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從韓禮德的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的三大元功能理論出發(fā)，對海明威的著名短篇小說《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中概念功能的及物性系統(tǒng)、人際功能中言語的四種基本功能和情態(tài)、語篇功能的銜接和主位結構進行了分析。

關鍵詞：系統(tǒng)功能語言學；海明威；《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

一、 引言

小說《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出自海明威的短篇小說集《勝者無所得》，故事情節(jié)簡單而意境純一，語言質(zhì)樸無華，句子短小凝練，通過一個餐館里兩個侍者之間的簡短對話展現(xiàn)整個故事。韓禮德認為每一部文學作品都體現(xiàn)了作者個人對語言功能多樣性的探索， 因此系統(tǒng)功能語法能運用到文體研究中。他認為，語言是一個意義系統(tǒng)，主要用來表達三種意義： 一種是用語言來談論我們對世界的看法和世界上所發(fā)生的事情，這種意義是概念意義；另一種是用來與別人交往，建立或保持與別人的關系，影響別人的行為，表達講話人的態(tài)度，改變別人的態(tài)度、看法等，這是人際意義；第三種是用來組織語句和話段，把單個的情形、意念連接起來，這是語篇意義。在系統(tǒng)功能語法中，它們被稱為三大純理功能：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

二、系統(tǒng)功能語法分析

（一）概念功能

概念功能由經(jīng)驗功能和邏輯功能組成。我們用語言來與人交往，我們也用語言來談論外部世界和我們的內(nèi)心世界。當我們從這個視角來看待語言的功能時，我們關注的是信息的命題“內(nèi)容”，即“誰對誰做了什么”，語言的這種功能在功能語法中被稱為經(jīng)驗純理功能，主要由及物性系統(tǒng)體現(xiàn)。而及物性系統(tǒng)又可分為物質(zhì)過程、心理過程、關系過程、言語過程、行為過程和存在過程。下面結合《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來具體分析。

（1）物質(zhì)過程涉及身體動作（如跑、扔、抓、坐下等）。小說中有很多處屬于物質(zhì)過程，如：

A girl and a soldier went by in the street.這句中，“A girl and a soldier”是動作者，“went by”是物質(zhì)過程，而“in the street”是表示地點的環(huán)境成分。

（2）心理過程指描述內(nèi)心世界的思想、喜好、欲望和感受等的過程。如：年輕侍者說：“An old man is a nasty thing”，表達了他對于老人的厭惡及討厭之情。

（3）關系過程指反映事物與事物之間所處的關系的過程。如文中：

①he was deaf.②He was a good client.兩句都屬于修飾型關系過程。

（4）言語過程指通過說話交流信息的過程。海明威的這篇小說以兩個侍者之間簡短的對話來闡述整個故事，對話這一言語過程在文中隨處可見。如：

“Last week he tried to commit suicide”，one waiter said.

“why?”

“He was in despair.”

這段對話的參與者，即“說話人”和“受話人”分別是“一侍者”和“另一侍者”。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即是“圍繞老人自殺而展開的一系列信息及疑問?！?/p>

（5）行為過程主要是從語義上進行識別的，它將純粹的心理過程與這些過程的外部行為標志區(qū)分開來。如：“The waiter took the brandy bottle and another saucer from the counter inside the café and marched out to the old man’s table.”“took”和“marched out”是兩個具體的行為，而整句話中，行為過程只有一個“行為者”，即“the waiter”。

（6）存在過程表示一個實體的存在，其明顯標志是主語由“there”充當。文中多處有“存在過程”，如年輕侍者說：“there are bodegas open all night long.”以及年老侍者的話：“there are shadows of the leaves”。

海明威的文風是簡潔而凝練的，但即便如此，從概念功能分析，其作品也體現(xiàn)了完好的及物性系統(tǒng)。這從側面證實了韓禮德所說的系統(tǒng)功能語法能運用到文體研究中。

（二）人際功能

韓禮德把語言的人際功能視為說話人干預話語事件的手段，概括而言，言語具有四種基本功能，即給予信息、索取信息、給予貨物和勞務及索取貨物和勞務。它們的功能標簽分別是：陳述、提問、提供和命令。結合小說，請看下表：

從表中看出，年輕侍者和年老侍者的一問一答，構成了信息的給予和索取。而老人和年輕侍者的互動，則構成了勞務和貨物的給予和索取。

人際功能分析還可以從情態(tài)表達方面入手。英語中的限定成分在形式上要么是肯定的，要么是否定的。但在語義上，肯定和否定之間還存在一些諸如“或許”、“有時”，或者“可能”這樣的中間點。這些中間點由情態(tài)表達。《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中有很多這樣的情態(tài)表達。如：

年老侍者：①He might be better with a wife. ②I have never had confidence and I’m not young.年輕侍者：①A wife would be no good to him now.② I never go to bed before three o c' lock.

文中多處運用可能性和經(jīng)常性，從一定程度上傳達了海明威“冰山”理論指導下的主題思想：年輕一代仿徨和失望，內(nèi)心彌漫著厭戰(zhàn)和悲觀失望情緒，對傳統(tǒng)的一切——上帝、道德、價值觀等都不確定、不肯定，完全陷入迷惘、痛苦之中。年長侍者說自己“一直”沒有信心，“never”一詞是經(jīng)常性情態(tài)表達，代表了他對現(xiàn)實的困惑和無奈。從對話中還可以看出年長侍者對老人表現(xiàn)出極大的同情，在談論老人要有伴侶是否會生活得好點時他用了情態(tài)動詞“ might”；而年輕侍者不在意老人忍受的孤獨， 埋怨老人耽誤他下班回家， 甚至詛咒。 “would”這一情態(tài)動詞傳達了他對老人甚至這個世界的漠然。

（三）語篇功能

在談到語篇時我們常用到“銜接”這個術語。而表示銜接關系的語法手段主要包括三種：照應、省略和連接。海明威的寫作風格決定了他的作品中以介詞（如because of）、連詞（如but、and等）、連接副詞（如nevertheless）等為標記的“連接”功能語法手段，出現(xiàn)的頻率較少。所以這里只分析小說中出現(xiàn)的照應和省略手段。

照應可分為內(nèi)照應和外照應，而內(nèi)照應又可分為回指和下指?；刂甘钦諔拔囊烟岬竭^的內(nèi)容。《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中有很多處是屬于回指的。如：

The waiter took the brandy bottle and another saucer from the counter inside the café and marched out to the old man’s table. He put down the saucer and poured the glass full of brandy.

這里的“he”回指“the waiter”。

省略是用于回避重復整個小句或小句成分的語法資源。如文中：

A：“Last week he tried to commit suicide.”

B：“why?”

這一回答中，“why”的完整表達應該是：“Why he tried to commit suicide last week”。因此，省略的成分是“he tried to commit suicide last week”。

語篇功能的體現(xiàn)形式還包括主位結構。主位結構由主位和述位構成。主位指小句的第一個成分，是信息的起始點。主位之外余下的成分便是述位。主位有標記性和無標記性之分。當小句的主位同時也是小句的主語時，這樣的主位就是無標記性主位；如果主位不是小句的主語，那么該主位就被稱為標記性主位。例如：

Last week he tried to commit suicide.

其中，“Last week”是主位（標記性），述位是“he tried to commit suicide”.

又如：

A wife would be no good to him now.

Why did they do it?

其中，“A wife”和“Why”是主位（無標記性），“would be no good to him now”和“did they do it”是述位。

綜合整篇小說看，文中很少用標記性主位，大部分是無標記性主位結構，而且多半是陳述句和疑問句（Wh-開頭）中的無標記性主位。這與其寫作手法有關，即通過兩位侍者的對話來講述整個故事。而兩位侍者的對話方式是一問一答，有問答就有陳述句和疑問句。用疑問句來提問，用陳述句回答。這是典型的對話方式，所以本篇小說的一大特點便是有大量的無標記性主位結構。

三、結語

三個純理功能是探討創(chuàng)造和理解意義的方式的基礎，它們各有側重點，卻又互為依托、互為補充，是構建一個整體意義的三個有機部分。韓禮德建構三大純理功能的目的是為任何口頭或書面語篇分析提供理論框架。所以本文在這三大純理功能的指導下，從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方面具體分析了海明威的短篇小說《一個干凈明亮的地方》，力求做到理解詞匯語法層面意義的同時更好地理解海明威不拘一格的寫作方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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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 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