沒有開征遺產稅與贈與稅，如果我國也開征高額的遺產稅與贈與稅，中國富豪將會更多的進行慈善捐贈，而不是將財富留給后代。此外，我國對捐贈扣除規(guī)定比較嚴格，限定了受贈對象、捐贈支出方式等，降低了行政效率。由此則會打消企業(yè)或個人的捐贈積極性，減少捐贈行為的發(fā)生。鑒于此，我國可以學習美國，允許將所得稅抵扣額遞延到以后5個年度，并開征遺產稅和贈與稅，實行“一疏二堵”的策略，鼓勵社會行善。捐贈持否定態(tài)度，且捐贈金額越大、越及時，投資者的負面反應越大。但方軍雄研究的捐贈資源為現金、實物，筆者將探究出現捐贈股權時投資者的反應。

表5 中美兩國稅收政策對比

在WIND數據庫中提取福耀玻璃公布股權轉讓日（2010年4月13日）前10個交易日，后12個交易日有關數據，并計算福耀玻璃在窗口期的日超常收益率（AR），具體數值如表6。

表6 福耀玻璃窗口期相關數據

根據表6中的數據，為了得到更直觀的印象，得到福耀玻璃日超常收益如圖1。

圖1 福耀玻璃窗口期日超常收益變動情況

三是相關政策對非營利組織支持不力。對成立慈善基金會，我國實行的是審查登記制，登記管理機構是國務院民政部門和省、自治區(qū)、直轄市人民政府民政部門。要在我國成立慈善基金會，首先要通過民政部的審查，審查合格后才允許登記成為合法組織。美國采取的是備案登記制，即只要不違反法律規(guī)定的明示條件，就可進行登記注冊。根據美國相關法律，其登記注冊機構是各州專門辦理營利組織登記注冊的辦公室，只要章程審查批準，即可成立合法的基金會。運行一年后，可以向國稅局有關部門申請獲得免稅資格。鑒于后來基金會太多，免稅資格的審批由基金會所在地方政府有關機構進行。此外，我國《基金會管理條例》還規(guī)定：成立非公募基金會的原始基金不得少于200萬元人民幣，地方性公募基金會不低于400萬元人民幣，全國性公募基金會不低于800萬元人民幣，且均必須為到賬貨幣資金；美國則無最低原始基金的限制。對于非公募基金會，我國規(guī)定其每年至少需要用掉上一年基金余額的8%從事章程規(guī)定的公益事業(yè)支出；而美國規(guī)定該比例為5%。由此可知，我國在對基金會進行合理管控的前提下，需要降低各種嚴格的限制。

四是慈善捐贈的免稅宣傳力度不夠，且免稅程序繁瑣。我國大部分民眾免稅意識薄弱，不知道捐贈可以免稅。

（三）股權捐贈的優(yōu)勢

（1）防止市場波動，保護中小股民的利益。方軍雄（2011）對363家“5.12汶川大地震”后進行了慈善捐贈的樣本公司進行研究發(fā)現，盡管我國上市公司的捐贈是出于經濟理性，但投資者卻對慈善

計算窗口期的CAR值：

踢除窗口期4月26日的異常值（可能受到其他干擾信息的影響），重新計算CAR值：

從窗口期的CAR可知，福耀玻璃在窗口期的累計投資回報率高于行業(yè)（WIND二級行業(yè)：汽車零配件與設備，共66家企業(yè)）平均水平。從圖1可知，福耀玻璃股價在窗口期呈下降趨勢，3月29日至4月12日的AAR1=1.2，4月14日至4月29日的AAR2=-1.81（剔除4月26日的異常值-16.73），但該下降趨勢并不明顯。由此推斷，投資者會對企業(yè)捐贈產生負面反應，但不明顯。

Berkshire Hathaway公司在2006年6月26日（事件發(fā)生日）的前10個交易日和后13個交易日相關數據見表7。因7月4日的數據無法得到，故向后順延一天。

由于Berkshire Hathaway主營保險業(yè)務，同時在其他領域也有商業(yè)活動，為便于研究，此處選取S＆P的收益率作為正常收益率進行研究。從表7可知，Berkshire Hathaway的股價遠大于S＆P，Berkshire Hathaway的日超額收益變動情況如圖2所示。

表7 Berkshire Hathaway在窗口期的市場表現

圖2 窗口期Berkshire Hathaway的超常收益變化情況

以事件發(fā)生日為分水嶺，分別計算時間發(fā)生前后的CAR值：

從圖2可以看出，在事件日前后，上市公司的超常增長率并無明顯變化，Berkshire Hathaway的股價保持了與S＆P相同的增長率，說明投資者對捐贈股權并無反應，或者說反應不明顯。但以事件發(fā)生日為分水嶺計算出的AAR值有輕微差異，考慮到該公司股價遠高于S＆P，基數較大，AAR1與AAR2之間的微小差異可以忽略。

通過兩案例中投資者對個人股權捐贈的反應可以得知，市場未出現明顯負面反應。若為公司法人的股權捐贈，考慮到其對投資者的影響實質上是一樣的，不會造成明顯的負面反應，則與方軍雄（2011）的研究結論相悖。其原因在于方軍雄研究的是現金、物資捐贈，會帶來資金鏈的緊張，也說明決策程序寬松或者缺失，或公司治理不規(guī)范，得不到投資者的理解；此外，捐贈信息披露不充分、不及時，未發(fā)揮對企業(yè)形象的宣傳作用。本案例中，曹德旺捐的是股權，不會影響現金流，也就不會影響償債、營運等能力；且媒體力量更大、信息傳播更快，慈善環(huán)境有所改善。這種捐贈形式對于其他非控股股東的傷害最小，因此市場并未對此捐贈產生明顯的負面反應。這就證明了股權捐贈相對于現金、物資等捐贈方式的優(yōu)越性：對中小股東的利益基本無損害或損害程度很低。從另一層面來看，慈善捐贈也釋放出“公司經營狀況良好”這一信號。

無論采取何種捐贈形式，都可以提高企業(yè)員工的自豪感，提升管理者的聲譽。勇于承擔社會責任的企業(yè)，會擁有更高的顧客忠誠度，可給供應商帶來正的外部效應，供應商更愿意與其合作。因此慈善捐贈對于企業(yè)管理者、普通員工、顧客、供應商都是有利的。

（2）利于資金的保值增值。股權捐贈優(yōu)于其他捐贈形式的一個重要表現就是其在運作過程中引入市場機制，將慈善事業(yè)以“投資”的眼光來看待：合理投資，獲得高額回報，部分收益用于慈善，剩余收益和本金繼續(xù)投資，保證了資金來源的充足性。因此股權捐贈將是我國慈善事業(yè)的發(fā)展趨勢。

五、結論

（一）主要結論 從目前我國慈善事業(yè)的發(fā)展狀況來看，與美國還有很大差距。因此可以借鑒美國在制度建設和非制度建設方面的經驗，通過稅收政策、加強監(jiān)管等一系列措施來提高我國的慈善發(fā)展水平，更好地進行第三次分配。股權捐贈是一種較優(yōu)越的捐贈形式，既可以保障基金會的資本保值增值，又可以將捐贈對利益相關者的傷害降到最低程度，是我國以后慈善事業(yè)發(fā)展的大趨勢。因此，在大力提倡發(fā)展股權捐贈的同時，也需要嚴格監(jiān)管、審批各基金會，保證捐贈資源真正流向公益事業(yè)，而非變相逃稅。曹德旺和巴菲特兩案例在財務處理上相同，均以轉讓日收盤價來計算公允價值。鑒于我國資本市場不如美國發(fā)達，轉讓當日的收盤價只是目前市場認定的價值，股票真實價值應是其未來的收益，因此利用估值模型進行估價更合理。由于兩國的稅收政策及對慈善基金會的管理制度不同，捐贈股權給慈善基金會享受到的優(yōu)惠政策不同，我國稅收政策需要加大對慈善捐贈的支持力度。此外，股權捐贈不會引起市場波動，可以保護中小股民的利益；在運作過程中引入市場機制，也利于資金的保值增值。

（二）政策建議 慈善捐贈是一種自愿行為，首先應該引起全社會的集體關注，其次國家需要從制度層面對此種行為進行鼓勵。如制定專門針對慈善組織的法律法規(guī)，對各項規(guī)定具體細化，以便于實施；確定股權捐贈的估價方式等；適當提高捐贈抵扣限額比例，借鑒美國對所得稅抵扣額遞延的規(guī)定，開征遺產稅與贈與稅；引導鼓勵股權捐贈的發(fā)展，更好地實現捐贈資源的保值增值，實現各利益相關者收益最大化。

［本文系廣東省科技計劃項目“社會發(fā)展引導項目”（批準號：2008B080703025）、廣東省文科基地重大項目（批準號：10JDXM79 001）、教育部人文社科一般項目（批準號：11YJA790094）和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重點項目（批準號：71032006）階段性研究成果］

［1］曹洪彬：《我國捐贈的公共經濟學分析》，廈門大學2006年博士學位論文。

［2］朱迎春：《我國企業(yè)慈善捐贈稅收政策激勵效應——基于2007年度我國A股上市公司數據的實證研究》，《當代財經》2010年第1期。

［3］方軍雄：《公司捐贈與經濟理性——汶川地震后中國上市公司捐贈行為的再檢驗》，《上海立信會計學院學報》2011年第1期。

［4］Paul C.Godfrey.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Corporate Philanthropy and Shareholder Wealth：A Risk Management Perspective.The Academ y of Management Review，2005，30.

［5］Schwartz，R．A.Corporate Philanthropic Contributions.Journal of Finance，1968，22.

［6］Ferdinand K.Levy and G loria M．Shatto.The Evaluation of Corporate Contributions.Public Choice，1978，33.

［7］Carroll，Robert and Joulfaian，，David，Taxes and Corporate Giving to Charity.Public Finance Review，2005，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