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一個多月前養(yǎng)了只貓。接到家之前,為了給貓營造一個合適的生活環(huán)境,她不得已拿起了從未親手用過的吸塵器。她家相當干凈,日常都是一位靠譜的鐘點工阿姨來打掃。最近,她行動迅速地養(yǎng)了第二只貓,但鐘點工阿姨卻回老家和兒子過節(jié)去了,已走了一個多星期,什么時候回來還沒消息。
“我好久沒有這么想念一個人了,”她對我訴苦,“我是多么懷念從家務中解脫出來的快樂啊。”一臉委屈。
在想象中,我正猛擊她的后腦勺,“自己動手吧!”老子我可是自己打掃呢!不過并不是我多么享受勞動帶來的毛孔大開的汗涔涔的“爽快”(真的有人會感到是種享受么,我一直很懷疑),而是因為我十分摳門。
去年,在被兩只貓的夏季掉毛折磨了幾個月并迎來了第三只貓之后,我花重金購置了進口掃地機器人。每次看著機器人在地上打轉(zhuǎn),那些地上的毛團就像跟它開玩笑一樣繞著它亂跑,我真希望能用語言給它指導方向。一旦它卡在犄角旮旯或者從陽臺開著的門口掉下去發(fā)出報錯的慘叫,我就忍不住指著它大罵:“你這笨蛋!”它工作過之后,掃不到的衛(wèi)生死角變得更顯眼了,我免不了要心煩意亂地自己動手。
對于請鐘點工來打掃衛(wèi)生,我心里很羨慕,尤其面對滿是油污的廚房,總壓抑不住地幻想著有勤快的人來替我弄干凈。在住進現(xiàn)在的房子之前,曾經(jīng)請了兩位阿姨來“開荒”,當時廚房的操作臺就臟得可以,我一邊罵一邊幫忙弄?,F(xiàn)在那部分已經(jīng)跟當初沒太大差別了,反倒是對之前住在這兒的人有了幾分理解,這是積重難返的悲劇。
禮拜六,我跑去給爸媽家請來擦玻璃的阿姨打下手,換水、涮洗臟抹布、擦窗框,我要做的大概就是這些事而已,但在她面前,我就是個需要教、手笨、永遠無法漂亮地完成的小孩。這個時候強調(diào)什么術(shù)業(yè)有專攻是一點兒用都沒有。光是肉大身沉的我,對比瘦小的鐘點工阿姨鉆進鉆出窗框的麻利就已經(jīng)高下立判了。她抱怨說,現(xiàn)在找一個鐘點工給她打下手已經(jīng)很難了,原因是“北方人比較懶”。我無言以對,只好訕笑。雖然勉強可以當自己是南方人,但像我這樣業(yè)已喪失了基本勞動技能的人,實在不好意思以出身論懶勤。
話說,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有鐘點工這回事的?
田螺姑娘真是人類最美好的想象之一。多希望有人能不言不語把我不喜歡的一切家務都做了。要是田螺姑娘能和日本傳說中會織閃閃高級布的仙鶴姑娘合體就好了,又能打掃又能掙錢,我絕對不會多事追問這個好心人是誰。太貪心,我自己都害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