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文藝圈里,人人皆知一個名叫黃雯、綽號“大老黃”的姑娘,混跡于設(shè)計圈、模特圈、作家圈、搖滾圈、畫家圈,每混一個圈都會愛上圈內(nèi)一至三個不等名人。
模特出身的她,如今熱衷于寫專欄、樂評,客串當(dāng)作家,出了三本書,兩本小說、一本雜文集,有中國女亨利·米勒之稱。
模特黃雯:靠美貌掙錢
黃雯出生于武漢,長著1.79米的個子,因為父母愛好體育,于是她被送進了湖北省體校,一個籃球玩了七年。
從體校畢業(yè)后,黃雯從體院打到省二隊,成為職業(yè)球員,很快又從二隊打到一隊,成為主力球員,接下來的目標(biāo)就是進國家青年隊。可是身為前鋒,黃雯進國家青年隊的優(yōu)勢并不明顯,即便勉強進入,也只能打后衛(wèi)?!澳强刹恍?!打不了前鋒,大不了我不干了?!边@就是黃雯的典型性格,脆生生,硬梆梆。
她離開體工隊,考入東方霓裳藝術(shù)表演團,“從此告別了艱苦的訓(xùn)練和比賽,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
剛?cè)ケ本┳瞿L貢r,黃雯偶爾也會撞見不懷好意的人。那天,她去廣告公司面試,男經(jīng)理說好帶她去面試現(xiàn)場,結(jié)果卻帶她去一處別墅,看起來像工作室,但空無一人。黃雯馬上就起了警惕心。那人問:“你怎么會想到做模特?”她很坦然地說因為自己長得漂亮。那人順手搭在她肩上,問:“現(xiàn)在工作是做什么的?”黃雯說:“我是做記者的,跑社會線。”經(jīng)理手抖了一下,“那你學(xué)什么的啊,怎么會又做模特又做記者?”黃雯很認真地回答:“學(xué)法律,民法方向。”這人的手就老實地放回去了,再沒動過歪念頭。這是黃雯初入職場時,不動聲色的一種自我保護。
做模特不像外界想的那么輕松,走走臺就可以了。起初,黃雯不懂得走穴,所以收入不多,生活拮據(jù)。后來,她接了一些演出,到了晚上,和幾個姑娘擠在一輛轎車里,滿北京城亂轉(zhuǎn)一氣。彌漫著酒精和劣質(zhì)演出服氣味的夜晚,夜總會里五顏六色的燈光,以及打著領(lǐng)帶的肥胖客人,這些就是她生活中的主要元素。有時候為了趕場節(jié)約時間,7厘米的高跟鞋她可以連著穿一晚上不換。
接著,她依附于經(jīng)紀公司接活兒。有一次經(jīng)介紹去做禮儀,只站了兩個小時,就拿到200元錢。她在省隊打籃球,一個月才100元錢。華服在身、熱辣的關(guān)注、不菲的收入,黃雯心里一陣暗爽,壓根兒不在乎中間人其實私下里扣了她好幾百元。
模特兒的工作不太需要大腦的運動,“走秀”對于模特黃雯來說,就像動一下胳膊腿一樣簡單。現(xiàn)在的黃雯是真正的名模,在國內(nèi)外各大服裝品牌,如范思哲、香奈兒等頂尖品牌的秀場,經(jīng)常能看到她的身影。她在《時尚》《瑞麗》等雜志封面上晃來晃去。她還是沙宣的長期代言人,合作了十三年之久。那典型的沙宣發(fā)型,讓人們聯(lián)想到國際、獨立、堅持、自我等形容詞。雖然黃雯在模特兒圈里名氣斐然,但她本人很淡然。她在新絲路模特大賽獲獎,也是被人推去參加了比賽。她做模特就是為了賺錢,她也不忌諱別人這么說。她就是如此的我行我素,一點不害怕別人評判。
臺上的黃雯在聚光燈下穿著比基尼,是萬眾矚目的風(fēng)情女郎。卸裝之后,她穿著隨意,有時候只是套一件T恤和淺藍色中褲,有時穿著拖鞋,背一個簡陋的包,抽著煙坐在馬路牙子上等朋友。
樂評人黃雯:不為愛犧牲自我
做模特的同時,黃雯迷上了電子樂,那種強勁的節(jié)奏、迷幻音效的磁場氛圍,就像“工業(yè)噪音”,有空間感,夠刺激。于是,她順便喜歡上了混搖滾圈。1997年的時候,黃雯開始接觸音樂人。在搖滾圈,她跟崔健、竇唯是比較談得來的朋友:老崔堅定,竇唯高貴。
跟這些人混在一起后,凡是北京的音樂節(jié)和搖滾樂Party,只要有意思的,她都會去看。在那些人聲鼎沸的地方,她經(jīng)常碰見一些圈內(nèi)名人。在專欄文章里,她把電子樂跟性放在一起:“電子樂就是性愛中最漫長的前奏,讓你充分地享受著性幻想?!?/p>
她剛寫樂評時,并不知道炒作這個詞兒,她的第一篇《怨婦群體》寫出來之后,引起很多圈內(nèi)人的攻擊——她則在群體的攻擊中沾沾自喜,然后繼續(xù)大張旗鼓地寫樂評。
在寫樂評前,她曾操持專欄三年,在《北京青年周刊》《生活資訊》和《時尚》等刊物中,極盡諷刺、直白之能事,既寫搖滾圈中百態(tài),也寫愛情理論。如果哪期落下,還會有讀者打電話到編輯部抗議:怎么不上黃雯的專欄了!
這般肆無忌憚的高姿態(tài),讓她沒少挨罵,常常被罵“玩深刻”。有一次她批評樸樹,用詞太激烈,把音樂人宋柯都給逼急了,質(zhì)問她:“大老黃你是不是缺錢,我給你用,你別天天拿著筆像矛頭一樣亂戳……”然后她把這些有關(guān)愛情和性、搖滾的經(jīng)歷都寫在了自傳體小說《蝴蝶飛不過》里,封面赫然印著“走過丁武,告別許巍,才發(fā)現(xiàn)我要的只是愛”。
她一直很感謝那些才華橫溢的主唱們,他們?yōu)樗氖澜绱蜷_了一扇窗。她參加一個家庭聚會時,遇到了唐朝樂隊的主唱丁武。丁武坐在一個角落里,由于房間小,黃雯和丁武擠到了一起。幾天后,丁武邀請黃雯去看他的演出。丁武的嗓音很特別,聲線高亢而集中,有感染力,尤其是唱到高音部分,有穿透人胸膛的爆破感。那一刻,黃雯因為震撼愛上了他。
那時,黃雯總是有服裝表演和夜場秀,每次面試,丁武都會早起送她;每次表演,丁武都在現(xiàn)場作陪。而有唐朝的演出,黃雯也會在現(xiàn)場觀看。
可由于性格上的矛盾,他們開始吵架,吵架后,丁武常消失。而黃雯到處打電話尋找。過了一段時間,丁武對黃雯說:“我覺得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倍∥浔硎疽氐角芭训纳磉?,黃雯請求、哭泣都沒用。丁武只說:“她離開我活不下去,而你離開我一樣活,而且可能活得更好?!秉S雯在情緒穩(wěn)定之后,選擇了默默走掉。
后來,她又愛上了許巍。
她跟搖滾圈子里不少人談過戀愛,但是,像丁武和許巍這樣的人,談戀愛時,會對女人有種依賴。而黃雯特別自我,不能為他們付出什么,所以不能長久。她喜歡他們,愛他們,但要她做出犧牲,她不行?!耙驗樗麄冊谏钪泻苋菀妆憩F(xiàn)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們的愛人多半要像保姆?!彼裕Y(jié)局只能是分手。
作家黃雯:比作家更作家
黃雯從小愛看書,青春期看的是羅蘭·巴特和《管錐編》這類深奧的作家、作品。她也喜歡寫東西,考慮的是在模特圈吃完青春飯老了怎么辦。許多模特的第二條出路是嫁人,黃雯可不愿意,她只想好好享受每一段感情,就算碰上孽緣,要死要活過,也是一種體驗。
就在黃雯特想轉(zhuǎn)型的時候,她在一家酒吧遇見了石康,是女作家趙趙介紹他們認識的。石康給黃雯的初次印象是:梳著漢奸頭,小肚子腆起來,坐在酒吧里,像一棵沒栽好的矮樹。在此之前,黃雯讀過石康的《晃晃悠悠》和《一塌糊涂》,并為他的才華所打動,兩人就這樣認識并交往了。
石康是黃雯所有男朋友中起膩起得最優(yōu)秀的男人。石康的家在東高地,黃雯偶爾小住。石康很會做飯,中西餐通吃,比如煮個雞蛋,他會把熟雞蛋切得極其好看,還在旁邊撒上綠油油的香菜,再在雞蛋上點上碎芝士。這幅“油畫”通常放在情色兼具的盤子里。最后,他含情脈脈地端到黃雯面前,叉子擺在左邊,刀子擺在右邊。吃了飯,他們通常出去散步,邊散步邊斗嘴。
為了制造浪漫氣氛,石康定做了一個木制浴缸。黃雯來時,他就在浴缸里放了溫度合適的熱水,在水面撒上玫瑰花瓣,旁邊放了兩本石康認為模特愛看的雜志。她漸漸被迷惑,以至于沉醉。
有一次,黃雯跟朋友們在一家酒吧喝酒,石康背著一個大包來了,激動地對大家說:“我給你們看樣?xùn)|西。”大家好奇了,把頭聚攏到一起。石康臉紅撲撲的,慢慢將包掀開一個角,那是錢,是好多錢。石康哆嗦著說:“這是我寫劇本的錢,哥們兒是頭次拿到這么多錢,好幾十萬哪,我該怎么辦?”黃雯幫他想了個主意:“正好我買房子缺錢,這下不愁啦?!甭犃诉@話,石康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地上。
據(jù)黃雯說,他們就這么為錢分手了。
圈子里瘋傳,石康把女友變成了作家,是因為黃雯攜著長篇小說《我這樣的女模》轟動而來。講述一個女模特,在周而復(fù)始的聚光燈和T臺工作背后,對自己人生的意義深感困惑,而去經(jīng)歷精神流浪。
小說出版后,黃雯把一些片段貼在了某網(wǎng)站上,說小說不該刪除的都被刪了?!侗本┣嗄陥蟆返哪尘庉嬙诤竺娓骸叭绻沂蔷庉?,就把你的小說全都刪除?!焙髞?,許多朋友也在后面跟帖說這個小說的缺點,黃雯也不生氣,還一一跟他們講道理。
最近,黃雯又出了本新書,雜文集《都別廢話》,記錄了這些年來,她對走馬觀花的各類文化事件的感悟思索。
她在微博上與網(wǎng)友互動宣傳新書。網(wǎng)友讓她評價木子美,她回答:“被男權(quán)意識迫害后的反彈產(chǎn)物,可以理解為‘時代病’的產(chǎn)物?!贝搜砸怀?,招來了不小的麻煩,木子美在微博上不僅對黃雯勾搭韓寒的風(fēng)流韻事現(xiàn)場點評,更爆出黃雯“成名歷史”。因此,網(wǎng)上廣為流傳一句話,“南有木子美,北有大老黃”。
黃雯討厭被稱作美女作家,她覺得她比美女更美女,比作家更作家,“長得好看并沒有給我的寫作加分,外頭的人甚至?xí)驗槲业拈L相覺得我寫不出東西。實際上看過我書的人才能了解?!?/p>
黃雯混在圈里,活在圈外。她顛覆了“傳統(tǒng)女性”、“淑女”這些概念,讓生活存在N+1種可能性。對她來說,愛情只不過是生命的一部分,活得自我、痛快超越一切。
(編輯 趙瑩 zhaoyingno.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