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獻良 吳寧偉

摘要：本文首先對現行三種主要類型的電子支付方式的分析比較，探討了電子貨幣的定義，指出電子貨幣或準電子貨幣，可以使影響貨幣供給的兩個最主要因素——基礎貨幣和貨幣乘數發(fā)生變化，且我國在貨幣電子化的同時，貨幣政策也迎來了許多挑戰(zhàn)。

央行在加強監(jiān)管，間接調控準電子貨幣的前提下，還可以主導基于金融IC卡的電子貨幣的發(fā)展，并運用與其配套的貨幣政策。本文給出了我國電子貨幣的一種可行性方法，供對電子貨幣關心的決策者、實踐者及使用者參考。

關鍵詞：電子貨幣 金融IC卡 實用模型

一、電子貨幣的分類與定義

人類交易支付發(fā)展，經歷了以貨易貨（實物貨幣）、貴金屬（有價值代幣）、硬幣紙幣（無價值代幣）、支票（符號貨幣）、信用卡（信用系統(tǒng)）、電子貨幣等階段。

因目前關于電子貨幣的定義與實質在理論界尚無統(tǒng)一認識，為方便電子貨幣實用模型討論，本文先討論電子貨幣的定義及范圍。

（一）現有電子支付方式與電子貨幣的異同

貨幣的三種基本職能為：價值本位、交換工具和購買力儲備。同樣，電子貨幣在貨幣職能上，也體現了這三種角色的統(tǒng)一。

目前出現的電子支付，總體上可以分為信用卡、虛擬幣及虛擬賬戶三類，但是，它們可否歸于電子貨幣，可由貨幣的三種基本職能來界定：

1．信用卡、貸記卡

信用卡是第一個應用電子技術的支付工具。從價值本位上看，信用卡本身沒有“幣值”，僅代表儲存在銀行的現金、存款，而不存在兌換關系，本身不能作為價值尺度；從購買力儲備上看，信用卡本身不具備儲備能力，是其代表的現金、存款具有儲備能力。因此信用卡、貸記卡僅僅是一種延期支付的信用憑證，本文不將其歸于電子貨幣范疇。

2．網絡虛擬幣

網絡虛擬幣是由互聯網公司發(fā)行的網絡支付產品，主要用于購買各種網絡服務。從價值本位上看，網絡虛擬幣具有“幣值”，網絡虛擬幣一般可以一定比例與人民幣進行兌換，即網絡虛擬幣以發(fā)行者即互聯網公司的信用為基礎，其“幣值”可以作為價值尺度，標準與人民幣具有固定的比例關系；從交換工具方面看，網絡虛擬幣可以換購網絡服務，并且在交換過程中傳遞的是“某某幣”這種“資金流”，在一定范圍內有交換工具的屬性；從購買力儲備上看，因為目前國家規(guī)定網絡虛擬幣只能單向兌換，即網絡虛擬幣不可兌換成人民幣。所以網絡虛擬幣沒有可贖回性，不具儲備職能，不能歸于電子貨幣范疇。

3．網絡虛擬賬戶

網絡虛擬賬戶是由互聯網技術公司或銀行發(fā)行的網絡支付產品，主要服務于互聯網電子商務中的商戶與用戶之間的交易。從價值本位上看，用戶通過充值（實質上是兌換），把銀行存款轉成網絡虛擬賬戶的“資金”。與銀行卡代表的銀行資金不同，網絡虛擬賬戶資金以發(fā)行者，即互聯網公司或銀行的信用為基礎，它是有“幣值”的；從交換工具方面看，網絡虛擬賬戶作為網絡電子商務的主要支付工具，已承擔了交換工具的職能，在交換過程中傳遞的是“網絡虛擬賬戶資金”這種資金流；從購買力儲備上看，“網絡虛擬賬戶資金”有可贖回性，可1：1贖回為銀行存款，因此具備儲備職能。由于以上三個職能的完全具備，網絡虛擬賬戶屬于電子貨幣。

（二）電子貨幣的屬性

按照參考文獻【2】，紙幣屬于外生貨幣（outsidemoney）。電子貨幣具有內生性（insidemoney），即電子貨幣供應量不由中央銀行控制，而是由經濟體系內部各共同體共同決定。與紙幣不同，電子貨幣的產生是經濟實體的內在需求。

在眾多關于電子貨幣的定義中，我們來看歐洲中央銀行（BCE）和國際清算銀行對電子貨幣的定義：“電子貨幣通過電子手段儲存貨幣幣值，可以不必通過銀行賬戶，在使用后最后由發(fā)行者進行最后的兌付”。

用這條定義重新評判虛擬賬戶符合定義描述，屬于電子貨幣。然而根據貨幣法定的原則，電子貨幣要成為真正的貨幣，還需經國家立法的明示認可，網絡虛擬賬戶具有電子貨幣的實質，但沒有貨幣的法律地位，也不可能取得法律地位。因此，以上各種電子支付嚴格來說，都應稱為廣義電子貨幣或準電子貨幣。

二、電子貨幣的重要性

（一）準電子貨幣對支付體系的影響

準電子貨幣作為一種全新的支付工具，雖然目前占我國支付交易量的比例很小但發(fā)展很快，網絡第三方支付年交易規(guī)模有望在未來三年內突破3萬億，為了說明準電子貨幣對現有貨幣體系可能造成的影響，我們先來看看只有紙幣現金的情況下，貨幣體系的運作情況：

只有現金紙幣的貨幣體系包括現金紙幣取得、交易、存款、行間清算與資金劃撥等流程，有點需要強調的是，銀行通過貸款，又可產生派生存款，對基礎貨幣有乘數擴大效果，有很多金融投資性交易是由電子轉賬完成的。

準電子貨幣出現后，與只有紙幣的貨幣體系共存的流通狀況如圖二所示：

通過對比只有紙幣的貨幣體系和準電子貨幣共存的體系，可得出以下結論：

1．準電子貨幣對現有通貨有替代作用，監(jiān)管不力會嚴重影響基礎貨幣量

基礎貨幣作為具有貨幣創(chuàng)造能力的強力貨幣，對貨幣供給起著決定作用。準電子貨幣的發(fā)展使流通中的貨幣需求減少，從而減少了金融當局的貨幣發(fā)行數量，使得中央銀行資產負債表的規(guī)?？s小，并減少了金融當局的鑄幣收益。準電子貨幣對流通中通貨的替代作用，會對銀行流動性管理產生影響，從而影響活期存款和銀行準備金，進而對基礎貨幣及貨幣政策的實施產生影響。

2．準電子貨幣有貨幣創(chuàng)造功能，監(jiān)管不力會嚴重影響貨幣乘數

準電子貨幣的發(fā)行與銀行券發(fā)行非常相似，不同的是在銀行券發(fā)行初期與金屬鑄幣（如黃金）保持等額兌換關系。當某家銀行的銀行券被普遍接受時，銀行券的發(fā)行實際上已經脫離了與金屬鑄幣的等價兌換關系，演變成一種信用創(chuàng)造過程。當準電子貨幣被普遍接受時，準電子貨幣的發(fā)行者可以將準電子貨幣賒賣、借貸給需要準電子貨幣的具有良好信譽的消費者。另外，消費者購買準電子貨幣后，可能沒有將全部資金用于支付，而是留下一部分作為儲蓄。這時準電子貨幣已經不僅僅具有充當流通手段的職能，還具有儲藏等職能，準電子貨幣發(fā)行已經具有貨幣創(chuàng)造過程。因為準電子貨幣的交易基本脫離銀行賬戶的監(jiān)督，由此無法估計虛擬貨幣余額與總量，如果不進行有效監(jiān)控，該領域可能導致大量的投資與滯納資金，影響金融市場的穩(wěn)定。

綜上所述，準電子貨幣發(fā)展與監(jiān)控的滯后會影響國家支付系統(tǒng)的完整性、穩(wěn)定性、高效性和中央銀行貨幣政策的實施。

（二）對準電子貨幣已經采取的監(jiān)管措施

準電子貨幣環(huán)境下，貨幣供給的影響因素更復雜，加大了央行對貨幣供給的監(jiān)控及調節(jié)難度，央行有必要對準電子貨幣采取積極有效的手段來進行調節(jié)。

（三）央行主導方式下的電子貨幣發(fā)展

目前我國準電子貨幣的發(fā)行者，主要為銀行和非金融支付機構。本文認為，央行除了對其加強監(jiān)控外，還可以主導真正意義下電子貨幣發(fā)展，其原因是：

1．有利于直接減小準電子貨幣對中央銀行貨幣政策的影響

由央行主導發(fā)行電子貨幣，那么余額與總量都在央行控制范圍內，有利于中央銀行貨幣政策的實施。

2．有利于保護金融當局的鑄幣收益

準電子貨幣對現有通貨有替代作用，而現有通貨的減少，使得中央銀行資產負債表的規(guī)模縮小，減少了金融當局的鑄幣收益。由中央銀行主導電子貨幣發(fā)行，作為發(fā)行方，中央銀行仍可獲得電子貨幣的“鑄幣收益”，只是形態(tài)與紙幣有所區(qū)別。

3．可豐富貨幣的種類

目前世界各國發(fā)行的貨幣，基本分為紙幣與硬幣，這兩種貨幣在印制、發(fā)行、回籠和反假等諸多環(huán)節(jié)中，央行均需投入巨大的資源和精力。由央行發(fā)展卡基電子貨幣，不僅豐富了貨幣的種類，支持與加快我國現代支付產業(yè)發(fā)展，而且可大大節(jié)約資源。特別是在解決小額支付領域的紙硬幣流通問題，尤其能取得理想的社會與經濟效益。

4．己具備良好的實現基礎

實際上，央行多年來致力于支付現代化，已經為發(fā)展電子貨幣，提供了強有力的實現基礎。

（1）金融IC卡是電子貨幣的理想載體

（2）低成本高可靠性小額支付終端是電子貨幣流通使用的良好工具

（3）央行大小額支系統(tǒng)和銀聯的銀行卡跨行轉接清算系統(tǒng)是電子貨幣資金清算的理想平臺

三．電子貨幣的應用模型

本文將著重研究電子貨幣的實用模型，出于以下原因：

1．我國電子貨幣的發(fā)展與國際對比相對滯后。

2．在面對面交易的應用中，卡基比數基具有優(yōu)勢。是實現貨幣電子化的主要手段。

比照紙幣體系，電子貨幣的應用模型也可以分為發(fā)行模型、流通模型及清算模型。

（一）發(fā)行模型

嚴格意義上的電子貨幣是經國家立法明示認可的貨幣，發(fā)行機構只能是中央銀行。

目前紙幣通貨投放、回籠、銷毀過程如圖三所示：

電子貨幣的制作、投放、回籠、銷毀過程與紙幣有所區(qū)別，如圖四所示：

（二）流通模型

為實現流通順暢，電子貨幣可以支持卡與卡之間進行資金劃撥，電子貨幣與現金及銀行存款賬戶可進行等值兌換。其流通流程如圖五所示：

（三）清算模型

紙幣的清算包含兩層意思，一是紙幣本身的調撥，需要在中央銀行及各銀行的金庫之間進行運輸與儲存，成本很高。二是紙幣對應的存款數據在中央銀行及各銀行之間的劃撥，這個過程通過電子化手段來完成，由中央銀行提供清算系統(tǒng)（主要包括大額支付系統(tǒng)，小額支付系統(tǒng)及銀行卡跨行轉接清算系統(tǒng)等）來完成。兩種清算方式差別很大，需要配備不同的流程來完成。

電子貨幣的清算方式相比紙幣更具有一致性。中央銀行建有電子貨幣總數據庫，各代理機構建有分庫，電子貨幣在總庫與分庫間的調撥及分庫與分庫間的調撥完全可由統(tǒng)一的中央銀行電子貨幣清算系統(tǒng)完成，這一過程與存款的調撥過程十分相似，對中央銀行來說具有處理的一致性。

對有余額的電子貨幣卡也存在中央銀行與代理機構之間的調撥，這種調撥方式流程與紙幣調撥類似。但因為電子貨幣幣值與載體的可分性，這種調撥相對紙幣來說大為減少，不是主要的方式。

（四）安全與防偽

傳統(tǒng)紙幣通過印刷技術，造紙技術實現交易安全與防偽，但偽造技術也步步跟進，讓人防不勝防，偽造貨幣案時有發(fā)生。傳統(tǒng)紙幣由于易在水火下損壞，占用空間，易于失竊，因此不適合作為儲蓄、投資的工具。

電子貨幣由于有密鑰系統(tǒng)、電子認證技術的保障，偽造可能性幾乎為零。隨著金融業(yè)電子技術的發(fā)展與成熟，人們更習慣以電子方式進行儲蓄、投資、交易。

央行發(fā)行的電子貨幣，相對于非金融機構的準電子貨幣來說，具有更高的公信力，且金融IC卡作為載體，應用了目前最先進的電子安全技術，比目前大量使用的磁條銀行卡更安全可靠，可以很好滿足大眾交易、儲蓄的需要。

四、電子貨幣環(huán)境下的貨幣政策及監(jiān)管措施

（一）電子貨幣政策

貨幣政策是電子貨幣有效運行的指南，央行電子貨幣政策最基本需要明確以下幾點：

1、央行發(fā)行的電子貨幣是有法律保障的合法貨幣，具有獨立性。人民銀行作為卡基電子貨幣的唯一發(fā)行機構。電子貨幣具有價值本位、交換工具和購買力儲備的職能，與紙幣相同，電子貨幣是不可贖回的。

2、電子貨幣具有可兌換性，電子貨幣與紙幣有相同的法律地位并可互相兌換。電子貨幣也可兌換為銀行存款。

3、電子貨幣作為紙幣的替代品，同紙幣一樣也是高能貨幣，銀行機構可通過電子貨幣存款準備金的方式開展信貸業(yè)務。

4、人民銀行允許銀行及獲得《支付業(yè)務許可證》公司發(fā)行準電子貨幣，與央行電子貨幣不同的是，減少并禁止用現金對準電子貨幣的兌換，不能基于準電子貨幣開展信貸業(yè)務，發(fā)行者必須對其發(fā)行的準電子貨幣余額建立無條件贖回機制。

電子貨幣、準電子貨幣和紙幣共存的貨幣體系如下圖所示：

（二）監(jiān)管環(huán)節(jié)

電子貨幣與傳統(tǒng)紙幣的巨大差異，在監(jiān)管上需要解決很多新的問題。

1．避免電子貨幣過度發(fā)行

要求電子貨幣發(fā)行的余額，有相應比例的安全資產如國債等做擔保，電子貨幣發(fā)行的擔保機制可避免過度發(fā)行，也可避免當電子貨幣出現流動性危機時，給國民經濟帶來的損失。

2．對銀行機構實行電子貨幣準備金制度

由于銀行可以進行信貸業(yè)務，那么同紙幣一樣，需要對銀行實行電子貨幣準備金制度，目的是對電子貨幣的信用創(chuàng)造功能進行有效監(jiān)控與測度。

3．減少并禁止用現金對準電子貨幣的兌換

減少并禁止用現金對準電子貨幣的兌換，包括禁止用現金購買充值卡類產品對準電子貨幣進行充值，逐步過渡到由銀行賬戶轉賬兌換。目的是防止洗錢風險，并且可以方便中央銀行對其它機構發(fā)行的準電子貨幣余額進行統(tǒng)計和管理。

4．保證貨幣政策的有效性

盡管電子貨幣對央行基礎貨幣供給和需求的影響都會很顯著，但是由于電子貨幣發(fā)展不能削弱金融機構對央行結算服務和最后貸款人作用的需求，因此也無法完全改變利率的決定和調控機制，央行的貨幣政策仍將繼續(xù)發(fā)揮穩(wěn)定幣值和穩(wěn)定經濟的作用。

五、結論

電子貨幣與準電子貨幣的發(fā)展對經濟繁榮與方便民生都有重要意義，而且在我國也有了基礎并發(fā)展迅速；同時，電子貨幣與準電子貨幣可以使影響貨幣供給兩個最主要的因素——基礎貨幣和貨幣乘數發(fā)生變化。在推進我國貨幣電子化進程的同時，貨幣政策也迎來了許多挑戰(zhàn)。

我國在規(guī)范監(jiān)管非金融支付機構，間接監(jiān)控準電子貨幣的前提下，可以以央行為主導基于金融IC卡、小額支付終端及現行支付清算體系發(fā)展電子貨幣，主動管理電子貨幣及在新環(huán)境下運用貨幣政策。根據研究，央行發(fā)行電子貨幣具有重要性、可行性，提出了我國發(fā)行電子貨幣的一種可行性方法，供所有對電子貨幣關心的決策者、實踐者及使用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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