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走進酒吧之后,就將視線鎖在了吧臺最右側(cè)穿黑色緊身禮服的女人身上,她的左手腕上帶著金手鏈,右手無名指上帶著一顆鴿子蛋鉆石戒指,身側(cè)挎著的黑色皮包又大又鼓的,應該是一筆不小的數(shù)字。
已婚女人,不菲身家,深更半夜出現(xiàn)在這樣的酒吧中,只能是情場失意,這不是最佳人選嗎?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一件紅旗袍。”曹斌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女人的右肩,因為她的皮包背在左側(cè),曹斌在右邊出現(xiàn),她會降低警惕度。
“什么?”女人緩緩轉(zhuǎn)過臉,那是一張勾魂攝魄的容貌,她有多大年紀?30歲?也許更大一點,但是那氣質(zhì)與風韻,一下子將曹斌震懾在場。
“坐吧,你不是要講關(guān)于紅旗袍的故事?”女人笑笑,遞過去一杯喝了一半的伏特加,杯子上面還有口紅印。
曹斌坐了下來,將熟悉的臺詞聲情并茂地講了出來:“我一直在尋找一件紅旗袍,傳說那是我祖奶奶的嫁衣,她還沒嫁給我祖爺爺時,就生下了孩子。那時候村子里還是保守陳舊的,于是她生下孩子后,就被人逼死了。那天她穿著紅旗袍,站在村子口,等我祖爺爺來救她,可是等到天黑也沒等來,就被村里人用一把火燒死了。這個故事在我家一直流傳著,我的祖奶奶因為怨念,留存在人世間飄蕩著,在夜里,尋覓那些獨自行走的女人,對其下手。我要找到那件旗袍,將它埋在祖墳里,跟我祖爺爺葬在一起,讓他們安息?!?/p>
曹斌等待著女人的恐懼,他嘗試了太多次,從未失敗。
“那是一件什么樣的旗袍?”女人從包里掏出一支煙,點上,輕輕吐著淡藍的煙圈問道。
“哦,大紅的,上面似乎是蝴蝶的花紋?!辈鼙笙肓讼耄S口編著。這樣的距離,讓他越發(fā)看清了那枚鴿子蛋戒指,這細膩的做工,一定是真的。
燈光一下子全都滅了下來,曹斌心里“咯噔”一下,不到五秒鐘,燈光重新亮起,酒吧內(nèi)的高臺上有歌手出來唱歌。
“是那件旗袍嗎?”女人撣了撣煙灰,兩只夾著煙的手指指向了前方歌手的位置道。
曹斌順著她的指尖抬頭看,竟然真的,真的是一件紅旗袍,帶著蝴蝶花紋。他緊張地抖著雙腿,努力克制著逃跑的沖動,緊緊抿著嘴唇,汗珠已爬滿他的全身。
“哦,我眼神不好了,那明明是一件艷粉色的?!蹦藓鐭艄庾兓?,女人此時已經(jīng)抽完了大半支煙,隨手將煙扔在地上,用高跟鞋踩滅。
“還愣在這兒做什么,你不送我回家?”女人輕柔地詢問曹斌。
曹斌這才回過神兒來,一個勁兒點頭,而后起身,回頭時發(fā)覺歌手穿的確實是一件粉色旗袍,可能剛才是因為燈光的原因,才看錯了吧。
他又在女人的耳邊說了一堆甜言蜜語,將女人哄到了自己家里。
于是,如他所想,一夜瘋狂的纏綿。
第二天清晨,曹斌醒來,望著女人輕輕道:“知道我為什么帶你回來嗎?”
女人搖頭。
“這屋子里被我裝了攝像頭,昨夜的一切,都錄了下來。你要是不想跟你老公離婚,就痛快把首飾和包里的錢都給我。”
女人點點頭:“好,我都給你?!?/p>
女人將地上的大皮包拿起來,打開,取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梨花木盒子,上面還印著一張黑白照片。
“你是誰?”現(xiàn)在,輪到曹斌恐懼了。
“你昨夜太過兇猛,將我的衣服都撕碎了,幸好我?guī)Я艘患!闭f完這話,女人將盒子打開,取出一件旗袍展開給曹斌看。
大紅色的旗袍,上面繡著淡黃色的蝴蝶花紋,在這屋子里,妖媚得如花一般綻放著。
“你的故事講得不大對,我死之后,一直游蕩在人間,每夜尋覓的并不是單身女子,而是男人。不然,用什么血來滋補我的紅旗袍呢?”
女人將手指伸向曹斌的脖子,這時曹斌才看清,她那白皙的皮膚,竟然透明得過分,甚至隱約可以看到里面的骨頭……
曹斌很想喊救命,可是再也沒有機會,他的眼前除了自己的血跡,就只有那紅艷艷的紅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