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芽子年年到城里打工，村里的水娃就坐不住了，央求山芽子帶他出去闖闖。架不住水娃的磨叨，山芽子就把他領(lǐng)了出來。

山芽子壘磚的手藝就像藝人耍雜技，玩轉(zhuǎn)一天兜里進賬就是三、四百元。水娃伺候山芽子，腿腳勤快，小嘴又甜，很得哥哥山芽子歡心。他們干起活來合轍合鉚，心領(lǐng)神會。

有一天雨休，很長時間沒有回家的山芽子對水娃說，咱倆找個地方瀟灑瀟灑。水娃問，哥，怎個瀟灑。山芽子回道，別問，到那兒你就知道了。他們東拐西繞，在背街的小巷找到了叫靚妹的一家足療館。只見屋內(nèi)燈光昏暗，一個個小屋被間隔得窄窄的。過道里站滿了一些妖妖艷艷穿得十分暴露的女人。山芽子他們站在那兒，一群女人就過來挎胳膊，摟脖子，讓沒接觸過女人的水娃很是受用。水娃感覺哥對這里很熟。只見哥進屋后沖著一個女人說，你好好伺候我弟弟，虧不了你。說完山芽子就被一個長得好看，個子高高的女子帶進了屋里。哥哥在道上告訴過水娃，你就讓女子給你洗洗腳得了，別的你可千萬別干。水娃脆生生應承著。

不大一會兒，哥哥山芽子進去的屋子里就傳出來床鋪吱吱嘎嘎的響聲，還有女人不斷的呵哧呵哧的叫聲。這聲音傳到了水娃耳朵里，弄得水娃好生難受不知干啥才對。

山芽子出來，水娃問，哥你干了。干個俅，對誰也別說。那當然了，咱們絕對是哥們。好小子，等你再大一點，哥領(lǐng)你開洋葷。走，下館子喝酒去。水娃認為哥是結(jié)了婚的人干那事沒啥說道。

第二天，派出所找到工地說調(diào)查山芽子他們在靚妹足療館嫖娼的事。山芽子找到水娃說，不讓你干，你咋真的干了。水娃說，我真沒干。沒干，人家警察怎么找上門來。你干沒干誰能證明你，又咋能說清楚。要不這樣，你先認著。過兩、三天哥就把你撈出來了。罰款哥替你交，耽誤工錢哥替你掏。那警察問我昨說呀?你就說干了。為啥干?你說老也不回家，憋挺!問你跟誰干的。你說，我沒問，問了小姐也不說實話。罰你款，你說老板沒給開資呢。再問別的，你就別吱聲。

三天沒過，水娃真就被山芽子撈出來了，還塞給水娃五百元錢。哥們你花了那么多錢，就別給我了。哥們，這你就不懂了，我告訴你這是老大掙錢老二花，錢不是個事。

水娃感動得無可無可，覺得山芽子絕對是哥們。我不為哥頂缸如果讓工地人知道了，哥的臉往哪里擱。再者說哥那手藝耽誤一天就是幾百元吶。水娃這樣想著，替哥進了拘留所，居然有了一種自豪感。

哥你這次花出去多少錢啊?山芽子舉出四個手指。四百、四千?水娃猜著。哥沒有回答。不過哥囑咐水娃這事對誰也不能講，包括你嫂子。那當然了，咱倆是絕對的哥們，水娃挺胸說道。

烈日灼烤酷熱難耐，勞累一天夜晚收工，工棚里臭氣熏天。走，洗澡去吧。水娃樂顛顛地跟山芽子屁股后面，來到了工地附近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浴池。哥倆脫巴脫巴就光不出溜地進到大池子里面泡了起來。泡完了蒸，蒸完了搓，搓完了沖，最后他們來到休息室看電視。山芽子告訴水娃你歇著，我去按摩按摩。不一會，水娃聽到了從里間按摩室里傳來了罵聲?？浚l的馬子你都敢泡。這是床上堆的貨，行你買，怎么就不行我買呢?靠，你他媽不講究，哥的東西不能動。山芽子還想說什么就被一陣亂拳打沒了聲。水娃急忙過去替山芽子解圍。跟你小子沒事，你給哥幾個讓開。別介，哥們，有話好好說。去你媽的，別管閑事。水娃攔住了那幾個人。山芽子趁機撇下水娃，獨自溜掉了。這下可苦了水娃。水娃出來只見身上已是青一塊、紫一塊了。

山芽子見到水娃，搓搓著手說，他們仇恨的是我。我要不出來，非得把我打殘不可，要沒有你擋一下，我說不上被他們侍弄成啥模樣了。謝謝你水娃。水娃揉揉紅腫的臉。哥，你也真是的，娘們有的是，你非得弄他的娘們干啥?她又沒貼帖，我哪知道是他的。水娃一瘸一拐地走著，這回去咋跟工長說呀?沒事，哥能擺平。哥，你以后還是少干這事。別羅嗦了!山芽子說著，順手從兜里就掏出來了一疊鈔票，連數(shù)都沒數(shù)就甩給了水娃。水娃說，哥，這錢花得不少了。山芽子說，錢不算事，關(guān)鍵是學會享受。

當天晚上，山芽子媳婦突然來到工地找到山芽子淚汪汪地說，爹上地干活摔折了腿，你咋總不往家里郵錢，人送到縣醫(yī)院，醫(yī)院讓交押金，我急得都沒招哩。山芽子弄出一臉著急的樣子說，沒開資，哪來錢。

水娃心明鏡似的，哥的錢基本禍害沒了。有難處哥們得上，何況哥對我天高地厚。就說，我這有，拿著。

山芽子媳婦問，沒開資，你咋有錢?

水娃支支吾吾地說，從家?guī)淼摹?/p>

山芽子媳婦想都沒想，接了錢，打車趕了回去。

山芽子望著出租車絕塵而去，一下把水娃攬在懷里，說，啥也別說了，你是我親哥們兒。

水娃咧了一下大嘴，可他沒有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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