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賀利
摘要:《雷雨》是標志著中國話劇走向成熟的經(jīng)典之作。在劇作中,蘩漪是塑造最成功的形象,她成為極其富有個性特征的文學形象之一,也成為大家爭議的焦點。文章主要從蘩漪生命中出現(xiàn)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周樸園、周萍以及蘩漪的悲劇內(nèi)涵為線,闡明蘩漪只是人性的覺醒,并不是文化的反抗,她的反抗并未上升到一定的理性和文化高度,從而體現(xiàn)悲劇的新層含義。
關(guān)鍵詞:蘩漪;反抗;極端;悲劇
曹禺曾經(jīng)說過,在劇中,蘩漪的性格是最“雷雨”的,也是刻畫的最具有特色和最為鮮明的人物形象。這個從走廊上靜靜走來的女人,陰鷙而沉郁,穿著一身鑲著灰花邊的黑旗袍,如同一朵黑色的罌粟花,在暮色中散發(fā)誘人的芬芳。她的眼睛大而灰暗,沉靜地灼燒一個年輕婦人失望后的痛苦與怨望。偶爾也會露出依稀的微笑,“紅暈的顏色為快樂散布在她的臉上。”曹禺心中的蘩漪是美麗的。有靜靜長長的睫毛,雪白細長的手,有她的文弱,有他的哀靜,有她的明慧。但這只是外表。筆者認為,評判一個人的美與丑是絕非用外表來衡量的。她的美麗外表裹挾著她陰鷙的內(nèi)心,她內(nèi)心該是丑陋的。外形的沉靜,注定會讓她顯現(xiàn)的更丑。她更像是一朵艷厲有毒的罌粟花,在火山口毒射出誘人的欲望。
作者安排她認識過新式教育,卻不給她自由和解放的空間;給了她丈夫和家庭,卻不給她生活創(chuàng)造絲毫溫情;讓她看到愛情,卻又自食其果地打造出毀滅。她不容許眼睜睜看著生命之水從她的杯子里潑掉,她要存活,她必然要爆發(fā)。于是,她成了表面平靜,然而內(nèi)心里似蠢蠢欲動的火山,在特定的時刻,滌蕩一切的罪惡。
一、與周公館里的周樸園的關(guān)系
在劇本中,蘩漪是以周樸園的第三任妻子的身份出現(xiàn)的。前面的兩任,一位是出身低賤而為周樸園生下兩個孩子的周家下人梅侍萍,一任是出身名門被周家看中的富家小姐。據(jù)推論,富家小姐則可能因為周樸園的冷落而郁悶而終。設若當時蘩漪18歲(可能還更多些)嫁給忙于事業(yè)和社會應酬,比她大了很多歲的周樸園,要她承受家中的空曠、沉寂、沒有性愛的婚姻的確是件很殘忍不堪的現(xiàn)實,但她卻在“監(jiān)獄”似的周公館呆了十幾年,這足以看出她的虛偽性。
在蘩漪嫁入周家之前,曾對周樸園報有些許希望,她本想做一個踏踏實實的封建闊太太,過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周沖的出生便是她這種以前想法的結(jié)晶。她雖有過五四思想,卻不太懂,更談不上什么根深蒂固。當周公館成為一個束縛人、壓迫人的籠子,周樸園成為這座籠子的“獄長”時,她發(fā)瘋了似的要報復周樸園。假設周樸園給了她愛與奢華的闊太太生活,她拿什么去報復他呢?她的反抗是自私的本性,她要真正報復的該是命運本身才對,而她卻沒有意識到這些。在劇中,蘩漪和周樸園的正面沖突有四處 。
蘩漪這座內(nèi)心的活火山定是受到一定的醞釀準備。她的四次反抗,是對不能達到內(nèi)心需求的男權(quán)的反抗。但是她雖然走出了家庭的男權(quán)的閣樓,卻難以逃脫滲透男權(quán)意志的整個社會的秩序牢籠。她對反抗后的生活沒有任何的規(guī)劃,她反抗是很悲慘,但是這僅僅說明一個必然,女性由私人空間走入公共空間等于侵入了男權(quán)世界,要么介入,意味著同流合污:像焦母,曾思懿;要么對抗,意味著威脅和動搖著男權(quán)社會的穩(wěn)定,這必然受到男性的反擊,也就意味著會是死路一條,這是生活在男權(quán)社會的必然結(jié)果。
她惡毒地相信周樸園是她悲劇的導演。她與周樸園之間矛盾的表面化尖銳化,是發(fā)生在私通關(guān)系被周萍主動中止之后,她對周樸園表面的餓對抗更像是由失望和絕望產(chǎn)生的報復心理和表現(xiàn),而不是她思想覺醒、追求個性的表現(xiàn)。
二、與周萍的愛情倫理
對于蘩漪來說,周萍身上有種種強大的情感欲望,蘩漪為周萍還了債,所以她向周萍傾訴也是理所應當。在蘩漪和周萍的關(guān)系中,究竟是大少爺引誘了父親的妻子?還是繼母誘惑了丈夫的兒子?實話說,并不清楚,但后來周萍對自己的荒唐行為感到悔恨,他極力要脫離開蘩漪,這是人性返回本真的一種自然的選擇。周萍面對畸形的罪孽在遇上四鳳之后認識到自己的亂倫,面對蘩漪的窮追不舍,他在悔!想徹底地悔!徹底地擺脫。
在正常的愛情故事里,并不存在誰是主動誰是被動的因素。問題是,在蘩漪和周萍之間是非理性的沒有悖人倫的關(guān)系,因此就不能不追究始作俑者了。出于對沒有愛情的婚姻的反抗也罷,出于對周萍的愛也罷,反正蘩漪是幾乎明目張膽地戀上周萍,其行為之大膽,令人瞠目。也終于墜入“母親不像母親,情婦不像情婦”的尷尬角色中。
周萍要終止與蘩漪的這種亂倫的關(guān)系時,蘩漪原本可以借坡下驢,就此找回真正的角色——母親、未來的婆婆,但她沒有,反而將故事搞得更糟糕。當她得知周萍愛上四鳳,四鳳也愛上周萍時,她就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母性。在周沖面前,蘩漪對四鳳的偏見顯然不是出于對四鳳的嫉妒,因為四鳳和周沖相愛對她是有利的,這恰恰反映了蘩漪真是的封建貴族意識、等級觀念、門第思想和家長意志。蘩漪作為不幸婚姻的犧牲品是令人同情的,但蘩漪也仍舊以門當戶對的封建標準設計周沖的幸福。所以,有的研究者認為蘩漪“表現(xiàn)一種為愛情與自由而現(xiàn)身的精神”,顯然是溢美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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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三門峽職業(yè)技術(shù)學院)