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奔忙后，在窗前坐下，看著黃昏向那邊的樹林散步而去。一只鳥飛來，問候似的，停在暮色的枝上。我突然感覺它眼睛的黑亮。它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我的視線被它牢牢牽引。

我們像一見鐘情的情人，似乎很想互相傾訴些什么，又怕一開口，會破壞了這夜的奇妙氛圍。一種溫柔霧般起自心底，莫名地把我迷惘。仿佛陷入愛情，我惶恐無措。這時候，我很希望自己也是一只小鳥，能有一對飛掠夜的翅膀。我想和它一起，飛。

鳥是靈性之物。它的清婉之喉，它的御風(fēng)之翅，它的精巧而細(xì)致的五官，無一不是造物主的杰作。

難以想象，如果沒有了鳥，那樹林會不會寂寞得不肯為林，而去四處溜達(dá)。鳥似伊人，無論它在哪兒小憩，都會令平板的日子生動且充滿樂感。不知道那沒有鳥，也沒有樹林，不長莊稼、只長水泥房子的城里，有沒有人想念小鳥，有沒有人如我一般為鳥心動，并以想飛的心情，向往用鳥聲洗臉，用花香潤喉的綠色鄉(xiāng)居生活。

多么希望，倦飛的鳥兒都有自己的樹林，久綠空懷的樹，都有心愛小鳥——在歌唱。小鳥回家去了，我把為鳥而開的窗輕輕關(guān)上。

摘自長江文藝出版社

《小心輕放的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